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島的人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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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春和聽到任惟低低的聲音,“應春和,其實我之前聽你說起你父母的事,我都很羨慕你。我媽她,甚至不知道我不喜歡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她每次給我煲湯都會放姜?!?/br> 聲音委屈得像個孩童,或許任惟此刻就是一個孩童,一個不曾從童年走出來的孩童。 應春和是幸運的,盡管他的父母貧窮且早逝,但是在他們在世的那段日子里給了應春和足夠多的愛,真是因為有愛支撐著,應春和才會積攢下那么多的勇氣去揮灑,自由熱烈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任惟沒有那么幸運,而應春和在此之前不知道這些,任惟從未提起過。 “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感覺我在用愛綁架你?!比挝皲蹁醯难劬ν驊汉?。 應春和失笑,“你還知道???” 得到這樣直白的回答,任惟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他很快偏過頭,在應春和的掌心里印下一個同樣濕漉漉的吻。 “我知道她在騙我,但我沒法怪她?!比挝┑穆曇艉茌p,“對不起,應春和?!?/br> 被騙的是任惟,但他卻對應春和道歉。 應春和的心像是被任惟的淚水浸透了一樣,酸軟一片。 或許真相究竟如何在此刻變得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確任惟從始至終都是愛他的,這就夠了。 “不是你的錯就不要道歉,任惟?!睉汉涂粗媲暗娜挝?,在心里輕輕嘆息,嘆息任惟對如同摸黑過河般步步摸索來到離島的過程只字不提,卻包攬分明不屬于他的所有過錯。 應春和不會去問如果任惟因為被母親欺騙,從而一直沒辦法找到他該怎么辦,因為他知道任惟會一直找下去,愚公移山似的傻氣。 可應春和愛這樣的傻氣,他這一生會遇見的人千千萬,有的只是擦肩而過,有的得幸同行一程,但他只會遇見一個任惟,只會遇見這天上地下獨一份的真心,千金難換。 作者有話說: 之前看到過一種說法,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應春和是前者,任惟是后者 第64章 “差一點” 臺風過境,窗外大雨滂沱,有使整個世界顛倒傾頹的架勢。明明窗子關得嚴實,那雨卻好像依舊飄了進來一般,讓這屋里也變得淋漓。 “好大的雨?!比挝┛戳艘谎鄞巴?,喃喃道。 應春和卻看著他濕紅的眼睛,心不在焉道:“嗯,都濕了?!?/br> 任惟絲若所感地回過頭,與應春和的眼神相對,一時間明白了對方所說的“都濕了”到底指的是什么,臉上一熱,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的?!?/br> 真不是他有意想用眼淚來換取什么,而是他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情緒一激動,眼眶就會忍不住紅,情況好的時候,能將眼淚一直忍住,憋在眼眶里不往外流;壞的時候則是根本控制不住,哪怕不眨眼,那淚水也會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掉。 在這點上,任惟一直有些難以啟齒,好在他多數時候情緒都比較穩定,越長大也越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 但應春和顯然比他更了解他這一點,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驚訝,想是早已見怪不怪。 任惟試圖轉移注意力,去看應春和手心攥著的那幾個被咬了缺口的信封,好奇道:“這是什么?” 手里的東西一下變得燙手起來,應春和的手往后一縮,“不是什么?!?/br> 這反應屬實古怪,若是重要的東西直接說便好了,著急否認倒像是這東西見不得人一樣,或者說是,見不得任惟。 任惟的好奇心更重了,臉上一垮,故意說道:“嗯,我知道了,就算是情侶之間,也該讓對方有自己的私人空間?!?/br> 語氣陰陽怪氣,神情更是失落委屈,茶藝爐火純青。 應春和看得目瞪口呆,簡直懷疑任惟這四年去美國是去進修了一番茶藝。 算了,就算給他看,丟臉的也不是自己。 應春和這么想著,便將手里的三封信塞進了任惟的手里,很不耐煩的語氣,“給你看行了吧?你想看就都給你看,你最好是一字一句地念出來?!?/br> “念就念?!比挝┫残斡谏?,壓根沒把應春和這句半真半假的話放在心上,滿懷期待地拆開了信封。 可就在拆開后看清里面信紙上寫的是什么的那一刻,他立馬將信紙又給折了回去,白皙的皮膚rou眼可見地紅了起來,從雙頰暈染至耳根,而后占據了整個脖頸,一截徐徐燃著的香煙似的,白色的煙灰團著燎紅的火星往下蔓延,燒得厲害。 “念啊,怎么不念?”應春和再清楚不過那信紙上都寫著些什么,見他這反應,看熱鬧不嫌事大般揶揄起來。 只見那攤開的信紙上赫然是一排接一排的rou麻情話,洋洋灑灑地堆滿了整頁紙,當然這都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那字跡任惟再熟悉不過——是他自己的。 這是一封任惟寫給應春和的情書,不知道是在怎樣的一種心境下寫出來的,光是第一句任惟就念不出口。 “這、這是我寫的嗎?!”任惟明知故問,聲音都在顫。 “你自己的字認不出來嗎?還要問我?!睉汉洼p輕哼了一聲。 這是他的字沒錯,可是他之前竟會寫出這樣的字句來求愛嗎?什么“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永遠的摯愛”“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無法自拔”這樣雷人的句子層出不窮,一句接一句。 鐵證如山,任惟無從狡辯,奈何他還失去了寫下這封情書的記憶,整個人亂得不行,慌張詢問:“我為什么會寫這個?這也、這也太rou麻了!” 由于任惟這副倉皇失措、羞憤無比的樣子實在太有趣,讓應春和一時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隨口胡謅,“我不是告訴過你,當初是你追的我嗎?你為了追我,這樣的情書寫了很多很多,每天給我寫一封?!?/br> “真、真的嗎?”任惟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睉汉驼Z氣堅定。 任惟手指顫巍巍地伸向一旁的那疊沒被奧利奧咬壞的信封,“那疊也是?” 應春和微微一笑,“都是?!?/br> 任惟雙眼一閉,不忍直視那些rou麻情話,道出一句:“我寫這樣的情書給你,你也能答應我,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br> 這話聽得應春和嘴角微抽,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見目的達到,應春和也不再逗任惟了,將情書背后的真實原因說了出來。 從前他們雖然感情好,各方面也契合,但是吵架總是難免的,兩個人又都擰巴,不愿意率先低頭,最后干脆制定了一個規矩。吵架之后,如果有一方想要和好,就給另一方寫一封情書,內容不定,但是要情感真摯。 為什么是情書而不是道歉信也有說法,主要因為吵架之后一般沒人愿意承認是自己的錯,但若是換成情書則好辦很多,只需要表達愛意,不想要爭吵和分開即可。 定下這一約定之后,兩人和好的速度大幅上升,同時礙于寫情書一事太難為情,連著吵架次數也減少了。 這些情書在應春和當年收拾屋子的時候,本是準備全部丟掉的,只是最后到底沒舍得,想著只是紙而已,沒多少重量,便塞在行李箱里給帶了回來。 帶回來之后,應春和有時會看,每次心情不好就隨機抽出來一封看。 明明任惟寫的都是些無厘頭的雷人情話,應春和卻能夠憑借那些情話回憶起這是他們哪一次爭吵之后寫的,這些情書好似繩結記事一般幫他記下了那些與任惟過去的點滴。 聽完之后,任惟竟覺得那些情話也沒那么雷人了,只不過是傻氣了些,又好好拿起那張紙,大聲念了一句:“應春和,對我而言,你就像茫茫夜幕中的一顆明亮星辰……” “好了好了!”還沒等他念完,應春和就頭皮發麻地打斷了他,他這個念的人不尷尬,倒是應春和這個聽的人聽得犯了尷尬癥。 任惟已然從初初的尷尬中緩過勁來了,見到應春和這般,忽地興起,去那堆還沒拆開的信封里找,“你剛剛說是吵架了誰想和好就給對方寫吧?那你是不是也給我寫過?我要看看你寫的?!?/br> 應春和原本是想攔一下,但是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他寫得可不像任惟這般丟人,任惟要看就讓他看好了。 就見任惟一封一封拆開,結果都是他自己的字跡,一封比一封情意綿綿,拿在手上念上兩句,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應春和就坐在地上,姿態很是慵懶,靜靜看著任惟一封封找尋,唇邊帶了點輕淺笑意。 卻見任惟在拆開一封有缺口的信后,面露困惑,似乎是信紙上的內容跟他預想到的太過不同。 任惟皺著眉看著手中信紙,這字跡很明顯不是他的,應該是應春和的,可是看完了第一段,他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倒是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名字—— “薛美珍是誰?這信上說,這封信要交給薛美珍?!比挝├Щ蟮啬钪莻€名字,將那三個字在嘴中咀嚼了一會兒后,他突然意識到“薛”這個姓在他認識的人里確實是有一個的,抬起眼,詫異地看向應春和,“薛美珍是外婆的全名嗎?” 原本應春和唇邊的那點笑意驟然退去,面色難看地想要過來搶走那封信,“這封不是的,給我?!?/br> 任惟卻緊攥著沒松手,剛剛看過的字句在腦海里又跟倒帶似的重新放了一遍,總算讓他明晰了其中含義。 明晰了這封信的意義后,他攥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將手又抬起來,信紙放到眼下,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看去,總算在快要結尾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寫的是:房間內用米黃色防塵布罩起來的那幅畫贈予任惟。 后面還附了任惟的聯系方式,有微信號和手機號??赡苁菫榱艘苑廊f一,還加了一句“若始終聯系不上或對方不想要,可將畫委托給許連豐售出”。 要交給薛婆婆的信,對財產和畫的處置,字里行間都不難看出這其實是一封遺書。 任惟往下看,看到落款日期是今年,2023年1月5日。 今年一月五號那天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應春和會寫遺書? 應春和他,差一點就死了么? 見任惟已經全部看完了,應春和也一時沒了動靜,內心懊悔起來,早知道就應該將這東西銷毀了才對。 “應春和……”任惟的喉結輕輕一滾,聲音哽咽發顫,通紅的眼睛看過來,“是不是,我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差一點,或許就差那么一點,讓他此后與應春和無法再相見,生死相隔。 那通紅的眼眶將應春和一燙,像是被火燒著了一般,很輕很慢地笑笑,想安慰任惟,“那不是沒有發生嗎?” 下一秒,他的身體被任惟狠狠地攬入懷里,那么用力,以一種似乎想要與他融為一體的力量,融進身體里,融進骨血里,此后無論是何等兇惡之事都難以將他們再分離。 生疼,應春和覺得自己好似要被揉碎在任惟的懷里,玻璃制品般碎裂開,每一塊碎片都帶著能夠扎傷人的鋒利棱角。 作者有話說: 前文在薛婆婆的話語里有提到過這封遺書 第65章 “我會為你守寡一生” 去年年末,應春和在家中久居不出,手機也不???,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一概不知,成天不是畫畫就是睡覺。那段時間,他不知為何總有睡不完的覺,每天都提不起什么勁,整個人像是進入了冬眠期。 到了元旦那日,隔壁的武凱放假回來,受奶奶之托過來給應春和送點東西。 “春和哥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放假的武凱歡快地接下跑腿的任務,鳥一樣從外面飛進院子里。 應春和怕冷,手都縮在袖子里,實在懶得伸出來去接那盒糕點,敷衍地點點頭,“嗯,我也想你,東西你進去放茶幾上吧?!?/br> 武奶奶人勤快,平時閑不住,家里后山和院子都種滿了水果,結果了就摘了帶去賣,沒結果的時候就自己在家鼓搗糕點。這下趕上她孫子放假回來,一次做上了許多,應春和也跟著沾沾光。 只是那糕點一直放在茶幾上,應春和起先是忘了吃,后來則是沒力氣吃。 3號那天他一醒來就覺得喉嚨不太舒服,干澀得厲害,如果他是一條河流,那么顯然已經可以看到裸露的河床,瀕臨枯竭。 他下床去找水喝,可兩杯水喝下去,這情況也未有多大好轉。 大概是感冒了。 應春和體質不錯,少有生病的時候,家里也不怎么會備有藥品,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出來一盒感冒藥,發現早已過期。 算了,不吃藥應該也不會死。 應春和沒放在心上,草草吃了頓飯后又縮回床上睡覺。 一覺睡醒后,狀態更糟。 昏昏沉沉間,應春和想起許連豐有給他發消息,提醒他最近注意防護。只是應春和平日本就不愛出門,根本沒放在心上,哪料還是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