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96節
大家的需求越來越多,本著距離越遠撤退的安全度就越大的原則,最后,年深索性直接拉到了現在的位置,也就他們手上現有的千步神弩可以攻擊的范圍極限。 就這樣,城內城外,做水泥,修路、鹽田、防護坑、開墾荒地等數個區域同步開工。眾人仿佛又恢復了從前在飛來谷備戰時的那種緊張的節奏,巡防和各種工程交叉進行,忙得腳不沾地。 關于栽種番薯的問題,顧念聽墨青‘訴完苦’,又想了個辦法,用缸上墻。簡而言之,就是把番薯都像最初他培育種薯的時候那樣,種到缸里,然后擺到城墻上去。反正上面位置寬闊,就算加了缸也不會影響平常巡城兵卒的通行,還能順便綠化下環境。 第一塊供試驗用的鹽田區域很快就弄好了,顧念便開始教眾人引海水入鹽田,逐步曬鹵。 沒錯,其實顧念要用的方法主要不是煮,而是‘風吹日曬’,也就是后世的曬鹽法。 這種方法雖然‘靠天吃飯’,速度相對煮鹽慢了一些,但可以節省下大量的薪柴,而且產量極為可觀。 顧念以前跟著拍過一個號稱純天然的海鹽品牌的廣告,去他們的鹽場專門看過整個制鹽過程,怎么說呢,在顧念看來,制鹽真的不是什么難事,沒有制鹽權才是問題。但他們現在既然已經‘自立城戶’,當然不用管什么制鹽權的問題。 而且現在世道混亂,他就不信如果他能做出同樣的鹽來,那些鹽商會不要。 春天日高風烈,幾天后的一個早晨,負責打理鹽田的兵卒們剛走出城門,就驚奇的發現,鹽田上面出現了一大片白花花的鹽,漂亮得就像雪花一樣! 成了,真的曬成了! 兵卒們興奮的跑過去,近看雖然還是有些發黃,但跟他們平常吃的鹽相差無幾。四五個人同時小心翼翼地各自抓起一小塊,放進了嘴里。 “呸!” “噗!” 下一秒,幾人便同時面目扭曲,吐出了口內的鹽晶。 又苦又澀,比池鹽還難吃。 “有那么難吃么?”蕭云鎧見那些鹽與平日看到的海鹽看起來基本無異,便自己也試著嘗了一塊。 入口的剎那,他的臉就黑了。 顧念和年深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蕭云鎧和眾人愁眉苦臉的畫面。 “怎么了?不是曬成了么?”顧念見鹽池里全部結出了鹽花,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還郁悶。 “曬是曬成了,但是不能吃?!笔捲奇z捏起一塊,遞到顧念和年深手里,示意他們嘗嘗,就這個鹽,他自己肯定都不買。 顧念用舌尖輕輕舔舐了下,立刻抓住年深的手腕阻止他,“別試了,又苦又澀?!?/br> 年深還是把手指放進了口內, “看來就像之前說的一樣,這邊的海水,不能制鹽?!?/br> “當時那個鹽戶說是咱們這里的風有問題?!闭门苓^來看熱鬧的老兵卒道。 “鎮北侯請鹽戶過來制鹽的時候,你也在場?”顧念詫異地看向老兵卒。 “嗯,當時那幾個鹽戶其實用的方法跟你這個差不多,其實并不是煮的,而是利用海風和太陽‘吹曬’。據他們所說,這樣不但能大大的降低制鹽的成本,產出的鹽也更為精細。但他們在這邊制的鹽卻苦澀難吃,幾乎無法下咽。后來最后那個鹽戶說,咱們這邊的風吹過之后,鹵水是粥狀和塊狀的,跟在他家鄉那邊不同,所以出來的鹽味道不一樣?!?/br> 風不一樣?顧念皺眉看著那些鹽,一時陷入了沉默。 顧念沒舍得扔那些鹽,而是讓人全部都裝袋運回了自己的城主府。他就不信,自己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這些鹽跟小郎君當初做的雪花糖好像?!本鷰椭娙税涯切}運進城主府的倉庫,聽說這些都不能吃,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鹽,露出可惜的神色。 顧念聽后,眼神卻驀的一亮,等等,鹽的味道苦澀,應該就是當中還有雜質的緣故,就像當初提純砂糖一樣,把這些粗鹽再進行提純不就好了? 他讓井生提了袋鹽到廚房,放到鍋里,重新用水稀釋熬煮,上層很快就重新析出了細膩的白色鹽花。顧念用筷子挑了一點放入口內,那種苦澀的味道果然消失了大半。 果然,只要提純就好了!顧念長出口氣,知道自己已經離最終答案很近了。 當天晚上,顧念特意讓廚房安排了一道烤羊腿,蘸料就是孜然和鹽。 “嗯,今天的鹽好像特別好吃?!眳区Q嘗了一口抹過鹽的羊rou便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夏初立刻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滿桌子的人,只有吳鳴早晨在睡懶覺,不知道顧念制鹽失敗的事情。 眾人也都擔心的看向顧念,怕他會不開心,沒想到顧念卻笑瞇瞇地看向吳鳴,“真的?” 吳鳴遲疑地看了夏初一眼,最后還是道,“真的?!?/br> “那就好,如果好吃,就說明咱們自己做的鹽成功了!”顧念臉上笑意更勝。 眾人:??? “我早上嘗到的確實不是這個味道?!蹦晟羁聪蝾櫮?,向他尋求答案。 “早上的你嘗的那種,還差了最后一個步驟,弄好之后,就是這個。不信你們問井生?!?/br>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旁邊的井生。 “對,我幫小郎君親手弄的?!本槐娙丝吹貌缓靡馑嫉負狭藫项^。 “不信待會兒我帶你們去試試?!?/br> “現在就去吧?!笔捲奇z激動的起身。 眾人飯也不吃了,跟著顧念和井生轉到廚房。盯著井生又用那種難吃的鹽提純了一鍋新鹽出來,這才信了。 “太好了,咱們這次真的可以搶呂青的飯碗了!”蕭云鎧開心地振臂。 為了提純粗鹽,顧念又重新請墨青做了批太陽灶出來,鹽田也立刻又擴張了兩倍的范圍,渝關城的煮鹽大業,就這樣熱火朝天地展開了。 半個多月后,顧念正在鹽田指揮眾人第三次引水入池,城頭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鑼聲。眾人心頭猛地一緊,有人來攻打渝關了! 作者有話說: 顧念:跟著哥哥走,有鹽吃~<)。(>[叉腰] 備注:1、唐肅宗時期,第五琦作榷鹽法:“民制、官收、官運、官銷”。之后,劉晏又進行了改進,“民制、官收、商運、商銷”。 2、《隋書·流求》其中記載:“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背蓵谔骑@慶四年(659)的《北史·流求》同樣亦記載:“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彼逄茣r期,已經有福建及《重纂福建通志·鹽法》記載隋朝、唐朝福建鹽民生產食鹽:“福建東南逼海,土人(沿海人)劃地為埕,漉海水注之,日曝成鹽,與江淮浙異?!?,隋唐時期,福建及臺灣已經有曬鹽的制法,只是未大面積展開。文內的狀況根據行文需要做了私設。 3、宋代沈括《夢溪筆談》記載:“解州鹽澤之南,秋夏間多大風,謂之‘鹽南風’。其勢發屋拔木,幾欲動地?!蹦巷L吹來,鹽田上方的水蒸氣被吹走,“一夕成鹽”。 第157章 顧念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平州城那邊看了看,鹽田這半邊都是整飭好的平地,正在施工的貨船碼頭那里也基本沒有任何能遮擋視野的設施和樹木,一眼就能看到對面通往平州城的黃土道。 土道盡頭安靜祥和,只有絲絲春草冒出的新綠,看不到任何馬蹄揚起的煙塵。 他怔了下,迅速明白過來,襲城的不是南邊的鎮東軍,而是北邊的鎮北軍。 聽到鑼聲,正在鹽田里忙碌的其它人也紛紛露出了慌亂的神色,有些人甚至立刻丟下東西,抬腳想往回跑。 唯有蕭云鎧,處變不驚,“慌什么,不就是打仗么?人還在對面遠著呢,把手上的東西收拾好帶回城!” 鹽田干活的人本來大部分就都是輪休的兵卒,只是因為在‘休假’狀態,乍然收到敵襲的消息,心慌意亂,才亂了手腳。 被蕭云鎧呵斥過后,眾人也都冷靜了下來,快手快腳地開始拾掇手邊的東西。 顧念不禁松了口氣,幸虧有蕭云鎧在,才穩住了局面,剛才那一下子,其實他也慌得要命。 顧念正想彎下腰跟眾人一塊收拾,回過頭的蕭云鎧突然抬腳踹了站在他旁邊的親兵一腳,“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帶城主回城?他要是受傷了,看麾下不扒了你們的皮!” 最近城里的事情多,年深自己脫不開身,吳鳴又被派出去打聽消息了,他不放心顧念的安全,就特意安排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兵卒,每日只要顧念出門,便都貼身跟著。 兩個親兵嚇得一個激靈,連忙一左一右架起顧念就往回跑。 這兩年顧念的身高也長了些,雖然沒有后世的米尺來測量,但據他自己估量,就算沒到一米八,應該也相差無幾。 結果這會兒被兩個長得鐵塔似的親兵往上一架,他的腳居然都夠不到地面! 那兩個親兵‘托舉’著顧念,一路旋風似的奔回到城門里,才將人放了下來。 “你們連個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重新‘腳踏實地’的顧念揉著被捏疼的肩膀,怨念地看向兩人。 兩名親兵:??? 等城外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撤回來,顧念才放了心,便跟蕭云鎧帶著那兩名親兵上了北邊的城墻。 北城墻上,每隔百多步便立著架千步神弩,一直延伸到西邊長城的甲字位望樓上。 兩層兵卒分列在垛口前,持弓握弩,嚴陣以待。 城門樓之前,年深跟杜泠、葉九思三人身著盔甲腳蹬皮靴,英姿颯颯的一字排開,各自舉著個望遠鏡。 “去吧?!鳖櫮顒偺ど献詈笠患壟_階,就聽到年深吩咐身邊的兩人。 葉九思跟杜泠迅速收起手上的望遠鏡,各自轉身,分別跑向北城墻左右兩個箭樓的方向。 “九郎,你去遠山區那邊的山字號望樓盯著山上的動靜,防止他們聲東擊西,在那邊偷襲?!蹦晟畛砗蟮牧硪蝗说?。 “得令!”那人立刻精神抖擻地跨上自行木車,飛馳而去。 渝關城的西城墻連著長城,為方便平時溝通,渝關城原來的兵卒們便給那些長城上的箭樓編了號,最靠近西城墻的那個望樓是甲字樓,由近及遠,往山里延伸,依次是乙字樓,丙字樓,丁字樓……,一直到癸字樓。 顧念和年深來了之后,便用山一,山二的順序給第十一座望樓往后也加了編號,以區別近城區和遠城區的長城,方備后續布防。但以兵卒們步行的腳程,每日能走到癸字望樓的位置已是極限。 二月底的時候,墨青將飛來谷的家當都運來了渝關,其中自然少不了自行車。兵卒們便將這些原本在山里騎慣了的木車帶到了城墻上,日??梢匝膊榈姆秶D時拉遠了數倍,一直可以跑到山字二十七號望樓那邊。 一方面二十七號望樓那邊山勢陡然拔高,常人根本無法翻越,另一方面想過去的話需要爬近百級的臺階,自行車要扛上去實在不便,所以現在巡查城墻的兵卒們,便把‘終點’放在了那里。 等顧念走到年深身邊,再抬眼往遠處看,不用望遠鏡就已經能看到那些穿著黑色皮甲的鎮北軍的身影,烏壓壓的一片,一眼看不到盡頭,正氣勢洶洶地朝渝關城奔馳而來。 “他這是手下的人都康復了,覺得自己可以一戰了?”顧念粗略估算了下,現在能看得到的就已經有兩三千人馬。 “以方曜月的脾氣,能忍到現在已經算不錯了?!蹦晟顠吡搜垲櫮钌砩?,“你怎么不穿護甲就上城墻?” 顧念噎了噎,事出緊急,他這不是從鹽田那邊回來直接就趕到城墻上來了么! “還不快去給顧城主取套甲衣過來!”蕭云鎧朝顧念身后的一個親兵使了個眼色,那人連忙轉身奔進了城門樓。 “你去拿兩個彭排?!迸砼啪褪嵌芘?,見另外一個親兵還傻站著,蕭云鎧又道。這兩個孩子怎么這么愣呢,半點沒有他和杜泠當初的機靈勁兒。 “五郎,你幫我去盯著南墻那邊,以防鎮東軍那邊有動作?!币娛捲奇z也在,年深也給他安排了個任務。 “得令!”蕭云鎧轉身跑了。 “一千步!”城門樓上方負責拿望遠鏡瞭望的人將手上的綠色小旗伸出瞭望孔外揮了揮,高聲喊道。 “神弩手準備!”城門樓下的令兵也隨之甩動了手上的旗子。一時間,顧念滿耳都是吱吱嘎嘎扭轉神弩機括的聲響。 這功夫親兵也把城門樓里備用的甲衣取過來了,顧念趕緊手忙腳亂的往自己身上套。 “九百步!”小旗子又伸了出來。 年深瞥見顧念笨拙的動作和被他穿得亂七八糟的甲衣,忍不住伸手幫他拎出了被壓在甲衣底下的半個衣領,又解開扣錯位置的幾個地方重新系了一下。 看著年深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腰側忙和,顧念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看,只見附近的兵卒都斂嚴肅容,目不斜視的盯著鎮北軍來襲的方向,唯有他那兩個親兵一副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模樣。 哥哥一世英名都毀在這件衣服上了!顧念默默在心里哀嘆,想他顧念,上知天文,下懂物理,居然搞不定區區一件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