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179節
她一邊疑惑,一邊試著邁開兩步。還行。 不過,雖說不上走不動路……但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楊霏饒有趣味地注視著這一幕,過了會兒,才慢悠悠道:“幾位,請吧?!?/br> …… 繞過山邊一條小徑,再經過幾扇樸素的木門,眼前便出現一片開闊的谷地。 竹制高腳樓亭亭錯落,窗邊有紙墨翻飛、人影晃動,儼然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到了此處,楊霏才停下步伐。 “最后一場考核,于明日山門前舉行。今日,你三人可在此住下?!?/br> “至于辰星大人……” 辰星道:“不必管,我自有去處?!?/br> 楊霏看了看她,忍不住說:“您說的去處,莫不是硬要同云師妹擠一張床……” 辰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楊霏聰明地一笑,咽下了后半句話。 倒是云乘月有點頭痛了。她習慣晚上一個人睡,況且她還打算回帝陵問問薛無晦情況,可如果辰星在,她就不大方便了。 幸而,辰星只是沉著臉,冷冷道:“今夜,我便要回京?!?/br> 楊霏又一笑,繼而卻又沉下神色。 她轉向云乘月,說:“方才的狀況,你們也見到了。我聽兄長說,云師妹、季師妹原本已經定了入學名額,陸道友也只需再試最后一場?!?/br> “但現在……” 她沉吟道:“師長們的意思,是也無需太過顧忌飛魚衛。明日考核,你們三人便一同參與?!?/br> “只要盡力破開至少一道關卡,書院便會放你們進入內院?!?/br> “這樣說,你們可明白了?” “明白了?!痹瞥嗽驴纯赐?,方才點頭,“那現在究竟是……” 楊霏正要說話,卻又想起什么,看向辰星。 辰星上前兩步,雙手捧著銀鏡,面向幾人。 她銀發垂落,容色清冷,此時又帶了幾分莊嚴之色。 “白玉京與各大書院,有大道之爭?!?/br> “書院首重心性,推崇書文以意趣為先,法度其次?!?/br> “白玉京則崇尚法度,以法度盡善盡美者為優,意趣并非必要?!?/br> “而各大書院,則以明光書院為首?!?/br> 她一字一句道:“而今,白玉京決意將天下書院收歸己道,便首先要收服明光書院?!?/br> “若書院不從,便是國法加身?!?/br> 云乘月思索片刻:“是……要把書院收歸國有?” 她腦海中突然迸出這么一個詞。 辰星想了想:“嗯,倒也貼切?!?/br> 云乘月不解:“那有什么不好么?” 印象中,不知怎么地,這件事好像非常自然。 此言一出,其余人卻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仿佛難以置信她說了什么。 唯有辰星略略一怔,竟是淺淺笑起來:“嗯,乘月也覺得可以?那便是可以的?!?/br> 云乘月只好問其他人:“有哪里不對?” “……哪里都不對?!?/br> 終究是楊霏輕嘆一聲,苦笑道:“云師妹,你可知道,‘大道之爭’四字,從來意味著你死我活?!?/br> “若書院真的被白玉京收去,改了立身千年之道……” 她咬咬牙,低聲道:“我等才疏學淺,不過修為受損,可書院一眾師長,輕則修為廢去,重則身死道消!” “尤其是王院長——一旦書院改道,院長必定神魂無存!” 她嚴肅起來。 “云師妹?!?/br> 楊霏鄭重道:“我不明白為何師長們一定要你入學,但,趁你現在修為尚淺、大道未立,你還可以好好想一想——” “——你究竟要選書院的道,還是白玉京的道?” 她也看向其他兩人:“你們也一樣,都可以好好想一想?!?/br> 第97章 刁難 ◎真真假假◎ 大道之爭, 還關乎明光書院眾人的前途乃至生死…… 一時間,竹林寂靜,唯有風動。 唰啦啦—— 云乘月等人所處的這片山谷中滿植翠竹, 青影斜漏陽光。 分明清新安寧之景,影子晃動之間卻有竹葉如劍、竹莖似刀, 縱橫如刀戟,又似書文銀鉤鐵畫。 “再怎么說,你們也只是初初踏入書文道途的新人。這件事……對你們來說是沉重了些吧?” 站在翠影之中,楊霏輕嘆一聲, 緩和語氣。 此言一出, 季雙錦和陸瑩都下意識點點頭。 楊霏一笑,道:“所以, 你們今夜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二。是要走明光書院的路,還是白玉京的道,亦或……干脆離開明光書院?” 她斂去笑容, 頗有些嚴厲地看著幾人。 “你們真有這份決心, 敢參與天下未來大勢之爭?萬一失敗——你們可知下場如何?!” 這一句聲音陡然提高! 楊霏一直身姿優雅、語音柔和,忽然疾言厲色,又有四周竹林颯颯作勢,竟帶出幾分風雷之勢。 呼—— 恰好又一陣風過。 不,究竟是恰好,還是被楊霏周身波動的靈光帶出? 無論如何,風竹齊動,恰恰是將她那句喝問放大, 直直烙入了聽眾心底! ——是堅持考核, 卷入暗潮涌動的大勢之爭, 還是選擇后退一步, 明哲保身? 是進是退? 進,不說考核艱難,若是未來書院落敗,她們豈不是一起遭殃? 退,雖然進不了書院,但也能去別處求學,先壯大自己的實力。 這并不是一個很難判斷的局勢,也不是一個很難看清的問題。 所以……如何選擇? 一時之間,季雙錦和陸瑩都流露出遲疑之色。 季雙錦雖然是不受重視的庶女出身,但因為前未婚夫樂熹的緣故,受了良好教養,也知道一些秘聞。此時,她面色變來變去,混合了驚訝、了然、思索、恐懼……動搖最為明顯。 陸瑩就簡單多了。她先是一驚,又是猶豫、舍不得,最后撇撇嘴,有點煩躁卻又釋然地吐出口氣。 “那就算……” “那就算一算,如果少了我們三人,其余競爭者通過考核的可能,可以大多少?” 云乘月笑著接話。 其余競爭者……? 除了一臉平淡的辰星外,其余幾人都是一愣。 季雙錦有些不解:“乘月,你忽然提這個,是……?” 反倒是從小掙扎求生的陸瑩,只稍稍一怔,立即神色一變、后退一步,略顯敵意地盯著楊霏,手里也做出防御姿勢。 云乘月則雙手交疊身前,指間牢牢抓住“鎮山河”——這支據說是稀罕寶物的毛筆,回擊了莊夜后,就一直在云乘月手中。楊霏并未拿走。 而此刻,“鎮山河”的筆尖,正直直對準楊霏。 甚至一點墨色靈光,已經氤氳出來。 注視著這點靈光,楊霏細而優雅的眉毛,輕輕地、輕輕地揚了起來。她方才篤定的眼神沉了下去,微微笑的唇角也沉了下去。 “云師妹……這是何意?”她問。 云乘月的手紋絲不動,毫筆筆尖也紋絲不動。 她只是看著楊霏,平靜地說:“這話應該是我問楊前輩?!?/br> “楊前輩‘循循善誘’,想勸我們放棄考核,是什么意思?” 楊霏陡然不悅:“云師妹是說我對你們有歹意?若真是如此,方才在山門前,我何必助你?” “何況……” 楊霏再瞄一眼云乘月手中的筆,輕蔑地說:“即便是重寶‘鎮山河’,由第三境的小姑娘拿著……你真以為可以對我造成什么威脅?” 云乘月笑了笑,而且笑得有點無奈。 “我就不明白,只是參加個考試,為什么這么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