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表姑娘 第193節
一個高高在上永遠的光風霽月,一個爛泥中掙扎像是見不得人的鼠輩。 皓月和螢火,沈遇和他,和他仿佛是兩個極端,在煌煌光芒的照耀下,他不斷后退,避其鋒芒。 這讓身陷牢籠的柳乘嗣如何不去嫉妒呢。 因此,當那朵他最愛的花想要投入他最恨的人的懷抱中時,理智徹底崩斷。 他做出了超出劇本的事情,導致那邊的安排被破壞。 可柳乘嗣到底是個“皇族”,他的性命不可能那么簡單丟棄,再加上他們害怕柳乘嗣說出他們的計劃,所以才策劃那一出劫獄。 然后,柳乘嗣去了安洲城。 可接下來的,不是他以皇族身份去號令眾人,而是成為顏不語手中棋子之一。 第221章 換言為顏 最愛的太子徒弟都能成為生育子嗣的工具,更何況是柳乘嗣這些“皇族后代”呢。 “我記得,前朝皇族姓氏為‘顏’,這位顏不語,本姓就是‘顏’嗎?” 江云亭想著,忽然問著,顏姓不多見。 “不,顏不語本姓為‘言’,言語的‘言’?!?/br> 言不語,這是對方的本名,在他帶著前朝太子逃亡時,用的其實是言不語這個名字。 可就在他發現太子爛泥扶不上墻后,將自己的姓氏改成了“顏”,以此提醒自己身上肩負的使命。 對方是個實打實的野心家,自從前朝覆滅后,顏不語的心中就剩下了一件事。 那就是復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皇族顏家也好,他自己的言家也罷,都能將其當做工具無情利用。 包括他們好不容易帶回去的柳乘嗣。 “所以說,在他們發現柳乘嗣想要脫離掌控后,就放棄了柳乘嗣,但是又想利用柳乘嗣達到一定的目的?!?/br> 江云亭看著沈遇那沉靜的表情接了話。 “是?!?/br> 若說在劫獄之前,柳乘嗣的人生也被人cao控著,可好歹還有自己的意志在。 可當他被從汴京帶回安洲城那一刻,對方就成了棋子。 奈何柳乘嗣本人不知道。 甚至是后來的一切,乃至聽話蠱,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柳乘嗣自以為自己成為棄子,然后棄暗投明沈遇。 “本該是這樣的?!?/br> 沈遇聲音略顯感嘆。 他看得出,柳乘嗣是真的想過和自己合作,但是中途又改變了想法,從而有了今日這一場以身犯險的刺殺。 可他想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時候改變的。 寧愿為了那些人死,也要動手。 他只能多關注柳乘嗣,才能在最后關頭,截住柳乘嗣的刺殺。 “是那日客棧中?!?/br> 也就是他們去參加江家滿月宴的時候。 一路上,他們都將柳乘嗣放在自己眼前,唯獨那日,為了試探背后的人,放了個空子出來。 他們的本意是打算以柳乘嗣作為誘餌甕中捉鱉的。 人是抓到了,可抓到的就是幾個死士,到后面也沒審問出什么東西。 那日柳乘嗣被迫自殺差點死了,人在那種狀態下心境最是脆弱,也更好攻陷。 可若所謂的自殺……也是演戲呢。 “阿梨,你的意思是?” 沈遇面色變得凝重。 他還記得柳乘嗣脖子上的那道傷口,當時那情況,若非他的人阻止,柳乘嗣必死無疑。 就連大夫都說,那傷口再深一點點,神仙都難救。 就算這般,柳乘嗣也是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才能起床行走。 可如果這些都是演戲,那柳乘嗣豈不是比他們想像的還要能容忍啊。 “我的意思是,自殺也好,和你合作,乃至到陛下面前坦白再刺殺,其實都是這過程中的一環?!?/br> 江云亭想到了對方身體中的聽話蠱。 那蠱蟲沒有解開,后來因為看守的都是沈遇的人,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他們也就忽略了聽話蠱的作用。 就連江云亭想的都是,對方被蠱蟲cao控做出自殺的行為。 可若,后來的一切,其實都是聽話蠱的作用呢。 “阿遇,那天客棧中,顏不語應該也來了?!?/br> 她回想起那日客棧中繁雜氣味中的不對,當時沒能想出來,這會提起顏不語,她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濃郁血腥氣和藥味中,有一抹極為淺淡的松柏香。 那香氣江云亭很熟悉,在汴京之前案子中多次都發現過。 這香,似是顏不語的某種標志,不過對方應該沒有待太久,所以那氣味過于微弱,她當時又被其余的事情分了神,沒能第一時間想起。 直到現在,才撥開云霧。 事情也就明朗了起來。 如果只是為了殺人滅口,那位穩坐釣魚臺的顏先生何必親自出馬,冒著風險來見柳乘嗣。 除非,還有其余的目的。 今日才是圖窮匕見之時。 “他們想利用柳乘嗣嫁禍給你?!?/br> 柳乘嗣是沈遇拿下的,也是沈遇親自和對方達成交易。 在最后關頭,柳乘嗣反水刺殺皇帝,而促成這一切的沈遇,怎么可能會逃脫懷疑。 “放心,陛下相信我?!?/br> “我們也是這個意思?!?/br> 雖說過程中有些事情他之前沒想通,但是最終結論是一致的。 “陛下目前只是假意將我留在宮中看守,為的就是看能不能釣出一些人來?!?/br> 安撫著江云亭的情緒,沈遇將人撈到自己懷里來。 美人滿懷,沈遇滿足瞇著眼,手指撫摸著江云亭那順滑微涼的發絲,烏黑的瞳孔中,氤氳著危險感。 第222章 等他回家 “阿梨,你猜測的應該是對的?!?/br> “還有,那個撞上來的小太監死了?!?/br> 他的人本想暗中查看那小太監到底怎么回事,對方回去后一直待在屋子里,太久時間沒動靜后,他的人才摸進去,而后就發現了對方的尸體。 “嗯,說不得就是利用這個小太監加深了對柳乘嗣的暗示?!?/br> 兩人將事情一整理,思緒倒是清楚很多了。 “他們應該也到汴京了?!?/br> 安洲城顏不語的那些人利用心蠱打掩護,早就撤離了。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顛覆朝綱,那么作為燕國最中心的汴京,就是對方最好的去處。 一想到有那么一群人躲在暗處,整日窺探著他們的生活,計算著什么時候取他們項上人頭,江云亭就有些不自在。 不同于柳乘嗣的沖動。 在這幾次交鋒后,那顏不語展現出來的,的確如傳言中的睿智和謹慎。 到現在,他們甚至沒見過對方的真容。 唯一能推斷出的也就是對方的年歲。 對方老了。 正因如此,潛伏多年的計劃終于開始,因為再等下去,顏不語就要成為一捧黃土。 幾十年的等待,怎么可能就此放過。 不如……放手一搏。 江云亭能理解對方的心態,卻無法和對方達成共鳴。 顏不語所執著的東西早就沒了。 拋開私人立場,誰去問問街道上的那些百姓,問他們是想回到動亂前朝,還是繼續待在如今的燕國。 她敢保證,那些人的答案都是后者。 如今的燕國,是萬民所向,是大勢所趨。 這是一個律法完善,帝王圣明,兵力強悍的國度。 這個國家早就成長起來了,根本不是顏不語等人能隨意推翻的。 他們就算潛伏進入汴京中,也無異于以卵擊石,顯得過于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