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402節
黑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云乘月瞇了瞇眼,將太清劍指向它:“我就不客氣了?!?/br> 一劍揮出! 咔嚓—— 水鏡碎裂。 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水鏡裂開后,華麗的座椅露了出來。一個穿著帝王衣冠的人,垂頭坐在上面。這是一名陌生的男性,不是任何她認識的人。 在他背后,一絲纖細的發絲延伸出去,一直蔓延到—— 云乘月猛一轉身,橫劍身前,擋住了攻擊。 那顆頭顱一擊不中,后撤到半空。他容貌破碎,赫然是碎塊拼湊而出,扭曲可怖,卻還能辨認出——那是太子北溟的頭顱! 他沒死! 他披頭散發,而其中一根發絲不斷延長,便是到了御座上的人后?,F在,發絲收回,御座上那人便噗通栽倒,原來不過是一具穿著帝王衣冠的尸體。 此時,那顆屬于北溟的頭顱,發出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皇兄技高一籌……!” “云乘月,你想提前發動攻擊,以為皇兄料不到嗎?!” 云乘月盯著他,在回憶里搜尋了一下那個名字:“莊……莘?” 太子聲音一頓,聲音變得有點奇怪:“你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云乘月皺眉:“這么說,果然是莊夢柳?” “除了阿兄,還有何人!”北溟洋洋得意,又陰惻惻道,“云乘月,你要記住,現在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是你貿然襲擊的過錯——” 此時,一陣尖叫爆發出來。 那不是一兩百人能發出的尖叫,而是四面八方的無數人,看到什么驚恐的景象后,齊刷刷發出的喊叫。 白玉京有,白玉京外亦有。 一時間,梅花林中所有人都被震懾在原地,迷惑地看向四周,很快又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是……” 白玉京中,升起了一道巨大的黑煙。那黑煙沉沉如死,其中翻飛著血紅色彩,間或化為骷髏面容,令人毛骨悚然。 黑煙如有生命,騰在半空后,化為某個形狀,好像一頭巨大的怪獸。 它昂頭怒飛,緊接著,它口部大張,朝向城中人群——沖了過去! 尖叫和哭聲震天! 北溟又大笑:“看啊,看!可不是只有人類才能形成死靈,那就是——神鬼的死靈!” 不光是白玉京,若極目遠眺,便能隱隱看見天邊也有同樣的黑影。它們出現在四面八方,簡直令人懷疑,是否天下各地都布滿了這樣的東西。 天空陰沉下來。 黑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聚集,伴隨雷鳴滾滾。從雷鳴中,傳出一道聲音。 “傳圣旨——” 這個聲音在十三州同時炸開,好似有一名偉岸的神人高居云端,看見人世間的這一切,于是發出了指令。 “歲星星祠為死靈感染,方有這場禍事!” “眾生若想活命,當速速和朝廷一起——” “前往明光書院!” “毀壞歲星星祠!” “屠滅死靈同黨!” 遠遠的,軍營方向忽然響起震天口號。 “前往明光書院!毀壞歲星星祠!屠滅死靈同黨!” “前往明光書院!毀壞歲星星祠!屠滅死靈同黨!” 云乘月往前邁了一步。才一步,北溟的頭顱就飛快擋在她面前,張開黑色的長發,迅速在四周結成一個發繭,將自己和云乘月同時困在其中。 “蝕骨”二字,倏然高懸亮起,如一只森綠的碩大眼珠! 原來,太子雖然中了“蝕骨”書文,一時動彈不得,可他終究才是佩劍主人,對“蝕骨”非常熟悉。且莊懷星一死,“蝕骨”也無人控制,他很快就重新掌控了這枚書文,恢復部分力量。 他厲聲道:“休想前進——辰星??!” 那邊的辰星忽然一震! 她不顧薛暗的長刀,忽然奮力倒飛出去,為此不惜受了薛暗重重一擊——那枚古樸的玉璧追擊出去,正好擊在她心口,擊得她大口吐出銀色血液。 但是,辰星沒有呼一聲痛。 她神情更凜然,更凝重,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往紫色轉化,其中像有電光亮起。 噼啪—— 是真的有電光在她周身跳躍。 她銀白的長發往四周飛起,好似一只竭力張開的手掌;發絲如有生命,不斷延長,頃刻間遍布天地,每一根都刺向了—— 一名三清閣的官員! 不,不止,還有忙著自保的世家成員,不少也被頭發刺入眉心。 一瞬間,他們口中發出凄厲異常的嚎叫,聲音尖銳刺耳,震得旁人不由后退幾步。他們眼珠瘋狂顫動,最后往上徹底翻過去,露出兩只血淋淋的眼球。 很快,他們的嚎叫停止了。 每一個被頭發刺中的人,脖子“咔咔”扭動兩下,面部最終停留在一種面無表情的狀態。他們的嘴都略略張開,鼻翼也微微張開,連臉頰肌rou固定的角度,都一模一樣,呈現出一種整齊劃一的僵硬。 像一群傀儡。 他們眉心的銀色發絲已經消失,如同化開;一枚半透明的“鏡”字,浮現在額心。 辰星的頭發變短了,變成了及肩碎發,這令她看上去很瘦小,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但這個“孩子”卻帶著一種森冷的神態。 她抬起手,指向天空,冷冷道:“進攻?!?/br> 一個剎那;沉默,近乎窒息。 繼而,無數非人的咆哮爆發出來! 那些古怪的傀儡往四面八方撲去!他們見人就攻擊,根本不分敵我、親疏——不,他們根本已經沒有這個概念,只是瘋狂地攻擊所有非傀儡的人。 “怎么回事?!” “我兒,我兒——??!” “爹——!” “娘!” 一時間,喊殺聲與哭叫聲交織如海。 而梅花,還在紛紛地落。輕柔的微風還陣陣吹拂,乃至形成香雪海的奇景,就如此時酒酣耳熱,宴飲在舞樂中來到了最歡樂的時刻—— “……將軍??!” 面對這等詭異的慘劇,飛魚衛們高聲呼喝,不乏驚恐;他們結成人墻,步步后退,手里的刀一致對外。 薛暗顧不得辰星,急急奔去,沉聲道:“結陣后退,來我這里!” 他周身黑霧大盛,化為一張龐大的黑傘,又似一團壯觀的云霧,飄飛半空,極力去庇佑飛魚衛。說來也怪,那些傀儡似乎確實忌憚、畏懼他的力量,瑟縮不愿上前,于是轉而攻擊黑云之外的人們。 有世家官吏發現這一點,也顧不得什么臉面,拼命往這頭擠,借這黑云庇佑,保住自己的小命。 薛暗發現了這一點。他對這些官員素來沒什么好感,這其中更不乏曾諷刺、彈劾他的人,可現在他猶豫了一下,什么都沒說,只是盡量張開黑云,努力護住多一個人。 因此,他分身乏術,只能抽空回頭,看一眼那漆黑的發繭,面上浮出憂慮之色。 而云乘月—— 漆黑的頭發將她圍得密不透風,從中又滲出酸臭刺鼻的液體。這液體是“蝕骨”書文的一部分,一旦沾上就是血rou破敗的下場。 北溟的頭顱,與她同處黑暗。只微微天光擠進來,幽暗地照著那張破碎的臉。 他還在得意:“云乘月,果真是你又如何?但凡你敢往前走一步,就……” “就,如何?” 云乘月往前走。她踩過那些酸臭的液體,一步,再一步。 在北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北溟的頭。在他還在得意之時,她手掌按在他那張忽然震驚的臉上。她五指扣攏,將這顆頭硬生生往自己這邊扯過來。 發繭忽然震動。 “你???為什么……!” “莊莘,告訴我,皇帝去哪里了?” 她單手用力,將北溟的臉抓得變形。后者嘴里發出含糊的聲音,仔細一聽,竟然還是在努力發出笑聲。 “云……你真的……想不到?皇兄當然是在……” “……歲星星祠??!” 北溟在她的指縫里艱難睜眼,射出來的目光卻有種狂熱。 “七月半,至陰,鬼門開,祭祖祭天……但是,如果有歲星星祠,那隨時都能……” “因為歲星星祠中……就藏著……” “至陰之門!” 云乘月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你們得不到歲星星祠?!?/br> [薛無晦,你聽得見嗎?你那邊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