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瓊枝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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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娘子善妒得很,這類主動納妾的話,怕得是奪舍孤魂上了身,才能說得出來。 他這么說,也是想穩住母親,莫要讓他再夾在中間作難了。 第8章 街上再遇 趙氏聽了冷哼:“就你才信她的鬼話!我們周家已經有了不懂規矩的兒媳,她會給你娶好的?只會挑些粗蠢丫頭不爭搶她的風頭!劉氏跟我交好,她一想到當初沒幫上我們家,就心里難受。按理說,尹雪芳就算守寡,依著她們家的家底,還有她的樣貌人品,做個續弦正室也是有的??伤恍膬A慕著你,甘愿入周家為妾,你難道還不覺得揚眉吐氣?” 周隨安聽母親這么一說,悶氣略解,尤其是他聽到尹芳雪與他再遇后,立志愿非他不嫁,心中又生了些微得意。 可硬話剛剛說出去,他不好改口:“當初我以為您會跟琳瑯通通氣,這才請了尹家人過來,可誰想你卻將她一直悶在鼓里……她撂下話不容尹氏……我看還是算了吧!” 趙氏冷哼了一聲,她并沒有跟周隨安說,自己是故意不跟楚琳瑯透話的。 兒子被那賣鹽家的小婦拿捏得死死的,可她卻看得門兒清——那楚氏滿肚子jian猾!她若是老早知道自己有意抬個學識出身都比她強的良妾,指不定憋著什么壞呢!她原本的打算是待尹家來人,過了家中族老,給尹氏上了族譜,才讓楚琳瑯知道。 到時候木已成舟,楚琳瑯滿肚子的壞也使不出來! 可沒想到女兒在席間說漏了嘴,叫楚琳瑯早早知道,只一夜的功夫就讓兒子改了口。 這讓一直跟楚琳瑯暗地里較勁的趙氏敗落下風,更加氣悶。 以前楚氏善妒,她看在周家錢銀漸寬的份兒上,便強自忍了??蓛鹤尤缃褓F為通判,并非以前落魄子弟,她楚琳瑯文墨不通,滿身市儈,如何配得? 看楚琳瑯作梗,趙氏更是拿定了注意,非尹雪芳不可! 她只求有了知書達理的良妾,為周家開枝散葉,教養出個有才學的來,更要跟楚氏分庭抗禮,免得兒子被賣鹽婦人灌迷魂湯,拿捏得死死的。 周隨安聽到尹雪芳明明可以做續弦正室,卻對自己一見鐘情甘愿為妾后,態度又微微軟化。 他看母親一再堅持,便不再多言,跟被獵狗追攆一般出門去了。 周大人原本覺得公事繁瑣,總是恨不得早早出了公署回家清凈,可如今卻發現,跟后宅瑣事相比,還是公事要來得容易些。 他甚至打定了主意,這幾日就住在公署里了。至于家里的事情,全由母親和楚氏拉扯去吧。至于塵埃落定,該是怎樣都行,他全盤接受便是。 趙氏送走兒子后,氣悶了一會,決定找楚琳瑯來訓話:她一個不能生養的,哪來的底氣阻止夫君納妾? 可派婆子去傳話才知,楚琳瑯居然一大早就與尹雪芳一起去逛街吃茶去了。 聽到這,趙氏心里一翻,暗叫一聲“壞了”,楚琳瑯這是要起什么幺蛾子? 其實這還真是冤枉了楚琳瑯,她今早起來,準備出門去給知府夫人送些京城時興布樣子,順便再打探一下自己準備買的酒鋪子。 只是走到門口時,巧遇了等候多時的尹雪芳,尹姑娘主動要求同行,她不好推拒,這才應下的。 跟她們同行的,還有養在楚琳瑯膝下的女娃鳶兒。 小丫頭如今被楚琳瑯養得白嫩嫩,不再是當初剛被帶回來時皮包骨的樣子。那大眼靈動,越發像楚琳瑯。 因為周家人一律對外宣稱這女娃是楚氏生養的,所以尹雪芳也以為這是楚琳瑯親生的。 在馬車上時,她遞給了鳶兒一個橘子。鳶兒低頭剝皮,又掰了一大半,先遞到了楚琳瑯的嘴邊。 尹雪芳不由得贊道:“jiejie養出個乖巧的女兒,這般孝心真叫人喜歡?!?/br> 楚琳瑯一邊吞下橘瓣,一邊摸著鳶兒細軟的長發。 這孩子被抱回來前也不知過的是什么日子,胳膊窩里都是臟污,滿頭的虱子,看人戒備,有陌生人靠近上嘴就咬。 直到后來,楚琳瑯親自照顧著她,給她洗澡扎辮子,還送給她一只雪白小貓。她才漸漸放松下來。 楚琳瑯曾經外出過幾日,等回家時卻在自己床邊的抽屜里發現一個大碗,碗里是已經發霉長毛的豬爪——那是小丫頭祭祖之后,節省了自己的份額。特意留給楚琳瑯的。 楚琳瑯到現在還記得小丫頭眼巴巴地等她開抽屜,可看到豬爪發霉時,失望心疼得嚎啕大哭的樣子。 她理解鳶兒的心情。她的童年也曾像鳶兒一樣,盼著有力而溫暖的人照拂自己,然而母親軟弱無力,父親市儈冷血,正室生的嫡子女也輕視欺辱她。 她那時總想,若是誰肯對她好,她會感恩在心,涌泉報答 。 這等缺憾一直到嫁給周隨安,才算略微彌補。 鳶兒不是她親生的,楚琳瑯卻比周隨安對這孩子更上心, 聽了尹雪芳的話,她也是微微一笑,并不點破鳶兒的出身。 逛街的時候,尹雪芳見鳶兒的衣色打扮簡單,便想給她買些衣服頭花,卻被楚琳瑯謝絕。 鳶兒六歲便上女學了,先生言明,不可在衣著裝束上太過花俏。所以她也只讓女兒穿得干凈周正即可,沒有花紅打扮。 尹小姐暗暗吃了一驚。要知道女子與男兒不同,若非大家閨秀,很少有將年幼女兒送往女學的。 女學物以稀為貴,比遍地都是的男童私塾昂貴許多呢!尹雪芳家境還好,也是上不起的。 當初她得益于做高官的姨父家的表姐,跟著學了兩年,才通曉些詩詞歌賦。 這周家倒是舍得給女兒家花銀子,尹雪芳心里對周家再添無盡好感。 尹雪芳這次同著楚琳瑯一起出門也是有緣由的。 她原本覺得自己入周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誰想昨日飯桌上暗流涌動,讓尹雪芳發覺原來周隨安看重的壓根就不是周母,而是這位看似不得婆婆歡喜的楚大娘子。 若是她心存芥蒂,容不下自己,恐怕這婚事還要再起波折。 她之前所嫁非人,受夠了粗魯陰毒人家的不堪。而周隨安的文采儒雅,一表人才,是她從小就喜歡的哥哥。這次重逢,感嘆著命運弄人,更叫她芳心暗許。 尹雪芳來了連州,看著周家井然有序的家境,更堅定了要入周家門的心思。 雖然名頭是妾,可她畢竟是貴妾。周隨安前程似錦,還有周尹兩家的交情,正室的出身低微又無嫡子,只要她以后生了兒子,就是周家的唯一根苗,比去個不知根底的人家,做老男人的續弦,面對一群前妻子女要好很多! 只是她還得讓楚大娘子放心,自己并非慣弄伎倆的婦人,日后也定然敬奉jiejie,只求周家上下和睦,而她會盡心為周家開枝散葉。 原以為楚氏會對她冷言以對,她也好就此解釋一下。 誰知楚琳瑯只是語調平和與她聊些家常,順便問了問她家的親戚往來,倒讓做了一肚子準備的尹雪芳不知怎么挑起話頭了。 楚琳瑯清早出門前,就從小姑子那聽了些,現在又不動聲色將尹家摸了個大概,便說要去了知府那送東西,邀著尹小姐同去。 跟知府夫人喝茶的功夫,楚氏還跟知府夫人聊了聊尹小姐在京城做官的親姨父,并講了講他供職的兵司現在的人事。 那些官場上的事情,尹雪芳聽不大懂,只能有問必答,耐著性子作陪。 幸好坐不多久,楚琳瑯就起身告辭,又帶著尹小姐去她準備買下的酒鋪子試菜。 尹雪芳先前因著母親和趙氏的話,對這個鹽商庶女出身的大娘子先入為主,心內隱隱有些鄙視,覺得周家哥哥年少時被美色迷惑,娶了個不相稱的低微商賈庶女。 可是她一路跟著楚琳瑯走來,先是看她與知府夫人熟稔親昵的相交,又看到了楚琳瑯待人接物的落落大方,談笑風生。 這等圓滑讓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尹小姐相形見絀。 后來她聽到楚琳瑯與丫鬟和小廝的閑話,得知楚琳瑯名下居然經營著兩家鋪子,而且還都不是嫁妝,是自己婚后經營出來的,更是大吃一驚。 尹父為小吏,吃穿雖然比普通人家要好,可并非大富大貴的人家,她這個正經小姐,似乎還沒有個鹽商庶女來得富貴。 原以為楚氏是靠著嫁入周家而麻雀飛枝頭??涩F在尹雪芳才查覺,楚琳瑯與夫君上司的官眷相處融洽,親如姐妹,更是善經營能賺錢,支撐周家的嚼用。 這等賢內助,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同這些好處相比,她的低微出身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尹小姐原本覺得自己比楚琳瑯強了許多,只要她不攔著,嫁入周家水到渠成。 可是不知怎的,與楚琳瑯相處一段時間后,她心里卻越來越慌,總覺得這事情可能不會像母親和趙夫人想得那么順利。 待在酒鋪二樓點下酒菜之后,尹小姐再也忍不住,低低解釋了她與周隨安之前共同游湖吟詩的緣由,希望大娘子不要誤會而心生怨尤。 楚琳瑯聽著尹小姐怯生生地說著伏低做小的話,明白她這般的緣故,無非是希望她這個正室有容人雅量,更不要因此而責難兩家大人的決定。 楚琳瑯并不指望周隨安收拾剩下的爛攤子。若是猜得不錯,周郎最近的公務會“驟然”繁忙,大約是這幾日都不會回家露面了。 想到這,她抬眼打量尹小姐顫巍巍的嬌弱樣,懶得跟尹雪芳兜圈子,一邊夾菜一邊開門見山道:“尹小姐應該知道,我是庶女出身,從小看著親娘在人鼻息下討要過活。我真是不懂,你怎么會放著正頭娘子不做,非要眼巴巴地跑來為妾?” 尹雪芳早前看到楚琳瑯在知府夫人那的恭維奉承,溫柔可人。 萬萬沒想到楚氏跟自己獨處,居然連表面的賢惠都懶得裝,這么直白地嘲諷自己。 尹小姐的小臉登時白了三分,眼角泛淚地望向楚琳瑯,聲音顫抖道:“我真是一心仰慕著哥哥與jiejie的人品,愿意敬奉二位左右,jiejie為何不肯容我?” 楚琳瑯并沒有嘲諷之意,她也是真鬧不明白尹小姐的心思,才有感而發罷了。 可這么一句話,就惹得尹小姐淚水漣漣,莫名間好像真是自己的不對,阻了別人上進之路。 不過她此時已經沒有心情應付夫君的世交青梅了。 因為就在轉頭望向窗外樓下的功夫,她突然掃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對面街角處。 那人生得樣貌好,身形又高大,惹得周圍行人紛紛側目。 這不正是六殿下的少師——司徒晟嗎! 第9章 亂扣黑鍋 原本司徒晟出現在連州的街市上也不足為奇,可是楚琳瑯掃了一眼他正立著的鋪面,臉色大變。 因為這間滿倉米鋪正是張顯小舅子找人開設的買賣,也是楚琳瑯在那假章上杜撰出來,與倉稟往來慎密的鋪面之一。 這個司徒晟大約不會心血來潮,自己親自買米吧?又或者是撿了那頁假賬,跑到這來探聽虛實了? 想到這,楚琳瑯哪顧得上尹家小姐的含淚哭訴,只突然站起,說自己方才飲茶太多,有些尿急,便急沖沖朝著樓下而去。 楚琳瑯原本的意思是下樓挨得近些,或者假裝在米鋪挨著的貨攤邊買東西,看看能不能隔窗探聽到司徒晟來此的用意。 可沒想到,她剛下樓過街,就發現司徒晟不見了蹤影。 就在她環顧四周找尋的時候,背后再次傳來低沉聲音:“敢問夫人可是又掉了東西?需要在下幫忙嗎?” 楚琳瑯猛然回頭一看,發現司徒晟不知什么時悄無聲息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微微一愣,連忙擺好面上的笑,拘禮道:“真是巧,怎么在這遇到大人您了?” 司徒晟長相清冷,臉上掛著些許客氣的笑,垂眸瞟了一眼楚夫人:“夫人還沒有說,你是在找什么呢?” 楚琳瑯自然不好開口說,我正找你這個碎催呢! 她微微一笑:“帶親友來此飲酒,吃得有些不順口,正想著下樓買些酌酒的小菜……” 楚琳瑯說到一半,就編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司徒晟從懷里掏出一頁眼熟的紙,這紙……正是她昨日丟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