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2
葉曜話音才落,從他們身邊的保鏢的槍口中飛出的子彈已經精準地擊中了不遠處屠紹之的手臂,而聽見這邊的動靜已然迅速將車開了過來的許盛雅也再沒辦法耐心坐在車里干等著,才跑到樹蔭底下,見屠紹之當真起了殺心,而后便是毫不猶豫地對著仍還站立著的屠紹之的腿也放了一槍,和保鏢的第二槍分別先后落在了屠紹之的左右兩腿上。于是方才還在開槍的屠紹之猛然倒了下去,保鏢見狀當即跑上前去穩準踢開方才因中彈而掉在他手邊的槍,而后回頭示意葉曜危險解除。 只是榮啟舟背上的槍傷卻是貨真價實的。 當屠紹之的槍口對準了因為受傷而停下來的許衡雅的后背時,早年習慣性的警惕讓榮啟舟還是注意到了他面上略顯詭異的神色,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地在他動手的瞬間迅速展臂從后方緊緊抱住了自己身邊的許衡雅,然后便是一聲槍響炸開,巨大的沖擊力和強烈的灼燒感席卷他的身體,而后就是疼痛,一種極致的無法形容的疼痛當即撕扯在皮rou之間。 許衡雅震驚地回身想要將榮啟舟穩穩扶住,可是他原本緊緊抱住自己的力氣正在迅速地消散,高大的身子好似綿軟了一般止不住地往下跌落。許衡雅看見他衣襟上慢慢浸染而出的血,感受到自己扶在他后背的手掌所感受到的鮮血的溫熱,她是如此詫異恐懼又驚憂萬分地瞪大了雙眼,親眼看著榮啟舟的臉在她面前一點一點變得毫無血色,甚至連他的手溫都在迅速降低,仿佛是生命正在慢慢消逝的痕跡。 許衡雅張著嘴,好似想喊他,可是碩大的淚珠卻比言語更先落下,原先沾了地便疼得不行的腿腳因為支撐不起他逐漸滑落的高大身軀而不得不坐在了地上,方才的疼痛在這一瞬間便再也顧不上什么,她滿心滿眼只有此時面色灰白亦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榮啟舟,兩個人的眼睛就這么直直地認真相互凝視著,許衡雅很想喊一聲他的名字,可是此時此刻的嗓子卻仿佛被什么完全堵死,竟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愈發覺得疲累和寒冷的榮啟舟很想抬起手來摸一摸她的頭發,可是手臂卻仿佛被水泥灌注,沉重得沒辦法被他自己支使,故而只能盡量像往常一樣用溫柔地聲線安慰她,只是那聲音出了口卻異常虛?。骸皼]事了……沒事了……” 不遠處知道出了意外變故的許盛雅收了槍匆匆跑來,見到榮啟舟這個情況以及自家小妹那滿手臂的血,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當即出口下了指令:“都上車,去醫院!” 而后的幾天里國內其余的許家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他們所在的醫院,而榮家這邊因為榮圳東已經中風,所以匆匆趕來的人是二小姐榮安霓,助理馮驍則留在榮氏主持日常工作。 相較榮啟舟的性命之憂,許衡雅這邊只是輕微骨折和多處擦傷,只要好好休養,身體上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因著被綁架以及親眼看見孫緹墜樓和榮啟舟中彈,每一段睡眠她都沒有辦法徹底安心入睡,不管白天還是夜晚,只要她閉上眼,沒有多久腦海中便會浮起這些可怕的情景,尤其是榮啟舟身上的鮮血,精神狀態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折磨,整個人是rou眼可見地憔悴和消瘦下去。 而另一邊的榮啟舟經過手術取出了彈殼,雖然子彈擊在他的肩胛部位并沒有危及性命,但子彈體入體到底撕裂了肌rou經脈,出血量亦是極大,故而人仍舊深陷昏迷狀態,并在單獨的特護病房之中接受著密切的監護。 同樣中彈的屠紹之自然也是先送去了醫院,以療傷保命為主,畢竟他先是綁架和囚禁,后又直接槍殺孫緹,在國內還做了那么多惡劣至極的事,報警肯定是勢在必行的。而榮叁也被緊急趕來的榮安霓找人看管了起來,面上說的是一家人自然會保他,但實際上自是打算把他帶回國交給警方,該怎么審就怎么審,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反正老頭子那邊已經對親子鑒定的結果深信不疑,梁意柔也傳出消息,說他這段時間同律師聯系得非常頻繁,想來是真的在重新考慮整個榮家的財產分配。 只是當下什么遺囑和財產的在榮安霓心里都不及大哥啟舟重要,他人躺在特護病房里還沒醒,而他拼了命也要保護的人此時雖然身體上沒有大礙,可心理上卻受盡夢魘的折磨,即便是同許衡雅接觸不算太多,但當榮安霓出于關心前去看她卻數次意外見到她恐懼地從夢眠中臉色蒼白地醒來時,心疼是真的,但為她和榮啟舟的未來擔憂也是真的——這丫頭此次遭受這樣的意外和驚嚇細細算來全是因大哥而起,若她是自己的meimei或親戚,將心比心,榮安霓的第一反應也會是讓她離開那個自帶危險關系的男人,更何況是作為親jiejie親父母的許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