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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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隆起的錦被漸漸放平,公主殿下的腦袋伸出來,一頭綢緞般的烏黑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垂落,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真切。 “枉玉衡于南火,以赤璋禮南方,郎君,你的表字起的真好?!?/br> 她的語調輕松,謝洵沒在這樣的話里體會到一星半點的譏諷和不屑。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表字。 按常禮,男子的表字應當由父親敲定,可他的表字卻是母親臨終前執意定下的,對此父親也心懷不滿,王夫人更是怒斥此舉上不得臺面。 衡璋二字,自此和恥辱掛上了鉤。 謝洵心中閃過母親臨終前的身影,深邃眼底掠過一絲難言的情緒。 母親那時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同他囑咐,“好孩子,你的表字便叫衡璋,平正為衡,圭玉為璋,記住了?!?/br> 如今回想,這表字與靖陽公主的理解確有異曲同工之妙,謝洵心頭漫過一分感慨。 他沉聲應道:“多謝殿下夸贊?!?/br> 二人見了那么多次面,說了一籮筐的話,只有這一句,是謝洵發自內心的真話。 那廂元妤儀已然轉過身,望著屏風這邊,話里帶著試探,忍不住雀躍道:“那我往后能直接喚郎君的表字么?” 表字只供平輩之間呼喚以示親密,元妤儀身份尊貴,又與謝洵不熟,大可直呼其名。 但她喜歡謝二公子的表字。 除卻寓意好之外,衡璋二字繞在嘴里一說,像同謝家單獨劃分了出來,莫名讓她覺得郎君其實同自己才是一路人。 新房內的龍鳳雙燭越來越暗,整座公主府寂靜無聲,正在元妤儀懷疑自己是否問的太過直接時,聽見謝洵熟悉的嗓音。 他道:“既是殿下請求,衡璋無有不從?!?/br> 第13章 面首 翌日,外面的天氣格外好,璀璨的晨光灑進新房,攏上一層日暈,時而響起鳥雀鳴啾清脆聲響,打破公主府內長久的沉寂。 元妤儀醒來時,屏風后的被褥已經被人收了起來,至于原本躺在那兒的郎君也沒了蹤影,但她卻沒聽見絲毫聲響,可見對方動作極輕。 女郎趿著榻邊的蓮花軟緞鞋,自在地伸了個懶腰,拔步床寬大舒適,她昨夜睡得不錯。 原以為屋里另外躺了個人,她是怎樣也睡不著的,誰知最后竟連往日的噩夢都不曾做,整個人的精神頭都足多了。 懶懶地坐到妝鏡前,與銅鏡中的少女對上目光,元妤儀捏著下巴左瞧右瞧。 果然是睡足了,面龐白里透紅,鳳眸清亮,她很滿意,脆聲喊人進來伺候。 紺云早就在外面候著,陪她去凈室洗漱,留心打量了一圈,卻沒在公主身上見到葉嬤嬤提及的曖昧紅痕,遂壓低了聲音問。 “殿下,您和駙馬昨夜......” 元妤儀接過帕子擦臉,語調輕松,“我們上次在長慶宮并未同房,是以昨夜分榻而眠?!?/br> 至于二人具體是怎么分的,元妤儀慚愧地收回喉嚨里的話,并未詳細解釋。 “???”饒是隱有猜測,如今被公主這樣不以為然地說出來,紺云心頭還是掠過一絲訝然。 她知道公主的脾氣,瞧著軟性兒好商量,其實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先帝和先皇后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公主自然想效仿帝后那般情誼。 偏偏她與駙馬的情源于一場算計,如今才一兩天的功夫,完全放下芥蒂也不大可能,總得在往后長久的歲月里消磨。 可思來想去卻沒料到,原來在長慶宮的那一晚,他們也沒做到最后一步。 當時駙馬的話說得大義凜然,紺云目睹全程,還替主子惋惜,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場真誤會。 元妤儀則施施然坐到妝凳上,與紺云繪聲繪色地講起了昨夜的事。 紺云一面聽她說,一面給她梳頭。 那邊講完后,這邊也盤成了精致的飛仙髻。 元妤儀在妝匣里看了一圈,今天是回侯府拜訪舅姑的日子,遂挑出一支華貴的瑪瑙鳳頭步搖遞給身后人。 她為方才的話做了個完美的結尾,“是以,這場錯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左右駙馬現在不是那等小人?!?/br> 紺云附和道:“人們常道,娶妻娶賢,嫁婿亦當人品貴重。駙馬的身份雖低了些,但有陛下在,總不會讓他一直閑著,只要駙馬對殿下一心一意就好?!?/br> 銅鏡中的女郎正戴著一副瑪瑙耳環,鏡中的人影笑了笑,耳環叮當,表示贊同,“這理兒不錯?!?/br> 話音一轉,元妤儀又意味深長地說,“大家聯姻雖不求真情,可如今畢竟成了婚,駙馬若是敢將一顆心掰成八瓣,那本宮自然也不怕駁他謝家的面子?!?/br> 紺云笑嘻嘻道:“殿下這是還想著奴婢從前提養面首的主意呢?!?/br> 話頭一轉,紺云又道:“殿下要真想著養個面首,奴婢覺得您大可考慮祁小將軍,他對您可是沒得挑的好?!?/br> 提到祁庭,一道模糊的挺拔身影在腦海中浮現,元妤儀微怔,又很快岔開話題。 “又胡說了,本宮到時先給你挑個俊俏兒郎,看你這丫頭還怎么cao心旁人……” 主仆二人笑成一團,自然沒注意到外間珠簾后的人影。 謝洵已經在這兒站了一會,方才見她在梳妝,本著冷漠避開的態度,他候在了外間,卻沒料到聽到了這樣南轅北轍的話。 前一秒還在夸贊駙馬是個好人,下一秒就密謀起了養面首的大計。 真是好一個風光無限的靖陽公主。 將一顆心掰成八瓣? 他倒想問問,朝三暮四的究竟是誰。 先是謝家公子,又是祁小將軍,左擁右抱還不忘給身邊侍女也找個好歸宿。 公主這心可真是博愛。 謝洵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線,面色沉沉,瑞鳳眼底是勘不破的復雜情緒。 他明顯察覺到,認識靖陽公主不過十余日,統共不過見了五面,滿打滿算相處起來也就一日,自己的情緒卻莫名跟著她走,像脖頸間釣了一根看不見的繩。 年輕的郎君悄然握緊手,他不懂這是為何,但他不喜歡這樣被旁人影響,卻無法自拔的感覺。 看來得找個時間把衛疏約出來問問。 …… 算著時辰,謝洵緩步上前,一雙手撩開珠簾,珠子清脆的碰撞聲及時送到內間,屋里的主仆二人果然停止嬉笑。 看著眼前坐在妝凳上乖巧的女郎,謝洵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撕裂感。 若不是方才在外間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他幾乎要以為靖陽公主一直是這副模樣,畢竟誰能想到睜著一雙水眸望過來的少女,心心念念的卻是養一堆面首呢? 其實元妤儀內心也實在不平靜,這人走路沒聲音的么?方才自己同紺云說的話,也不知他聽到多少,若是全聽到了...... 女郎微不可見地蹙起眉尖,有些心虛。 緊張地吸了口氣,她緩緩站起身向謝洵走過去,滿面春風,恍若不經意地問,“郎君什么時候過來的?” 謝洵直視著她的目光,聽出她試探的語氣,淡聲回答,“臣也是剛到,提醒殿下記得去侯府?!?/br> 那就是沒聽到。 元妤儀提著的心落了地,轉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切,應聲道:“已近巳時了,那郎君咱們快走吧?!?/br> 她這駙馬,冷性少言,可冷不丁冒出一句,她總是反應不過來。 方才剛說完那些大言不慚的話,現在正心虛,自然催著身邊的人離開。 謝洵淡定地裝不知道,只是看著霸道塞進他肘間的纖細胳膊,微微怔愣。 他臉上萬年不變的沉默表情出現了一絲松動,謝洵不明白,為何她剛說了與他一別兩寬的話,下一秒卻能依舊若無其事地攬住自己。 這世間能讓謝二公子不解的事很少,男女情愛占其首。 但謝洵一向不屑于搞懂男女之間,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恨糾葛。 沉溺于情愛的,都是糊涂人。 可如今真的親身經歷其中,才發現自己設局誆進來的妻子實在太過神秘且復雜,她的想法與舉動更是南轅北轍。 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 良久,謝洵得出結論,防備心更重一點,不動聲色地猜測著她的真實面目。 — 坐上馬車,二人一路無言。 說起來也不過認識幾日,還不夠熟稔,元妤儀嘗試找話聊天,可無論她說什么,那邊的郎君都是一臉平靜,毫無波瀾。 如此一來一往,元妤儀索性閉了嘴,掀開車簾,饒有興味地打量著街邊的集市。 大晟這幾年風調雨順,又開設了沿海集市互通貿易,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模樣,景和帝年輕,胸中還有許多謀劃沒有施展。 忽然,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 駕車的是靖陽公主從宮里帶出來的馬夫,勒住韁繩朝車內道:“殿下,前方的人群堵住了去路,您看要不要繞路去侯府?” 元妤儀側首掃了眼,見前面的人群在緩慢往前走,遂應道:“不急,宣寧侯與夫人都是通情達理之人,想來不會介意這等小事?!?/br> 說到最后,她又恍若不經意地看向坐在馬車另一邊的郎君,他依舊是那樣沉靜的面容,只輕嗯一聲,以示附和。 她是皇族公主,又有新婚之夜做借口,謝家人素來注重在外的聲望,自然不會找靖陽公主的麻煩。 謝洵想起宣寧侯府那群人嘴臉,沉靜無波的目光落在紫檀木車廂上。 謝家不想和元氏皇族綁在一起,可更不想的,是讓他做這個駙馬。 他們不想要的東西,也不想讓旁人納入囊中。 這般自私,又這般不講理。 年輕的郎君伸出右手食指,又開始無意識地輕敲起膝蓋,抽出三分心神思量著前后的事。 王夫人不想讓他青云直上,他能懂。 畢竟世家雖先考慮嫡長子襲爵,可若是嫡子怯懦無能,并無可取之處,最后選擇本支庶子的先例也不是沒有。 可是父親也不想讓他變得更好,這是謝洵從小的疑問。 每當他稍微展露出棱角,父親便彷佛看到了什么避之不及的東西,對他愈發嚴苛不滿,甚至稱得上怨恨。 馬車順著人流緩緩移動,車轱轆軋過青磚,滾動的聲音和四周嘈雜的人聲同時響起,忽然,馬車猛地停住,整個車廂劇烈顛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