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司玉收起手機，回看了一眼趙栩，“不是說談下一個名額嗎，咱們下樓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好好練一下……誒！沒說什么時候開始錄？”她起身走向趙栩，還攬著她往出走。

    提起錄制時間，趙栩也頓了一下，“……說是得等暑假了?！?/br>
    她頓這一下也不知是在糟心暑假還有好幾個月才到，還是想起隨機娛樂的組合活動期都在寒暑假。

    目送著兩人出去，工位上的人也收回視線，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

    國內像他們這樣的小公司還有很多，理智一點的都轉去了演藝產業，要么就是直接化生成為短視頻公司繼續生存。

    像他們這樣組建愛豆組合的公司，不是自己有情懷，就是懷揣著成為下一個隨機娛樂的美好期盼。

    隨機娛樂在粉絲文化圈子里幾乎是壟斷的程度，看今晚的熱搜和論壇話題就知道，幾乎沒有其他家藝人出來露臉的份。

    equals3三個人在主舞臺上進行演出，臺前的觀眾人數不像那兩個組合那樣多，但占著地理位置的優勢，臺前也有四五千人。

    換做是night的話，情況就沒那么好了。

    她們作為熱場嘉賓是在equals3后面登場的，也是在主舞臺進行表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們臺前的人數遠不及剛離場的equals3。

    但表演效果到出乎意料的好。

    night九個人脫離了節目的修音環境，原聲質感竟然不差，那幾個靠臉出道的人也沒有出現唱歌跑調舞蹈忘記動作的情況，把她們自家粉絲都嚇了一跳。

    都做好演出后被罵的準備了，結果她們九個女生給粉絲爭了口氣。

    讓她們在跟其他家粉絲對戰時也有了底氣。

    “拜托，七點了誒，正是飯點的時候，讓人去吃口飯吧，觀眾又不是不用吃喝?！?/br>
    “大白嗓？你給我說說愛豆圈子里哪個不是大白色？”

    “樓里裝什么路人呢？哪個路人能把她們的名字叫出來？”

    有aietrain這兩個對比在前，night被嘲翻了天，只剩下粉絲們裝作路人的口吻在論壇里忙活。

    這次姜桔柚沒有去音樂節現場，而是在跟平臺的幾位老總吃飯，商議的還是接下來怎么擴大愛豆的展示平臺，讓愛豆產業在國內繁榮起來。

    包廂里笑聲陣起，圓桌上除了姜桔柚外，還有隨機娛樂幾個運營團隊的負責人，隨機i看的負責人也在，平臺那邊也是來了幾個人。

    一頓飯吃了快四個小時，聊得內容沒多深，倒是嘮了不少業內八卦。

    姜桔柚早期跟著程緣一起出入這種飯局，現在則是她帶領手下的人一起，從最開始的緊張窘迫到現在跟對方打太極，多了幾份游刃有余。

    “何志說他那邊忙完了，我叫他過來了??！”坐在姜桔柚對面的那個高管招呼道。

    旁邊人聽了立刻露出不滿的表情，“羅姐！今天說好了不聊工作的！”

    “就是，羅姐這可是你剛進來時自己說的??！”另一個人也應和道。

    “哎呀，人家小何說就在附近嘛，我就叫他過來一起吃個飯，見見人。他之前就說想見一下姜制，一直沒遇上機會，把人家叫來又咋了，我們這節目可是定下了的?！绷_姐拿著手機，跟旁邊倆人打完太極后還當著桌上人的面給何志發了語音，“……那什么，你過來吧，我把定位發給你?！?/br>
    對面的姜桔柚無奈笑著，“來來來，都來，把吳pd和小張pd也叫來吧。剛好今天就都說開，把時間也定一下，老這么約局，我也受不住啊，這段時間都胖了好幾斤了?！?/br>
    “少來，你哪里胖啦！”羅姐說著還用眼睛刮了她一下，看得出關心不錯。

    那幾個也附和道：“就是，你要是胖，我們這幾個算什么？”

    “誒誒誒！少拉上我好吧，我這是正常身材！”羅姐為自己發聲道。

    他們總是約飯局，為的就是那么幾件事，想讓隨機娛樂的藝人們只參加他們平臺的節目，想簽個獨家協議。

    打歌節目這個都是次要的，他們為的是隨機娛樂這些組合的ip，只要協議談妥，他們可以借著節目的由頭出周邊收割粉絲的錢包。

    而姜桔柚不想簽獨家，也不想跟這些平臺鬧僵，只能這么周旋著。

    自從姜桔柚往外透露想要與其他平臺合作制作打歌節目的風聲流露出去，那些傳媒公司制作團隊都在磨掌擦拳翹首以待。

    在這兩個月里，各平臺的制作團隊就已經搭建好了，就等著節目開始錄制。

    四個小時的飯局還不夠，等人來了后姜桔柚她們又坐了倆小時，外面下班高峰期都過了，她們這個飯局才結束。

    送走對方后，隨機娛樂的人才敢松口氣。

    “世界都清凈了?！币膊恢勒l說了這么一句，引得其他人哄笑點頭。

    姜桔柚手插兜兒，也跟著松口氣，招呼她們道：“今天辛苦了，都打車回去吧，公司報銷?！?/br>
    幾個人高呼姜制萬歲，姜桔柚也被她們的幼稚舉動逗笑。

    身后的助理上前小聲問了句，“給您送回家還是送到公司？”

    “回家吧，真的累了，坐了一下午我屁股都坐疼了?！苯坭诌@話讓那幾個女生也感同身受，還有人捂著屁股說，“我剛去衛生間緩了好久，真的屁股都要坐硬了?！?/br>
    “沒想到沒有酒的飯局也會這么難熬?！?/br>
    “我在旁邊吃了一下午呢，都要吃吐了?！?/br>
    “車來了！那我先走了，拜拜各位！拜拜姜制！”

    “拜拜——”

    -

    凌橙用了年假，去珠?？戳藞鲆魳饭?，還跟朋友們去澳門玩了一圈。

    明明就請了五天假，但回公司后就像是脫節一樣。

    “啥？”

    “咋了？”

    “什么情況？”

    她是下午來得公司，沒跟上早上的熱鬧，入了座后完全插入不進話題。

    旁邊的同事分她一盒酸奶，然后說：“你沒看微博？”

    凌橙盯著同事的眼睛，從兜里摸出手機，還沒看內容，但光聽微博這倆字她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對面工位的人則是亮著眼睛，咬著吸管湊過來，“咱們是第一期主推哦！”

    又是微博又是主推的，凌橙更慌了，她就一個星期沒來，感覺直接與公司業務脫節了。

    “沒有??！”凌橙看了一眼微博熱搜，沒看到equals3的相關詞條。

    “都掉下去了?！迸赃吶酥苯影训首愚D過來，然后用自己手機給她搜，“看，是這個?！?/br>
    凌橙湊過去看，“愛豆new物館招募表演組合……”她眼睛一亮，“打歌舞臺？！”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同事嘴里的主推是什么意思。

    對面的人興奮點頭道：“對呀，咱們等于號是公司第一個上打歌節目的，而且這還不是隨機i看的，是其他平臺的！”

    她夸張地抱住自己，“姜制終于寵幸我們的等于號了?！?/br>
    坐凌橙旁邊的還算理智，她說道：“咱們公司負責周邊運營，我聽產品部那邊說好像是要把新的技術小卡給他們節目用，到場的藝人都能擁有自己的自拍小卡?！?/br>
    “都有誰啊，靠咱們等于號撐場子嗎？”其他工位的同事也被吸引了過來。

    下午這個點，剛睡醒，手頭也沒什么事，大家就都被勾了過來，還有人抱著小零食放到凌橙工位上讓大家隨便拿。

    消息最靈通的那個人搖搖頭，“還有其他幾個大公司的組合呢，雖然他們組合沒什么名氣，但人家單個兒拎出來還是挺抗打的?！?/br>
    “大概就十來個名額吧，有組合還有solo的藝人，咱公司還給小公司的藝人留了兩三個名額?！蹦莻€女生雙手合十道，“我司慈悲?！?/br>
    她說完后沖周圍人招招手，讓她們湊近點，凌橙工位對面的那個女生一看，連手里的瓜子都不要，直接爬上了工位。

    “楊制她們公司的藝人也要上?！彼穆暦懦鲞@么個勁爆消息。

    “真的假的？”有人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哪個楊制？”還有人看向旁邊，摸不清這說的是誰。

    凌橙就見她們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我聽說楊制她們出去以后，自己成立了一個公司，之前還拉投資來著?！?/br>
    “咱們好多被淘汰的練習生都去那邊了?！?/br>
    “我cao！你們從哪兒知道這么多消息？”

    “她們組合都搞出來啦？”

    “那這不就有意思了，雖然我是隨機娛樂的，但我還是想說請打起來?！?/br>
    “我司大氣！”

    “想跟咱們公司打起來……還得有段時間吧?！?/br>
    她們能知道這些消息，外面那些神通廣大的飯圈女孩們也早已搞到這些消息。

    隨機娛樂很久都沒有出新的科技卡了，那些獨特技術的小卡只有愛豆周邊有，演員的周邊里只有很普通的溫變小卡。

    要出新的科技卡這一招直接炸出水花，讓原本沉迷打架的論壇小組重新變為擺攤場地。

    大家都準備收拾收拾，清理一下那些不要的卡，充盈錢包，迎接新的貴卡。

    凌橙刷了一下論壇，那種許久沒有感受到的追星感再次撲面而來。

    她連這次去音樂節都是為了跟朋友們一起玩兒，脫離追星圈子很久的凌橙在看到各種小卡攤子后忽然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參加快閃店的時候。

    她第一次參加快閃店活動也是在冬天，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又是地鐵又是班車，還乘坐了高鐵，這才到達上海。

    凌橙還記得自己在冷風中排了許久的隊，還記起自己第一次抽中裴鹿鳴的sss卡時的激動。

    明明自己當時是因為裴鹿鳴才對隨機娛樂有了憧憬，但工作了一段時間后她就對追星失去了興趣，轉而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雖然有時也會跟著朋友們參加一些追星的活動，但那都是為了跟朋友們在一起，享受著跟朋友們相處時的快樂。

    “您的咖啡好了?！彼筒蜋C器人出聲道。

    一句話把凌橙的魂兒叫了回來，她眨了眨眼，收回注意力，拿過咖啡跟它道了聲謝，“謝謝?！?/br>
    公司五樓這里有一條連通蓋樂希周邊大樓的玻璃通道，經常有職員下來遛彎，順便到這邊買杯咖啡。

    今天沒什么事兒做，凌橙就在公司里亂逛，不知何時逛到了這兒。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時，咖啡廳里坐著的顧客們忽然發出一小陣尖叫聲。

    她轉過頭去看，發現是裴鹿鳴，它染了頭發，一頭白金松散卷毛被衛衣帽子壓著，寬大的衛衣套在他身上，牛仔褲腿拖在鞋邊，整個人帶著些隨性和叛逆感。

    他化了妝，應該是今天在公司里有什么拍攝，這會兒估計剛好有空就上來了一趟。

    凌橙趕緊讓開位子，怕被那些舉著手機的粉絲拍到臉。

    迎面走來的裴鹿鳴忽然跟她對視上，像是認出了凌橙，眼睛還亮了一下，但也僅是點頭禮貌問候了一下，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