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
他們就那樣優雅而般配地慢慢跳著舞,偌大的草坪仿佛是他們無邊的人生舞臺,身后金燦燦的夕陽仿佛是最美的追光,那襲明艷的紅裙子,又怎么不像是新娘會穿的小禮裙呢? 以前榮安霓總覺得大哥和元姝jiejie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是站在那里光憑身高長相以及氣場就會覺得是郎才女貌的絕配。他們相處的這么多年來,有著思維上的默契,有著對各自事業的目標一致,亦有著對對方的相互理解和尊重,像他們這樣的人來組成一個強強聯合般的家庭,難道不是錦上添花般的完美嗎?所以當他們瞞著雙方長輩暗自將離婚手續爽快地辦了以后,當時的榮安霓是真的沒辦法理解他們兩人的心思——不是各方面都完美契合嗎,哪又為什么要離婚呢? 等到身邊朋友的戀情和婚姻看得多了,又見到傅元姝在個人照片里的一些細微變化,榮安霓好像才慢慢懂得了他們之間看似的處處合適,實則恰恰就是那處不合適——他們這對宛如工作伙伴一樣的夫妻,好像真的比普通的戀人或夫妻要少了些旖旎纏綿的味道,除卻各自的公事和事業,實在是沒有什么生活的意趣。 而這種帶著旖旎的意趣,榮安霓卻在今天大哥同許衡雅的相處中看了出來。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整個人周身都沒有了往日淡漠冷肅的氣場,完全是個沉浸在浪漫愛情里的普通人,而不是那個肩負著榮氏重任的掌舵者。他愿意在可能被人撞見的情況下還是選擇蹲下來將她背在身上,即便同自己正面相迎也沒有放下她,對于從小就被要求注意自身形象的榮啟舟而言,這絕對是一個不尋常的行為,也足以見得這個女孩子于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其實當榮啟舟親口承認他正在同這個小姑娘交往的時候,作為meimei的榮安霓是十萬分詫異和難以置信的。 “榮啟舟你瘋了?”極少見地對大哥直呼姓名,榮安霓撐在桌子上的手掌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了桌角,幾乎扣死的眉結下,一雙好看的鳳眼中慢慢凝了些震驚和隱隱的憤怒,“她和你差了十六歲!不是六歲!光這個就算了,她還是許中秦的女兒,她的背后是許家!你是不是瘋了!” 早年間他們的父親榮圳東初到大城市,跟著混出了些名堂的同族兄弟給有錢人家當司機,那時他服務的第一家富商便是許家,也因此跟當時許家還在上大學的女兒許知琳產生了感情。只是這事兒沒多久后便被當時的許家父母、也就是許衡雅的爺爺奶奶知道了,于是二話不說就辭退了他,同時也禁止女兒知琳私下再同他見面。沒幾年后他借著在孟家做事的機會結識到了彼時容貌性格都備受贊譽的孟家女孟慧則,后來便就借著她這塊跳板在孟氏受到賞識并站穩腳跟,甚至在慢慢蠶食孟氏還改弦更張為榮氏之后,為了自家的擴張計劃,不擇手段地去同其他公司競爭,甚至蠻奪,生意上進展迅速的同時樹敵亦是不少,甚至還有幾家公司直接被他和心腹屠晉華聯手設計整垮,其中的一家便是許知琳當時的未婚夫趙書瀾家。因著這兩人的狠絕算計,趙家迅速敗落,滿心為著半年之后的婚禮而精心準備的許知琳亦因承受不住未婚夫的突然離世而大病了一場,所以她同榮圳東早年的那段舊情,到了算計和壓垮趙家的這一步時,便早已消耗殆盡。正是因此,在許中秦接過許氏的管理大權后,同榮氏的幾次競爭中始終態度堅決,毫不退讓,一是看不慣榮圳東在商場上狠戾吃絕的行事作風,二是不想給這樣的小人低頭認輸,叁亦有給自家meimei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報仇雪恨的意味,故而也由此經受過數次榮圳東等人的威脅與算計。只是基于許家和盛家雙方的財力和勢力,榮圳東想同時和他們兩家硬杠起來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可轉過頭來主動去求合作人家卻又看不上他這樣的手段和人品,所以許家和榮家的梁子在多年前就結下了,即便兩家的父親能夠為著兒女親事不計前塵往事愿意坐下來談談,可是許家的姑姑許知琳也還在,她又怎么可能同意害了她未婚夫的榮圳東的兒子,在多年之后來接觸自己家的侄女呢? “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泵鎸eimei的憤怒和質問,榮啟舟聲線低沉,“但我不在乎?!?/br> 這些事情在之前多番推開許衡雅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了,可內心的強烈情感如水流連續不可斷,不是他人為壓制便可以真的放下的。但他從未想過要占據這個小丫頭的全部生命,畢竟她還這樣年輕,還有那樣燦爛美好的未來要去享受,故而他從一開始便做好了或許只能陪她走過一小段人生旅途的心理準備,所以即便猜到許家人極大概率會反對,他也毫不在意。而若他和許衡雅可以真的走到了可以選擇婚姻的那一步,那么只要她愿意,只要她還想堅定地選擇自己,這世上若再有任何反對他們的人或事,他都會想辦法去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