香江神探[九零] 第327節
“請進吧?!毙U牛接過方鎮岳和許君豪遞過來的水果等禮盒,伸手示意了下門口三雙拖鞋,隨即讓開一步。 他和黑皮龍就這樣一前一后將三名警探夾在了中間,但三人好像并未發現這一點,非常自然地換上拖鞋,好像絲毫無懼。 蠻牛便在三人臉上多看了幾眼,這才請三人進屋。 要知道往常來見鐘先生的人,就算是經歷許多生死的老人,也難免被鐘大志的氣勢和歷往經歷所懾,再怎么努力裝作不卑不亢的樣子,也難免露出畏縮怯意,這三人倒還好。 跟黑皮龍對了下視線,蠻牛帶著三人繞過玄關,又穿過客廳,走向一間小茶室。 黑皮龍則在后面大力鎖了門,甚至還有咔咔反鎖聲響。 家怡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瞧見黑皮龍走出玄關,叉手叉步,如鐵塔般立在了玄關門口。 屋子里所有窗簾都被拉上,仿佛是擔心有狙擊手在遠處伺機而動一般。 除了客廳和那間小茶室外,所有房間?都管著,家怡不知道哪些屋子里有人,哪些里又是空置的,總之莫名有一種鬼氣森森的感受縈繞周身,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潛伏在暗處盯視著自己,而那些門緊閉著,卻使她完全無法窺見它們一一。 莫名打了個寒戰。 方鎮岳似乎察覺到她氣場的變化,伸手悄悄攥了一下她的手。 家怡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那股才被暗洞洞冷森森的大豪宅逼出的寒氣,又給壓了回去。 許君豪轉頭,目光死盯住方鎮岳和家怡短暫交握的手,干咽了下,又抿抿唇,露出個他也想要安慰的遺憾表情。 三人踏進茶室后,便見到一個鬢發蒼白的男人坐在內里,正低頭認真切茶、洗茶。 方鎮岳三人在蠻牛的安排下于茶桌這一端坐下,與長條茶桌這邊與鐘大志相對。 茶室很小,蠻牛守在門口盯著三人,逼仄的環境和鐘大志刻意營造出的氣氛,讓三人都不免感到寫壓抑。 但三人都很沉得住氣,鐘大志垂眸忙于泡茶,他們便安靜坐著,也不急于打擾主人。 家怡坐得筆直,像在參加面試,不像面試人,更像面試官。她毫不掩飾好奇,目光一直落在鐘大志身上,沒有收回過。 男人畢竟已入花甲之年,鬢發斑白,整個人垂頭慢條斯理泡茶時,顯出幾分儒雅。 但他一頭斑白短發非常濃密,理成很硬氣的平頭,頭發很粗,是以雖然根根半指長,卻仍舊硬直朝天,不愿柔軟地趴向頭皮。 他再如何禮佛品茶做一些雅時,眉眼間仍有十足戾氣,耳朵上方一片區域沒有頭發,只一道長疤,是他青壯年時赫赫威名中最不起眼的戰功勛章。 那雙擺弄茶具的雙手,手指粗糙,指節粗大,指甲圓鼓鼓yingying的,這樣一雙手沏茶時略顯笨拙,但可以想象,當它們握成拳打在人身上時,一定很痛。 他長得真兇。 家怡終于看夠了,這才轉開視線打量四周。 恰也在這時,鐘大志抬起頭,饒有興味地瞥了一眼易家怡。 “方督察?!辩姶笾窘K于打破沉寂,率先開了口。他伸長手,越過桌案上的瓶瓶罐罐,在熱茶白霧中向方鎮岳伸出手。 方鎮岳坐得穩穩的,也伸手禮貌認真與之相握。 “易沙展?!辩姶笾居謱⒛抗饴湎蚣意?,同樣正式伸出右手。 家怡便也學著岳哥的樣子,落落大方與之相握。 “這位是?”鐘大志看向許君豪。 “西九龍重案組法醫官許君豪?!狈芥傇勒J真介紹。 “許sir?!辩姶笾九c人也伸手,只是這次與他相握的手掌既不是厚實有力、充滿威脅力量的手掌,也不是溫暖有力的手掌,而是只雖然很穩、卻有些濕潮冰冷的修長手掌。 鐘大志終于微微挑了下嘴唇,如果不是這位許sir有正常人的反應,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然老到沒有任何威懾力了。 用帕子擦了擦與警官們握手的右掌,他才又為三人斟滿茶盞,伸右手請他們飲茶。 “三位警官想必都是為犬子而來吧?可惜現在倒還不是送葬日,你們來早了?!痹谌四笃馃岵铚\酌時,鐘大志臉上平和的表情盡收。 他雙臂搭在桌上,目光不善地看向三人,聲音低沉如野獸咆哮: “如果你們是想來看看老年喪子的鐘大志的落魄模樣,那就想早了,我還有一個女兒,也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方sir,你那些槍炮我都看到了,擺什么圓環陣嗎? “我一沒有犯法,一沒有違紀,你們就是拉輛坦克過來,又奈我何? “香江是法治社會啊,難道警察就能隨便殺人? “我不怕的?!?/br> 許君豪壓在桌下、垂在膝上的拳頭已經攥成了團,骨節處崩得泛白。 感覺對面的野獸仿佛就要來咬自己了一般。 明明只是放幾句狠話,瞪一下眼睛,居然也會引發人類恐懼野獸時般的身體反應。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這樣披著人皮的狠角色。 “鐘先生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狈芥傇绤s像是并沒有害怕般,他不急不緩地解釋,既不接鐘大志的招,與之硬碰硬拼狠戾,也沒有因為對方的施壓而示弱。 他一派淡然,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隨即開口道: “我們其實也不想打擾鐘先生,但職務在身,實在身不由己。 “誰都知道鐘先生的為人,晚輩們哪敢愣頭青一樣來擺放?實在被先生的聲勢震懾著,才不得不請了那么多人護送著,才敢提著水果來見先生。 “鐘先生既然知道我和易沙展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們都屬于重案組,不屬于o記。 “你有多大勢力、多大產業,都與我們無關,我也無心過問。 “我們cid只是接到有人被謀殺的報案,過來見一下傳說中的受害者鐘傳濤先生而已?!?/br> “方sir,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阿濤已經被殺,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鐘大志雙眉壓低,在提及兒子名字時,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老態。 “鐘先生,你每年交那么多稅金,總該讓香江警方為你做些什么?!狈芥傇懒⒓吹?。 “倒也不必,我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辩姶笾竞咝σ宦?,自斟自飲一杯清茶,淡然道: “這是內地來的竹葉青,聽說是從四川最漂亮的竹林里養出來的茶。很清雅,我很喜歡,你們也多嘗嘗?!?/br> 家怡便從善如流捏杯飲下半杯,在懂茶的人眼中,堪稱牛飲。 鐘大志望了眼易家怡茶杯里剩的半杯茶,輕輕笑了笑。 就在方鎮岳準備繼續入主題時,鐘大志忽然再次肅容,寒著語氣道: “阿濤的棺木我還一時沒有封,等墊棺之物到手,就可以封棺入葬了。警官們如果真的很想參加阿濤葬禮,到時再來送他一程吧。我會給警署寄請貼?!?/br> 家怡聽到封棺入葬四個字便不自覺顰了眉,她忽然想起后世看的一些電影情節,忽地瞠目,低聲問: “鐘先生不會是想要用禿頭d的尸體做墊棺物吧?” 現在外面不正傳說殺死太子濤的人,就是禿頭d嗎? 鐘大志難道是想殺死禿頭d,然后將其尸體壓在太子濤尸體下,一起封棺入葬? 鐘大志忽然被易家怡施問,竟怔了怔。 他大概完全沒想到對面的警察居然會有這樣一猜。 幾秒鐘后回過神,他抿唇一笑,眉眼飛揚,帶起十分兇狠戾氣。 他直視易家怡,好些是贊許了她的猜測,認同了她的問題。但他挑著唇沒有回答,同時又有些意味不明的不認同。 家怡隱約從他眼里看出一些意味來。 她舔了舔唇,逐漸拉起吃驚神情: 難道,鐘大志要的不是禿頭d的尸體,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不會是想將活著的禿頭d釘在棺才里面,給太子濤壓棺吧…… 第288章 .談判“鐘先生,開條件吧?!薄?/br> 室外人人焦熱難耐,警察們皆化成望夫石,眼睛全對著頂樓大豪宅。 室內雖有空調吹,卻始終精神緊繃,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為達成目的謹小慎微地攻克鐘大志心防。 無論方鎮岳如何想要拉回正題,聊一聊這個案子,聊一聊太子濤的尸體所在何處,鐘大志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顯然因為他們貿然上門,心情很差,故意不配合。 他鐘大志時間有很多,警察們卻覺分秒煎熬。 家怡也急切得不行,偏還要做出一副悠然模樣,與鐘大志談茶。 三人在茶桌邊耗了快半個小時,茶都泡到沒味道了,鐘大志仍不遠認真談。 方鎮岳終于深吸一口氣,在又飲一杯茶后,抬頭鄭重道: “鐘先生,你有沒有考慮過,前猿幫如果想搞你,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盤殺小鐘先生?既然目的都是讓你原本培養的繼承人消失,沒必要這樣暴露自己,惹下麻煩吧? “而且專門用圓錘襲擊腦部,留下傷痕,仿佛專門就是為了給你看一樣。 “這難道不像有人栽贓陷害? “如果你和前猿幫打起來,會是誰漁翁得利?” “哈,方警官想說前猿幫和禿頭d都是無辜的嘍?” 鐘大志抬起頭,講話時聲音都是平穩的,卻不知想到什么,又冷嗤了一聲。 他手里捏著茶杯,表情逐漸沉郁,忽然露出個暴怒的表情,狠狠將茶杯頓在桌上,隨即怒斥: “怎么?你們是收了猿幫的錢,過來調停? “當我鐘大志是傻瓜嗎?殺了人后推脫說是別人栽贓,就此了事? “我混了幾十年,什么事沒見過?搞我? “就算不是他猿幫殺的人,尸體是在他地盤找到的,殺人兇器指向的是他猿幫的紅棍,他就得把人給我交出來!這是道義! “害怕被栽贓?那就別出來混??!就把來他們地盤消費的人保護好哇! “哈!方sir,你以為什么人都可以隨便在他們地盤殺人嗎? “我也是龍頭??!我也有地盤的!你要不要問問,有沒有人敢在我的地盤鬧事??? “如果不是猿幫放任,會出這種事? “出事了就只一張嘴說無辜???他要么交出禿頭d,要么把真兇抓出來! “我也可以去殺他全家,然后一聳肩,說我是無辜的,行不行啊,方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