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帶球跑路了 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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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安牽著姜若的手也回去了。 他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屋,而是在先去了東屋看了看商商。豆丁大的人正在被徐嬤嬤抱著,葡萄似的眼珠子一直跟在搖動的撥浪鼓轉動,時不時被逗得發笑。 屋里明亮燭光經過窗欞,落在男人冷硬的臉上就剩了極淡的一層。他的視線在朦朧的光線當中,逐漸變得柔和,仿佛穿越了無限的時間,陡然變得如同水般溫柔。 姜若錯愕地見到這一幕,驀然就覺得有一支箭直擊胸口的位置,疼痛在鋪天蓋地的鮮血當中飛濺,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三皇子因為皇帝的斥罰而難受,埋怨著不公與偏心,想不明白為什么都同樣是皇上的兒子,他甚至連同太子一較高下的權利都沒有。 那顧淮安呢? 他生來就是安王府的世子。這個身份與其說是保護,倒不如說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他這一生都是在為太子鋪路。 三皇子好歹還有疼愛自己的母妃,享受過疼愛。 他卻什么都沒有,就連安王對于他的感情也是克制而又帶著界限的。他日復一日在安王府中長大,按著別人原本安排好的軌跡前行,成為如同安王之于景豐帝那般成為太子的存在,成為一道最忠實的影子。 可是太子對于他的信任少得可憐,甚至想要親自除去他。 在所有人都告訴他不要追查下去時,顧淮安在想什么?是否也像是今日的三皇子般,一遍遍詢問自己為什么。 姜若只覺得鼻尖泛酸,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突然就明白了了他對商商的縱容與疼愛。 他何嘗不是想將自己終其一生也不可得之物,全部都給予商商。 顧淮安似忽視察覺到她的動靜,偏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看,頓了頓摸上她的臉,“怎么好好就哭了?被三皇子嚇到了?他喝多了確實沒個正行,不用理會?!?/br> 他喝多了之后,話開始變多,正想要叮囑她日后三皇子上門直接不搭理就成時,一具溫暖的身體突然沖進自己懷里。 鼻端是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將因為喝酒而凸起緊繃的筋脈緩和下去,他的身體又慢慢從最開始的僵硬而放松下來,抬手摸上了女子的肩膀,“怎么了?” “就是想突然抱抱你?!?/br> “那就一直這樣抱著?!彼曅Τ鰜?,絲毫不在意會不會有人突然出現,見到這一幕。 姜若伸手攬住他勁瘦的腰,忍住心頭涌上來的那陣陣酸澀,說:“我們以后都會好好的,對不對?” “自然是?!彼χ鴳?,笑著笑著臉上的表情就停頓住,反應過來姜若藏在話里尚未言明的意思。 他垂下眼簾,好看的眼睛沉溺在眉弓落下來的陰影里。 從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姜若被蹭得毛茸茸的頭發,頭發被挽成發髻,沒有佩戴多少首飾,從他一開始見到的樣子差不多。 就好像是身邊的人來來走走不停變換著面容,她卻始終會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讓他終于不再是一個人。 “我遇上你之后,運氣一直不算差?!鳖櫥窗驳皖^,親了親她的額頭。 酒氣隨著呼吸在四周蔓延開來,周遭的溫度似乎都跟著上升。 他嘴角往上揚起好看的弧度,就連眼里都全是笑意,“那我們自然是越來越好?!?/br> 第111章 111 ◎正文完結(上)◎ 科舉重新舉辦了一次。 也許是皇上露出來的狠戾手段嚇壞了一批人, 這次科考倒是沒有任何幺蛾子,規規矩矩進行著。 至于中間到底有沒有再塞人,又是怎么塞進去的也無從考證。 今年的狀元出身江南, 臨安謝氏族長的嫡長子,儀表堂堂且文采斐然。榜眼和探花一南一北, 就是一榜當中南北方的人數都是差不多的。 也不知道皇上為了這副名單廢了多少心思,以至于瓊林宴之后,就傳出皇上病重的消息,由太子代為主理朝政。 這消息一傳出去, 各方都在蠢蠢欲動, 猜度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三皇子被擺了一道吃了大虧,現在倒是比任何人都能穩得住, 就算是面對太子的刁難都面不改色。 很快嶺南傳來匪患。 山匪仗著嶺南一帶特殊的地形以及天然的毒瘴,肆意下山截殺百姓以及沿途運輸的商物。當地官兵討伐好幾次,都未能平定匪亂, 且迎來土匪瘋狂的反攻, 死傷的民眾達千余人。 太子思忖之后,決定讓安王帶著兩萬軍隊前往嶺南,待徹底蕩平匪亂之后才班師回京。 安王很快就領旨了。 太子這一手倒是把很多人都看懵了,安王可以算得上是太子的親信?,F在皇上病重,太子將手握重兵的安王調離京城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怕有小人趁機作亂,京師不保! 不少人站出來反對,說是可以另覓人選??商邮冀K沒有更改主張,甚至連皇上最后也同意了。 直到榮恩侯府的趙九重趙將軍帶師回京, 眾人才從中咂摸出點不尋常的意味。感情太子并沒有想象中信任自己的叔叔, 而是有自己培養的親信啊。 眾人看向安王府的目光又不同了。 顧淮安像是全然沒察覺到外面的人在說什么, 每日按時按點上朝, 去軍營點卯。 安王在出征之前,來了聽松院。 他先是向往常一樣去看了看商商,但是并沒有著急離開,見到姜若之后還跟姜若說了幾句話。走的時候,他又塞給姜若一大疊銀票,不看面值都是非常大的一筆數字。 “我不能要?!苯魶]準備收下來。 非年非節的,收這么多的禮她也不會覺得安心。 顧時維將一疊銀票放在桌面上,“我去嶺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后面還有端午、中秋或是商商的周歲,就當是提前給孩子的?!?/br> 說完之后,他看向姜若。 他在戰場上過了大半輩子,知道怎么作戰、指揮,也知道格斗、射擊。但是在與人溝通這方面,他十分地欠缺,總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所以他幾次想要張口,最后嘆息一聲,“你和淮安要放得好好的?!?/br> 這話一出,姜若心里“咯噔”一下,腦子里劃過些一閃而逝的念頭。還沒等她想清楚,他便已經率先走出去。 姜若拿起桌子上的銀票數了數,一筆不小的數目,甚至夠得上安王府小半輩子的開銷。 她突然就覺得這些錢很是咬手,在顧淮安回來時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他應當是想要找我說什么事,猶豫很久之后給銀票就走了,說是讓我們好好的?!苯粲X得安王的態度過于反常,夾雜著說不出來的愧疚,“我總是覺得不安心?!?/br> 顧淮安回來之后并沒有去換衣服,身上還穿著軍營當中的練功的粗布麻衣,渾身早就被汗水浸透。騎馬回來的路上,濕透的衣服被過風干,貼在身上仍舊不舒服。 他煩躁地將領口的地方拉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才解釋說:“太子調他去嶺南,一方面是嶺南事態確實緊急,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著我?!?/br> 安王帶走的兵是定是精銳或親信,留下來的成分復雜。 剿匪要用兩萬兵力,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父親應當是知道他的心思,怕他和太子作對,所以提前將兵力調走,牽掣他的動作。畢竟三皇子外祖家便是武將世家,安王手下的兵要是有被借用的可能,對太子而言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過就是在他和太子之間,安王又一次選擇了太子而已。 顧淮安其實早就已經猜到了,除了煩躁沒有任何的難受。 “最近可能有一點亂,要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就盡量留在府中?!闭f到這里,他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京畿附近有不少武將活動,不知道屬于哪一方?!?/br> “這……”姜若立馬就領會到他的意思,朝著屋梁上看了一眼,“這是不好了?” 顧淮安點點頭,“陸院首一直沒出宮?!?/br> 姜若開始不安,似乎已經預料到后面腥風血雨的時候。 顧淮安倒是能穩得住,也告誡三皇子必須要穩住?;噬现夭∮植皇钦娴臍w天,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敢真的做讓皇上不痛快的事,那是真的要被記恨死的。 這一點就連皇后都看得明白,王家的動作不斷但都在私底下進行,但是都沒有鬧到明面上。 三皇子和王家的乖覺讓朝廷一派祥和,支持太子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有時候太子坐在高位上,朱筆回復各地呈上來的奏折時,恍惚有一種天下之主的錯覺。 那種手握權柄的滋味太過沒好了,看著曾經厭惡的人一個個臣服在自己的腳底下,他都開始飄飄欲然,竟然毫無顧忌地開始培養屬于自己的勢力。 太子妃面對這樣的太子,開始后怕,私下里勸了很多次,但是都是和太子鬧得不歡而散。 而就在這中途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韓暘之沒了,死在了匪亂當中。 韓宴之前去嶺南,親自帶自己的哥哥尸身回京城。 但是京城的權貴太多,這件事沒砸出什么水花。就連作為韓暘之表哥的太子,也因為忙于政事在韓家出現了一會兒又很快就回宮。 姜若跟著顧淮安一同去韓家祭拜韓暘之。 韓老夫人得知長子身隕的消息后直接一病不起,現在還在病床上修養。韓大人一下子像是老去了十歲,招呼前來送別的賓客。 而剛經歷喪夫之痛的韓夫人帶著自己不滿三歲的幼子,神情麻木地跪在靈位之前。韓煒煜年紀還小,卻也明白沒了爹爹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不大的人規規矩矩跪著,還時不時替自己的娘親擦眼淚。 “娘,你還有我?!?/br> 韓夫人便抱著孩子哭得更狠了。 姜若自己也有了孩子,最怕見到這樣的場面,哪怕是和韓夫人不熟,還是上前寬慰了幾句。 他們離開的時候,是韓宴之出來送的。 成長是一夜之間的事,韓宴之一下子褪去身上那種世家公子的張揚和吊兒郎當,人也跟著消瘦下去,可目光卻多了從前未曾有過的堅毅。 顧淮安雖和太子不合,但看在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提點了一句,“你既然當了禁軍的副統領,就好好當差,韓家終究是要有人撐起來?!?/br> 韓宴之意外地看向他。 這段時間,他聽得最多的就是“死去的人怎么會是暘之呢”。他其實明白,哥哥是韓家下一代崛起的希望,父親、母親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接受不了哥哥的離開。 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接受,那個時時刻刻護在自己身前由著他胡鬧再給他收拾爛攤子的兄長會這么突然離開。 可聽到親人的這番話,他也忍不住難過。 他勉強笑了笑,同顧淮安真心實意道謝之后,又同姜若鄭重地說了一聲“抱歉”。 姜若一頭霧水。 “上次你被請進宮里的事,應當和我有些關系。原諒我過去這么久,現在才說出來?!彼f著,對姜若作揖,“就送到這里了,府上還有事,不留了?!?/br> 韓宴之說完之后,就沒再停留,轉身回去了。 他的身影依舊挺拔,穿著一身素衣,堅定地朝著哭聲遍地的韓家走去,然后肩負起他的責任。 不知為何,姜若猛然想到他們才見面時的場景。 那個吊兒郎當的緋衣少年倨傲地看向她,洋洋自得地問:“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