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瓊枝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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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楚琳瑯肯成全,在謝悠然看來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天大的丑聞也就遮掩過去了。 她挑的人比父親選的強多了,事已至此,她并不后悔。等她嫁過去后,善待著楚氏和那小妾就是了。 楚琳瑯聽著謝悠然說著理所當然的辭令,并不意外:一個大家閨秀,居然能做出私通姐夫已婚下屬的事情來。那膽子大小和廉恥心多少一定是反著的。 所以她笑了笑,慢悠悠道:“我若不讓呢?” 聽她這么說,謝悠然并不意外,她嘆了一口氣道:“你陪著隨安苦熬了這么多年,我也心知你有不甘??赡憔退泗[起了,又能有什么好處?就算隨安因為私德有虧,被貶斥回鄉,他會原諒你嗎?到時候你不還是因為害了丈夫的前途,落得被休的下場?……聽說你的父兄都不容你,到時候,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又該如何生活?” 楚琳瑯知道,關于她父兄的事情,應該是周隨安告知給這位謝二小姐的吧? 她心里瘡疤,被曾經最親近的人出賣,就成了別人逼住她頸喉的刀劍。 在聽聞了周隨安和謝悠然的勾搭之后,楚琳瑯已經將種種可能都設想得周全了,可還是沒想到,她會從謝悠然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脅迫之詞。 不過想想也對,再也沒有比遠嫁的外來女子更好拿捏的。 明眼人都清楚,楚琳瑯無論是將丑事鬧開,還是秘密告知謝家家長,又或者求告鄉里父老,最后吃虧的,都是她這個無所依靠,沒有子嗣所出的鹽商庶女。 在這一場丑聞里,人人都能得庇護,可誰又能庇護顧忌著她? 風流軟弱的夫君?輕蔑鄙視她的婆婆?還是背靠六殿下的謝家? ……無論怎么樣,利益當前,他們都一定要顧忌自己的利益,周全自己的名聲。 可就算這般,楚琳瑯也不想讓謝悠然太得意。 就在謝悠然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楚琳瑯將手里的茶盞放下,慢悠悠起身走到謝二小姐的近前,突然一把拽住她的發髻,將事先藏在衣袖里的小剪子抵在了謝悠然的脖子上。 她起身太慢,動作又很是優雅,跟人拼命得毫無預兆,就連夏荷與冬雪兩個丫頭都傻了眼,更何況是謝悠然和她的丫鬟! 那小丫鬟剛喊兩聲,就被反應過來的冬雪手疾眼快,一把勒住了丫鬟的脖子捂住了嘴。 謝悠然想喊,可又怕招來人,只能顫著音兒道:“你……要干嘛?” 楚琳瑯的手勁兒向來大,掐著謝二小姐,便跟拎提鹽袋一樣,那鋒利的剪子尖也不客氣地抵進了嫩rou里。 她微微一笑,彎腰挨著謝二小姐的耳說:“謝小姐,你方才講的都是活人的章程,可有沒有想過,若是人被你逼得不想活,當是怎么的做法?” 謝悠然不敢動,只覺得脖子生疼,那力道壓根不像是嚇唬她。 楚琳瑯手腕轉動剪子,語氣依然溫溫柔柔道:“若是無望的死人,還能管顧誰的前程?就是拼命也要出口惡氣,將折辱她的狗男女一并拽下地府陪葬!我這把剪,磨了足足一夜,你說剪人哪里好?是剪花勾人的狐媚子臉,還是剪開肚子,將孽種高掛城頭?” 若說先前謝悠然還以為楚琳瑯可能是嚇唬人,此時已是被她的陰氣森森的話嚇得眼圈通紅,再不見方才脅迫她讓位的囂張了。 “楚……楚夫人,我方才說錯話了,凡事可以好好商量,何必這般兩敗俱傷?您不是還有女兒嗎?她若有殺人犯母親,以后可怎么嫁人?” 看來謝悠然并不知,鳶兒并非楚琳瑯親生,而是外面抱回來的私生女。 周大人口風真嚴,拿了妻子的鹽商父兄家丑說嘴,卻對自己的婚前失德的丑聞遮掩得嚴嚴實實! 楚琳瑯終于是被逗笑了。 不過她并不打算戳穿周大人的隱秘,這些小驚喜還是留給謝二小姐日后慢慢消化去吧。 確定經這一嚇,謝小姐應該再無留她為妾的念頭了,她終于緩緩移開了剪子,拍了拍謝小姐哭得花枝亂顫的臉頰,道:“只是開個玩笑,哭什么?別動了胎氣!” 謝悠然可不覺得楚琳瑯在開玩笑。 因為楚琳瑯回身落座時,順手將手里的剪子尖沖下猛扎進了桌面。 那真是磨了一夜的剪,入木三分! 楚琳瑯小時看著碼頭的船霸收租子時的就是這般江湖架勢。 她那時覺得很威風,自己還偷偷練習了很久,沒想到兒時沒用到,成家立業后卻有了用武之地。 趁著她松了手,謝悠然趕緊掙脫出來,驚恐地與剛得自由的小丫鬟抱摟在一處。 還是她太大意,壓根沒想到平日巧笑嫣然,拍馬捧屁的楚夫人竟然還有這么作死的一面,以至于她怕走漏風聲,只粗心帶了個貼身丫鬟上樓。 楚琳瑯看著面前摟在一起的兩個鵪鶉,心里舒服多了,指了指椅子命令道:“坐過來說話!” 謝悠然咬了咬牙,看了看桌面上倒立的剪子,又看看守在門口的那兩個周家丫鬟,到底是老實聽話坐下來了。 楚琳瑯其實并不想兩敗俱傷地拼命——不過是七載姻緣而已,不至于。 在來之前,她早想好了,既然自己可拿來拼的資本只有一條性命,自然不會鬧得魚死網破,手里全無底牌。 最好趁著手中牌多時,早早為自己做最周全的打算。 她答應過她娘,要把自己日子過好,待得以后,她還要將娘接出楚家那個苦窩子呢,所以就算沒人心疼,她也得心疼自己。 想到這,楚琳瑯慢悠悠問道:“幾個月了?” 她問這話,漫不經心,倒像是問家中蓄養貓狗的月份。 謝悠然到底是有廉恥心的,此時她又積攢了些勇氣,倨傲抬起了頭:“怎么?夫人是覺得握了我的把柄,便可拿捏我嗎?你可要知道,我父親雖然官居五品,可是我的外祖父卻是堂堂定國公,滿京城都是他昔日同僚下屬。你若傷了我,可不止你一人伏法,就是你的娘親父族也要受牽連……” 楚琳瑯笑了笑:“小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算一算,趁著你還沒顯懷,這事兒該何時了結才不算晚?!?/br> 謝悠然猛吸一口氣,盡量軟著聲調道:“隨安愛重你,所以我也對你心存敬重,還希望jiejie您照顧大局,別耽誤了隨安的前程。畢竟依著你的出身,想再嫁個如此出眾的夫君可是有些難了。以后只要一家人和睦相處,自有大好的日子等著你……” 她這話原本是跟周隨安商量好的。畢竟逼著周隨安休妻,名頭不好,既然楚琳瑯出身卑微,當初走的又不是明媒正娶,自降為妾,保全了兩家名聲是最簡單的了。反正楚氏不能生養,又不如自己年輕有才氣,權當家里養個老媽子就是了。 可現在謝悠然后悔了,她怕楚氏留下,半夜會上她的床,用剪子剪她的肚子。 楚琳瑯覺得再跟這種養壞了的女子說話,會壞了自己吃飯的胃口,所以她也懶得廢話,從懷里掏出了自己擬好的一張紙。 “周家原本在老家有兩間鋪子,雖然不是我的嫁妝,卻也是我婚后一力經營出來的,所以我得帶走。另外這是京城里五家鋪面的清單,都正準備出兌的,麻煩謝小姐想想辦法,以我的名頭兌過來,至于錢銀之類的補償,就看你與父母商量得如何,看著給就行?!?/br> 謝悠然之前想過種種,就是沒想到這個楚氏先是發瘋要殺人,然后又開始若無其事地跟她談起了生意。 看著上面的鋪面子,每一個都價錢不菲,她可真敢獅子大張口??! 這么多的鋪,就算她父親肯出面也拿不出??! 另外……她這是何意? 楚琳瑯微微一笑:“恭喜謝二小姐,我自覺不賢,無法為周家媳婦,便打算給您騰挪位置呢。只是買賣轉讓,都得講究個價錢公道,如今我甘愿讓出旺鋪,買賣兩訖,還請謝小姐付清了再說?!?/br> 謝悠然吃驚地半張著嘴,有些不敢置信:“你……怎可這般市儈行事?是拿隨安做了買賣的貨物?” 楚琳瑯淡定道:“朝三暮四之人,哪里值錢?你要買下的是我錯付七載的大好年華?!?/br> 第29章 柔弱無助 說完之后, 楚琳瑯已經話盡,便站起身來,戴著帷帽領著丫鬟出了酒樓。 楚琳瑯還有些話沒有告知謝二小姐, 就是她已經請人代筆, 寫了一封告知書給了謝家二老。 謝悠然說得對,她一個無依靠的鹽商女子如何能跟京城的官宦之家斗, 更何況人家的姐夫還是堂堂皇子? 不過光腳不怕穿鞋的, 趁著沒撕破臉前,她不如早些亮出保命底牌,大家行事起來也有分寸。 在那信里,她也明白告知謝家, 這謝悠然與人私通的證據, 她都已經擬寫在狀紙里了。 她以前在老家見得多了,逼死發妻再娶的也有, 更何況如今周隨安招惹的是這等人家。 這些日子, 她最好順風順水。如若她出了意外, 便會有她花銀子安排好的人手去大理寺呈遞狀紙,再將周家與謝家勾結,逼死發妻的丑聞寫成告示張貼得滿城都是! 那日出了酒樓, 跟在楚琳瑯后面的夏荷和冬雪都傻了眼。 因為大娘子先前都是一人默默打探布置, 她們兩個只知道大娘子這些日子典當了不少首飾, 又走了不少地方,到處打點人錢。 卻沒想到, 到頭來,大娘子卻是要布局著如何跟周大官人和離? 一時間, 她們倆急的都要流淚, 勸慰著大娘子要謹慎行事。 楚琳瑯卻慢慢嘆了口氣, 跟兩個丫鬟稍微解釋了現如今的處境。 事到如今,哭哭啼啼是最沒用的,她得好好謀劃,以后的日子該是怎樣的過法。 可有一點,是連想都不必想的,那就是她不會給任何男人做妾! 聽到這,冬雪倒是不勸了,可夏荷依舊不甘心,明明事情還有斡旋的余地,為何大娘子不想辦法,卻一意孤行要和離呢? 楚琳瑯不太想回城,既然出來了,正好在一旁的望山湖邊走一走,消散一下心情。 等到了湖邊,她不耐夏荷的規勸,便借口寒涼,打發她倆回馬車去取暖爐和披風,再搬一把胡床過來。 等她一人立在湖邊時,正看見一只秋日的蚱蜢落入湖中,小小秋蟲正用細軟的爪在湖面奮力掙扎。 秋后的螞蚱,本也短命,不救也罷。 可看這蚱蜢依舊不認命地奮力掙扎,琳瑯看了有些唏噓,覺得跟自己倒是有些相類。 她于心不忍,便想著將它撈出,好歹也能在枯草上再蹦跶幾日。 只是湖邊淤泥甚多,她看看自己腳上新穿的銀線繡花鞋,決定脫了鞋子去撈,大不了一會脫了臟襪子,再穿鞋便是了。 于是她拎提裙擺,脫掉了鞋子,便一步步朝著湖邊走去…… 就在快要挨近湖的時候,突然身后一股風兒來襲,緊接著自己的腰肢被人一把攬住,然后往后一拽。 楚琳瑯毫無防備,嚇得尖叫出聲,這么一掙扎,湖邊本來青苔就多,那偷襲她之人穿得是牛皮底靴,遇水滑得厲害,結果偷襲者身形不穩,竟然摟著她纖腰,一起摔進了湖中。 當整個身子摔進了湖中,湖水便開始往口鼻里倒灌。 這與她少時被拽進湖中,差點溺斃的境遇類似。 自從那次腦袋被瘟生按入水中后,本來會泅水的楚琳瑯便再不敢游水。 而今,這種恐懼突然而至,慌亂得她都忘了如何閉氣,只能無助地拉扯拽他下水之人。 幸好那人臂力驚人,從背后托著她的腰將她舉起,然后道:“此處水不深,你莫慌……” 楚琳瑯被拎提起來,便也站直了身,果然腳能碰到湖底。她連忙扭頭看偷襲她的碎催是哪個。 可這一看,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冷氣——此番下水,始作俑者竟又是故人! 于是她磨牙問道:“司徒晟……你要干嘛?殺人滅口?” 司徒晟皺眉看著她,語氣不善道:“不是夫人你要自尋短路嗎?還怕人滅口?” 原來方才,司徒晟遠遠便看到了楚琳瑯從酒樓里出來,又一路游魂一般來到湖邊。 她支走了身邊兩個丫鬟后,便呆看湖面,然后脫掉鞋就往湖邊走。 這樣的情形,任誰看了都覺得是想不開,要投湖自盡。他好心出手,沒想到卻被她帶入湖中,雙雙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