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96節
三福轉頭看一眼clara仍緊閉的房門,如果不是確定這一層的所有窗都被鐵柵欄防盜窗鎖著,他真會懷疑clara已經逃掉了。 不想打草驚蛇,也想看到受審者在各種問題下最真實的情緒表達,所以三福沒有回答秦紅梁的問題,反而繼續道: “今天你回來時,clara就在家嗎?” 秦紅梁轉頭也望了一眼clara的房門,點頭道:“是啊?!?/br> “家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或者今天的clara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三福繼續追問。 秦紅梁做出一副開始變得緊張的表情,眼神左右打量,又緊張的做攥拳動作。 家怡回頭盯著秦紅梁的手,一下、兩下……六下。 秦紅梁即便表演緊張的攥拳動作,也是攥了6下。 這是習慣嗎?還是一種儀式? 秦紅梁受什么邪門的人誤導欺騙,在通過某些行為達成某種詭異的目的嗎? 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呢? 6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 “好像沒什么特別之處吧?我……我也沒怎么注意啊,阿sir……”秦紅梁聲音都變得磕絆起來。 “沒關系,你想一想,隨便說說?!比M耆磺丶t梁唬住,甚至開始安撫她。 家怡在邊上,背對著秦紅梁,就快要翻白眼了,腦內錘人。如果她腦內的景象落地到現實,這會兒秦紅梁的腦殼都已經被錘爆了。 劉嘉明忍不住走到家怡身邊,他好擔心家怡哦,她好像身體不舒服似的。 還是這屋子有什么不對勁?或者家怡發現了什么他們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她現在其實不是在瞪電視柜,而是在瞪一些他們看不見的東西嗎? 劉嘉明忽然想起九叔曾經信誓旦旦說過的話:家怡啊,很邪門的。 后背忽然一陣發寒,他不自覺將目光投向電視柜。明明什么都沒有看到啊……難道……電視柜上其實坐著個……呃…… 正這時,秦紅梁終于似乎想到什么般開口道: “以往我們凌晨下工,clara睡到中午就起床了,今天好像一直睡到我回來的時候誒。而且睡醒后好像還沒睡夠似的,一肚子起床氣,比以前還暴躁似的……到底發生什么事啊,阿sir?” 三福一聽這話,立即轉頭去看方鎮岳,一副‘瞧!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個clara絕對有問題。之所以沒睡夠,當然是昨天晚上跑出去殺人,缺覺的緣故嘍’的表情。 家怡聽到這里,真的快要忍耐到極限了。 她低頭瞪著門口的鞋柜,攥拳,磨牙。她最恨別人欺騙她,更不要說是這樣把她和隊友們當傻子一樣耍的行為。 方sir是她最尊重的領導,三福他們是自己最喜歡的隊友……之一,大家就這樣被騙入坑,真的好氣! 秦紅梁現在心里說不定在笑啊,還可能驕傲地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覺得自己天衣無縫,囂張地恨不得狂笑三聲吧? 想到這些,再憶起自己在心流影像中看到的秦紅梁兇狠殺人的畫面,還有趙美妮尸體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家怡就覺得自己快要氣到失智。 若不是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能讓其他探員們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她真的想將一切和盤托出??! 劉嘉明終于忍不住了,因為家怡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燃燒,她好像在跟皮鞋和拖鞋進行眼刀交戰啊。 感受到小女警氣得攥緊雙拳,手臂肌rou甚至緊繃到輕顫,他走到家怡身邊,小心翼翼觸了觸家怡手臂,在對方忽然回神,疑惑又茫然地望過來時,他低聲問: “你沒事吧?要不要喝水???” “我沒事,不用了,謝謝嘉明哥?!奔意繇π?。 劉嘉明點點頭,卻還是不太放心家怡,拉著她將她按在沙發上坐好,低聲說了句“你稍等一下”,便出了門。 他以為家怡說不想喝水,是不想喝嫌疑人家的水,所以準備下樓去車里幫她取他們帶來的礦泉水給她喝。 三福又問了秦紅梁幾個問題,才請對方在筆錄上簽字,起身走到clara門口敲門催促。 坐在兩個女人中間的三福一走,沙發上就只剩下家怡和秦紅梁了。 方鎮岳自始至終靠在門口,用眼睛打量秦紅梁每一個表情,分析她神情傳達的內容和言語內容是否一致。 在三福去敲門時,他目光仍未收回。 秦紅梁似乎被盯地有些坐立不安,但她仍沒有起身,只是轉頭看向三福,做出關心clara的樣子。 “麻煩用一下衛生間?!狈芥傇澜K于挪動腳步。 “在——”秦紅梁準備起身指引,方鎮岳示意她繼續坐著,自己走向衛生間。 客廳一方小空間里忽然空出來,只剩兩個女人在沙發上僵坐。 雖然方鎮岳就在屋內衛生間里,三福就在背后clara門前跟clara打嘴仗,但大概因為秦紅梁在家怡意識中的存在感過強,家怡只覺得其他人好像都距離很遠。 她和秦紅梁之間只隔一臂距離,她們一個知道對方是兇手,卻不能妄動;一個知道自己是兇手,因此將所有警察都當做敵人。 兩人都選擇了半邊身體對著對方的側坐姿勢,如果有特別懂心理學的人會發現,即便她們看起來旁若無人,實際上都針對對方采取了防衛姿態。 夜晚窗外又起了風,吹得舊樓房外鐵窗、鐵皮雨棚掛啦怪響。 兩個年輕女性都不講話,都面帶著微笑,同時也都聳立著渾身汗毛。 她們看似姿態輕松、表情淡然,實際上不約而同地劍拔弩張。 第83章 罪犯克星 探員們等了十幾分鐘,clara終于開了門。 她毫無心機的大敞開自己的臥室給眾探員看,方鎮岳淡然的目光瞬間捕捉到一個細節: clara房間里其他東西都是亂丟的,床頭小柜上亂擺著化妝品,床上還丟著許多頭繩、眼罩等東西,顯得很凌亂。 但唯獨,擺在床上的所有衣服,和布拼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疊得整整齊齊。 這難免不讓人想起兇案現場死者身邊疊得方方正正的一沓衣裳。 clara走出門,到探員們跟前時,大家發現,這的確是位高挑的女人,但她手臂和腿都屬于纖長型,并沒幾兩肌rou。 整個人的輪廓也瘦上許多,甚至比她們合影上看起來的更瘦些。 家怡舒口氣,排除掉clara,秦紅梁是兇手基本上是百分百不會錯的了。 方鎮岳請秦紅梁回避一下,秦紅梁這才站起身朝著大家笑笑,與clara對視一眼,回了自己房間。 在她開門的瞬間,家怡透過門縫看到門內景象,雖然只是一晃而過,卻也足夠提取到一些信息: 秦紅梁的房間非常整潔,整潔到與這間普通租屋的氣質格格不入。 在clara坐下后,家怡也站起身,與方鎮岳一起站在門口,看著福問clara。 clara是個神態很輕挑、表情中帶著幾分攻擊性的女人。 她講話時習慣性的微微挑起下巴,這種神態會給人很不好惹的感覺。在一些害怕被欺負的人臉上,常常會出現這種防衛性質的神態:目的只在于不讓任何人瞧輕了自己,向全世界宣誓:誰也別惹我。 就像螳螂向車舉起雙拳、螃蟹生出硬殼。 “阿sir,什么事啊一直催,還要拉著問問題,我和阿紅馬上要上工啊,你們囊中滿滿當當的全是鈔票,也不要耽誤我們賺錢吶?!眂lara先聲奪人,“是在大麗院夜總會做事又怎么樣???賣酒跟老板聊天也犯法嗎?” “不用想那么多,我們就是問幾個問題。譚警官問,你回答就好,我們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狈芥傇勒驹陂T口,講這話時甚至微微笑了笑。 clara抬頭看一眼方鎮岳,見他居然不僅沒有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冷嘲熱諷一通,倒顯得有些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望回坐在自己身邊的福,開口道:“你就是譚警官嘍?” “是的。先問一下今天凌晨五點左右時你在哪里?”福面對‘真正的嫌疑人’clara,表現的比面對秦紅梁時警惕得多,不僅表現的更平和,也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更深。 “在家睡覺嘍,收工不睡覺干什么?天還沒亮呢,也沒事做吧?!眂lara一副‘你問什么傻話’的樣子。 “有人能證明你一直在家嗎?”福追問。 clara皺起眉,盯了會兒福才又轉頭看向方鎮岳和易家怡,審視一圈兒,她懷疑地問道:“阿sir,什么意思???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是不是懷疑我做了什么???我在家睡覺有誰能證明???阿紅又沒在家?!?/br> “這個耳環是你的嗎?”福拿出掉落在犯罪現場的一只耳環的照片,展示給clara確認。 “咦?是我的啊,好早之前就丟了,你怎么會有這個照片?”clara想要伸手去拿照片,卻被福避開。 “聽說昨天凌晨你跟趙美妮吵了一架?” “跟美妮又有關系?呵,是吵了,怎樣?警察現在連女人吵架也要管吶?能不能省一省納稅人的錢,做點正經事???” 福轉頭看一眼方鎮岳,見岳哥朝自己點頭,才開口:“趙美妮今晨七點多被發現死在自家床上,現在許多人的口供都指向你跟趙美妮有矛盾,情況對你很不利,希望你能配合警方?!?/br> clara一下怔住,似乎不信,嗤笑一聲才啟唇要問詢幾句,但她與福對視一會兒,忽然又明白過來警方顯然不會撒這種謊專門跑到她面前來逗她,嘴巴閉上,她用力喘了兩口氣。 毫無焦距的眨了眨眼,她霍地站起身,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一屁股坐回去: “美妮怎么會死了呢?她又沒有得罪什么人,別的姐妹會借高利貸啦,她又不會。前天還說要攢錢出去開店,以后不做賣酒妹了。她也沒有男朋友啊……” clara慌亂的說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福方才說的是情況對她不利,震驚的瞠目后,她瞬間站起來,大怒道: “怎么會是我呢?我和美妮天兩頭吵架,都吵了好多年啊。我還想著如果她開店錢不夠,就借她點呢,我怎么會殺她???阿sir啊,你別看我們常常吵,但姐妹間我們關系最好啦,吵得再兇也吵不散吶!不信你們去問云姐她們啊,大家都知道的?!?/br> “請你冷靜一點,別人我們是會問的?!备Lь^看著她,點頭道:“坐下來?!?/br> clara緊張的攥拳,臉漲得通紅,聽話的坐下,之前囂張的姿態完全消失,虛假的硬殼卸掉,露出里面脆弱無助的真身。她臉色又漸漸轉白,低頭看著福手里的本子,忽然吧嗒吧嗒流起眼淚。 福扯了一張紙遞給clara,眉頭皺地死緊。 clara接過紙張,一邊擦淚,一邊抽噎。 福在這種狀況下又問了幾個問題,按照審訊技巧,他將真實問題,和考驗受審者反應的問題穿插交錯問詢。 真實問題用來牽出線索,輔助案情推演。 考驗受審者反應的問題,則完全是審訊中的一種詐術,專門用來詐受審者的反應。是探員們觀察嫌疑人、判斷嫌疑人的可疑程度的重要手段。 當然,有時技巧疊加特殊問題、受審者的特殊心理狀況,還可能直接詐到受審者招供。 但今次clara并沒有忽然心理防線崩潰的招供,她甚至經受住了陷阱問題、詐騙問題的考驗,幾乎表現的無懈可擊。 如果這一切都是兇手的表演,那clara未免過于聰明可怕了。 問完問題后福甚至鬼使神差地說了句:“節哀?!?/br> …… clara受審時,方鎮岳是在觀察clara的表情,在心里不斷做推測和判斷。 家怡卻沒有做這件事,在來這里之前她還心存疑惑,這會兒卻已經明鏡一般:clara就是一個背鍋俠,這件案子根本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家怡抱胸站在門口,看似是望著clara,實際上完全在出神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