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254節
備注:1、石油治病:《北史·西域傳》中就曾記載:(龜茲)其國西北大山中有如膏者,流出成川,行數入地,狀如醍醐,甚臭。服之,發齒已落者,能令更生,癘人服之,皆愈。 《本草綱目》中有對石油用于治病、驅蟲的相關記載:石油氣味與雄硫同,故殺蟲治瘡,其性走竄,諸器皆滲。惟瓷器、玻璃不漏,故錢乙治小兒驚熱、膈實、嘔吐、痰涎,銀液丸中用,和水銀、輕粉、龍腦、蝎尾、白附于諸藥為丸。不但取其化痰亦取其能通透經絡,走關竅也。 元朝的《一統志·卷四·陜西》中也有石油用于治療牲畜皮膚病的相關記載:在延長縣南迎河有鑿開石油一井,其油可燃,兼治大畜疥癬。 2、猛火油柜:《吳越備史》記載,后梁貞明五年(919年),在后梁與后唐作戰中出現了以鐵筒噴發火油的噴火器?!懊突鹩凸瘛钡搅怂未浅鞘貞鸷退畱鹬械睦?。如“敵來攻城,在大壕內及傅城上頗眾”或者“以沖車等進”時,守軍可于踏空板放猛火油,中人皆糜爛,水不能滅,殺傷力較大;水戰時則可燒浮橋和戰艦。這種“猛火油柜”形制較大,很笨重,多置于城上。后來出現了一種小型噴火器具,用銅葫蘆代替沉重的油柜,便于攜帶和移動,用于守城戰和水戰。 第214章 要防范猛火油柜,自然就要對癥下藥。 顧念自然沒見過猛火油柜的實物,他只在博物館里看到過專家們根據古籍資料復原出來的猛火油柜。 根據當時的印象大致分析下來,猛火油柜令人頭疼的點有三個,火力威猛,續航時間長,以及燒灼效果驚人,一旦這玩意沾到兵卒身上就極難撲滅,后果簡直慘不忍睹。 他隱約記得講解員說,那個復制品的噴火距離大約為六米左右。 當時顧念只是一聽一過,沒有仔細考慮過,現在想來,這個距離數據多半還是保守了。否則的話,就算第一排的兵卒猝不及防躲閃不及,第二排和后面的人想要逃跑躲開也還是大有機會的,殺傷范圍極為有限。 而且這玩意個頭不算小,離很遠就能看清楚,吃了一次虧之后誰還會往近處跑?后續基本傷不到人吧? 那猛火油柜還能有什么用途? 震懾開路?速度跟得上么? 燒對方的大型武器?攻城的話,對方的人和武器基本都在城墻上,這個噴射距離,效果約等于無。作為守城方還略微好一些,可以等對方架云梯的時候用用。 大約只有雙方在平原廝殺對戰或者水上作戰有些用處。 總而言之,如果射程距離真的這么近,對戰時想要防范這種東西就簡單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物理距離上的避讓,而且等到油一噴完,以這個距離,連油柜帶cao作的兵卒恐怕都跑不掉,幾乎就是‘一次性’武器了。 這也是顧念覺得那個復制品的數據可能不太對的原因,畢竟這樣的話,感覺上實在稱不上是‘利器’。 只有它的真實射程遠遠超過那個復制品的測試數據,殺傷力和效果才會呈現幾何倍數級別的上升。 等等,如果這樣的話,其實他們可以考慮給白虎號或者朱雀號們弄個猛火油的武器?畢竟石油在水上仍舊可以燃燒,用在水戰上的話,簡直事半功倍。石油跟戰船,才是相得益彰的絕妙搭配! 不過這么細分析下來,猛火油柜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顧念的心神略微定了定,開始逐條盤列防范的方法。 要防范它的話,效果最好的方法還是要測試出它的射程極限距離,站在距離之外。另外再配合弓弩直接射殺負責cao作的兵卒。 但對方應該也會考慮這點,加強對cao作兵卒的保護。 防護部分的話,一是考慮升級盾牌,二是滅火方式。 顧念忙得飯都顧不上吃,顧言和秦染過來的時候,放在托盤里的粥和小菜都已經冰冰涼了。 “折騰什么呢,飯都不吃?”顧言讓門口的親兵把餐食拿去加熱,擰眉看著顧念桌案上攤得到處都是的紙張。 “我想起來曾經從胡人那里聽說過的一種武器……”顧念便把自己擔心猛火油柜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言和秦染聽完,反應倒是截然不同。 熱灼之類的傷口本就很難處理,若是石油著火后沾染到人身上,那更是慘不忍睹。秦染光是想想到時候醫帳內可能會出現的慘狀,就開始頭疼,甚至忍不住也有種想立刻回去考慮診治方法的沖動。 顧言卻覺得顧念有些杞人憂天,雖說那商人的做法細想下來的確有怪異之處,但畢竟也只是怪異,拿來制作那個什么猛火油柜也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而已,萬一他們想岔了,那眼下這廢寢忘食的,豈不就是白忙和了么? 而且,堵不如疏,與其費力氣去琢磨防范其中的一種可能,那還不如想辦法做出種更厲害的東西出來。 顧言常年征戰草原,不習慣打依靠城池的防御戰,對他來說,戰場上用實力說話,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顧念點了點頭,顧言說的也有道理,他不能因為這個世界出現的絕大部分東西都和平行時空的另外一邊相似,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不會出現別的使用石油的武器,萬一人家做了個猛火油□□,猛火油火箭炮之類的呢?的確還是應該走第三條路,研究種更厲害的拿出來就可以震懾全場的武器。 這樣的話,就可以做一個強有力的保障,如果最終證明只是他在瞎擔心,那他們可以選擇不用,但如果他們什么準備都不做,到時候想臨時再研究,就未必來得及了。 發現顧念似乎又走神了,顧言屈指戳了戳他的腦袋,“我說的話你聽到了么?” “聽到了,我就是在想有沒有什么厲害的武器?!鳖櫮钗桶偷厝嗔巳囝~頭,這不是尊重你作為兄長的威嚴,不敢隨便插話么。 “你輕點,他本來就不會武,昨晚又沒睡好,這會兒身子虛著呢?!鼻厝景杨櫻酝崎_,怕他下手沒輕沒重的,弄疼了顧念。 顧言不禁無語,至于么?他又沒用多大力氣。 “對了,阿兄,阿舅,你們過來找我是有事么?”顧念見顧言臉色又黑了,急忙轉移了話題。他家阿兄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好像越來越暴躁。 “沒什么,其實就是想跟你商量下,我跟你阿兄想去趟滄州?!鼻厝镜?。 這會兒親兵也把熱好的餐食重新端了過來,顧念邊吃邊聽,大致也明白了秦染的意思。 以前他們在北地,所以很多事情傳不過來,但年初定州地震之后,他們在定州的所做所行,百姓們有目共睹,這大半年多的時間里,消息陸陸續續的流傳出去,定州便成為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們夢寐以求的地方。 甚至于許多在鎮東軍那邊苦熬的百姓都不禁動了心思,定州明明受了災,怎么聽起來反而過得比他們這些沒怎么受災的地方過得還要好? 當然,心動畢竟也只是心動,要拖家帶口遠離故土,不到迫不得已,大部分人都無法下定這樣的決心。 最近恒州和邢州戰況激烈,他們這邊又出現了一批新的避難‘風潮’。 定州現在的百姓已經略微超出地震之前了,反倒是隔壁的滄州,缺人缺得厲害,所以現在新過來投奔的災民,他們都會往滄州那邊安排。 不像別的地方多少還有些醫師留存,滄州幾乎相當于從零開始,秦染便想著帶兩個得力的醫徒過去開個醫所,再帶批新的醫徒出來,省得那邊后續去的人越來越多,卻連基本的醫護人手都沒有,畢竟做醫師是需要時間和經驗的累積的。 顧念他們原本倒是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考慮到滄州現在條件太差,想略微晚點再跟秦染商量這件事。但現在秦染既然自己先提出來了,顧念自然無法反對。 最近從附近州縣跑過來的災民里,混跡了不少逃兵。顧言擔心這些人到滄州之后,若是沒有人坐鎮,再鬧出‘滄州軍’之類的亂子,便決定也跟秦染過去待一段時間,看看狀況。 顧念聽到這里,手上的喝粥的勺子頓了頓,“既然如此,不然我也跟去,就近看看滄州的重建狀況?” “你去干嘛?”顧言斜睨了他一眼,“定州這邊這么多事情,你走了誰負責?” 顧念:………… 顧言這是在嫌棄他? 兩天后,秦染和顧言就帶著整理好的藥物器材,帶著人手動身去了滄州,定州這邊剩下的軍帳愈發空虛。 顧念熟識的老朋友里面,除了完顏兄弟,就只有夏初還在了。至于崇瀾那邊,也早就動身去勘測渤海附近海域各地點的相關數據了,葉九思那邊專門派了一隊水軍陪著,一方面配合崇瀾的活動,保護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熟悉海域的情況。 夏初捧著新設計的‘地雷’圖稿來找顧念的時候,某人正在為那種震懾全場的新武器頭疼,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已經被掏空了,完全想不出東西來。 等夏初走了之后,顧念的思路就不受控制的被火器帶跑了。 在這個火藥剛剛萌芽的時候,還有什么比火器更能震懾全場的強大武器? 簡單的,可以直接考慮拋石機與炸藥包或者地雷的結合,火藥的分量輕,拋石機原有的體積大的弊端也可以因此而改良,變得更加輕便靈活,可攻擊的范圍和威力基本不啻于大炮。 考慮而且還可以考慮只制造驚天動地的響動,打向高空起震懾作用的‘空包雷’,或者兵卒們將拋擲的準確度練習到位的話,只攻擊城墻。 當然,這當中也有很多問題,萬一引線沒控制好,很容易會誤傷己方。 復雜一點的,還可以考慮火箭炮和迫擊炮。比起高膛壓的火炮,這兩樣東西的制作工藝相對摸索起來也要簡單一些。再加上他們現在的制糖工藝已經基本成型,除了可以給兵卒們補充能量,也能給火器‘補充’能量,無論加入前端的彈頭,還是放在后端作推進器燃料,都可以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和前兩天仿佛江郎才盡般的枯涸相比,轉到火器這邊,他的想法便一個接著一個,不斷井噴。 他迅速給墨青寫了封信,將之前給白虎號配備猛火油噴射器的事情,以及目前想到的所有方向的火器都解釋了遍,又配上了基礎設計圖。 就像以往研究所有的那些大型機械一樣,火箭炮和迫擊炮的大致結構他雖然知道,但其中很多的細節他要么已經記不清楚了,要么就是當初也壓根沒詳細研究過,大部分構造和細節還需要墨青根據他描述的最終功能和效果,去試驗性的‘添加’。畢竟他當初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穿進一本古代背景的小說里。 寄出給墨青的信之后,顧念又收到了年深的回信。 他覺得顧念的擔憂不無道理,而且,相對于陸溪想自己做皇帝,他的看法也更傾向于陸溪可能會在鎮南軍軍侯和安平軍軍侯里面選擇一個,作為未來的cao控對象。 年深表示,自己會想辦法派人去鎮南軍那邊和安平軍那邊查一查。 墨青那邊的反饋也很快,對于火器的看法跟他基本一致,用原有的拋石機改制成拋投炮是最容易實現的,他們現在就可以著手做,火箭炮和迫擊炮需要一定的研究時間,可以放到拋擲炮之后再行研究。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顧念便抓著夏初,跟墨青共同討論起了火器的事情。他們商量下來,第一批試做的炮彈分別選用了陶瓷外殼,木頭外殼和鐵皮外殼三種,想試試威力再說。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墨青那邊送來了第一批拋擲炮。 看到那五門從紙樣變成實物的樣炮,夏初的眼睛都直了。 顧念早就讓完顏兄弟他們按照拋擲炮的射程幫忙準備出了一塊空曠的場地,拿到樣炮的當天下午,便帶著夏初和完顏兄弟趕過去試炮。 因為擔心火炮的威力,顧念在試炮前一遍遍的叮囑負責試炮的兵卒其中的要點,結果還是出了意外。 第一枚炮彈的引線燃燒速度太慢,落地后還沒燒完。那枚試用彈是陶瓷外殼的,因為外殼落地先碎了,幾乎變成了啞彈。 第一次的失敗讓負責點引線的兵卒也非常著急,第二次試炮的時候,他就自作主張的沒有從引線開頭點,而是大致按照剛才的時間掐算,選擇了從引線中間點燃。 結果這枚炮彈的引線燃燒速度本來就快,又短了一半,幾乎剛拋出去就炸了。 “轟!” 木頭彈在空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火光四射。強大的氣流登時將拋擲炮的炮架和那幾個負責cao作的兵卒掀翻在地。 盡管按照顧念說的賭了棉花,在場的眾人依然覺得自己像是被炸聾了似的,耳朵嗡嗡作響。 顧念急得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耳朵,急忙往炮架那邊跑。 反應過來的完顏旗達也迅速跟了上去。 現場的狀況簡直慘不忍睹,那個發射用的炮架已經被炸廢了,兩個負責cao作的兵卒都倒在地上起不來。 幸虧顧念在一開始就做了充足的準備,給那些兵卒們穿了中間墊了鋼板的厚棉防護服和‘安全帽’,才算是沒出人命。 眾人看著那兩個兵卒身上幾乎毀掉大半的防護服才明白,為什么顧念事先會反復叮囑他們小心,他們兩個這個條命,簡直就是撿回來的。 第三次是顧念自己穿了防護服親手去點的,完顏兄弟怕出意外,都穿上防護服陪在了旁邊。 這次終于算是成功了,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大地顫動,土石亂飛,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坑。 眾人心神巨顫,目瞪口呆,看著那個已經變成黑色焦土的深坑久久無法回神。 十幾天后,兩門拋擲炮被運往前線。倒不是想著想著就讓年深用,只是想讓他親眼看看火器的威力,心里有個底。 考慮到cao作的安全問題,顧念還是決定由自己帶隊押運。 他帶著火炮往前趕,年深他們一路勢如破竹,等他追上的時候,居然已經打到長安城腳下了! 盡管已經發現東邊帶隊的人就是年深,但呂青已經完全抵擋不住他們的攻勢。跟他們事先料想的差不多,在年風勇和年深兩個方向的雙向夾擊之下,呂青果然再次選擇棄城,逃往了東南方向自己的老巢江都府。 天邊飛鳥投林,殘陽如血,眼前的長安城依舊高大而沉默,一如多年前的模樣。顧念看著那座氣勢恢宏的春明門,不禁思緒翻涌,感慨萬千,頗有一種‘少年子弟江湖老’,‘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悵然和無奈。 他萬萬沒想到,六年之前,他和年深曾經浴血奮戰拼著性命去保護過的那座城門,六年之后,故地重至,再次站在這座城門前的時候,他們居然要親手去攻破它。 世易時移,只是這一次,里面守城的那位不知道變成了誰。 就在顧念猶豫著要不要建議年深先派人勸降的時候,城門突然開了,一隊金吾衛負堅執銳,踏著半城晚照,浩浩蕩蕩地騎馬沖了出來。 兵戈寒光照人,殺氣四溢,杜泠和蕭云鎧急忙帶馬,第一時間就戒備地護到了顧念兩側,年深則一馬當先的拍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