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瓊枝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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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陛下越聽臉色越沉,當聽聞四皇子說,司徒晟想要細細查問此事,免得像往年地方拐子案無疾而終,卻又苦于自己調出了大理寺,便給陛下寫了一封奏折呈遞上來時,陛下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命大內總管將司徒晟連夜呈遞的折子找出來,瞇著眼看了看。 其中有一句“拐人婦女看似小案,實則牽動人倫之大案,若地方能重視,則百姓疾苦聲少矣”竟讓陛下突然低沉落淚。 接下來,就是陛下派人送去了那道圣旨。 太子聽到這里,心里明鏡了大半,揮了揮手,讓成大人先回去了,隨時探聽司徒晟那邊的動靜。 之前太子壓根沒把這種狗屁事兒放在心上,如今他的臉色也變了! 狗屁的夜醉巧遇,還有他媽的進獻荔枝!這是一肚子孝心撐得睡不著,才大清早入宮吧? 太子吧嗒了一下嘴,才琢磨過味兒,自己這是跳進了九連環??! 分明就是司徒晟倒戈了老四,給自己下的套兒??! 然后太子又命人叫來了陳放。 那陳員外昨夜是在紅坊花船上喝花酒時,被大理寺的人給被抓走的,所以陳放今天清晨才得了信兒。 原本以為他請太子放話,再讓成大人出面,很輕松就能將人撈出來,沒想到臨近中午了也不見放人。見太子喚他,他還以為有好消息了。 哪知他給太子剛剛施禮,身子還沒站直,太子已經沖了過來,朝著他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 “蠢材!你沒事招惹司徒晟家的管事婆子作甚?手腳這般不干凈,還讓人抓了滿屁股的把柄!” 陳放一向在太子面前得寵,哪里受過這等窩心腳? 他一時惶恐,連忙跪下道:“那婦人不識抬舉,不肯為殿下所用,我那堂叔一時氣不過,便想給她些教訓。這事兒是我堂叔命人做的,我并不知詳情,就是抵死不認,那司徒晟又能奈何?難不成還要屈打成招?” 太子都要氣冒煙了,兩眼圓瞪,沖著陳放的面門狠狠唾了一口:“啊呸!還給點教訓?你那堂叔壓根就受不住刑,又被司徒晟那廝一通引導,被拷問了一夜便什么都招了。他說是那婦人得罪了你,你就指使他擄了那婦人要給些教訓!” 陳放沒想到堂叔這么沒種!還咬出了他!更沒想到,那個他一直都不太放在眼中的司徒晟,居然敢如此不管不顧地行事。 不知司徒晟用了什么陰毒法子,這堂叔頂不住刑,便拿他出來頂,真是他娘的了! 陳放頂著一臉的唾沫不敢擦,心里也是恨得直癢癢。 不過他還是覺得這事并不大,只趕緊認錯道:“殿下,實在是我那堂叔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哪里是那等沒有王法之人?只是眼下,還是將人先弄出來為妥,畢竟我那堂叔還替殿下您跑著幾單生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 陳放話說一半,就猛然警覺自己說錯話了。因為太子劉霆投射過來的眼神都是陰惻惻的。 他摸著牙道:“晚了,這人撈不出來了,陛下已經任命了司徒晟為督案官,親自督查此案!司徒晟那個酷吏!若經他的手,就是塊石頭也要張嘴說話的!” 陳放徹底驚了,大睜著眼,再次失言道:“這……這他媽是什么狗屁案子?怎么能勞動陛下親自下旨?” 太子還是不解恨,又沖過來狠狠踹了陳放一腳,也爆粗口罵道:“豈止是司徒晟,連老四那個碎催都攪進來了!這他媽哪是沖著拐子案去的?你他娘的!怎么收拾那婦人不行?非得弄拐子擄人那一套!你難道你不知我父皇有心病一塊?往年父皇若聽聞京城里抓著的拐子,哪一個不是得去刑部過一遍堂?” 陳放還真沒注意過這些,可是聽太子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么一回事。 他瞪大眼道:“那陛下是為何……” 太子擺了擺手,懶得再說陳年舊事。他打了人,又罵了一通后,漸漸緩過一口氣來了。 歸根到底,今日這小案鬧得那么大,其實就是司徒晟立意要跟他撕破臉了! 這小子當初幾次去禁廟提審他的叔父,一定從泰王的嘴里知道了也聽到了當年的太子府舊事,更是知道了父皇的逆鱗。 所以他這次,干脆借著府里女管事差點被人擄走的由頭,拿京城的治安和拐子囂張扯大旗,讓老四出頭,挑動了父皇的陳年心病,然后這小子就可以狐假虎威,拿著陳員外沖著他下刀子了! 若不是司徒晟算計的是自己,太子還真想夸夸他好計謀,算計人心真是穩穩當當。 可是現在,不是計較手下愚蠢的時候。 擄掠個婦人算什么,可那陳員外一直在替自己跑著大宗的買賣,這些生意一旦見光,那可就是震動朝綱的大事了。 為今之計,只有斷尾求生! 想到這,他揮手招來陳放,又是低低吩咐了幾句。陳放垂頭聽得,不由得瞪大了眼,手臂都微微一顫,可他也知如果再辦不利索,只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要被斷掉的尾巴了。 他也不敢遲疑,立刻領命而去。 當天下午,那個陳員外在受刑之后,昏迷在了他的監牢里,誰知就在獄卒轉身的功夫,就發現那陳員外的臉伸入了牢房的凈桶里,活活被污物溺斃而亡。 若是受不住刑罰,自尋短路,這樣的死法太別致了! 可壓根沒人看見有人靠近牢房,只能認作他自溺在凈桶里。 而那陳放也被成大人似模似樣地叫來詢問了一番。 雖然有陳員外之前的證詞,但是陳放堅稱自己與楚娘子素無往來,壓根不知此事,不過堂叔以前就慣拿他的名頭做些勾當,他也是沒有法子。 于是這場拐子案,便以太子眼前得勢的皇商,在大理寺獄中畏罪自盡而最終結案。 陳放被放出來的時候,是司徒晟親自相送的。 司徒大人十分體貼,親自替陳大人披上披風, 不過系繩子的時候,司徒晟面帶微笑,眼睛緊緊盯著陳放,一字一句道:“以后,離我的院子遠些,再敢伸手進來,您走得就不會這么容易了……” 說這話時,他手上微微用了勁兒,陳放差點被披風勒得透不過氣兒。 為了保住太子,陳放已經命人殺了自己的堂叔,沒吃到rou還惹了一身腥,虧大了! 如今,再看這個曾經可以讓他任意奚落的年輕人,他眼中的狠戾竟然讓陳放不敢直視。 一個卑賤的女下人,何至于司徒晟如此大動肝火?陳放覺得,這就是司徒晟找借口向太子亮劍——沒事少招惹他,不然的話,他就是有本事攪得你天翻地覆! 現在司徒晟乃是四品侍郎,官階比他高了一頭,不知他還握著什么要命的把柄,陳放不敢再招惹他,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都是誤會,我一個小小武將,如何敢招惹侍郎大人您呢?” 這件案子本也不大,不過整個詭異的過程,卻不能不叫人私下理論。 誰人都不知道,這司徒晟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了哪般? 自從那天出事之后,第二天,侍郎府的院子里多了一副陌生面孔。 據司徒晟說言,這個看起來面容似枯樹皮的矮瘦老頭姓隋,楚琳瑯喚他隋七就行。 隋七不愛講話,也不知是不是耳聾,反正以后她出門時坐的馬車,都由他來駕。 而原來的馬夫季倉連同廚娘都不見了人影。楚琳瑯不清楚司徒晟為何會突然換了馬夫,而她出門時的跟班,除了夏荷、冬雪兩個丫頭外,小廝依舊是王五。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那天跟著司徒大人出去后受了什么刺激,變得有些神經兮兮。就連吃飯的時候,都不敢伸筷子夾rou。 跟楚娘子出門的時候,王五的脖子也伸得老長,警惕地望向四周,一副生怕陌生人靠近的樣子。 楚琳瑯看他的反應好笑,便問他這么緊張干什么。 王五緊張兮兮道:“大人讓小的以后聽差機靈些,要是楚娘子再出什么岔子……大人……就真的要砍我的手指頭了!” 說到最后,半大的小子居然眼淚鼻涕一起流,看得夏荷與冬雪都傻眼了。 不過放著年輕力壯的車夫不雇傭,換了個老馬夫,這里有什么門道。 楚琳瑯后來問了司徒晟,司徒晟沉默了一會道:“隋七是我一位故人的親兵,武藝高強得很,你可以放心他的?!?/br> 出琳瑯看了看那老者微微直不起的腰,真有些懷疑,武藝高強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司徒晟開口做了安排,她照著聽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則需要她自己來妥善處置。 如今,侍郎府里所有的仆役籍貫還有背景都被楚琳瑯登記在冊。也許是王五亂墳崗驚魂的遭遇,院子里剩下的仆役們都謹慎了許多,再不會像之前的馬夫季倉一樣,被人輕易收買了。 侍郎府院子的這點小風波,很快也被京城里比較大的動蕩淹沒了。 原來司徒晟查處了那件拐子案雖然無疾而終,可是卻牽引出了陳員外利用通往北地的路牌,名義上販運糧茶,實際上卻是私賣禁物的案子。 陳家茶莊原本已經開往北地的船只,被毫無預兆地突審,竟然查出了許多硫磺硝石等禁賣的貨物。 陳員外名下不光是自己的船隊運這些,那些輾轉從他手中租了路牌的船只也都不清白,有許多船也被塞了禁運的貨物。 當市舶司的官兵來查的時候,陳記茶莊上下又被抓走許多掌柜伙計。 那陳家原本的靠山這次卻不露頭,立意要跟jian商撇清關系。 至于太子,這次雖然沒有被直接扯出來,可是陛下卻將他單獨叫進宮里,罰跪在他母后的靈位前,直到第二天,才雙膝紅腫地被太監攙扶出去。 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京城的商戶都多少受了影響。 而楚金銀就只剩下滿滿的后怕,在家使勁的拜佛,念叨著上蒼保佑,讓她有楚琳瑯這樣的好姐妹。 那日若不是楚琳瑯跟她撂下狠話,她也不會死命阻止丈夫上陳員外的賊船。要是他們的船也入貨,不用說,船上肯定也要夾帶陳記茶莊的這些“私貨”。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死罪??!這幾日,那京城的菜市口的地就沒干過。這等驚動朝廷的大案子,自然是要殺一儆百。 許多和丈夫相熟的商戶友人都卷入其中,有許多富戶真是一夜之間就被查抄罰沒得傾家蕩產。 這讓琳瑯的大姐夫劫后余生,萬分慶幸感念小姨子之余,又嚇出了一場大病,足足在家發燒了三日。 而跟楚金銀一樣幸運的人,還有一個,就是楚琳瑯的忘年閨交——何夫人。 何夫人當初對于北地通商最是積極,后來她也搭到了陳員外的門路。 不過她之前入京找楚琳瑯飲茶,問她入不入伙的時候,楚琳瑯倒是隨口說了一嘴。 她說做生意第一要講的不是利,而是穩。不然就不是生意人,而是賭桌上博個傾家蕩產的賭徒。 若是自己的生意賬目清晰,進退自如,何必跟那些大商戶綁在一處?跟著大戶蹭著喝湯的事情不常有,但是大廈傾覆,受牽連的情況倒是常發生。 楚琳瑯那時還沒有跟陳員外有交集,只是說了自己做生意的經驗之談。 何夫人品酌了一下,覺得十分有道理。她看楚琳瑯買了新船都不往北地去,心里有些畫魂,現在聽她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了丈夫在連州做知府,受了泰王一黨牽連的事情。 這生意和官場不就是一個道理?若是早早買定離手,就是一場豪賭!她的相公現在不敢戰隊,她做生意也得穩一穩。 更何況像楚琳瑯這么精明會做生意的,她都不肯沾邊,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想到這,何夫人的貪心倒是收了收,老實本分地做自己的買賣,并沒有去陳員外那湊股。 所以這次陳記茶莊事發,何夫人念叨阿彌陀佛之余,少不得要請楚琳瑯喝一杯茶水,好好謝謝她的高瞻遠矚。 楚琳瑯現在被司徒晟看得很緊,除了女學,哪里都不讓去。 接到了何夫人的邀約,她還得跟自己的東家商量,看他肯不肯讓自己出門應酬。 司徒晟看了看請帖,說:“何夫人的夫君李大人不是在京郊乾州做知縣嗎?我明日正好要帶戶部的同僚去乾州查詢職田。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也正好跟何夫人飲一杯茶?!?/br> 說這話時,他和楚琳瑯正在從女學回府的路上。 最近都是他親自來接琳瑯放學,害得琳瑯還得跟他約法三章,來接她行,就是不能露頭,免得被其他的同窗看見。 于是有那么幾次,司徒晟便隔著布簾,眼睜睜地看著容林女學隔壁男院的幾個男學生趕著楚娘子出大門時,也一起出了書院。 那幾個少年還會時不時手抖,掉下寫詩的紙扇,或者隨身玉佩一類的東西,不偏不倚,正落在琳瑯的腳邊。 這都是風流才子常有的手段,若是佳人識趣,幫他們撿起來了,多半是要互相道一聲謝,再尋機會問詢下名姓。 接下來再相遇時,便可熟稔眉眼傳情,接著再掉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