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寵溺/合法心動 第11節
孟年沒接。 她將葉存禮加入了黑名單,從此耳邊終于清凈。 ai“盼盼”播報今夜天氣晴朗,“建議”她出去走走。于是孟年自己摸索著,乘著電梯從三樓到了一樓,又緩慢地踱步到了院子里。 聽“盼盼”說今夜的星星很亮。 五月的南城多雨,空氣中濕度很大,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帶著潮氣的晚風順著氣道滑進身體,讓人有片刻的放松與超脫。 她尋覓著,坐到小院中間的藤竹編織的圈椅上。 清晨下過一場朦朧綿密的小雨,白天王叔打掃過這里,此刻椅子是干爽的,只是座位浸了潮氣,有些涼。 孟年手握著冰涼的竹椅扶手,慢慢往后坐,后背抵靠著椅背,仰頭望向夜空。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去分辨天空中的景象,可惜一無所獲。 白天好歹能瞧見些光暈,可到了晚上,若是不開燈,眼前就是黑乎乎的一片,成了睜眼瞎。 嗡嗡嗡—— 這次是葉奶奶來電。 孟年不得不接起。接通的瞬間,她拿起手機,抵在耳邊。 輕輕軟軟地:“喂?” 那邊慈祥溫柔的老者語氣平和,帶著笑意:“哎,年年,是奶奶啊?!?/br> “您怎么打來電話啦?這么晚了,您不休息嗎?” 葉奶奶那邊停頓了會,輕輕嘆口氣,“年年,是不是小禮那孩子又惹你生氣了?” 孟年握著手機,長久沉默。 葉奶奶將她視做親孫女般疼愛,雖然她們相處的緣分不過兩年,但情不作假。孟年能體會到是否被人真心對待,也因此,她白天能對葉存禮狠心說出絕交的話,可對著葉奶奶,她卻是一個委屈的不滿的字都說不出口。 聽著老者苦口婆心的勸和,孟年眼底的期待漸漸化為失落。她不能怪葉奶奶來當說客,只能怨自己心軟、優柔寡斷。 她和葉存禮相處的這半年多,吵架很頻繁,但他們之間還沒鬧得這么僵過。 葉存禮很高傲,在葉奶奶面前向來粉飾太平,他從未說過他們之間不好的事,也因此葉奶奶一直認為他們是“情投意合”的一對,感情不錯。 這回葉存禮的“告狀”更是一劑強藥,他是算準了孟年沒辦法反駁。 葉奶奶在電話那頭說了很多很多。 孟年不禁想,如果當初不顧一切開口說,在最初的時候就直言她不喜歡葉存禮,她厭惡他的傲慢不遜,瞧不上他夜郎自大,她若盡情表達自己的好惡,那么她還會作繭自縛,陷入如今的困境里嗎? 孟年想,如果再來一次,她或許依舊沒有勇氣站出來表達自己的喜惡。 因為比起她自己的幸福,她更見不得外婆失望。 …… 午夜,葉斂回家時,看到的是蜷縮在藤椅之上,孤苦無助的,即便深陷夢魘中依舊愁眉不展的女孩。 葉斂放輕腳步,來到近前。他立在她的對面,垂眸看著她。 晚風溫柔地拂過男人冷峻的臉龐,院中暖黃昏暗的光暈映在他晦澀的眼底。 半晌,將臂彎里的西裝外套輕輕搭在她的身上。 清冷凜冽的淡香寬和溫柔地將她寸寸包裹,葉斂沒再停留,轉身回了房。 后半夜,孟年是被胳膊麻醒的,醒來時她已經不記得夢到些什么。 身子直起,肩上有衣服滑落,她嗅到了熟悉的男香。 意識到自己睡后有誰來過,她紅著臉,匆忙地抱起衣服,腳步踉蹌回到三樓。在書房門口躊躇半晌,終是沒敢敲門。 她按了按急速跳動的心口,最終選擇輕手輕腳摸回房間。她并不知一門之隔內,葉斂并沒有熟睡。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黢黑幽靜的夜色,久久出神。 他自小就記憶力極好,相似的時間,相似的場景,叫他輕而易舉就回憶起了他第一次見到孟年時的場景。 那是很多年前,她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 那是一個孤單絕望的夜晚,一個裝滿了眼淚的夜晚。 …… 第二天清晨六點,“盼盼”準時響起鬧鈴。 床上的女孩輕哼一聲,不愿從夢中醒來。要不是早上還有件大事要做,她也不會把鬧鐘的時間定得這么早。 孟年側躺著,整張臉都藏在灰色的被子下。烏黑的長發從輕盈的羽被下逃出,鋪灑在同色系的枕頭上。 如若她能看清這房間里的布局,必然不會心安理得地繼續賴床。 因為這間性冷淡的臥室風格一看就知道原來是誰在住。 可惜孟年看不見,她只以為葉斂昨夜住的那間屋子才是他的。 鬧鈴第三次響起時,頭埋在里面的女孩深吸了口氣。 從頭到腳,到鼻腔,滿滿充斥著熟悉的味道。 孟年一聞到這味道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人,意識也瞬間清醒。 她猛地坐起。 懷里捧著松軟的被子,面孔上的表情有片刻怔忡。 大概是因為五感中喪失了一感,她看不清,于是其他的感官都變得更加敏感起來。 她從未覺得自己的鼻子這么好使過。 這是葉斂身上的味道,她原先一直以為是男士香水,可自從她踏上三樓以后,空氣中都隱約能嗅到淡淡的味道。 這間客房的這張床上味道尤其濃烈一些。 孟年發著呆,懵懵地想,她大概是誤將洗衣液的味道當成香水了吧。 不過這味道聞著真好聞。 孟年一向不喜歡香水那種東西,印象里葉存禮、趙清憶、還有葉存禮的mama,他們身上都總是噴香水的。 孟年覺得他們身上的味道既有攻擊性,又很嗆人,她一直不喜歡。 等上了大學后,和江荔混熟以后她才知道,香水也不全都是嗆得人咳嗽的。 她曾經在江荔的身上聞到類似的溫柔的味道,江荔說味道低調內斂的多半都價格不菲,甚至有一些還是私人訂制,味道獨一無二。 江荔曾經從她三叔那里順走過幾瓶訂制款的男士香水,噴給孟年聞過,雖然是可以接受的味道,但都沒現在孟年聞到的這個好。 鈴鈴鈴—— 鬧鈴聲又響,孟年猛然回過神,抬手摸了摸微熱的臉。 她掀開被子,摸到床頭放著的一套新衣服,將睡裙換下。又跟著“盼盼”的提醒,毫無障礙地摸到主臥中的衛生間進行洗漱。 做完這一切,孟年輕手輕腳走到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聽。 不知是不是隔音太好,什么動靜都沒有。 孟年深吸了口氣,手臂收緊,牢牢環著懷里的東西。她一鼓作氣,按下門把,將腦袋探了出去。 三樓的走廊里靜悄悄的,好像沒人。 孟年不敢大意,屏息又等了會,確定沒人起來也沒人上來后,才走出去。 按照出發前“盼盼”提示過的,葉叔叔的主臥門就在她左手邊五步。 孟年靠著墻壁,心里默念著步數,往左快步沖了五步。 她以為自己起得足夠早,不會遇到人。沒想到才剛默數到五,近在咫尺的門驀地被人從里面打開。 可她步子都已經邁出去了,一時間剎不住。 而屋里的人也沒想到自己房門口有一只主動送上門來的小兔子。 嘭—— 孟年重重撞進了男人的懷里。 葉斂被撞得險些沒穩住身體,他下意識要把人推走,可又忽然想起小姑娘眼睛看不見,要是被他一推摔倒…… 于是他從容冷靜地將手掌落在女孩瘦弱的肩頭,不容置疑地往自己懷中攬了攬。 他腳步往后退開些許,孟年也跟著他的力道,往前走了走。 這一下就從走廊的公共地帶,闖入了葉斂的私人空間。 陪伴她一夜的熟悉味道更加深刻地鉆進她的鼻腔,將她整個人裹起來。 感受到肩上那只溫熱手掌,孟年瞬間繃緊后背。 她慌亂地從葉斂懷里掙扎出去。 葉斂深邃的目光落下,探究地打量。 瞧見她眼底的抗拒,他眸色更深,“抱歉?!?/br> 孟年渾身的警惕之刺還豎著,好半天都沒回歸平靜。 葉斂微瞇了眸,一語不發,繞過她出了門。 孟年看不到人,只聽到腳步聲遠去。 久久,她才慢慢放松了繃緊的頸背,松了口氣。 她用力閉閉眼,深吸氣,調整呼吸。等她恢復冷靜,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她試探著,輕聲:“葉叔叔?” 沒人應。 該不會又被她氣走了? 孟年懊惱不已,覺得自己實在不該無禮。她嘆了口氣,又緊了緊懷里的東西。 早知道就應該昨天晚上悄悄地把衣服掛在門上。 既然葉斂走了,只能等下次見面再跟他道歉。她今天就要去住院,等到手術以后,大概就要回東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