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怪不得擄走他和小女孩的人敢放心把他們丟在這里,不綁住手,也沒用破布堵上嘴巴,因為就算筋疲力盡喊了,土層和積雪也會將一切聲音吞沒。 和當初掉進林荊岫布置的捕獸洞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葵瑕甚至感覺呼吸憋悶,開始有點喘不上氣了。 他摸索著回到剛剛醒過來的地方,路上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比如說他們會不會是遇到人販子了,再嚴重點,是患有異食癖的殺人狂魔? 還有,在這里沒有陽光和新鮮空氣的滋養,他會不會很快枯萎...... 等到他終于靠著小女孩坐下,反倒冷靜下來,盯著被蹭得臟兮兮的下衣擺,抬手抹掉眼淚。 不行,現在不可以慌,他需要保持體力。 林荊岫回到客棧發現他不見后,肯定很快就會來找他的,只要去官府報案,他們就有希望獲救。 抱住膝蓋,葵瑕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靠進白菜堆里,迷迷糊糊睡著了。 在土窯中沒辦法辨別時間,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才一天。 空氣安靜到可怕,每次睜開眼都會在鐵板下方發現兩碗飯菜,葵瑕也想過裝睡,但總會在等待期間莫名其妙陷入昏迷。 “哥哥,我好冷?!?/br> 耳旁傳來小女孩虛弱的囈語。 “別怕,哥哥著抱你好不好?抱著就不會冷了?!笨堥_雙臂,將瘦到幾乎只剩骨頭的小女孩摟進懷里,讓她的頭可以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從他身上汲取暖意。 幾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從小女孩口中得知她叫阿茶,是來??蜅蓷l街外賣酒的周老漢的孫女。 她比自己被擄走的時間還要早,葵瑕想,應該是半個月前。 據阿茶說,她最開始被關并不在這里,而是在一間四面全是紅色綢布的房間,那時有很多人給她做檢查,她還聽見房外不停有人在念咒語、搖鈴鐺。h'sy 后來她才被扔到土窯,好多天過去了,她都是一個人。 “唉?!笨ё∷l呆,因為沒有抱人的經驗,他此時的姿勢有點像在抱小嬰兒。 他閑不住地自言自語:“壞人把我們抓來,為什么只是關著呢?難道他以為他在蓄養小豬嗎...嗚,好可怕?!?/br> 手臂抱久了有點酸,葵瑕換了一個姿勢,又說:“阿茶,你念過書嗎?我跟你講,我現在可會寫八十個字了,會認的字更多?!?/br> “等出去后,你跟爺爺講,讓哥哥教你寫字,好不好?” 他說完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回應,還以為阿茶是睡著了,垂下長長的鴉睫去看。 看見一張雙頰酡紅、嘴唇干裂起皮的消瘦臉蛋。 毫無帶娃經驗的葵瑕被嚇了一大跳! 他慌手慌腳將人雙手抱起輕輕往上顛了一下,清潤懵懂的眼珠顫動,盯著人看了半天,才傻乎乎地用自己的額頭去蹭阿茶的臉。 好燙! 她生病了,怎么辦?林荊岫說生病了要喝黑色的很苦的藥,還要不停喝熱水。 可這里沒有藥,更沒有水。 葵瑕慌得六神無主,如果人一直發熱得不到緩解的話,她會死的。 危急關頭,葵瑕脫掉身上厚實的衣服墊在泥土地上,把阿葵放在上面,另一半翻過來當被子蓋住,他咬著唇在土窯里轉來轉去,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實在找不到水源,和飯食一起被送過來的水早就被喝完了,最后他只能抱起幾顆大白菜。 外層的包衣全部剝開扔掉,將中間水靈靈的白菜芯握在手心,用力擠出汁水,滴進阿茶微張的嘴巴里。 白菜被扔了一地,他的手腕也發酸發麻了。 感覺水喝的差不多,葵瑕捂住鼻子,拆了缸還在發酵的糧食酒,撕下一片干凈的棉布里衣,讓酒液浸濕。 他努力回憶傳承記憶里那點為數不多的人類常識,在阿茶的手心、耳背上擦拭了會,把布疊成一塊長方形的豆腐塊放在阿茶額頭上。 做完這些,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他用自己馨香柔軟的軀體,溫柔地搭起保護區將阿茶罩住,緊緊盯著病中小女孩的表情,邊學著林荊岫哄他那樣,一下下輕拍她的背。ls “乖,病痛拍拍就飛走啦?!?/br> “再多撐幾天,一定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好嗎?我可從來不騙人哦!” 葵瑕俯身低垂著頭,昏黃橘光將他垂落的發絲暈染上金色,輕哄低吟的嗓音在土窯里回蕩開,平白添演幾分溫柔。 “要醒過來啊?!?/br> “不然的話,我只剩唯一的辦法了?!?/br> 作者有話說: 想了想,《見花臺》可能是一部懸疑電影?復仇探案(不會寫)電影?也可能是文藝電影(吧),作者的水平也就這樣了! 我對基友:我構思了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基友:已經很棒了! 我:問題不大,我說它是國際知名導演打磨了好幾年的絕世劇本,那它就是! 小葵點頭:嗯嗯嗯! 第78章 小蜀葵入戲第二十天(戲中戲) 窯洞中非常寒冷。 不是皮膚直接接觸冰雪的傷凍, 而是等于置身于一個幾乎完全封閉的、被冰塊兒埋住的空間。 墻壁泥土都被凍硬發脆,用手摳可以直接掰下來一大塊,捻在指腹刺刺地疼。 仰起頭, 葵瑕幾乎可以看見快要燃盡的壁燈下,遲緩漂浮的灰白色霧氣,它們會抓住一切機會,從每一個裸露的縫隙中尋找人體肌膚, 癮君子般緊密相貼,然后帶走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