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那么多高人氣練習生都被你淘汰了，你就真的遵從觀眾的選擇了嗎？你選出來的池喬和姚爍能有現在的人氣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優秀——而是因為他們出道了?！?/br>
    她平靜地說出最尖銳的話，利劍直接刺向姜桔柚，將她刺傷。

    楊司玉垂眸整理情緒，然后拿起衣服站起身子，“我會跟其他人對接工作的……就到這兒吧?！?/br>
    坐在原位上的姜桔柚還看著楊司玉剛剛坐過的位置，她一直忍著，直到辦公室的門再次被關上后，她的眼淚才滑落。

    姜桔柚擰過頭，眼睛在閉上的那一刻，淚水掉進黑色的衣服當中，連顏色都沒能染出來。

    “……桔柚?！?/br>
    姜桔柚將對話框劃掉，將臉上的淚水擦掉，但那淚珠子卻不受她控制，一直沿著剛剛畫好的軌道往下落。

    -

    “群名：我跟你們歐皇和有錢人拼了”

    “柳月：@姜流星，你姐最近啥情況？”

    “姜流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br>
    “周可可：報警了沒？！”

    “姜流星：她是因為工作，一直住在公司，人沒事?！?/br>
    “凌橙：我最近也要忙瘋了，之前還在為拿到了offer高興，現在恨不得撞墻上帶薪休假?！?/br>
    “柳月：@凌橙[耳朵]”

    “凌橙：[捂嘴]不能說，但是不久后你們應該就知道了?！?/br>
    “姜流星：唉……”

    柳月因為有著姜流星這層的關系，知道了隨機娛樂現在內部的動蕩，而姜流星則是因為大姐，本來她不知道的，但因為姜糖那段時間總去公司，再加上姜桔柚不回家，眼色很快的姜流星立馬察覺出不對勁，問了大姐后才知道隨機娛樂安靜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

    有關做票的言論已經被澄清，被當做確鑿證據的[妝容]也因為開拍前留存了影像資料，得以解釋，而那些吵嚷著多給末尾練習生成員多一些鏡頭的言論也被路人們抵制，因為她們不愛看。

    隨機娛樂似乎還是那個隨機娛樂，但又有些不一樣了。

    公司的動蕩被姜桔柚擋下，由她一個人承擔，后果就是她近乎半個月都沒有回家了，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出差。

    安心學習的timetrain五個人和外出巡演的女練習生們，以及在地下室里等待著出道機會的練習生們都不知道公司內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楊司玉也每天來上班，甚至天天跟姜桔柚一起開會，偶爾也會笑著說一些事兒，底下的職員們都以為沒事了，只有姜桔柚的小助理知道，她們這是在維護表面情意。

    “廢物……都是廢物……”小助理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惡狠狠的低聲罵著。

    “什么廢物？”程緣走近后就聽見了這么一句。

    小助理被嚇得一激靈，趕緊起身，“沒什么沒什么，姜制在里面呢！”

    “謝謝?！背叹夵c點頭，然后提著自己的包進去了。

    程緣推開門，看到姜桔柚的第一句就是：“哎呦寶貝兒，你這瘦得都能去當女明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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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助理：心疼老大……

    -

    楊司玉那個沒有到做票的程度，就是單純的依照觀眾的取向剪輯了節目而已，很容易理解的例子，類似于浪姐里原本節目組有自己想推的，但實際上火的又是另一個，為了留住觀眾，所以把觀眾喜歡的作為接下來的中心去剪輯。

    而楊司玉指責姜桔柚的那段是以她的角度寫的，大家別被帶進溝里，男團那邊的規則本來就是以姜桔柚的取向去選，她的一碗水端平完全是因為想讓觀眾把每個練習生都了解到。

    姜桔柚沒被帶進去，但還是刺到了，因為她沒想到楊司玉會說這樣的話。

    她們會分開，只是因為理念不合了。

    【還是不理解的話請看下一章】

    -

    第118章

    “行， 那我現在就找專業經理人來打理公司，我跟你去當女明星?！?/br>
    辦公桌前的姜桔柚抽空跟她打趣了一句。

    見她進來了，姜桔柚也伸著懶腰起身， 還到茶飲柜前給程緣泡了杯茶， “嘗嘗， 你上回推薦完，我就買了回來?！?/br>
    “哎呀！”程緣喝完夸贊一句。

    姜桔柚剛落座，程緣就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今天的好心情， “之前質疑你是我不對，給你帶了禮物！”

    紙袋被遞過來，姜桔柚接過后上下狐疑地打量了她兩眼， “這搞得是哪一出??？”

    “哎呀！”程緣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但她們倆都知道說的是什么意思。

    當初公司制作自己的長視頻平臺時，基本上高層里沒人同意， 并且也不看好， 姜桔柚幾乎是扛著壓力硬著頭皮做出來的。

    無論是新的平臺還是新的收費模式，都要面臨著很大的失敗風險，程緣當初也不看好，甚至覺得它一定不會被接受，以至于公司的十幾部作品被放到隨機i看上時， 她黑臉了好幾天。

    但現在回頭再看，那些作品如果真的被其他平臺買走， 可能會被埋沒，根本不會有現在這么好的成績。

    已經在市場上積累了一定粉絲量的timetrain帶著隨機i看這個平臺起飛，無論是那個職場類綜藝還是他們的團綜， 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給隨機i看拉來巨大的曝光量。

    新收費模式的上線讓隨機i看被抵制了一陣， 可之后timetrain五個人為隨機i看拉來的新客足夠讓平臺自己運轉一陣了， 一個團綜能為平臺帶來這么大的熱度，除了路人足夠好感他們五個以外，也離不開節目前期的精彩策劃。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姜桔柚打的就是這么一個策略。

    當綜藝為平臺帶來熱度后，其他版塊也會成為會員們光顧的地方，因為目前隨機i看足夠小，自己做出來的劇就那么些，相當于是巨大的蛋糕只有它們十幾部作品瓜分一樣。

    無論是好的評價還是壞的評價，姜桔柚都接受，最后的結果怎么樣，看程緣的表情就知道，姜桔柚的策略成功了。

    十幾部劇都受到了關注，口碑皆不錯，其他平臺的打分它們能均到8.1分，再往上的9.0也不是沒有。

    平臺的口碑打出去了，那么接下來的事就跟滾雪球一樣，劇不錯的評價口口相傳，為隨機i看吸引來了更多的用戶。

    作品受到了關注，演員更是如此。

    這才是程緣高興的原因。

    作品火了演員才會跟著起來，演員起來了，后面會有源源不斷的工作找上來，相較于隨機娛樂這段時間的動蕩，影視公司那邊就像是剛起步的隨機娛樂一樣，做任何事都順風順水了起來。

    “聽說你們那邊簽了不少演員了？”姜桔柚這段時間有所耳聞，影視部那邊的人也跟她商議過，但她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腦子里擠不下那么多事。

    程緣說起這個，臉上的喜悅就更深了，“唉——最近實在是太快樂了，電視劇上一部火一部，還連帶著簽了實力派演員進來?！闭f著她在屋子里掃了一圈，對著一面空墻說，“等以后我讓公司的演員給你整一面獎杯墻，以后什么奧斯卡的直接給你擺滿！”

    這番玩笑話讓姜桔柚久違地笑出了聲，外面的小助理豎耳聽著，聽到老大笑她還意外了一下。

    玩笑過后，程緣隨意狀地問了一句，“……怎么樣，你這邊處理的咋樣了？”

    姜桔柚抿唇點點頭，“……從國內外挖了不少人回來，感覺隨機娛樂終于不是我一個人在苦苦支撐了?！?/br>
    程緣往后一靠，抱著自己的手臂笑道：“那就恭喜你，真正的成為職場人了?！?/br>
    對面的姜桔柚也跟著笑了一下。

    短短半個多月，隨機娛樂的內部大洗牌，凡是沒做出什么成績的，都在詳談后離開了公司，隨之入駐進來的更多的是從大集團出來的人，國內外凡是有能力的，都讓姜桔柚撬了個遍。

    至于那些離職的員工，姜桔柚都給她們留了體面。

    這個過程姜桔柚也是痛苦萬分的，因為造成這樣的局面，有她的一份天真在里面。就像是剝離自己那些腐壞的皮膚一樣，姜桔柚得先承認自己的錯誤，才能面對那些她釀成的錯。

    那就是將不適合那個位置的人放到了那個職位上。

    楊司玉說自己沒有私心，但說出來的跟做出來的不一定一致，因為人有的時候也會自我欺騙。

    她的私心就是想證明自己有能力，證明自己配得上那個職位，至于練習生的死活……壓根就沒在她的考慮范圍內。

    姜桔柚也為自己開創初期的私心和天真買了單。

    這就是公司這二十多天動蕩的結果。

    下了班的姜桔柚提起自己的包，久違地開車返回了家，回家路上的夕陽美得耀眼，堵車的那幾分鐘里，姜桔柚看著夕陽流下了被美景震撼到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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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流星提著超市袋子進門后注意到了鞋柜下放著的高跟鞋，這雙鞋子一看就是姜桔柚的，驚喜的姜流星趕緊放下袋子，沖到房間去找二姐。

    “姐——”

    門一開，里面漆黑一片，回來的那人似乎躺在床上正在睡覺。姜流星見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準備悄悄地退出去，但床上的人翻動了一下，似乎沒睡，“進來吧?！?/br>
    姜流星動作一頓，然后又悄摸地進來了。

    床上的姜桔柚翻身將床頭燈打開，還給姜流星騰了一塊地兒，姜流星上來后很自然地就抱住了jiejie。

    小半個月沒見到jiejie，姜流星有好多想說的話，想安慰她一下，又不想再次觸及她的傷口，糾結半晌后她還是說：“姐，你沒有錯?！?/br>
    姜桔柚閉著眼笑了一下，“你消息怪靈通?！?/br>
    抱著jiejie的姜流星只覺得心酸想哭，她伸手摸到的都是硌手的骨頭，感覺她這段時間瘦了許多，比她高出許多的jiejie也在這一刻變得瘦小。

    “本來就是?！彼褡斓?。

    姜流星僅是從大姐嘴里得到的信息就參透出許多，在這一刻，她覺得二姐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有個人堅定地站在她這邊。

    “……她那個做法看似是順應了民意，但實際上就是在cao縱節目走向?！苯餍亲饋?，看著jiejie道，“這么做的后果就是貧民更貧，富人更富，她直接斬斷了那些后排練習生再次站起來的可能性?！?/br>
    “你那時不一樣，雖然每期都會有側重的練習生，但整一季的節目里你都確保了大家的節目時長是一致的，外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當時為了剪視頻，重頭到尾翻看了許多遍?！?/br>
    她帶著哭腔，一副眼淚隨時都能掉下來的樣子，“如果由她來負責男練習生的節目，那估計前期沒什么亮點的桑墨直接一輪游了?！?/br>
    “他之所以能夠被發現，就是因為你在救那些沒被注意到的練習生，他也足夠努力，在最后一刻擁有了自己的閃光點?！?/br>
    “按照她的規則來，那么前期運氣不好，沒有遇到能夠讓練習生體現出自己魅力的事情，豈不是就直接宣判了死刑？”

    姜桔柚看她越說越激動，趕緊把人拉住，“好好好，你別激動?！?/br>
    “她根本就不考慮那些練習生等到節目結束后會怎么辦，甚至那些被選出來的練習生都不一定有好結果！”

    “可你的賽制保證了那些沒能出道的練習生在節目結束后還能有自己的粉絲，有粉絲就有期盼，他們后面無論是直接出道也好還是繼續參賽也好，都比開局一張白紙要強?！?/br>
    “她辦出來的節目在結束后，那些沒能出道的練習生估計還是一張白紙，連能支撐起公開月末評價的演出都做不到?！?/br>
    姜流星的一番話拆解出了姜桔柚跟楊司玉產生分歧的原因。

    因為信任她，見識過她的能力，姜桔柚才會把人放在那個位置上，可時間長了，那份初心還在不在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