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歪著腦袋盯著大毛瞧，許是聞過這兩人味道。大毛、二?毛經過時?, 狗也沒叫喚。

    “大毛，二?毛, 這么?早去哪?”

    大毛扯著二?毛停下腳步，發現叫他們的是姑父家的親戚?！按蟛??！?/br>
    秦娘笑著點頭，“你?兩這么?早去哪里玩?”

    “去姑姑家?！贝竺蠈嵉鼗卮?。

    秦娘眼睛一轉，臉上笑容更甚，“你?兩等等，把三個弟弟帶上，一塊去秋生家玩?！鼻锷翌D頓吃rou，他們不?好常去拿rou，不?如讓孩子們經常去吃。

    秦娘轉身跑回屋里，推醒家里的三個小子，“都起來都起來，去你?二?叔家吃rou?！?/br>
    二?狗爬起來穿衣服，幫著推醒一旁的大狗、三狗，“走，吃rou去?！?/br>
    三狗眼睛還沒睜開呢，秦娘一把將他從床上拽過來，給他套衣服，“你?們二?叔家天天吃rou。一會兒你?們跟著大毛、二?毛去二?叔家玩，中午就留在那吃飯吧?！?/br>
    二?狗點頭應下，帶頭跑出屋子。剩下兩個穿好衣服，也跟著一塊出了門。

    秦娘看著五個小的往秋生家去，心里高興，一轉身，撞上夏生。

    “你?干什么?？”秦娘給了他胸口一巴掌，抱怨道，“走路怎么?沒聲?？”

    “那不?是大山家的兩個小子嗎？怎么?一大早從村子西邊跑到這來玩？”

    秦娘回道，“去秋生家唄?！?/br>
    “秋生家有什么?好玩的？春花還在搖籃里?！毕纳贿呉ㄋ疂膊艘贿呎f。

    秦娘白他一眼，“那你?說去干嗎？秋生家天天吃rou，估摸這兩小子就是去吃rou的。不?然這一大早往秋生家跑什么?？”

    夏生握著水舀一頓，轉過臉盯著秦娘出神?。

    “看什么?？我說的還有錯？”秦娘道，“便宜別人家的孩子不?如便宜自己家的孩子。大狗、二?狗、三狗都跟去吃rou，咱家才不?虧?！?/br>
    夏生沒說話，繼續澆菜。

    秋生娘從屋里出來，和秦娘一拍即合，“我看秦娘說的對。rou憑什么?給別人家孩子吃。大狗、二?狗、三狗以后就該常去他二?叔家?！?/br>
    “姑姑，姑姑。我們來了?！贝竺?、二?毛進了院子，見樹底下放了兩個搖籃，他們跑過去先和春花打了招呼，“春花早”，又跑到云善的搖籃邊笑著說，“云善弟弟早?！?/br>
    “你?兩起的可真早?！毙隳镄χ鴱膹N房里出來，見到大狗、二?狗、三狗先是一愣。大哥家的幾個孩子來的少，一兩個月不?見得能來她家一趟?！岸紱]吃飯吧？一會兒就在嬸子家吃?！?/br>
    二?狗立馬點頭叫人，“二?嬸?！?/br>
    大狗卻是連人都不?叫，看看春花，又瞧瞧云善。

    許是秦娘在孩子面前說了什么?，大狗這么?些年也只叫過她幾聲?二?嬸，秀娘已經習慣了。反正分家了，都不?常見面，又是小輩，她也不?會計較這些。

    “哪里來的弟弟？”四歲的三狗站在云善的搖籃邊問秀娘，“二?嬸，這是你?生的弟弟嗎？”

    秀娘被他逗笑，“不?是二?嬸生的?！?/br>
    二?狗伸手要摸云善，坐在廚房門口的花旗喝道，“別碰他！”他快步走來，將云善抱起。

    在場的五個小孩包括秀娘都是一愣。誰都沒想到花旗反應會那么?大。秀娘知道這一家子看云善看得緊，可她和秋生碰云善，這一家人誰都不?會說什么?。除了他兩，村子里誰要想碰云善，坨坨都是不?允許的。沒想到花旗也這樣。

    二?狗撇撇嘴，縮回手背在身后。

    秀娘立馬笑著道，“云善還小。太?小的小孩不?能隨便碰。你?們就在院子里玩，一會兒就開飯了?！?/br>
    花旗抱著云善坐回廚房門口。云善睜大眼睛盯著花旗的下巴瞧。

    “瞧什么?，人類小崽?！?/br>
    撓撓云善的下巴，他就咧開小嘴笑，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ㄆ烊滩?住跟著笑，“你?笑什么?？你?老把嘴張著干什么?？”

    被喝了一聲?，二?狗心里不?高興，時?不?時?斜著眼偷偷看花旗?；ㄆ鞈械美?這個人類小孩，全?當沒看見。

    大毛對二?狗說，“云善弟弟不?能摸?！?/br>
    “為什么?不?能摸？”二?狗反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坨坨不?讓摸?！闭f起坨坨，大毛跑到花旗跟前問，“花嬸子，坨坨和小叢哥哥呢？他們還沒起嗎？”

    “他兩去山上取蜂蜜?！弊蛱齑竺?、二?毛和坨坨好好地玩了一天，加上秀娘娘家都是好的，花旗對這兩個孩子印象很好。

    大毛跺腳，語帶不?甘，“為什么?他們可以上山，我們不?能去?！?/br>
    “兜明帶著上山我放心，人家能打狼。你?兩去山上喂狼都不?夠塞牙縫?！?/br>
    剛從屋里出來的秋生腳步一頓，秀娘的說話語氣怎么?這么?熟悉呢。再看抱著云善在廚房門口樂不?可支的花旗，秋生頓時?明白?；锟刹?就是這么?說話么?。一定是秀娘和花娘在一起呆時?間?久了。

    “山上真有狼??？”大毛不?信。

    “那可不??！鼻锷f，“屋里還有狼皮呢，你?看不?看？”

    “二?叔?！?/br>
    “二?叔?！?/br>
    “二?叔?！?/br>
    大狗、二?狗、三狗圍過來。和對待秀娘的冷淡不?同，大狗對秋生很是親熱，“二?叔，我想看狼皮?！?/br>
    “走，帶你?們屋里瞧瞧去?！鼻锷蜷_專門放東西的屋子，領著五個小孩子進屋。

    屋子里很快傳來孩子們的吵鬧聲?，“二?叔，這真是狼皮??？”

    “狼皮不?大呀?！?/br>
    “二?叔，你?們吃過狼rou？狼rou好吃嗎？”

    “誰打的狼？”

    五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從屋里蹦出來，纏著秋生問道狼rou是什么?味道。

    秋生草草地應了幾句，牽起墻角的水牛，對著花旗道，“你?家養的春意可真省心，餓了自己會出門找草吃，還不?亂跑。吃完草就回家?！?/br>
    花旗不?假思索道，“這牛也能自己出門吃草。如果它不?回來，被兜明找到了，一準得被打死?！被ㄆ旃室饽枚得鞯拿^嚇一嚇這頭水牛。

    站在院門邊上的水牛聽?了，瞪大了牛眼，卻不?敢看花旗，不?自在地甩動尾巴。

    秋生心疼道，“那不?能。我還是每天牽出去喂吧?！?/br>
    孩子們呼啦啦地跟著秋生出了院子，花旗耳邊這才清凈。一低頭，瞧見云善皺著眉頭，抿著嘴巴，似乎是在用力?；ㄆ旌闷?，這么?小的崽兒遇到什么?事了？下一刻，一串響亮的屁聲?夾雜著細小的“噗噗”聲?響起，一股子臭味瞬間?從云善的身上傳來。

    花旗沒防備，被這突如其來的臭味臭到干嘔，“嘔~”。他嫌棄地彎下嘴角，將云善抱離自己。等到云善眉頭舒展，這才抱著他去換戒子。

    花旗動作麻利，嘴上嫌棄道，“春花拉屎咋不?臭？云善你?天天不?是屁夾屎就是屎夾屁，一天給你?要多?換五條戒子?！?/br>
    云善踢踢小腿，晃晃小手，悠哉地躺在桌上，隨便花旗怎么?動他。

    “我看你?現在就像我以前見過的老爺似的，就等著人服侍?！?/br>
    秀娘端著剛蒸好的饅頭出來，剛走進，立馬后退幾步，“我剛才在廚房就聽?見云善的屁聲?了，沒想到這么?臭?！?/br>
    “我去沖戒子，你?幫我看著云善?！被ㄆ煲皇帜笾渥?，一手捏著鼻子，嘴里叨叨，“你?趕緊長大吧，長大了自己洗戒子?！?/br>
    “坨坨，你?們從哪弄的蜂蜜？”大毛、二?毛跟在坨坨和小叢身后進院子。

    秀娘說，“正好，饅頭剛出鍋。洗洗手，吃飯了?！?/br>
    “山上唄?！臂幺绨压拮臃旁谧郎?，跟著秀娘跑進廚房。他知道柜子里有勺。

    “坨坨不?用拿勺。一會兒吃完飯我給他們沖蜂蜜水。先去吃飯?！毙隳锸⒑妹诇?，八只碗排成一溜放在灶臺上。坨坨掐著碗邊端了一只出去。秀娘端了兩只碗，一出廚房就對秋生說，“端飯?！?/br>
    “大毛、二?毛，碗不?夠用，你?兩先用一只。一會兒米湯喝完，姑姑再給你?們盛。大狗、二?狗用一只碗。我和你?二?叔再用一只碗，這樣碗就夠用了?！?/br>
    二?狗笑瞇瞇地坐在飯桌邊，拿起饅頭。

    秋生端碗出來，立馬吆喝，“地方不?夠，小孩都站著吃吧。二?狗，二?叔給你?包點菜?！?/br>
    秋生撕開饅頭，夾了滿滿地咸菜包在饅頭里遞給二?狗，又給大狗、三狗，大毛、二?毛都包了。

    秀娘端出雞蛋，放在桌上。這都是有數的，一人一個雞蛋，沒有多?的。

    二?狗三口兩口吃完饅頭，從碟子里拿了個雞蛋，也不?嫌熱，放在桌邊一磕，迅速扒掉殼，掰開兩瓣，先吃了蛋黃，又把剩下的蛋白兩口吞下，再喝下半碗米湯。別人剛吃半個饅頭，他整頓飯已經吃完了。

    兜明一連吃了十二?個饅頭，沒動碟子里的雞蛋。他嫌熱，準備留著最后涼了再吃。他吃的最多?，回回都是別人吃完，只剩他和西覺兩個人還在動嘴。

    二?狗見沒人拿最后一個雞蛋，他眼饞，對著碟子伸出手。手剛碰著雞蛋，兜明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虎目猛地一瞪，“你?敢搶我吃的？”

    坨坨暗中偷笑，這頭老虎可是很護食的。

    花旗看一眼小老虎，低聲?說，“兜明好好吃飯?！被ㄆ於靡稽c點人情世故，知道這孩子是秋生的親戚，不?能落了秋生的面子。

    秋生道，“雞蛋是兜明哥哥的。二?狗沒吃飽的話這兒還有饅頭?！?/br>
    二?狗心里有些怕兜明，他跑到秋生邊上，靠著秋生說，“二?叔我吃飽了?！?/br>
    “吃飽了就去玩吧?！鼻锷f，“估摸著蓋房子的人一會兒就到了。趁著早上不?熱還能多?干些?！?/br>
    “一會兒我去鎮上賣rou，讓兜明留在家蓋屋子?！蔽饔X說完，一口氣喝完一碗米湯，自己站起來去廚房又盛了一碗。

    二?狗趁著沒人注意，跑到樹下的搖籃邊看了一眼云善。見搖籃里的小孩在玩手，他不?高興地想，小孩有什么?不?能摸的？春花就能摸。

    他摸云善的小手。云善認生，縮回手不?讓他摸。二?狗一把拽住云善的小手往外拉，聽?見一聲?脆響，他使勁捏了捏，和別的小孩沒什么?兩樣呀。

    這讓坐在桌邊的坨坨看見了。他騰地從凳子上站起身，帶著小凳子倒在地上。坨坨三步兩步跑過去，一把推開二?狗，氣憤道，“你?干什么?碰云善？！”

    云善被二?狗的動作嚇到，手也被捏疼，委屈地“哇哇”哭出聲?。

    坨坨抱起云善拍拍，哄道，“不?哭不?哭?！?/br>
    小叢跑過來，跟著坨坨一起哄云善，“云善乖，云善乖?！彼p輕扒開云善捶在身邊的小手，手指微微紅了一些。

    桌邊的一種妖怪們站起身，連春意都憤怒地“咩咩~”叫。

    秀娘見西覺和花娘都變了臉，立馬攔住這兩人?！盎?，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br>
    花旗一臉陰沉地走出去，接過坨坨懷中的云善，一聲?不?吭地回屋?！靶」怨圆?哭，娘在這。乖乖不?哭?！彼?放心地看了云善的小手，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確定云善沒受傷后，在屋里抱著云善輕拍，嘴里一直哄他，“娘的小乖乖不?哭哦。小手沒事，云善不?哭。云善玩不?玩尾巴？我給云善尾巴玩好不?好？”

    兜明、西覺跟著回屋。

    坨坨不?高興地瞪向?二?狗。大毛、二?毛站在坨坨身邊。小叢拉著坨坨小聲?提醒，“我們不?能和他們動手?！?/br>
    云善張著嘴巴哭嚎。順著他張大的嘴巴，花旗能看見他紅嫩的小嗓子眼。他心疼地摸摸云善的腦袋?？薜脜柡?，云善的腦門上已經出了汗?！靶」圆?哭，不?哭。娘在這。娘的乖乖不?哭?！?/br>
    秀娘在院子里聽?見云善一直哭，知道孩子是嚇著了。她什么?也沒說，轉身進了屋子。

    “云善怎么?一直哭?！毙隳镒哌^來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云善帶著紅繩的右手擱在胸前，另一只左手握著拳頭。小孩子哭時?兩只小手是攥成小拳頭的。她驚道，“云善的右手怎么?了？”

    妖怪們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去看小掌門的右手。右手上的豬驚骨露在衣袖外面，小手放在胸前不?動。

    花旗試著動了一下云善的右手，云善一瞬間?提高嗓門，哭得更大聲??；ㄆ觳?敢動了，心疼地道，“秀娘你?快看看，云善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