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剪調查小組 第21節
從雷銳家出來,顧錚徑直就去見了黃斯然。 北陽進入秋天之后降溫的厲害,顧錚開著車窗,一路上被凍得兩手冰冷,在停車的時候他收到了梁海江的微信,說對雷銳的訊問已經基本結束,由于醉酒,他在進入公寓時無法給出非常明確的時間坐標,但好在后期酒醒了,能夠提供在 603 內非常具體的行動軌跡,并且說出的時間也和他離開翠竹園的時間相吻合。 像是知道顧錚心中所想,梁海江的第二條微信直接了當地告訴了他,經過一天的調查,沒有發現雷銳和女性受害者有明確的社會關系,兩人這次的相遇也是純粹偶然。后期警方詢問了一些酒會上的人,得知在酒會的前半程,女方和雷銳幾乎沒有接觸,甚至連坐的位置都相隔很遠,兩人真正開始有言語攀談,是在酒會快要結束的時候,雷銳那時已經醉得不清,在準備下樓打車時被女方拉住,后頭兩人才一起下了樓。 顧錚看著微信眉頭緊皺,按照這種邏輯,雷銳當天晚上會去張素家里就是個意外,真正的兇手會不會就是順水推舟地利用了這一點,特意挑雷銳在 603 公寓的時候殺死了被害者?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個兇手能讓自己徹底在監控視頻里“隱形”,至少說明他并不是一時興起殺了張素,肯定是有預謀的行為,甚至可能,已經計劃了一段時間了。 顧錚想到這兒用力合上車門,步伐匆匆地往樓上趕去,過去他很少會做這樣唐突拜訪的事情,但如今他卻覺得自己必須要去見一下黃斯然,至少,也要找一個人傾訴一下現在他的情緒。 顧錚按響了門鈴,隔了很久,來開門的卻是黃斯然的父親黃天偉,男人比顧錚記憶里的樣子要瘦了一大圈,甚至金絲邊眼鏡后的眼睛都變得凹陷無神,看到他,黃天偉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問道:“你是來見斯然的?” 顧錚心里發冷,相比于在他們面前還有一絲生氣的秦雨,黃天偉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甚至沒辦法一下子把眼前這個消瘦頹唐的中年人和過去那個文質彬彬的中學老師聯系在一起,顧錚還沒能說出話來,秦雨一下從黃天偉背后探出身,笑道:“小顧,你來怎么沒和阿姨說啊,我們現在都睡得很早?!?/br> 顧錚在黃天偉的注視下莫名生出一股退意,四年前的愧疚感洶涌而來,他輕聲道:“太晚了要不我就不打擾了……” “來都來了,見一面斯然也好?!鼻赜陮⑺苯永M了室內,又小聲囑咐,“你一會兒進房間輕一點,我們保姆小薛很辛苦,晚上還要幫斯然翻身,所以現在在補覺,不要吵醒她?!?/br> 顧錚了然,他輕聲輕腳地進了臥室,果真,黃斯然的保姆趴在窗幔里睡得正香,秦雨輕聲道:“你想說什么話輕聲說就好了,小薛也沒這么容易醒……平時她這樣補覺都習慣了,畢竟斯然的情況特殊?!?/br> “好?!?/br> 自從進了這個家,顧錚就能感到黃天偉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后背上,而這幾乎讓他內心那道早已結痂的傷口刺痛起來。顧錚強忍著心中的不安,輕聲道:“斯然,雷銳雖然覺得他說的是氣話,但他其實說的有道理,我總是只能著眼于我眼前的東西,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已經變了,但是其實并沒有。我看到的依然還是被放到我眼前的東西,而我從來不去想,它之所以能被放在我眼前,是因為有人把它放到了我的眼前?!?/br> “你這個性格,還好以前接的不多,要不估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br> 顧錚想起之前雷銳毫不在意說的話,一切終于變得徹底明朗了起來,他深吸口氣:“我得感謝你和雷銳,至少讓我意識到,我看到的部分還是太局限了……斯然,下次我會帶著雷銳一起來看你的?!?/br> 他的聲音很低,甚至連趴在床頭的保姆都沒有驚醒,顧錚轉身告別了秦雨和黃天偉,接近十點,他從黃家離開,而后便徑直去了工作室。 在處理案子之前,他得想辦法先解決一直追著雷銳咬的人,和人叫板不是他擅長的事情,但是對方已經將雷銳逼到這個地步,這個一箭之仇如果不報,顧錚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氣。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顧錚一直網絡上找各家營銷號套話,隔著網線,說瞎話比當面要容易的多,顧錚隨意給自己尋了個媒體公司的身份,又拿著自己寫的一篇給雷銳的洗白通稿希望營銷號來發,得到的回復都差不多。之前有人來找他們發過黑雷銳的通稿,營銷號雖說是拿錢辦事,但前后的言論也不能太過背道而馳,因此在短時間內不能接洗白雷銳的稿件了。 顧錚自然不會就此放棄,緊跟著又拿更高的價格當籌碼,在四五個營銷號之間軟磨硬泡了很久,終于其中一個號主直接跟顧錚撂了底,說他們一般很少接黑素人的營銷稿,出于安全,更不會碰這種和案件有關的內容,然而這一次之所以會全網打擦邊球黑雷銳,主要是因為對方開的價太讓人心動,不光是直接出錢,更重要的是,對方馬上有一檔大制作的節目要進行宣發,這次的營銷稿是算進打包價里的,只要接了,就相當于直接接了一整季節目。 顧錚心頭一動,他雖然不是業內,但顯然業能出這種大手筆進行打包宣傳的公司肯定也是頭部的制作公司,顧錚心中有了聯想,當即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明月傳媒?” 對方沒有回答是或者否,而是直接發了一張明月傳媒第四季度要上的新節目宣傳海報過來,意思不言而喻,顧錚見狀重重吐出了壓在心口許久的氣,緊跟著,他的目光落在了之前雷銳用的那臺機器上。 翌日一早十點,城西百匯大廈,明月傳媒的前臺迎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進了門之后他一言不發,只是將一只小巧的 u 盤交給前臺,面無表情道:“給你們劉總,就說,如果想要找我談,那我就在這兒?!?/br> 前臺的小姑娘奇怪地打量著來人,見他衣著考究,長相斯文,并不像是尋常來鬧事的,當即便也半信半疑地將 u 盤拿了進去,而后不出十五分鐘,劉總便從辦公室里急匆匆走了出來,問道:“人呢?” 小姑娘指著站在一旁的男人,甚至還不等她介紹,劉總便已經認出了來人:“是顧先生吧?我們借一步說話?!?/br> 兩人進了辦公室,劉總要給顧錚遞煙,卻被搖頭拒絕,他嘆了口氣:“顧先生,你拿來的東西我看過了……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這個東西,往大了說,可是誹謗啊?!?/br> 顧錚冷冷道:“我是做數據鑒定的,我只是把我觀察到的東西羅列在一起,放在了一條視頻里而已,貴公司的后期將錯誤的廣告權益鏡頭放在花絮里進行炒作,并且還在藝人去世后刻意在花絮里加入了更多廣告元素,這些都是事實,我完全沒有捏造,更談不上誹謗,我相信未來如果有更多人看到它,尤其是宋思洋的粉絲,他們應該也會有自己的判斷?!?/br> 劉總在業內混了這么多年,一眼就看得出顧錚是一塊不好踢的鋼板,本身宋思洋這個事情就有太多網絡爭議,好不容易明月才洗白,現在再給自己惹一身腥不值得,他無奈道:“ 顧先生,那就說說你想要什么吧?既然來找我們了,就說明可以談價吧?!?/br> “我不是來談價的,我是來提請求的,畢竟我和我的朋友只是普通人,經不起大公司來誹謗?!?/br> “誹謗?這哪里的話?!?/br> 顧錚淡淡道:“明月傳媒第四季度還有新的節目要上,之前青春舞臺的風波還沒有完全過去,在這個緊要關頭,為了黑一個普通人而丟了更大的利益,值得嗎?” 劉總臉色一僵,本來他們幾個老總開會的時候,就是想借著宣發新節目,在打包價里多算上一條,趁著這個案子報之前宋思洋那件事的一箭之仇……畢竟雷銳手里可能還拿著明月傳媒的把柄,這時候要是能將他踩得徹底翻不了身,那之后他無論說什么也不會再有人信了。 他再也沒想到,顧錚居然會直接拿著這個把柄找上門。 劉總對上顧錚冷峻的臉色,知道這人多半是個硬茬兒,想了想道:“如果顧先生只想要這個,那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顧錚搖搖頭,直接了當打斷他的話:“我想要什么?” 劉總干笑:“顧先生你自己想要什么還要問我?” 顧錚淡淡道:“已經有營銷號承認了,還想看聊天記錄嗎?” 劉總咬了咬牙,這個姓顧的比他想的要精,顯然變著法兒說的就是一件事:“那顧先生是希望撤稿是吧?” 顧錚道:“我只是來請求貴公司不要再傷害一個普通人,你們的節目就擺在那兒,即使沒有我,說不好什么時候就會有人看出來點什么,而之后他們會怎么想貴節目,我也弄不清?!?/br> “好,顧先生,我們會保證讓他們把雷先生的稿子撤掉的,這些事都可以談,咱們不用弄的下不來臺?!?/br> 臭小子…… 劉總面上陪著笑臉,暗中卻咬緊了牙關,他們這個圈子里很少碰見像是顧錚這樣的人,他無法衡量這個視頻被放出去之后可能會對明月造成的輿論傷害,因此也只能暫且應下顧錚的要求,又去一旁的柜子里拿酒:“這些都好說,之后如果有機會,我直接請你和雷先生一起吃個飯吧?!?/br> “不用了,做你該做的事就行,畢竟我是做這行的,宋思洋的事情也屬于我的委托范圍,讓更多人知情是屬于我工作的一部分?!?/br> 顧錚將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掌心里捏著的卻是一只剛剛停止錄音的手機,關閉錄音后,顧錚說話的口氣明顯不客氣了起來:“雖然我錄下的東西不一定能成為合法證據,但它會對貴公司的形象會造成什么影響劉總你應該很清楚,畢竟你也已經替明月傳媒承認了,你可以讓營銷號撤稿,證明人rou雷銳的稿件和你們有關系。在這種時候是報復雷銳比較重要,還是公司的整體形象比較重要,孰輕孰重……劉總你來考慮吧,接下來就希望貴公司說話算話,畢竟現在也沒人知道,貴公司真的花錢買營銷去黑一個普通人?!?/br> “你……”劉總見狀,臉色幾乎立刻由青轉黑。 “我做這行恰巧也認識那么一兩個警察,如果真的要搞得所有人下不來臺,那我不好過,貴公司恐怕也不會好過?!?/br> 因為過度緊張,顧錚已經出了一身汗,還好一切都快結束,他逼著自己挺直了身板,學著雷銳的樣子講完最后的陳詞:“我相信如果我從你們這兒出去出了什么事,肯定會有人來找你,所以,希望劉總你真的能當一個聰明人,不要讓事情變得更難看了?!?/br> 突發 酒會 06. 盲區和巧合 忙的焦頭爛額的梁海江在接到顧錚微信的時候就知道他是為什么來的,他們審了雷銳一天,男人倒也配合,要說唯一的擔心就是他母親的身體,然而就在梁海江告知他顧錚對他們的囑托之后,雷銳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不少,笑道:“我就知道,我媽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也是有原因的?!?/br> 梁海江在刑偵大隊干了這么久,什么樣焦急的親屬都見過,雖說很少碰到因為朋友被抓就急成顧錚這樣的,但梁海江看過二人在一起工作的狀態,對他們的關系自然也能窺見一二。 一個人一輩子能有一個這樣的兄弟,是尋常人都羨慕不來的事。 梁海江過去很少見顧錚低頭求過什么,這還是第一次他在顧錚發來的微信里看到了明顯的懇求意味,他內心嘆氣,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里的現場勘查報告,下樓找到了那輛熟悉的車。 上了副駕,梁海江無奈道:“開遠點說吧,最近市局領導都盯著,我在這個位置上呆了這么久,還沒見過監察呢?!?/br> 顧錚了然,將車開出了快三公里,停在了一家停車場里,梁海江捏了捏鼻梁:“說吧,你想知道什么?這個案子把你帶進組是不可能的,要我把你帶進去了,過不了多久我大概就要脫衣服?!?/br> 顧錚的側臉繃得很緊:“我不需要進組,現場痕檢部分我也不擅長,但我想要看翠竹園的所有監控,現在如果沒有警方的允許,我是沒有辦法接觸到這些素材的?!?/br> 梁海江一愣:“你覺得監控能看出問題?小區里的監控很多都沒有開,現在開著的覆蓋面不夠廣,我們之前也已經找技術人員看過了?!?/br> 顧錚冷冷道:“如果當時現場有第三個人,他必然就是通過除開電梯以外其他路線潛入的 603 室,而且他之前必然對翠竹園的地形有過了解,是有預謀的……梁隊,你有沒有想過,他去過那個地方?!?/br> 梁海江皺眉,以他的經驗他自然知道顧錚是對的,更何況他們還從張素家門口的壁燈上找到了小型的鉆孔,極有可能是之前安裝過微型攝像頭用來監視受害人的行動,在走訪樓層其他住戶時也有人說,曾經有人在樓道里看到過陌生人,還不止一次……這一切都說明,兇手恐怕早有預謀。 他想了想說道:“我們排查過當天通過電梯進入六樓的人,除了雷銳外全都有不在場證明,兇手不可能是通過電梯進入的,這個方向我們也考慮過,后頭檢查了路線,發現進入 4 棟的攝像頭在安裝的時候出現了問題,在車庫位置存在盲區?!?/br> “盲區?就只有 4 棟有?” “是很奇怪,但是技術那邊看了一個月的監控,那個地方就是歪的,保安也沒發現什么問題?!?/br> “既然存在盲區,我就更需要看監控了?!鳖欏P沉聲道,“我之前確認過了,小區的監控室是華智科技的,他們家的監控能保存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看之前整個月的素材,那里頭,多半可以找到兇手的影子?!?/br> 梁海江自從做了這行也算閱人無數,坐在桌子另一邊的人是緊張還是坦然,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如今顧錚整個人坐姿僵硬,拳頭捏緊,側臉幾乎能看出肌rou咬緊時拉扯出的線條,顯然是已經忐忑到了極點。他盯著人看了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小顧,你之前是不是沒求過人?來討人情從頭到尾板著臉的,我也就見過你一個?!?/br> “……” 顧錚給梁海江說得窘迫起來:“我怕之后我直接去要,會給你惹麻煩……” “你現在這么問我要也是在給我惹麻煩?!绷汉=罅四蟊橇?,“不過,這個案子在警方介入之前,監控確實就已經泄露了,之前龍山傳媒在網上搞出軒然大波,這頓罵我已經挨過了,如果再泄露一次,應該寫寫檢查還勉強夠用?!?/br> 顧錚一愣:“你是說……” 梁海江低聲道:“晚點我把翠竹園四棟有關的監控編號告訴你,你去翠竹園,就說上次拷的素材有疏漏要再拷一份,但是切記,這個素材只能你看,決不能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在結案之后也要完全刪除,別真害的我脫衣服?!?/br> “我會的,謝謝你梁隊?!?/br> 顧錚心下一松,還打算再說些保證的話,而這時梁海江卻搖搖頭,沉聲道:“你如果真的能給這個案件帶來進展,那我現在冒這個險就是值得的,現在市局盯著這個案子,我們又沒有第二個嫌疑人,到時候就算要放人場面也會不好看,必須要盡快找到突破口?!?/br> 下午五點。 將監控視頻拷回工作室后,顧錚幾乎馬不停蹄地又趕回了翠竹園小區,為防止撞上蹲守在小區內部的媒體,顧錚選擇了和事發 4 棟完全相同構造的 2 棟,按照攝像頭的機位開始畫單元樓的平面圖。 按照物業提供的監控,目前因為入住率問題,7 層的單元樓原有 16 個攝像頭如今只開了 9 個,每一層最關鍵的走廊攝像頭是關閉狀態,也因此只能看到住客從電梯出來時的樣子,無法看到他們直接進入公寓時的狀態。 顧錚抬頭去看,電梯的監控被安裝在電梯間的右上角,覆蓋的范圍直到離電梯間最近的 612 和 611,而再往里走的十間公寓都在監控盲區里,想來如果張素住在 610 或者 609 這種靠近電梯間的公寓,那么恐怕兇手還需要試驗才能判斷自己是否會被拍進去,然而如今張素的公寓位于走廊的另一頭,只要提前確認過走廊上的監控沒有被打開,兇手幾乎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電梯間的攝像頭拍到。 他順著長廊走向 603 室,這間公寓是走廊的倒數第二間,而就在它旁邊就是下樓的安全通道,從 2 樓到 7 樓的樓梯間里都并沒有監控,但由于進入樓梯間肯定要通過 1 樓,所以在 1 樓大廳監控正常運作的情況下,也很難有人直接通過樓梯間進入六樓。 顧錚想到之前梁海江說的盲區,又往下走了兩層,他本想去看看車庫的盲區是怎么造成的,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樓梯間出車庫的門正上方就有一個攝像頭,明顯就在運作的狀態。 顧錚看著攝像頭上的紅點心頭一動,按照 2 棟的情況,小區的攝像頭雖然沒有全開,但設計上并不存在盲區,為什么偏偏這么巧,就 4 棟的攝像頭在安裝時存在問題? 他從手機上找到他拍攝的 4 棟的監控畫面,發現 4 棟這個位置的監控相比于 2 棟,已經偏出了將近 60 度,導致在攝像頭下有非常大一塊盲區,也因此梁海江才會說覆蓋范圍不夠。 太巧了。顧錚眉頭緊鎖,梁海江是極有經驗的警察,這么明顯的位移被認為是安裝時就有的問題,說明至少這個攝像頭的位置已經改變超過一個月了,這樣在調取整個月的監控時,才不會發現機位突然改變產生懷疑。 如果真有第三個人,那這件事就證明,對方至少計劃了一個月以上要殺死張素了。 顧錚咬了咬牙,要調整攝像頭的位置需要長時間的試驗,不可能一蹴而就,雖說通過一些技術手段可以將攝像頭的畫面直接鏡像到自己的電子設備上,但華智的這款民用攝像頭應該還并不支持直接通過藍牙調整角度,換言之,兇手只能通過手動調整的方式一點點試驗攝像頭可拍攝范圍。 這么大的動靜,如果是一天做完的很容易就會引起懷疑,從這個方面來看,兇手至少進出過小區很多次,而且,長時間在車庫通向單元樓的位置逗留……只是如今攝像頭位置已經改變超過一個月,估計也無法通過監控找到之前的影像了。 顧錚并不死心,如果是手動調整,那在小區內部就肯定有人見過兇手,他回到安保室,本想找人詢問之前有沒有在 4 棟看到過可疑的人員,然而隨著他的目光掃過小區的監控顯示屏,一個之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忽然在他心中冒了出來。 4 棟的攝像頭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出現了問題,為什么到現在小區的安保人員都沒有發現?甚至連警方介入之后他們也說是安裝問題? “怎么了?”經歷過上次的事件,翠竹園的安保隊長對顧錚明顯要客氣了不少。 顧錚定定地看著安保室里的顯示屏,由于翠竹園小區在樓盤售賣之初就一直強調房子精而少,所以整個一期一共只有 6 棟,監控室里的視頻軌道也并沒有一般的小區那么多,顯示屏是四分制的,小區 4 棟和 6 棟的停車場監控由單獨的顯示屏展示,而且因為中間隔了其他的監控畫面,和 1235 棟同位置監控無法直接進行對比。 也正因為這樣,在 4 棟車庫的監控發生嚴重的移位之后,由于 6 棟的監控也有一模一樣的位移,所以至今都沒有引起小區方面的重視和懷疑,被認為是安裝時的錯誤。 顧錚心里發涼,這個發現至少說明了兩件事,第一,兇手不光調整過一個單元樓的監控,第二,兇手過去曾經進入過這個安保室,知道監控畫面的排放和布置。 他指著 4 棟的監控問道:“那個攝像頭歪了,你們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嗎?” 安保隊長苦笑:“之前警察也來問過了,誰能想到呢,就這兩個攝像頭安裝的時候歪了,本來說要調回去,但警察說這幾天還不能動……業主會那邊因為這個都在鬧事呢,領導也在開會討論怎么解決這個事?!?/br> “你怎么知道它是安裝的時候歪的?”顧錚一看對方的反應就知道,兇手就是利用了這種心理,所以連警方介入調查之后都沒有發現這件事,追問道,“有找最初安裝攝像頭的工作人員確定過這件事嗎?” “這……” 安保隊長給問的啞口無言,顧錚見狀又問:“你們這個地方平時會有其他人進來嗎,我是說小區外頭的人?”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最后安保隊長說道:“平時來的最多的是送外賣的,畢竟我們這行走不開,幾個年輕的又都是單身,也沒法帶飯?!?/br> 安保室是半開放的,只要有一定的偽裝,就可以進來踩點。 顧錚很快意識到按照這件事在時間上的跨度,兇手進到這個保安室甚至可能是兩三個月前的事,現在再追究意義也不大,他抱著胳膊,腦子里緊跟著又在思考另一件事。 按照兇手的計劃,他必然是在一個月前就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但是這件事其實是個豪賭,萬一這一個月里有人發現了 4 棟攝像頭的問題,一切就會功虧一簣……他不可能不回來檢查。 顧錚看著監視器,很顯然,如果兇手要在這一個月內直接檢查 4 棟的攝像頭有沒有被改回去,那案發后警方調監控時就會被直接發現,相較之下,去檢查 6 棟的監控就要方便的多。 畢竟 4 棟和 6 棟的監控只要有一個被發現歪了,另外一個很可能就會立刻被跟著調整。 顧錚想到這兒心下一片雪亮,他指著 6 棟的車庫監控說道:“那個位置的攝像頭,我也要看之前一個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