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繼兄登基后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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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搜尋著腦袋里十多年的記憶,半晌也沒有想起究竟是在什么時候看的。 燕玨擰著眉頭注視旁邊的阿姊,問道:“何時的事,我怎么不記得了?阿姊莫不是記錯了?” 這樣的事怎么會記錯呢,霽明柔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年燕珩帶著阿玨出來逛燈會,正巧那天她和兮云也求了母親,最后是先帝大手一揮同意了。 那次她也同今天一樣站在這里看著,然后就在人群的另一邊看見了同樣在看雜耍的燕珩和阿玨,那時阿玨還很小,大概是八九歲,記不大清了,反正她確實記得阿玨那天特別開心,臉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們兄弟倆應該是沒發現她和兮云也在人群里,一直自顧自的看著。 雜耍結束的時候,阿玨還拉著燕珩跑進了戲班子的臺子里,與表演雜耍的年輕人說話。 “阿姊?”燕玨的手在霽明柔眼前揮了揮,“阿姊在想什么?走了走了,表演都結束了?!?/br> “好?!膘V明柔點頭,遲疑的看了眼阿玨的后背,然后牽著兮月跟上去,三人順著人群往出走,一同走到了燕珩與暗衛們等著的橋邊。 月光灑在橋邊的人身上,遠遠看去有種遺世獨立之感,他生著清遠矜貴的面龐,但這些征戰四方,身上又添了冷絕的銳氣,很少有這種君淡如水的感覺,猶如謫仙在世。 “是皇兄在那里?!毖噘庠履剜?,抬頭看著靜靜望著橋邊的阿姊,拽了下阿姊的衣袖,“不會是要回去了吧,不要啊,阿姊我還不想回去吶?!?/br> “還會有很多時候出來玩的,快了快了?!闭f起來兮月馬上就要及笄了,沒兩年就該把議親的事提上日程了,霽明柔輕輕拂過兮月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悵然的想著。 “姑娘,給你和小meimei買兩盞花燈吧,花燈的時候在江邊以蓮花燈許愿,最是靈驗?!甭愤呏е魯傋拥拇竽锎舐曋其N自己的花燈,臉上堆滿了笑意。 姐妹倆對視一眼,然后再花燈攤子前停住步伐。 “大娘,來兩個花燈?!膘V明柔從荷包里掏出碎銀遞出去。 “哎,好嘞,架子上的兩位隨意挑?!贝竽镄χ舆^。 燕兮月從架子上挑了一個盛放模樣的蓮花燈跑遠。 “走嘍走嘍,放花燈去?!毖噘庠乱皇直е?,一手推著吊兒郎當的燕玨往河邊走去。 霽明柔笑著搖搖頭,從架子上隨意拿了一個最近的。 “這個不好看?!睖責岬拇笫州p輕止住了她要去拿花燈的手腕。 霽明柔冷不丁的下了一跳,下意識的想掙扎一下,但是無果。 燕珩看她一眼,眸色漸深,只片刻又收斂了回去,他松開手上的力道,視線放在一排排的花燈上,然后挑選出了一個做工最細致的花燈拿下來,“這個好,你用這個去放?!?/br> 他何時過來的?堂堂一國之君,也會管這些閑事嗎?霽明柔腦袋卡住了,漫無邊際的想著。 “都一樣的,用什么都好?!膘V明柔將手縮回袖子里,垂下眼不與他對視,淡淡回道。 燕珩:“既然是許愿,當然要挑最好的那個,用心才會靈驗,不是么?!?/br> 霽明柔不語,一只手接過花燈,聲不可聞的嘆口氣,一股無奈涌上心口。 誰說用心就會靈驗?反正她不信的,這世上有些事、有些人,終其一生也強求不得。 霽明柔還在沉默著,這邊燕珩又從架子上挑了一個,看樣子也來了興致想放個花燈去。 “哎哎!小伙子,你還沒付錢吶!”花燈攤前的大娘見燕珩似乎是忘了付銀子這回事,所以連忙提醒。 燕珩愣住,然后垂下眼摸了下腰間空空如也的錢囊子。 燕珩:“......”他只得看向身側看好戲的霽明柔,用眼神示意。 “噗!”霽明柔沒忍住笑了出來,沒急著掏錢,而是好以閑暇的看著燕珩有些愣怔無奈的樣子,緩緩道:“我可窮得很,身上也沒多少銀子?!?/br> 燕珩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意融融的模樣,“膽子又肥了不少?!?/br> 他伸手搶走霽明柔手上的花燈,將剛剛他親手為她挑選的花燈攏在手里,然后把沒付銀子的花燈放下,“那這就是我的了?!?/br> 說罷轉身向河邊走去,沒給霽明柔叫住他的機會。 “怎么跟阿玨似的...”霽明柔嘀嘀咕咕的說著,眉目間不知何時彌漫著淺淺笑意,她付了銀子,拿著燕珩剛剛放下的花燈跟了上去。 此時河邊的滿是許愿放花燈的男男女女,求前程、求平安、求姻緣。 燕玨和兮月不知從哪里弄來了紙筆,此時正蹲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寫著什么,姿勢很是滑稽。 燕珩就站在他們身邊,靜靜的看著手中花燈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兮月已經寫好,她把紙條疊好放進花燈里,然后也去河邊找個好位置放花燈,燕玨跟在她身后護著她。 燕珩撿起兮月剛剛隨手丟在地上的紙筆,也輕輕在紙上寫墨跡。 “崇德二十年的花燈節我和兮云出來過,也在雜耍班子那看過戲,就是你和阿珵出來那年?!膘V明柔見燕珩跟沒聽見一樣,她頓了頓,繼續道:“阿珵幼時體弱,太皇太后向來不放心他出門,所以,那年你是偷偷帶他出來的?” “問這個做什么?”燕珩沒回頭,只淡淡的問。 “沒什么?!?/br> 霽明柔凝視著燕珩的背影,在心里推翻之前的一己之見。 她一直以為阿珵與燕珩關系不好,所以那年見到他們之后就理所應當的把阿珵當成了阿玨,后面也沒有問過這件事。 現在看來,他們兄弟倆的關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冷淡,既如此,那五年前燕珩監國,他親自擬旨將阿珵流放貶謫的時候,心中是否也不像表面那般冰冷無情呢? 燕珩似乎是寫好了,正在凝視紙條上的字。 燕珩離她有些距離,且背對著她,霽明柔看不見他寫的什么,但難得見他會對這種事情上心,一時間有些好奇他在紙上寫了什么。 霽明柔悄悄靠近幾步,想要窺探一二。 燕珩這時收了紙條,猛然轉身看過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想看?” “沒?!膘V明柔的否認脫口而出。 燕珩將紙條折疊好,捏在指尖,從霽明柔的眼前晃了一圈,直直的看著她,“想看嗎?” “想看就能看嗎?” “對?!毖噻駥⒓垪l遞過來,眼中含著淺淺的希冀的光,他本將炙熱小心翼翼的藏好了,但在這一刻卻又不經意的泄露出一絲端倪,“想看就能看?!?/br> 同樣的,想要就會有。 霽明柔偏過頭,心中慌亂,無法與他對視,“我不想看?!?/br> 她從他身邊路過,拿起紙筆,在紙上寫下心愿。 她正大光明的寫下這行字,自然也讓身后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往事隨風逝,來日永順遂?!?/br> 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祝愿而已。 燕珩拿著紙條的手放下,之間淡淡摩擦著紙條,冷冷的瞧著面容平靜的霽明柔。 “呵?!彼涑耙宦?,將紙條放進花燈里,然后將花燈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霽明柔直到燕珩離去,但她并沒有回頭,依舊認真的將字寫好,把將紙條花燈里,讓花燈順河流而下。 燕兮月放完花燈跑過來,身后不只有阿玨,還奪了幾位面生的女使,她不情不愿的說:“阿姊,姑姑派人來尋我了,我要回去了?!?/br> 霽明柔點點頭,溫溫柔柔的與她道別。 燕兮月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只剩燕玨留在霽明柔身側。 燕珩不在這邊,燕玨也沒在意,只當皇兄無趣便先回去了。 他看了眼阿姊手中的花燈,道:“阿姊怎么沒有把花燈放了?” 霽明柔垂目看著手中的花燈,將里面的紙條收在袖里,回道:“不放了,這花燈做的精細,帶回去擺在屋里也是好的?!?/br> 燕玨的魏王府就在長公主府旁邊,兩人正好順路回去。 第22章 尷尬 ◎你確定,要這時候進去?◎ 姐弟倆走在長街上,借著嘈雜鼎沸的人聲遮掩,終于有時間說起話來。 “阿珵如何了?”霽明柔輕聲問道。 “人在我府上阿姊還不放心么,不比在皇姐府中強?!毖喃k拍著胸脯向霽明柔保證燕珵的安全,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外人根本看不出差別,兩人同住一處庭院,就是被人瞧見了也能圓回來。 “他怎會貿然去你那里?”霽明柔了解弟弟的性格,阿珵喜靜,應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自然是我讓人遞的消息讓他過來的,皇姐府上的丫鬟小廝太多,人多嘴雜,難免會傳出去風聲,皇姐進京沒兩日就有坊間傳聞,說是長公主私下養男寵,我派人去查才知是長公主府上的下人傳出去的。 皇姐將他藏在府里,又派了好些人在他身邊看著他,自然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思來想去還是讓他在我府上住著好一些,我府上人少,且嘴都極嚴?!?/br> 燕玨說著就想起來燕珵那天翻墻過來灰頭土臉的模樣,簡直好笑極了。 即使兄弟倆五年未見,但卻不會因此感到生疏,或許這就是雙生子與生俱來的默契吧。 魏王府的馬車過來接燕玨回府,霽明柔也一起,馬車先到長公主府,然后才是魏王府。 “郡主!”霽明柔才踏進后院,玉茉就急忙跑了過來。 “怎么慌慌張張的,不急不急,慢點說,這是怎么了?”霽明柔安慰道。 玉茉滿臉焦急:“長公主殿下剛剛帶著幾個侍衛出去了...” 這個時辰出去?還帶著幾個侍衛? “這是為何,兮云總不會無緣無故跑出去?” “駙馬方才來過,只不過沒說上幾句話就被殿下趕了出去,方才奴婢送駙馬出去時殿下也沒那么生氣,只是這一會的功夫,不知道是那個侍女在殿下身邊說了駙馬納妾的事,惹了殿下生氣,奴婢看殿下是氣極了,點了幾個侍衛就出了府,也沒帶上奴婢?!?/br> “納妾?”霽明柔記得這事,不過上次在晚宴后楚行書已經和兮云解釋了,他和兮云在荊州時確實因為那女子爭吵過,但那只是誤會,楚行書并沒有納妾的心思,后來也根本就沒有去找那個女子。 “不是在荊州的女子?!庇褴圆碌娇ぶ魇窍氲搅松洗蔚氖?,連忙再次張口解釋,“奴婢說錯了,不是駙馬納妾,是駙馬的母親,楚國公夫人昨日替駙馬在國公府納了兩個良妾,這事今天已經傳出來了?!?/br> 霽明柔聽完眉目就沉了下來,無論這妾不是駙馬自己想納的,那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我朝皇室公主地位尊貴,更別說兮云還是先帝親封的一品長公主,公主大多招婿,極少下嫁,兮云下嫁楚國公府,代表的就是皇室顏面,楚國公夫人為兒子納妾,分明是不把身為公主的兒媳放在眼里了。 “玉茉你這就去準備馬車,再找幾個府衛,我們去找人?!?/br> “是,奴婢這就去辦?!?/br> ...... 兮云出門沒多久,且帶著一行侍衛出行,自然不會避諱著行人,霽明柔帶府衛在周圍問了幾家鋪子,果然一點點問到了公主府馬車的行蹤。 半個時辰后,霽明柔領著一行人在一處頗為喧鬧的街道中停下。 玉茉扶著霽明柔走下馬車,在一家樓閣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