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拒婚后 第37節
沈淮序臨走時留下了黑甲衛統領喬成濟護衛她,她越等越心急,一天過去了,沒有一點消息,就讓徐mama將喬統領請來,想向他打聽消息。 喬統領一身黑衣盔甲,身材高大魁梧,目光炯炯有神,進到房間,恭恭敬敬給謝婉寧行了一個軍禮。 他本是一個孤兒,吃不飽穿不暖,后被鎮國公收進了黑甲衛,才有了如今的一切。他別無所長,唯有一身武藝以報答鎮國公的知遇之恩。 后來沈淮序來了黑甲衛,起初他并不知道他是鎮國公府的五公子,只當他也是鎮國公尋回來的孤兒,比武切磋從不相讓,他們不打不相識,漸漸有了同袍之情,傾蓋之交。 這次他從黑甲衛被調出來,才知曉原來他是國公爺的五公子,越發佩服和恭敬起來。 這次渭南之行,說是護衛表小姐回鄉祭掃,其實真正的目的他心知肚明,五公子離開那夜,他是要跟著去的。離京前,鎮國公給他下過死命令,一定要護佑五公子的安全!可五公子不允,讓他留下好好守護表小姐。 這么多天的相處,他再愚笨也看得出來,表小姐那是五公子心尖上的人,寧可不顧自身的安危,也要保護好這位小姐。 只聽一個輕柔的聲音問:“喬統領,可有表哥的消息?城外那些叛軍可有什么動靜?” 喬成濟收回思緒,將夜晚收到的那則消息,在嘴里咽了咽,這才說道:“前日收到公子的來信,道一切順利,小姐請安心,行軍在外,一時送信不及時也是有的,或許馬上就有消息傳來也說不準?!?/br> 他不敢說實話,他們黑甲衛自有一套自己的聯絡方式,昨日半夜,他收到線報,五公子夜里遇襲,對方人多勢眾,他們幾人失去了蹤跡,他昨夜已經安排斥候去追蹤了。 情況不容樂觀,五公子也不知道是否受傷,盡管心里擔心,他表面卻絲毫不露。五公子臨行前交代他,假使出事,盡量瞞著表小姐。他不知道能瞞到幾時,以表小姐的聰慧估計很快就能察覺出來。 一旁的徐mama見狀,也來勸謝婉寧,行軍打仗在外,肯定有諸多不便,這信恐怕就在路上,叫她寬心。 謝婉寧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她自昨夜就開始心神不寧,前世沈淮序就是這個時候身受重傷,她為了改變命運,決心和他一起面對,或許她從旁協助,能讓他避開這次劫難,現在只希望表哥能逢兇化吉吧!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攬月來稟報,說云家七公子云弈求見! 云弈?他怎么在這里?謝婉寧不解。 喬成濟本想告退,聞言又退后兩步站定,堅定地以護衛之姿,護著謝婉寧。 云弈一襲白衣,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施施然走了進來。 互相見了禮,謝婉寧直截了當地問:“云公子怎么出現在這里?不會是巧合吧?找我有什么事?” 云弈知道謝小姐聰慧,不似世家小姐那般不諳世事,既然猜出他有所圖謀,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他謀的只要對她有利,不怕她不接受! 想到這里,他溫和一笑,將那些客套一并省了,開口道:“云某這次拿一則消息交換,換云家往后百年運道,不知道謝小姐意下如何?” “和我交換?”謝婉寧遲疑道,這云弈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他想要投靠表哥,卻迂回求到她這里。言下之意,她能保云家百年昌??? 表忠心不是應該直接去找表哥嗎?眼下這個節骨眼開始站隊,不得不說云太傅還是眼光獨到,早早預料到沈淮序以后會繼承大統。她也只是經歷一世,最后才知道表哥會進宮封為太子,這云太傅只憑嗅覺就能預知,真不愧是老狐貍。 “正是,云某就是想與小姐交換,也知道,小姐定會護佑我們云家!”云弈篤定地說。 謝婉寧眼神微冷,且不說云家拿什么交換,憑什么他一個消息就要她護云家百年。 “我一個弱質女流,沒有護佑云家百年的本事,閣下的消息還是免了吧!”謝婉寧直接拒絕了,什么消息他們不能去查,云家這巴巴地送消息,姿態還擺得高高在上,哼,當她謝婉寧可以隨意拿捏的嗎! “喬統領,送客!”謝婉寧直接撂下茶碗,砰的一聲落在桌面上。 “云公子,請!”喬成濟唰地一聲出列,走到云弈面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云弈無奈,只好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腳,又回身向謝婉寧長揖一禮,道:“剛剛言語無狀,小姐勿怪 ,我們云家所圖的不過是一個心安,這牽扯到十幾年前宮廷一則秘事,也是與云家有關,所以不得不謹慎?!?/br> “五公子失蹤的消息,想必小姐已經知道了吧,還望小姐早做打算,我就住在隔壁,小姐有任何需要,盡管差人來喚!”說完,云弈像來時那樣,施施然往外走。 “你說什么?五公子失蹤?”謝婉寧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自覺起身,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看著云弈轉過去的背影,艱難地開口,她不相信表哥失蹤,前日他們還有通信,不,不可能! 她伸出手想叫住云弈,可腳下像踩了棉花般使不上力氣,她心急如焚,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小姐!”徐mama一把抱住了即將倒下的謝婉寧,“來人,快去請大夫!” 云弈豁然轉身,正好看到謝婉寧暈倒在徐mama懷里,心中懊惱不已,原來謝婉寧壓根不知道沈淮序失蹤的消息,這可怎么好,眼下人情沒有賣成,還將人急暈了過去! …… 勤政殿里,圣上暴怒一聲,直接將密折扔在了鎮國公身上。 “失蹤,什么叫失蹤,他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不見了?”圣上狂怒低吼。 渭南民變已經讓他焦躁了,沈淮序的失蹤更讓他寢食難安,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如果受傷了,或者困哪兒了,起碼還有個消息,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直接失蹤,杳無音信,讓他該怎么辦好! “圣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鎮國公撿起密折,迅速看了一眼,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如墜冰窟,面對圣上的暴怒,他腦中迅速盤算,“圣上,人肯定沒事,以前公子也曾經甩脫過龍影衛,會不會是故意掩人耳目,以防消息泄露?” “前幾日公子來信說這民亂背后必有隱情,繞過華縣直奔渭南,想必人已經在渭南了,或許是因為形勢不允許,不便傳遞消息!” 鎮國公看圣上的面色稍霽,進一步說:“圣上還記得當年我們攻打鶴水城嗎?那時候我們被困城中五天五夜,消息也是一樣無法傳遞……” “可朕不敢賭啊,萬一出了什么事……”圣上徒勞地坐在龍椅上,面露疲憊之色,形容立刻蒼老了好幾歲,他也只是一個擔心兒子安危的父親罷了! 鎮國公也沉默下來,他何嘗不擔心沈淮序,可這人到底去哪兒了?那么多黑甲衛和龍影衛,怎么一個消息也沒有呢? “報,八百里加急!”殿外傳信公公的聲音,一聲一聲遞了進來。 圣上一下站了起來,“快傳!”鎮國公猛然轉身,眼睛死死地盯著大門口,嘴角無人察覺地顫抖,心里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有事。 …… 謝婉寧再睜開眼,天已經暗了下來。她嗓子干疼,像是有砂礫磨過,就連呼吸都痛。 “小姐,你醒了,來喝口水!”玉煙急忙扶起她。 謝婉寧這才發現她在晃動的馬車里,除了玉煙,還有滿臉憔悴的徐mama,和紅著眼睛的攬月。 “我睡了多久了?這是要去哪兒?”謝婉寧啞著聲音問,問完又大聲咳嗽了起來。 “小姐醒了嗎?”這時車外云弈的聲音響起。 玉煙看了一眼,猶猶豫豫不知道怎么回,還是徐mama回了一句醒了,車外便沒了聲音。 謝婉寧用眼神詢問玉煙,玉煙哭著道:“小姐,奴婢快嚇死了,您都睡了兩天了,一開始何太醫說您只是氣急攻心,可您遲遲不醒,又說是舊疾復發了。何太醫說了,這次舊疾復發他找到了根源,說是能根治了!” 玉煙臉上還掛著淚,又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小姐這么多年的舊疾,如果能根治那就太好了。 “阿彌陀佛,上天保佑,小姐這是因禍得福,以后再也不用擔心舊疾復發了?!毙靘ama也喜上眉梢。 一旁的攬月也急忙回話:“小姐,華縣被叛軍攻陷了,喬統領護著我們出了城,路上遇到了云公子,我們這是去渭南,馬上就要到了?!?/br> “表哥呢?可有表哥的消息?”謝婉寧忍著嗓子疼痛,艱難地問。 車廂里一下變得沉默起來,徐mama和攬月低下了頭,躲著謝婉寧的視線,玉煙則是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謝婉寧的一顆心仿佛被帶刺的藤蔓緊緊攥住,痛徹心扉,氣血翻涌,一口血水從口中噴涌而出…… 第44章 第 44 章 大雍十八年, 渭南水患,萬畝良田被毀,村落被淹,死傷者眾, 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渭南縣田家村村民田高義舉旗謀反, 一時間一呼百應,很快形成一支規模不小的反叛軍, 一路北上, 誓要打倒宋氏江山, 翻身做主。 大雍帝震怒,派二皇子宋明啟率大軍五萬, 南下平叛。 渭南縣衙相鄰的來??蜅? 幾個身穿黑甲高大威武的家將,目光炯炯地把著大門, 閑雜人等不敢輕易靠近。 東跨院內, 徐mama站在廊下,吩咐幾個粗使婆子往里面抬東西。攬月則是在小廚房里面看著火熬藥, 按照何太醫的方子配了藥, 小姐已經服了幾日,病情卻還不見好。 玉煙守在謝婉寧床頭,不時摸摸她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燒了,才松了口氣。自小姐在馬車上吐血昏迷后,已過了三日, 再不退燒, 她就要去找何太醫理論了。好在何太醫剛剛來問診, 說不久就會醒來。 謝婉寧這幾日昏昏沉沉, 是醒非醒,是夢非夢地困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她像是又經歷了一世般,日日困在那間黑暗的房間,又仿佛置身在潮濕的冰窟中,凍得她瑟瑟發抖,忽然又像掉落在幽深的山洞里,四周都是濕滑的墻面,任她怎么也攀不上去。 這時候有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了她,她抬起頭發現是沈淮序,心里一喜,喚了一聲表哥,定睛一看,發現他胸前插著一支箭,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她的心也跟著痛,猶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心臟,痛得她抓不住沈淮序的手,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終于脫力,她一下墜入了深淵,下落之際卻看到沈淮序也跟著她跳了下來。 “不,不要!”謝婉寧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朦朦朧朧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坐在她床邊,好似沈淮序正地拿著濕帕子,溫柔地給拭著汗。 謝婉寧坐起,拉住了那只大手,沙啞著聲音問:“表哥,你回來了,你沒事了嗎?” 她一邊說,一邊檢查他身上是否受傷,胸膛處并無血跡,也無明顯外傷,她這才放下心,卻仍舊控制不住眼淚,“表哥你嚇著我了!”說完,她撲進那人懷里,緊緊摟住他的腰,放聲大哭起來。 被一個哭泣的美人摟住腰的云弈,身子忽然僵硬起來,他早應該制止的,可是話到嘴邊他卻猶豫了。何太醫說謝小姐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為她一直憋著自己,郁結在胸,或許大哭一場,宣泄出來,病情就能好轉過來。 他今日來探望,看著她額頭都是汗,就拿起帕子給她擦,聽到她睡夢中喃喃自語,好似做了可怕的夢,他心有不忍,抓住了她的手,沒想被她反手抓住了,抓得那么緊,他稍稍用力掙脫,轉眼就看到昏迷幾日的她,突然醒了過來。 醒了卻似沒有醒,將他錯認成了沈淮序。 云弈收起玩世不恭,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他慢慢放松僵硬的身子,自然地將她攬在懷里。此情此景,好生熟悉,仿佛前世他就這樣做過一般! 一顆心瞬間淪陷,掉進了這個馨香的陷阱中,他喉中苦澀,身體卻誠實地貪戀著這個擁抱,哪怕是偷的,那么不齒的行徑,他卻如上癮一般,小心翼翼地甘心情愿扮演著別人! 心里悸動著,抬手撫上她的后背,輕輕撫摸,壓低聲音安慰她:“我回來了,你不要擔心!” 漸漸地,懷里哭泣的美人沒有了聲音,摟著他腰的手也漸漸松了下來,想必是大悲過后,體力不支,又睡了過去吧。云弈仍舊抱著她,像是哄著他的小侄女那般,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呼吸漸漸綿延悠長起來。 “??!你們?!”這時候 ,沈如歌突然走了進來,恰巧看到了這一幕,猶如扼住了喉嚨般,手指著云弈,嘴里再發不出聲音來。 她是偷偷跟來渭南的。二老爺奉旨出發,她偷偷跑出國公府,跟在了隊伍后面,出了京城才被發現,二老爺無奈只好讓她跟著一路南下。 到了臨江府,就得到了民變的消息,索性兵分兩路,崔侍郎留在臨江府,她則跟著二老爺一起來了渭南,正好謝婉寧一行人當夜也到了客棧。 她看著謝婉寧滿身是血地被人抬下馬車,或許是太過震驚,或許是被渾身是血的場景嚇到了,她半夜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夢中謝婉寧這次一病不起,直接死在了客棧里。她父親將失蹤的沈淮序尋回來了,但他身受重傷,待醫治好回京,被圣上封了太子, 人人都想當太子妃,她勢在必得,國公府嫡女只有她一個了,沈淮序必定感念她父親在渭南救了他的命,又有鎮國公的養育之情,于情于理都應該選她當太子妃。 太子卻迎了謝婉寧的靈位當太子妃,她被冊封了良娣,被迫捧著謝婉寧的靈位進宮,太子壓根不去她房里,讓她日日侍奉謝婉寧的靈位,日日抄經祈福,猶如一個華麗的牢籠,將她日日困在那座靈堂里。 她不甘心,求見太子,哪怕見一面,她也要讓太子回心轉意。太子來了,站在靈堂中冷冷望著她,像看一個死人一樣,說出的話更是冰冷刺骨,“你以為你在渭南下毒,沒人知道嗎?孤留著你的命,就是為了讓你給表妹贖罪,你就在這里為她抄一輩子的經書吧,非死不得出!” 她癱坐在地上,她十分后悔,為何當初要跟表姐爭,五哥和表姐自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她怎么就那么蠢,愛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搶了別人的心上人,下毒害人壞事做盡,以為能搶到手的,就會珍惜愛憐她嗎? 可惜這個道理沒人告訴她,她從小就知道,只要自己想要,想方設法也要得到,得不到的也要毀掉??蓻]人告訴她,感情是搶不走的,搶來的身份,終究什么也不是! 她用盡心機得到的,卻是一座靈堂,一座華麗的牢籠,何苦呢?她瘋癲地點燃了靈堂,將她和謝婉寧的靈位一起燃燒殆盡,大火中她看到太子不顧眾人阻攔闖進火海中,看都沒看她一眼,卻將謝婉寧的靈牌抱在了懷中。 火焰燒得她皮膚好痛,心也好痛,她大笑著告訴自己,如果有來生,她絕對不會給謝婉寧下藥,她也絕對不會再靠近沈淮序這個瘋子半步。 大火吞噬了她,再睜眼,發現一切只是個夢,她還躺在渭南客棧的床上,隔壁睡著舊疾復發的謝婉寧,還有失蹤的沈淮序此時仍舊杳無音信。 這時,她的大丫鬟珍珠悄悄走到床邊,低聲問她:“小姐,藥買來了?!闭f著神神秘秘地看了一下四周,從懷里拿出一個黃色的油紙包來。 毒藥?還沒有來得及給謝婉寧下到藥里,一切還來得及吧? 沈如歌處理掉了那包毒藥,想著那個可怕的夢境,怕是上天在給她示警。想著何太醫說今日表姐會醒,便拿著補藥來看她。 一進門,卻看到了云弈和謝婉寧抱在了一起,她忽然怒火中燒,五哥那樣一心一意待謝婉寧,她卻在他生死未卜時,琵琶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