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開馬甲一統天下 第191節
那時…… 那時他的徒弟,是怎樣回答的呢? 他垂眸思索著,發現即使過了很久,他依然清晰地記得當時的答案。 “我以前讀過一篇文章,文里說‘木直中繩,揉以為輪’。木頭是直的,車輪是彎的,就像人,總是會改變?!蹦菚r他的弟子彎著眉眼,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貍,“可我偏不?!?/br> “我就要做那筆直的木頭,一輩子都不要變成車輪?!?/br> 沒有經歷過世間黑暗,少年總是抱著天真的想法:“我呀……寧折不彎!” …… “為國為民的心非假,對我們的情誼非假……”宋蘭亭清淺的聲音散在風里,“可其他東西,都不是真的?!?/br> 比那根報平安的木頭先送到的,是熹微搜尋回來的、一些染了血的面人殘片,那些殘片已經看不出是些什么了,浸著厚厚的血,早已沒了原先的顏色。 他追根溯源查下去才知道,原來那些殘片是子虛打算送給他們的禮物,可是那些禮物,卻最終成了他遇害的催命符。知道這個消息后,書院里,人人內心都似憋著一團無形的火。 宋蘭亭的內心比他們還要復雜,如果那日阿英說的都是真的,那秋狝之時,帳中那人必然為假,但微小的細節都能做到分毫不差———這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手筆,只能是一個勢力有預謀的舉動。 那個勢力是好是壞,究竟要在燕國境內做什么,他一概不知,但現在的燕國,再也經不起飄搖的風雨了。劉衡為一郡郡守,尚能引出如此巨大的危害,更何況是如今聲名更盛的烏子虛? 風中送來了哭聲,他派去的人正在向百姓講述那些鮮為人知的事實。 那些殫精竭慮、舍生忘死的日夜,應該被人知道。除了子虛,那些在鼠疫之中為國盡忠的人,也該被人記得。 無論子虛背后的人是誰,至少擺在眼前的,是他救了一郡百姓,這份功績不應被抹殺。子虛是個好孩子,但她身后的勢力卻未必,日后這個勢力若要利用這份功績,要她對燕國、對她在意的人不利,那又該是多痛苦的抉擇?他不僅是子虛的老師,也是燕國的司徒,他必須考慮這種可能。 最好的方式……宋蘭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就是讓烏子虛這個身份以逝者的名義名留青史,若是她背后的人想做些什么,在烏子虛“身死”的情況下,影響力都要小得多。 她報了平安后,熹微仍舊查不到她的消息,也許是她背后的人救下了她,又給她的行蹤做了掩飾。 無論子虛還能不能回來,還會不會回來,這都是如今局勢下,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百姓愚昧無知,容易煽動,卻也最淳樸、最真摯,那一個個真實的故事講出去,便收獲了一個又一個紅紅的眼眶,沒有什么藝術加工,沒有什么陽春白雪,只有永遠痛苦的呻吟,低矮壓抑的棚屋,繚繞不去的藥味,徹夜不熄的燭火……只有一條條被焚燒的生命,一排排留下的粗陶罐,一夜夜燃不盡的燭火,以及滿目看不到盡頭的血色。 ———那是真實又悲愴的故事,浸透了比那滴血花燈更多的、訴不盡流不干的血與淚。 就像戲文里常寫的,為國盡忠的人總是走得早,上天總是妒英才。 “阿娘———”之前拍著手夸花燈好漂亮的小姑娘早已哭腫了眼眶,“阿爹———” 她軟糯地哭喚著,手直直的指向上方,那是滴血花燈的方向:“我想要那個花燈!” “小孩子瞎說些什么!”她的阿娘也是淚流滿面,卻仍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那花燈是能隨便要的嗎!” “我不是想要帶回去!”小姑娘哭著說,“我只是想把它點亮———是不是只要花燈亮了?大哥哥就不會死??!” 孩童的心總是最純粹的,他們想不到什么太復雜的東西,會將一切往最美好、也最簡單的方向去想。 “把花燈點亮,大哥哥就不會死了!”她抓著她阿爹的胳膊,紅紅的眼眶對著他,眼里是全然的期盼,從小到大,她阿爹都是家中的頂梁柱,也是她覺得最最厲害的人,“是不是呀?阿爹,是不是呀?” 她的阿爹避開了她的視線,她又轉頭去看周圍其他的大人,那些大人紛紛狼狽地躲開,不敢與她對視。 她臉上的失望之色越來越濃:“為什么不能點亮……為什么不能點亮那盞花燈呢?” 難道那是一件很難的事嗎? 所有的大人都心知肚明,點燃一盞、或是幾盞花燈并不是難事。但她所期盼的,才是真正的難事。 小姑娘環視了一圈,見沒人應和她的話,氣鼓鼓地跑到一旁的柱子下:“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燈點亮,故事里的大哥哥就會回來了! 在她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有一雙蒼老的手拉住了她,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那個老人揉了揉她頭頂的小揪,笑道:“這些事情,不該你們孩子來?!?/br> “你們去把那些花燈點起來吧?!蹦莻€老人回過頭,對著站在他身后的青壯年說。 他無疑是一個很有威望的老者,那些青壯年雖面露遲疑,卻沒有違背他的話。早已不再滴血的花燈被摘下,替換了新的燭芯。 那些滴血花燈被一一摘下、點亮,又重新掛回原處。 百姓注視著他們一行人慢慢地走,慢慢地點,慢慢地做著那些無用功。但越來越多的人,跟在了他們身后,是沉默、龐大、無聲的隊伍。 第一盞被點亮的滴血花燈又熄滅了,站在附近的百姓遲疑著,除了點燈無用的原因外,更多的,其實來源于他們對那滴血花燈的敬畏。 熄滅的燈在那一排亮光里黯淡著,像是月亮的陰晴圓缺。 但這一次,沉默的人群中,有人默不做聲地攀上了木柱子,替換了那花燈中已經暗淡下去的燈燭。 花燈被再次點亮,光從中心向四周蔓延,從這一刻起,整個燕京的滴血花燈,再沒有一盞熄滅———因為總是有人守著,在它熄滅的那一刻替換它。 它們從黑夜亮到黎明,在哭聲里、在腳步聲中,像是一盞盞祈福的長明燈,亙古不滅。 第185章 自請入楚 ◎“我自請入楚,生死不論?!薄?/br> 腦海里系統提示音一直叮當作響,聲望值還在攀升,祝凌痛并快樂著。 在叮叮當當的背景音之中,祝凌點開了稱號[永恒白月光]的詳情——— 【一、玩家佩戴該稱號與人交談,交談對象對玩家有印象且好感度為正向時,有一定概率觸發交談對象心事。 二、玩家佩戴該稱號與人交談,交談對象對玩家陌生且好感度為正向時,有一定概率觸發交談對象與玩家談論所聞之人。 三、玩家佩戴該稱號與人交談,交談對象對玩家有印象且好感度為非正向時,有一定概率觸發交談對象與玩家共赴黃泉。 四、玩家佩戴該稱號與人交談,交談對象對玩家陌生且好感度為非正向時,有一定概率觸發交談對象與玩家相愛相殺。 五、玩家佩戴該稱號在人群中行走,遇到愛恨情仇事件概率增大,遇到爛桃花概率增大,爛桃花異變桃花煞概率增大。 六、玩家佩戴該稱號在特定國家中行走,獲得“薛定諤的貓”功能,即在特定國家百姓眼里,玩家屬于生死疊加狀態,生死隨緣,活著的存在感無限降低。 (注:[永恒白月光]稱號殺傷力巨大,請玩家謹慎使用,一旦開啟,一小時內不得卸下。)】 祝凌:“???”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永恒白月光]這個稱號是系統自動給她開上的吧?! 前四項就算了,后面兩項是個什么鬼?! 第五項愛恨情仇的概率增大,還要異變成桃花煞?哪個白月光活的這么苦逼? 第六項那個特定國家,就差直接說是燕國了!還“活著的存在感無限降低”……她又沒死,為什么要降低存在感???! 千言萬語在祝凌心中凝結,最后化為一句老生常談的咆哮——— 狗策劃,拿命來?。?! 【要不我們以毒攻毒?】系統小圓球看熱鬧不嫌事大,【我記得你還有一個稱號[平平無奇的非酋],要不我們把那個也開上?】 祝凌翻出了那個她快要落灰的稱號——— [平平無奇的非酋]說明如下:佩戴該稱號,有50%的概率使對方倒霉,有50%的概率使你倒霉,因為沒人知道,非酋到底能非到什么地步。 系統小圓球還在慫恿她:【到時候我們看看這兩個稱號誰厲害,桃花煞加上50%的倒霉,肯定很有意思!】 祝凌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意識小人忍無可忍,一把抓過系統小圓球開始揉搓,語氣咬牙切齒:“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那個50%的概率應驗,被疊加的倒霉蛋是我呢?” 系統小圓球在祝凌的意識小人手里掙扎抗議:【我覺得———人不能、至少、不應該……嗯……非到這個程度吧??!】 祝凌:“……” 你可閉嘴吧。 和系統鬧了一通后,祝凌終于在玩家面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個屏蔽按鈕,將叮叮當當的聲望值提示短暫地屏蔽了二十四小時??紤]到[永恒白月光]那六條讓人一看就心肌梗塞的使用說明,她決定立刻找一個偏僻的角落,將這一個小時捱過去再行動。 她從意識里調出了系統地圖,因為之前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系統地圖已經開始自動加載了,小半個九重的路線都加載出來了。祝凌經過謹慎對比后,選定了一座偏僻的廢棄石橋。冬日寒冷,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去橋邊挨凍。 在挑著小路去那里茍過一個小時前,祝凌在小攤上順手買了一張面具扣到臉上,希望在看不到臉的情況下,稱號的威力能降低點吧! 但……她顯然低估了被特意強調過的[永恒白月光]這個稱號的厲害之處,更低估了第五項的觸發概率。 花燈節游人如織,她挑的已經是盡可能偏僻的小路了,卻依然撞上了不少狗血的現場,比如———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你騙人,我不信!我們可是從小青梅竹馬!哪有突然冒出來的外人?” “我真的有心上人了!” “我不信,除非你告訴我他是誰!” 兩人撕扯著,似乎是那道女聲先妥協,她崩潰地吼出聲:“我喜歡你舅舅!” 祝凌的腳步一轉,立刻就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系統小圓球在意識空間里拼命阻止:【等等!別走?。。?!先讓我把這個瓜吃完?。?!】 祝凌:“……” 就這樣一耽誤,那兩個人的對話已經繼續了——— “我舅舅雖說歲數只比我大兩歲,但他已經定親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默默地喜歡他,我沒想過要說的!” 另一道聲音似乎崩潰程度并不比她低:“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我和我舅舅有七分相似,我愿意做他的替身,直到你愿意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祝凌:“……?” 為什么這故事的走向這么狗血離奇? 她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稱號[永恒白月光]帶來的威力,還是因為有了[永恒白月光]這個稱號后,她才遇到這樣的現場。 一心吃瓜的系統小圓球也很震撼:【這、這么刺激嗎?!】 而那兩人對話還在往后——— “你不必為我做這么大的犧牲,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我愿意!我愿意啊,只要你點頭,明天我就叫我娘去你家提親!” “你真的心甘情愿嗎?” “我對天發誓,我此生只愛你一個!” 隨后就是花前月下,互訴衷腸,祝凌腳底抹油,當場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