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開馬甲一統天下 第70節
她一邊說話一邊微微抬起頭,月光之下,烏子虛那張臉顯得溫潤如玉,淺淺笑著時有種朗月入懷的錯覺,她宛如被蠱惑了似的,本來應該敷衍的臺詞“唯有結草銜環,來世再報”到嘴邊打了個轉,變成了: “唯有以身相許,以報大恩?!?/br> 祝凌:“……?” 這給我整不會了。 “以身相許倒是不必?!弊A栊Φ?,“我只中意姑娘身上的牌子。據說每個人都有一枚,如今我贏了,是都歸我嗎?” 本來因為說錯了話而尷尬羞窘的鄭清漪臉上的熱度立刻散了,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不是?!?/br> 她洋洋得意道:“我們的牌子早就被人拿走了,你贏了我們也沒用!” “是嗎?”祝凌說,“我聽聞壺菱角穿過樹林,就能看到林后有座廢棄的道觀,擇日不如撞日,我打算去那看看?!?/br> “都說荒野之中常生精怪,會纏著過路的旅人,將他們困在一處?!弊A钁蛑o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說我進去之后,能不能救下幾個可憐的旅人?”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不給她牌子,她就去廢棄道觀里把其他被綁學子全放了。 鄭清漪:“???” 她剛剛升起來的那點旖旎心思就像肥皂泡泡似的,啪的一下碎掉了。 看祝凌篤定的樣子,她也懶得掙扎了,直接了當地問: “你怎么知道廢棄道觀那邊有人?” “我調的藥粉幾乎是無味的,但使用次數過多之后,也會有點淡淡的味道?!弊A柚噶酥杆囊滦?,“順風的時候,嗅覺夠靈敏就能識別?!?/br> “再看地面,有些地方的草被壓平了?!弊A枵f,“掩飾做得太粗糙了?!?/br> 這片草地上能看出被踩踏過的草并不算多,如果他們是被其他人放倒并拿了牌子,足足五六個人,身上還帶了強力迷藥,怎么可能這樣悄無聲息地被解決?以祝凌本身為例,她解決的動作已經夠快了,打斗位置現在也是一片狼藉。 唯有他們將人放倒之后直接帶走,才能令這片草地基本保持原貌。 祝凌想起她在那家蒸餅店里,那張桌子裂隙上勾著的那縷絲線:“在這里守株待兔,應該收獲不菲?!?/br> 那絲線的材質她可太熟悉了。在她身后盯梢之人全撤走之后,她便立刻去布莊買了布匹,連夜給自己做了一套學子服飾。裂隙上勾著的那條絲線,就是她買的那種布料同款,事還沒過幾天,她的記性正是好著的時候。 “因為大意被綁了的學子恐怕要受些懲罰,我將他們放了,你應該不好交代吧?”祝凌突然回頭,她身后有一個黑衣人剛爬起來準備偷襲,爬到一半和她蒙逼地對上了視線,祝凌笑了笑,“要不我們再繼續比斗,直到輸得心服口服?” 黑衣人:“……” 他舉起來的手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回到了胸口,從衣襟里摸出一個木牌遞給了祝凌。 這一屆應天學院的學子,可比往屆兇殘太多了。 祝凌心滿意足地收繳了一圈木牌,確定沒有遺漏后,便轉身打算沿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了。 鄭清漪忍不住問:“你不去那里看看他們嗎?” “沒什么好看的?!弊A枵f,“都是同窗,你們又不會對他們做太過分的事,最多就是限制行動,然后罰時?!?/br> 快馬加鞭一天半能到的路程,給了三天還有人到不了,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只能是被困住了。 祝凌想,這次被坑過后,那幾個倒霉的同窗應該就不會再輕易上當了。 祝凌返回客棧去重新補覺了,睡得極其安穩,而在壺菱角那邊,鄭清漪給鄭致遠松了綁,兩人大眼瞪小眼,鄭致遠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長能耐了啊,連你二哥都坑!”他幸災樂禍道,“怎么,灰頭土臉地回來了?最后一個沒逮到?” “你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尷尬———”鄭清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用藥用到了制作者面前,我恨不得當場撅過去算了?!?/br> 當時的場面,她現在都不愿意回想。 鄭致眉一挑:“……你該不會碰到烏子虛了吧?” 說起用藥,前段時間他看烏子虛買了不少藥材,好奇地問了問,還被塞了一瓶防身的藥粉。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藥粉完全沒發揮應有的作用。 “王夫子說是托了宋掌院的弟子做的?!编嵡邃粞凵穹趴?,“明明說是文弱書生,哪個文弱書生這么能打??!” 加她六個人,毫無招架之力。 就!離!了!大!譜! 鄭致遠揉了揉她的頭,極其敷衍地安慰道:“沒事兒,贏不了很正常?!?/br> 鄭清漪一個眼刀掃過去,一招制敵: “沒事兒,輸了也很正常。不就是被關到明日午時才放嗎?” 鄭致遠:“……” 廢棄道觀里深夜兄妹的一番口角,祝凌壓根就不知情,她美美地補完覺,第二天買了些好帶的干糧,然后牽馬出城直奔秋狝地點,這一路上她走得很快,幾乎沒怎么停留。第二天太陽落山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 她沒去找應天書院的先生們報道,而是將馬拴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后悄悄地潛入了參加秋狝的人的聚集區附近。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祝凌坐在樹上,遙望著聚集區里的景象,她換了一身黑衣又開了技能后,幾乎相當于從巡邏的人眼里隱身了。 她在觀察聚集區的分布。 燕國作為秋狝的東道主,自然是占了區域里最好的位置,但與燕國隔得不遠、次一等的位置上,竟然搭起了好幾座巨大的、與燕國規格差不多的帳篷。 祝凌想起自己曾看到過的、與天下大勢有關的情報,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系統地圖的加載進度一直在持續而穩定地攀升著,地圖上各方勢力所在區域開始確定范圍,染上不同的顏色———這是系統更新后的新功能。 祝凌聽著意識里不斷變化的提示音——— 【加載進度:……67%……83%……95%……100%!】 【該區域系統地圖已加載完成!】 祝凌拉開了系統地圖,這個聚集區里,數種顏色混雜,幾乎稱得上一句斑駁。 除了那已經基本算得上滅國,預告里連水花都不怎么有的夏國不在勢力顏色中,其余五國,竟然齊聚此處! 第68章 燕王 ◎“我身為一國之主,怎么可能只愛你一個?”◎ 燕國在最中間,次一等的位置上,從左到右分別是蕭、衛、楚、韓、羌。 秋狝是燕國特有的活動,一般參與的只有三股勢力———王室、世家與寒門。偶爾其他國家會派使臣前來,但也不多,像這次聚得這般齊整的,還從未發生過。 祝凌記下了系統地圖上大致勢力的分布,然后像一片輕飄的落葉一樣落到了聚集區里。 她先去的是系統地圖上代表羌國勢力的那頂帳篷。繞過在聚集區里巡邏的兵卒,她在帳篷連接的薄弱處悄悄扒開了一個口子,一線暖黃的燭光傾瀉出來。 祝凌湊上前,由于角度問題,她只能看到帳篷里面的案桌前坐著一位提筆的老者,他的側臉布滿了歲月的痕跡,花白的頭發被整整齊齊梳攏在發冠里。 有些眼熟。 祝凌努力在腦海里回憶著她不時得到的一些記憶碎片,有個碎片里,好像就有關于眼前老人的信息。 他是…… 回憶瞬間翻涌上來,祝凌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羌國九卿之一,典客周嘯坤。 雖然距離她上次看情報只過了區區月余,但羌國既然派他來燕國秋狝,想必羌國內亂已定,謀逆的南王已然伏誅。 可……五國都派使臣前來,究竟是要做什么事? 祝凌從帳篷邊退開,輕手輕腳地,沒有驚動任何人,她的目光轉向了聚集區中央的主帳。 系統感知道了她的想法:【你確定嗎?】 “今天不去看看,等我以烏子虛的身份來了之后,就更不好活動了?!?/br> 祝凌一邊在意識里回復系統,一邊在心里計算著巡邏的換班次數,等靠近了燕國的主帳,她像一只靈巧的壁虎一樣攀上了帳頂———感謝燕王的對排場的講究,燕國主帳不僅建得巨大牢固,帳篷外還撐了木骨架,架子上固定著雕刻精美的飛禽走獸,有昂首鳴叫的鹿,有眼露兇光的虎,有體態龐大的熊……這些雕像或聚在一處,或分散開來,它們之間還穿插著精美的刺繡飄帶,每當有微風吹來時,飄帶末端垂墜著的、長短不一的絲綢流蘇就會在風中搖擺,帶出一股淡淡的淺香。 這些華麗繁復的裝飾,在祝凌眼里就是掩藏行蹤的最佳工具,要是燕國的帳篷和其他國家的帳篷一樣,表面沒什么多余的飾物,那才真的是讓人傷腦筋。 祝凌順著那牢固的木骨架悄悄攀上去,將身影掩飾在木雕的投影下,透過層層疊疊、薄如蟬翼的絲綢飄帶,祝凌突然陷入了沉默。 更新后的系統地圖只顯示勢力范圍,并不會具體到人物和人物身份。而燕國的主帳特別大,幾乎相當于一座小型行宮。 祝凌微微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按飛禽走獸的木雕劃分,燕國的帳篷應該被分成了五部分,在最后沒有木雕和飄帶且灰撲撲的那部分,應該是宮女仆從所居住的地方,而有木雕的那些位置,按木雕的種類來分,最左側應該是燕國大臣的住所,隔壁是燕國的王族宗親,最右側是燕國后妃公主的居處,與世家大族的女眷相鄰。 而最中間……祝凌微微瞇了瞇眼睛,借著還算明亮的月光,她看清了最中間裝飾的蹲獸是狻猊、斗牛、獬豸、鳳和狎魚,而且那塊地方用木架做骨,在帳外搭出了一個重檐的廡殿式骨架。 祝慢慢靠近的時候,系統在她腦海里小小聲: 【真是窮奢極欲啊?!?/br> 隔得近了,能看清在那些木制的骨架之間,一條條絲綢交疊盤旋,組成了這個架子上的“瓦”,月光透過這些絲綢瓦,在帳篷上倒映出深淺不一的模糊影子,影子又組成了規律的圖案,好似那披在帳篷上的一幅畫。 整個建筑落在祝凌眼里,就融成兩個字———費錢。 從這座建筑里,祝凌大概知道燕王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她借著搭在帳篷上的那些木架子,慢慢潛行到了最中間的帳篷頂上,然后她從腰側取出一枚薄薄的刀片,緩慢且小心地在月光照不到的位置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里確實是燕王休息的寢宮。 祝凌來的時間還挺巧,那位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燕王,正在他的寢宮里和幾個年輕妃子玩樂。燕王眼睛上覆著一道薄紗,被松松垮垮地系在了腦后,而他的那些妃子離他離得不遠,正嬉笑著讓燕王來抓她們,鶯鶯燕燕的,好生熱鬧。 有美人嬌聲:“陛下,臣妾在這里?!?/br> 有脆生生的嗓音:“陛下,看這邊!” 還有人拋出披帛,柔柔地落在燕王掌心,燕王輕輕一拽,美人便踉蹌幾步,渾若無骨地倚在了他身上。 祝凌聽到燕王得意地笑了幾聲,他上了年紀的臉龐湊到膚若凝脂的面頰邊,在跳動的燭火下,愈發顯得蒼老不堪。 他的手攬在年輕妃子的腰上:“愛妃今日甚美?!?/br> 那位扔披帛的妃子柔柔地靠他懷里,昂頭看他,燭光襯得她姣好的面龐更加美麗,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燕王,似乎滿眼都是情意: “陛下可還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燕王哈哈大笑著,他愛極了他的妃子們對他情意綿綿的模樣,“愛妃想要什么賞賜?” “臣妾只想向大王討一樣東西———”他懷里的妃子涂著寇丹的指尖在他胸口畫了一個小小的圈,“臣妾要大王的垂憐?!?/br> “是嗎?”燕王捏著她的下巴,“想要我怎么垂憐?” 妃子的聲音嬌滴滴的,和黃鸝鳥似的:“想要……陛下只愛我一個?!?/br> “你太貪心了?!毖嗤醴砰_了她的下巴,將她從懷里推了出去,貌美的妃子跌坐在地上,眼中瞬間就蓄上了淚光,“我身為一國之主,怎么可能只愛你一個?” 他臉上的笑意轉變為輕蔑和不屑的神色:“你不要仗著有幾分姿色,便這般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