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奪金枝(重生) 第97節
是以,不少?人都被派去隔壁救火了。 因著火起得?突然,一時間?,瑞王府中也有?些混亂。而且,也無人想到竟然會有?人膽子這般大,直接夜闖王府,把王妃擄走。 這便是顧決的計策。 他很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是根本不可能?把郡主?帶走。莫說王府的守衛,只?說瑞王,便絕不可能?任由他帶走自己的妻子。 再說,他也不能?泄露太子殿下的情況。 況且,即便他說明?了內情,瑞王也決計不可能?同意。不僅如此,想來或許郡主?也不會同意。 顧決不敢冒險。 所以,他未想過用尋常法子,而是劍走偏鋒。只?要能?救殿下,他不介意手段是否下作。 至于后果如何,顧決已?經沒有?心思多想了。 早在做下這個決定后,他便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 是以,因著之前的安排,顧決帶著元朝順利的出了瑞王府,又出了城,直往護國寺而去。 元朝當然是不愿意任其擺布,然被用了迷藥,雖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但身?上也使不上力氣。 昏昏沉沉間?,到底被帶到了護國寺。 此時,天色已?經起了亮白。 然而晏長裕依然未醒,還陷落在夢靨中。常文與陳文業守在一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殿下的氣息越來越弱,并且時不時地?吐出一點?血來。 每隔一刻鐘,陳文業就把一次脈,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差。他也讓人煎了藥來,給?太子殿下喂進去,然而并沒有?什么作用。 最后只?得?找來了百年人參,切了一片讓殿下含著,繞是如此,情況還是越來越糟。 兩?人心急如焚,此時,只?能?寄希望于顧決那頭。 幸而,顧決沒有?讓人失望。 當晨曦照映進來時,顧決終于帶著元朝郡主?回來了。 顧決并未給?元朝用多重的藥,如今,藥力已?過,元朝已?然恢復了氣力。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便也沒有?白費力氣。 此前,元朝本以為?是晏長裕吩咐顧決來的,此刻,瞧著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的男人,她微微愣了愣。 “郡主?,請您見諒,屬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冒犯?!蔽堇?,顧決與常文、陳文業都跪在地?上,“實在是殿下的情況太危急了,我們無法,才只?能?出此下策。待到事后,任憑您處置!” 元朝抿緊了唇,不言不動。 她沒有?靠近床榻,只?站在屋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看上去似乎無動于衷。 見此,三人心中有?些失望。 常文忙道:“郡主?,請您救救殿下吧。奴才知道,此次是大不敬,然殿下情況太危急了,我們如何也喚不醒他,唯有?您能?救他。我們并無傷害郡主?之意,只?求郡主?能?施以援手?!?/br> “闖進王府,深夜擄走主?母。這就是你們的無意傷害?”聞言,元朝終于看了他一眼?,淡聲冷笑?,“我倒是不知,我什么時候成了大夫了?!?/br> “……沒有?找錯人?!背N牡?,“慈惠大師說了,唯有?殿下心念之人才能?喚醒他?!?/br> 他仰頭看著靜默不言的元朝,眼?帶哀求:“郡主?,便是殿下心心念念之人。請郡主?救殿下一次吧?!?/br> 說著,他用力叩首。 元朝還是未動。 只?除了進來時,她掃了床榻上一眼?,隨后,便再也未看一眼?。 正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輕嘆在身?后響起。元朝轉身?,看見了走進來的慈惠大師。 “今日之事,大師也知?” 元朝面色有?些冷,“什么時候,連大師也成了東宮之人?” “此事確實與貧僧有?關?!贝然荽髱熡质且粐@,不過短短日子不見,他竟是蒼老了不少?,“女施主?,緣起緣滅,終究需要你自己親手解決。你與他糾葛甚重,是無法立時撇清的?!?/br> “我與他有?何糾葛?”元朝冷著臉,聲音更涼,“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如今我已?嫁人,與他自然更無任何關聯。東宮不想要名聲,我還要!” 只?要晏長裕不來糾纏,元朝并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會有?什么糾葛。 便是這一次,她也并不覺得?真的是顧決自作主?張,也不認為?晏長裕的情況有?多么危急。 還未登上皇位,晏長裕怎會放棄? 他這個人算無遺策,如今想來,或許又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劃罷了。 “太子殿下自來身?體康健,又未生病受傷,如何就情況危急了?”元朝強壓著怒氣,“便是危急,也該尋太醫才是。我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可沒那個能?耐幫得?上忙?!?/br> 說罷,她抬步便想要朝外走。 “郡主?!” 身?后,常文三人焦急不已?。 元朝不理,眼?見著就要踏出房門。慈惠大師忽然又開了口:“女施主?,你可知你緣何能?回來?” 元朝倏然頓住腳步。 “殿下!” 恰時,后方又傳來了常文等人的驚呼聲,“大師,您快來看看,殿下又吐血了。這血……血怎么止不住??!” 元朝下意識轉身?看去,入眼?的是一片鮮紅,以及男人那張慘白無血色的臉。不過是片刻,那張俊美的面龐已?然失了所有?神采,眉目間?的死灰加深了幾層。 ——那是死亡即將來臨的征兆。 晏長?!娴囊懒?? 元朝定在了那里。 恍然以為?進入了一場幻夢之中。 “衛知知?!?/br> 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喚她,一聲又一聲,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煩躁難安,心郁難平。 “……不要死?!?/br> 他說:“衛知知,我還你一條命?!?/br> 第62章 冷情 元朝沒有走成。 那點恍惚一閃而過, 耳際那句話也如煙般飄散,仿若只?是一場幻聽。但元朝都是重生歸來的人了,再結合慈惠大師說的話?, 她當然?不?會真的只把這當成是一時的恍惚幻覺。 不?過她也?沒問, 只在原地站了片刻, 轉身朝床榻走去。 直至走到了床榻旁, 她才停了下來, 淡聲問:“我要怎么做?”走得近了,她才看得明白床上的男人此刻是何種模樣。 全然沒了平常豐神俊朗的樣子, 面色慘白如雪,薄唇淺淡,眉心隆起,淡色的唇角還沾著?點點鮮紅, 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整個人衰弱得不可思議。 若非他?胸腔處還有微微起伏, 仿佛就是死了一般。 元朝怔然?看著?。 心中無甚悲傷難過之意,只?覺得空乏,以及驚訝、奇怪、疑惑……種種思緒復雜的交合在一起,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明明兩人才見過, 那時,晏長裕還是那般精神的模樣, 還不?到一天, 怎得大變了一個樣? “心神俱傷,不?足為奇?!?/br> 這時, 慈惠大師走了過來, 嘆息著?說,“并非身上的痛才會?傷人, 心病也?能使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太子陷落在前塵過往之中,以為死亡,才是解脫。卻忘了,如今已是新生?!?/br> 元朝緊抿了唇。 沉默片刻,才又問:“我要怎么做?” 不?等其他?人回答,她補充道:“先?說好?,我非大夫,他?能不?能醒,能不?能好?,我可無法保證?!?/br> 若非被顧決擄來,便?是聽說了此事,元朝也?不?會?管。她自來是個目標明確之人,既然?做了選擇,當不?會?反悔。 既決定了向前走,她也?不?會?再回首過往。 拿得起,也?要放得下,這是衛家人必然?要做到的準則。她是女子,無法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但這一點上,也?不?必衛家的男兒差。 晏長裕說喜歡她,那便?該清楚她的性子。當初說喜歡,便?是真?的喜歡,哪怕面對艱難險阻,她也?不?會?輕易放棄。如今說不?喜歡,也?是真?的不?再喜歡。 所以她不?會?原諒,也?不?會?回頭。 但元朝也?清楚。 今日這事,她碰見了,便?不?能不?管。一來是因為慈惠大師所說,二來卻是因為晏長裕的身份。 洪文帝膝下幾個皇子,她都有幾分了解。真?論才智品德,其他?的皇子都比不?上晏長裕。 晏長裕雖在感情一事上對不?起她,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但平心而論,在治國一道上,他?做得很好?。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即便?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未真?的損害過百姓和大周的利益。 是以,倘若他?真?死了,大周皇室必定大亂。奪嫡之爭若是鬧大,于國于民都只?有害無利。 而且,剩下的幾位皇子,可都不?是明君之相?。 因此于公于私,晏長裕不?能死。 ——雖然?直到此刻,元朝也?并不?認為晏長裕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她,因為那曾經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感情。 不?過她信不?信不?重要,至少其他?人是這般想的,所以她必要做一番樣子出來。 元朝不?由在心里?權衡利弊,等到分析完了,她才恍然?發覺自己的改變,心頭不?禁有些復雜。 曾經的她,哪里?會?考慮這么多。尤其是面對晏長裕的事。 她臉上沒有了什么表情,只?看著?床榻上的男人,看著?他?唇角還斷斷續續溢出的鮮血,心頭竟有些涼。 其他?人心神都放在了晏長裕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她這一絲異樣。聽到元朝愿意留下,常文三人都喜不?自禁,忙看向慈惠大師。 元朝亦看了過去。 “太子殿下如今是陷入了前塵夢靨之中,忘記了回頭之路,須得有人為他?指引,他?便?能尋得正?確之路回來?!贝然荽髱煹?,“這指引之人,非女施主莫屬?!?/br> 元朝沒多問為何一定要是她,她現在不?想聽他?人說晏長裕對她有多么重的感情,聞言,便?干脆道:“大師請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