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286節
陸昊怔了怔,在心內默算了下,全部坐滿,十天一萬四千戶。就算再加上原本幽州城內從商的人,比之原來的長安,也不算多。 “但是,這個政令是否太過于優待那些從商之人了?”陸昊依舊覺得其中此舉會重‘商’抑‘士’。 顧念笑道,“陸尚書可是忘了我們那幾間書院了?” 顧念當初跟年深解釋對于書院招攬人才的構想時,陸昊還遠在涼州,此刻不得不言簡意賅的跟陸昊解釋了下書院另有一套‘人才落戶’的政策,不管是飽學的士子,亦或是有一技之長之士,都可以在幾個學院里各展所長。 退一步來說,無論是那些遷居到此地的官員,還是世家名流和豪紳,家里也定會有不少空余位置,才學差些的寒門子弟,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以陸昊的腦子,自然是一點就通,聽顧念解釋了幾句,便放下心來。 眾人聊得差不多的時候,底下鑼聲響起,宅院拍賣會也正式開始了。 底下的光線太暗,葉九思正要叫莫寒禮安排人去點燈的時候,負責主持拍賣的青衣小吏突然揭開蒙在桌案上的黑布,露出一尊約莫兩尺出頭的銅器,那東西外形酷似鴻鵠,正是鴻鵠回首的姿態。 小吏摸出火折,點燃了里面的電石燈,銅器背部的透明琉璃片頓時發出柔和雪亮的白光。 鴻鵠燈?但是就這一個也明顯不夠用啊,而且燈光為什么朝上打?葉九思詫異地看了墨青和顧念一眼,不用說,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肯定是他旁邊這兩位弄出來的。 墨青豎起手指在唇邊比劃了下,示意小世子先別說話,仔細看下去。 年深、陸昊、吳鳴等人同樣不解,但瞥見墨青的動作,便都按捺住好奇繼續望向樓下。 這功夫,底下的小吏已經打開旁邊的盒子,拿出一片巴掌大的琉璃片,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鴻鵠燈背上發光的位置。 剎那間,小吏身后的粉墻上便出現了幅清晰龐大的宅院布局圖。 年深&葉九思&陸昊&吳鳴:?。?! 樓下那些等著拍賣宅院的豪紳們更是被驚得目瞪口呆,這幅圖是怎么蹦出來的? “這就是今天要拍賣的第一座宅院,位于東綹街七號,諸位可以在路票背面的幽州地圖右下角找到這個位置。它是座三進的宅院……” 樓下的青衣小吏抻開手上的小棒,點指著宅院圖朗聲開始介紹,樓上的年深等人已經紛紛轉頭看向墨青和顧念,等著他們解釋。 被眾人盯著的顧念扛不住壓力,只得開口,“這玩意叫幻影燈,可以將畫在琉璃片上的圖案放大投影到墻壁上,是理工學院的教學工具?!?/br> 這東西在后世其實叫幻燈機,是樣老式的輔助教學工具,曾經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風靡一時。顧念當然沒趕上過那個時代,但是他在爺爺的實驗室角落里見過一臺,一度成為他小時候畫畫消磨時間的‘玩具’。 為理工學院規劃教具的時候,顧念想起了原理簡單的幻燈機,請墨青試著做了兩臺,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試用,現在看來效果非常不錯。 “只有理工學院有么?”陸昊為書院‘抱不平’。 顧念噎了噎,他想到要用這東西,其實是因為物理、化學之類的許多概念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未免太過抽象了,主要還是為了豐富資料的呈現方式,增加課程的趣味度。 “當然不是,只要肯出錢就有?!蹦嘟舆^話頭,一派‘大方’的模樣。 陸昊:………… 墨家的東西,書院買得起么? 吳鳴則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興趣,“若是此物給那些說書人來用,將那些故事也配上圖景,豈不妙哉?” 顧念點了點頭,豈止啊,還可以畫成連續的動作,做成動畫片呢。 他們這邊聊著幻影燈的時候,底下的拍賣也進行得熱火朝天,不斷拍出高價,莫寒禮更是喜笑顏開。 拍賣進行到尾聲,進展順利。年深等人事務繁忙,見沒有問題,便打算等第一場結束就離開。 然而,就在拍賣結束的時候,卻出了個小小的意外。 在座的都是商賈之流,自然明白奇貨可居的道理,面對院子兩側的大型風扇,還有青衣官吏剛才講解時所用的鴻鵠燈這等‘奇物’,豈有不動心的道理?許多人便趁著拍賣結束的空檔涌向講解位置的官吏,想‘先下手為強’的跟戶部這邊的人談談。 可是,動這個心思的人實在太多了,前面的人站立不穩,被后面急匆匆擁上來的人潮直接推倒了,連帶著戶部的兩個小吏都慘叫著被壓在了底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底樓的人頓時慌了手腳。 眼見著前面幾個人就要被眾人踩踏在腳底,年深、吳鳴、葉九思反應迅速地躍窗而出,跳下去救人,顧念則在上面大聲地指揮院子周圍的兵丁立刻疏散人群。 幸虧人數不多,年深等人又施救及時,前面被壓在底下的那幾人都只是受了輕傷,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慘禍。 “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有幾個人不太對勁兒?”吳鳴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湊到年深和葉九思身旁。 年深下頜輕動,“有高手?!?/br> “會不會是恰好□□起家的人?”小世子小聲地道。雖然大部分商賈都不會武功,但其中有三兩個身手好的也很正常吧。 “該不會是有人想在你們大婚儀式上動什么手腳吧?”大半年來,陸昊的全部心思幾乎都撲在年深和顧念的大婚儀式上了,吳鳴也跟著被灌了滿耳朵的繁瑣流程,這會兒立刻條件反射地想到了那邊。 “難道是哪邊派來的jian細?”葉九思也跟著開始琢磨起來。 “管他是哪邊的,想碰大婚儀式就是找死?!眳区Q的眸子里掠過一抹寒色,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陸昊的心血。 年深眉心微沉,打量著那些被送出去的商賈的背影,“是與不是,查查就知道了?!?/br> “小世子和吳鳴呢?” 顧念、陸昊和墨青下到樓下,發現只有年深一人站在樓下等他們。 “他們想起點事情要忙,先走了?!?/br> 眾人:??? 至于忙到這個程度? 八月十七,輝生畫棟,慶溢駟門。幽州新城的十二座大門徐徐開啟,滿朝文武,幽州百姓,喜氣洋洋地進入新城。 幽州同樣分為左右兩縣,左縣名為千秋,右縣名為萬古。為了避免擁堵不堪的情形,兩縣提前按照宅院位置為文武百官和百姓們規劃了搬遷入城的路線和時辰。 顧念原本想跟著井生和親兵他們去渝王府的,卻半夜就被年深帶走,坐著他的玉輅迎著第一縷晨輝踏入皇宮。 這里被命名為大安宮,取‘大安天下’之意。 入眼便是座巨大的廣場,薰天赫地,氣勢磅礴,縱深至少有八九百米,華磚鋪道,旌旗獵風,空曠到風聲都大了數倍。 數重宮闕背山隔云,擁階而立,虹梁高聳綿延舒展仿若龍背,勢動連崖,排風捽雷,榱桷礱密重疊交錯堪比鳳羽,重檐切霞,屋楣生輝,一派壯麗恢宏。 正對面的金殿更是巍峨崢嶸,屋脊高昂猶如神龍騫首而起,奔揚展尾,氣吞山河,威風八面,底下霧薄萬拱,光交四榮,絳門朱柱重列如林,玉宇璇階潤色明光,朝陽初起,云影霞光之中,恍若天宮,不覺激起人一襟浩然之色,意氣風發。 顧念跟年深在宮內轉了幾處,不禁有些奇怪,“我記得這里的面積比大明宮小吧?怎么看起來好像處處都比那邊大?” 年深淡笑著抬眼看過來,眸底映著璀璨的霞光,“因為后宮只有一座朝陽殿?!?/br> 為了兌現當初的諾言,他直接只建了一殿。 所以是把原本屬于后宮的面積勻給別的地方了?顧念笑著調侃他,“那番邦進貢來的美女怎么辦?放在我宮里?” 你想得美!年深掐了掐他的臉頰,“‘賞’給陸昊葉九思你阿兄他們?!?/br> 顧念吃痛地捂著臉仰身避開年深的手,“你到底是賞還是罰???” 把番邦美女賞到那幾位的府里?他都不敢想象到時雞飛狗跳的情形。 “那就看他們到時候的表現了?!蹦晟畲鸬靡馕渡铋L,手又追上去摸了把某人的臉。 顧念憤憤地拍開他的手,“jian詐!” 皇帝大婚儀式頗為復雜,比如在正式舉行婚禮之前,還要派兩名正副天使捧著‘節’和‘問名’的詔書,帶著禮物,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趕去顧言的將軍府,完成納采問名的流程。 外面鼓樂喧天,聽得顧念也分外好奇,如果不是于禮不合,他自己都想跟過去看看熱鬧。 十月初二,子時過后,儀官掐著吉時的時辰,催促顧念開始焚香沐浴。 顧念一個時辰前才洗完澡,頭發還沒干透呢,就不得不又洗了一回。 沒辦法,天大地大,規矩最大。 沐浴過后,便是按摩涂抹各種護膚油。他原本以為這個過程很像后世的水療護膚,可惜忽略了那些摻在護膚油里的香料的殺傷力,來來回回涂了許多遍,顧念覺得自己已經被那些香料腌入味了。 之后本來是化妝的時間,顧念不需要弄這些,便趁機歇了一會兒。 儀官則指揮一眾親兵們將大婚的珠冠袍飾流水般地送了上來。 托盤里的放著頂漂亮的通天冠,皇帝用二十四梁,太子用十八梁,這頂是特制的二十二梁,用以昭顯顧念空前特殊而尊貴的皇夫地位。 這頂珠冠以金骨為架,高九寸,正視如山峰巍峨,側面則卷曲如云。冠頂的琪珠是二十二顆頂級大品珍珠,前額處是鏨刻蟬紋的金博山,額花處則嵌滿了各國進貢而來的珠寶玉翠,璀璨奪目,熠熠生輝,就連帽側的卷云紋粱都鏨刻上了龍鳳紋,工藝精致非凡。 珠冠原本配的白玉簪導被顧念特意換成了年深送他的玉簪筆,在他眼里,什么玉簪都比不上這支。 顧念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彈鋼琴似的用手指在冠梁之間雀躍的輪敲了兩遍,再過幾個時辰,他跟年深就是真正的夫夫了。 皇城的另一邊,夏初也在虔誠的焚香沐浴,而后表情慎重地拿起旁邊的龜殼卜了一卦。 幾枚金錢撞在桌案上,發出金器特有的悅耳聲響,隨后落案成相。 惡人作祟,兇! 夏初緊緊捏住了手里的龜殼,沉思片刻后,匆匆套上外袍趕往皇宮。 皇宮里的御書房燈火通明。 杜泠帶著夏初進來的時候,年深正在試大婚儀式上要用的那把雕弓,吳鳴、葉九思、顧言、完顏兄弟以及蕭云鎧等人分坐兩列。 “國師有急事?”年深用指腹撥弄著弓弦,黃金龍身盤伏在錯金紋的弓身上,昂首振尾,輝煌奪目。 夏初默不作聲地跪了下去,俯身不起。 年深指腹微松,弓弦發出‘嗡’的一聲銳響,“國師不必如此,但講無妨?!?/br> 夏初這才起身,長吁口氣道,“小道方才為今日大婚之禮卜卦,乃是惡人作祟的兇卦?!?/br> 年深輕輕放下手上的雕弓,屈指輕叩桌案,“距離大婚之禮開始,還有四個時辰??煞裾垏鴰熢谶@里等幾個時辰,大婚之禮正式開始之前,再卜一卦?” 夏初:??? “對,過幾個時辰再說,現在卜出來的不準?!眳区Q邊說邊挽起了袖子。 小世子也捏得手骨噼啪作響,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在我們的地盤,誰能翻出浪來?” 夏初這才注意到旁邊眾人各個神色凝重,不對,大半夜的,為什么大家都在這里? “我補充條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毕某踯P躇了會兒才道,“幾個月前,我跟師兄去如意樓吃早飯,當時他說好像在樓下看見了故人。當時我沒多想,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他那日看見的故人,會不會是陸溪手下有人還沒死?” 來的路上,夏初也仔細想過,陸溪手下的四器,除了他師兄怪石,彝器死在墓里了,鐘鼎為了救陸溪,葬身泥石流。硯屏因為試圖下毒殺害月北,被月北反扔進了毒蟲陣。 如果當初墓里那具尸體不是真正的彝器,那他安排假尸更大可能是想借機擺脫陸溪,既然他的目的是離開,應該不會再趟這個渾水。 若說其中有可能假死逃生的,那就只可能是硯屏或者鐘鼎了,要么精通用毒的硯屏逃出了毒蟲陣,要么鐘鼎被人救了? 顧言面色黑沉,“目前查到的有三撥人,鎮東軍的余黨,吐蕃的jian細,以及疑似陸溪手下的漏網之魚。鎮東軍的那幾個人根不深,已經提前處理了,吐蕃那邊和另外一撥人牽連較多,為一網打盡,避免打草驚蛇,一直都在嚴密監視,就等今天再收網?!?/br> 夏初怔了怔,居然有這么多盤根錯節的勢力混雜其中? 吳鳴不屑地吹了下額角的小辮子,身上殺氣四溢,“不管是誰,就算是陸溪本人活過來了,今天也注定要再死一回?!?/br> 完顏旗達朝年深抬手作禮,“主上,下令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