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回？還挽回些什么呢？但是齊嶼的心仍是不受控的跳了一下。

    一下午都沒和孫言聯系，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干嘛。前不久下定的“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也淡下許多。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看上去很功利的一句話，仔細想想卻并不為過。

    親情是世間最無私的愛，但也講究相互的付出。

    小時候的齊嶼不是調皮，是奇怪。他會吃螞蟻，會走在馬路上經常突然睡覺，還喜歡爬到樹干上，專挑細的。

    別的小朋友會嘲笑他，大人也怕小孩跟齊嶼玩會有危險。

    孫言不一樣，她的態度雖算不上支持，但也算得上是默許。齊嶼吃螞蟻她會問味道如何，齊嶼在路邊睡著她會讓換個地方，齊嶼要爬樹，她也跟著一起。

    漸漸長大，齊嶼離經叛道的性格改了不少，華麗蛻變成別人家的孩子。

    反而是孫言古靈精怪的想法多了不少。玩水大家都喜歡，但都會脫鞋襪，挽褲腿。孫言卻連鞋子都不脫，直直的泡在水里。

    齊嶼也不反對，只一味慣著。有些時候還會主動出壞點子。

    小時候住在大院，有很多人家。有一次太鬧騰了，孫言被鄰居給說了。她很委屈，但也只能生悶氣。

    一場雨把蚯蚓和蝸牛都帶了出來，齊嶼看著蠕動的蝸牛，將地上帶起一片濕濡的痕跡。

    “好了沒有，別待會被人發現了?！饼R嶼滿頭大汗的，他舉著孫言，努力讓她夠的到窗臺。

    “再貼最后兩個?！睂O言將十幾個蝸牛都粘到別人家窗戶上，她還不想走，得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一堆蝸牛蠕動在窗戶下半部分，兩個人一想到這家主人生氣的樣子就開懷大笑。

    這些年的陪伴讓兩人早已分不開彼此，情感和需求矯揉在一處，舍不得這些年的付出，更放不下這些年的感情。

    今天的李錚簡直平靜的不正常，而齊嶼在氣頭上和多事情都沒能問清楚?；蛟S以退為進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孫言看著齊嶼發來的消息，心里越來越不是個滋味。憑借這些年對彼此的熟悉，孫言能想象出齊嶼說這些話的神情和語氣。

    “往后我們也還是好朋友，對于李錚我還是有幾點勸告。他心思深沉，毫無底線。不要與他繼續往來……”

    孫言這邊還在思考怎樣回復，李錚的消息卻飄了過來。

    “晚上一起吃個飯，有事說?！闭Z氣不容拒絕。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崩铄P把孫言對他的星點愧疚消耗殆盡，反而對齊嶼的愧疚拉到極致。

    “好啊，那我跟你家屬說，他肯定會愿意的?！薄凹覍佟笔钦l，不言而喻。

    晚七點，孫言赴約。進店發現李錚已經在等她了。

    李錚察覺到孫言在看自己，但是在抬眸一瞬間，孫言又把那雙紅通通的眼睛轉了個方向?！巴悼次?？”孫言臉皮子薄，李錚便只逗弄了這樣一句。

    “趕緊說?！备渡详P系是件麻煩的事，有違道德，也損名聲。

    李錚先不緊不慢的在提前涮過的杯子里給孫言倒了水，忽然站起身來，拿著水走近她，孫言懵了，“干，干嘛？”“我要坐這兒?！崩铄P眼神示意，可孫言根本不搭腔。

    李錚放杯子到桌上，雙手托住孫言的胳膊把人往里座放。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使孫言掙扎起來，但是時間很短，李錚已經在她旁邊坐下，孫言臉上不止眼睛，臉蛋也變得紅撲撲的。李錚看著這一幕心情很好，招手讓服務員把菜單拿來。

    “你喜歡吃什么？”李錚靠孫言很近，優越的五官在孫言面前放大。孫言剛開始只想快點走，但是現在確實有點餓了，就拿著菜單細細看了起來?！袄哮啘?，茄子煲，鍋包rou，水煮牛rou?！?/br>
    看來人也沒受太大影響，李錚笑了一聲，孫言這才反應過來，好像光讓自己點了。她把菜單往旁邊推推，“剩下你來?！?/br>
    李錚還是只盯著孫言，齊嶼那句，“你知道她喜歡什么嗎”還歷歷在目。

    “我都行，你再點些?！睂O言搖頭，“我夠了?！迸赃叿諉T問著是否有忌口，兩人都說沒有。

    飯很快上來，李錚并未著急開展攻勢，只是吃吃飯，看看孫言的細小動作，再給她添菜，拿紙。

    孫言對他的動作有些排斥，但是心理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靠近、默許?！澳愕降滓f什么?！币环矫鎸O言話多，一方面受不住他的眼神——死盯著自己。

    “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F在發現還是有點成效的。比如你不吃蔥姜蒜，愛吃甜的辣的?！崩铄P笑吟吟的。

    “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睂O言明白他的意圖，有些怵，從沒見過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李錚眸子瞬間冷下，“這樣嗎？”

    孫言放下的筷子敲到碗上發出“鐺”的一聲，氣氛有些冷凝?！澳阕屛腋械胶ε?，我從來沒看清過你?！?/br>
    初識，李錚總對她很紳士，杯子漏水了他顧不上自己就幫著收拾，但是李錚不小心踢到別人的杯子時，卻不曾分一個眼神。

    前面的乖順溫柔好像都是裝的，如今的步步緊逼才與他之前兇狠灼熱的目光相吻合。

    “你害怕我，你說齊嶼害不害怕你？我表里不一不擇手段，那你就是道貌岸然言行不符?！彼托χ?。

    真話總是傷人。

    孫言聽到這話肩一抖，抬起的眸子里又沁滿了淚水。她起身要走，卻被一雙手縛住。

    “別哭，齊嶼吃這一套，我可不吃?！崩铄P右手扣住孫言大腿，他感受到她的瑟縮，又收緊了幾分。

    “孫言，你別想逃開?！崩铄P的手從大腿轉到孫言的腰際，將人撈起，神情中已不見剛才的陰鷙之氣“走吧，我送你回家?！?/br>
    云層厚重，萬里無星。孫言看著身側的人，這一幕自己和齊嶼也上演過無數次，可感覺不一樣。一個讓她安心，一個讓她逃避。但也有共性：前者她靠近的心甘情愿，后者卻是不自覺地被吸引。

    李錚這一路上倒是很規矩，沒有強行與她肢體接觸。孫言家里住別墅，李錚只送到大門。

    “我到了，你回吧?！睂O言思索半天，蹦出來這幾個字。

    李錚突然偏頭彎腰往孫言臉上親了一下，孫言愣了，忙沖進大門、鎖門、跑回屋子。生怕他有別的動作。

    李錚看著孫言一氣呵成的動作，笑了一下，轉身要走。

    剛回頭就看見有個黑影站在對面那棟，他定睛一看，齊嶼。

    “聊聊？”齊嶼發話。

    “聊聊?！?/br>
    孫言進門還在為剛剛的一吻驚心動魄，李錚居然選擇臉頰而不是唇？這個想法剛出來孫言就被嚇了一跳，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不過李錚上次就強吻了她，今天的動作確實與他性格不符，真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