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154節
隨后顧念就感覺到年深的胸腔震了震,似乎在笑,“沒錯,他就是這么個打算?!?/br> “平白無故的,憑什么讓他占便宜?” “我當然不會讓他白占便宜,”年深淡淡地道,“這其實只是個交易。他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我覺得可行,就答應了?!?/br> “交易?”顧念疑惑地抬眼,纖長的睫毛猶如泉邊夜草,弧度微翹,生機勃勃。 年深忍不住湊過去,在他眉骨上親了一下,“他之前干活的時候,在礦底的通道了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洞口,別的礦洞都很悶熱,只有那個洞口有風,他推測那個洞口是通往外邊的。 他身體不行,需要一個武功好的搭檔幫忙探路,確認這件事,挑來選去,就選中了我?!?/br> 無論是武功、身體素質,還是腦子,年深肯定都是那些流放曠工里數一數二的,顧念摸了把懷里的小老虎,吳富倒是會挑。 “那會兒我知道鎮東軍的那些人正在找機會要‘合理’的弄死我,也急缺個逃出去的機會,所以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同意了這個交易。 反正主動權在我,如果后續證明他在騙我,隨時可以叫停這個‘搭伙’。 后來我們在干活的間隙去探過那條礦道,確定它的確是通往外面的??上覀兿碌V的時間有限,只知道那條通道通往另外一個方向,卻沒足夠的時間走到盡頭。 不過,已經足夠了。 從那些人把我送到石炭礦,我就知道他們十有八九是要用‘塌礦’的事故送我上路,現在有了這條通道,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脫身了。 確定那條礦道通往外面,我找機會跟杜泠留了消息,告訴他如果聽到我死于石炭礦事故的話不用緊張,我會借機離開,過段時間再跟他們聯系?!?/br> 現在看來很明顯,那條礦道的盡頭,就在飛來谷附近?!盀槭裁磪歉荒馨l現那條礦道是通向外面的,那些看守石炭礦的兵卒卻沒有發現?” “以往據說還要求有人下到礦底去跟著,后來那座礦的礦道塌過兩次,在那之后,那些兵卒就沒有人敢下來了,每日只守在礦洞口等著點數人數,稱稱挖出的石炭。 犯人的命不值錢,他們可是還想好好活著的。 所以底下的礦道到底被挖成什么樣子,他們也根本不知道?!?/br> “他們不知道,其它礦工也沒有人發現嗎?” “我覺得還是有一些人發現了的,甚至那條通道很可能以往的礦工們合力挖出來的,然后他們就找機會順著礦道逃出來了?!?/br> 顧念揉弄小老虎尾巴的手頓了頓,驀地想到了一種可能,“飛來谷的住戶,難道就是那些陸續逃出來的礦工和他們的后代?” 谷里的這些人,姓氏不一,口音多樣,就像那位老醫師,明顯就不是北方口音,原本顧念還在奇怪,為什么那么多不同地方的人都跑到這里來隱居?,F在想來,可能就是因為那些流放犯來自天南海北的緣故。 可能是害怕追捕,也可能是因為沒有路引寸步難行,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索性就留在這里過起了無望的隱居生活,殘喘于世。 “我也是這么猜的?!?/br> “后來呢,后來是怎么出事的?” “出事的那天傍晚,我們像往常那樣,先把挖好的石炭放在炭筐里送上去了,然后聚集在坑底,等著運人的筐下來。 耽誤了許久,那個筐才被扔下來。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上去之后四處看了一圈,發現四根繩子都被割斷了大半截,所有人上去之后,繩子的斷口越來越大,馬上就要斷了。 當時筐還沒升起來多高,我提醒了大家一句,然后拎著吳富和另一個恰好站在右手邊的礦工一起跳了下去。 其它幾個膽子大的也跟著跳了下來,就在那時候,出現了火光。 我拽著吳富和那個礦工拼命往那個礦道的方向跑,山洞震顫,身后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后來有什么東西打中了我的腦袋,我就暈過去了。 等到再醒過來,我就跟吳富躺在飛來谷南邊的山坡上了?,F在想來,后來可能是另外那個礦工把我們從礦洞里拖出來的?!?/br> “那他人呢?”顧念好奇的道。 “不知道,”年深搖了搖頭,“后來他就不見了,不知道他是自己逃走了,還是遇到了什么意外?!?/br> 想到附近的那些猛獸,顧念暗暗嘆了口氣,覺得那個人恐怕兇多吉少。 “那你為什么認吳富做了阿兄?” 年深噎了噎,過了會兒才道,“我失去了記憶,最開始的那一個月,都是他在照顧我。他告訴我,我叫‘吳窮’,他是我的阿兄?!?/br> 顧念忍不住笑出了聲,‘吳窮’什么的,莫名就透出種凄慘又可憐的味道,跟年深本人完全不搭。 “很好笑嗎?”年深斜睨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好笑,特別好笑?!鳖櫮畎涯樎裨谛±匣⒌谋成?,試圖掩飾自己的笑,結果失敗了,而且在年深的眼刀之下笑得愈發大聲。 年深拿他沒有辦法,等他笑夠了,才無奈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顧司直還有什么要問訊在下的嗎?” “有,當然有?!鳖櫮钭プ∧侵弧疄榉亲鞔酢氖?,“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為什么要來平洲?” “你阿兄沒告訴你說嗎?” “他說你想要親手查出傷了我和葉九思的人,以絕后患。另外,他也幫我分析了一下當時的局勢,猜測你的做法是為了將火力從涼州引開,置之死地而后生?!鳖櫮畎杨櫻援斎盏恼f法復述了一遍。 “基本上來說,他猜得沒錯?!蹦晟铧c了點頭,“我來平洲,有三個目的,其一是降低鎮西軍在呂青眼里的威脅度,將他的目光從涼州引開。 其二,是查清楚阿九和你受傷的事情。我想確定,這件事到底和陸溪有沒有關系?!?/br> 聽年深直截了當的提到陸溪的名字,顧念不禁怔了怔,“你說陸溪?” “對,陸溪?!蹦晟罘词治兆×怂氖?,“你受傷之后,我仔細想過。 最早你跟我說知道害我的幕后黑手是誰的時候,并沒有任何猶豫。葛十二死之后,你卻含糊的說只知道那人姓陸。 之后你也問過我追蹤陸家可疑之人的事情,當時我就隱約覺得你好像想說什么。 聯系后來你跟我提起的那個夢境,我猜你在夢里應該是知道了那個人是誰的,只是基于某些原因,當時沒辦法直接告訴我。 讓你這么難開口的那個姓陸的人,只能是跟我關系深厚的陸溪。 這么想來的話,你的為難,天香樓一案對方處處能將我算計到極致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br> 顧念忍不住在心里為年深叫好,不愧是主角,太聰明了! “正巧當時我的手下也探聽到一條消息,鎮北侯出事之前,陸家曾兩次派人前往平洲方向。 我不確定陸溪跟契丹和鎮北軍這邊的事情有什么關系,但他本就聰明,心思縝密,在長安又經營多年,勢力龐大,運籌帷幄,如果他真的是害我和葉九思的人,想在那邊找他的破綻恐怕很難,不如反過來,在這邊查起。 邊城雖然是鎮西軍幾乎無法觸及的地方,但同樣也是他陸家勢力覆蓋相對薄弱之處。在這樣的地方,他沒辦法處處及時指揮,最容易露出馬腳?!?/br> “你還不如直接問我,何必冒這么大的險?”顧念覺得年深為此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風險大,收益也大,除此之外,其實我來平洲還有第三個目的?!?/br> 顧念:??? 還有? “鎮北軍內亂,對我們未嘗不是個機會,我想試試,趁機拿下旁邊的渝州?!蹦晟罡櫮钫f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大目標。他的用詞雖然比較保守,語氣卻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顧念心里卻是一驚,年深想要奪城,的確不是空談。 渝州就是鎮北侯二子方曜月的地盤,在原書里,鎮北侯的二兒子也的確是鎮北軍最薄弱的缺口,所以才被契丹人殺掉。 難道現在是年深看到了這個缺口,劇情拐個彎,取代方曜月的變成了年深? “好了,說說顧司直為什么會來平洲吧?”年深見他似乎太過驚訝,以為他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也沒打算多解釋,捏了捏他的臉頰轉移話題。 “還能為什么?”顧念在暗夜里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提起這件事他就生氣,“有人趁著我受傷,不負責任的留下一封書信就走了。后來又突然傳來礦難的消息,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就決定自己過來找?;钜娙?,死要見尸?!?/br> 年深沉默半晌,長嘆口氣, “對不起?!?/br>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顧念不依不饒地抬起眼梢,“告訴你,你可是欠了我好多件事情,以后一樁樁一件件的,都要還給我?!?/br> “好?!蹦晟钐竭^頭,輕輕在他指間吻了一下,“以后無論你要求什么,我都會答應你?!?/br> “真的?” “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發個誓……” “打??!”顧念連忙打斷了他,被雷劈這種事情不吉利,千萬別再提了?,F在這滿身傷還沒好利索呢! “其實除去擔心之外,這一路也挺有意思的?!鳖櫮顡Q了個話題,跟年深講起了陸昊和吳鳴的孽緣,又把自己用故事做報酬雇吳鳴做事,顧言送他到斯州,幾人遇到杜嶺,分析地圖之后決定來礦坑出口對面的深山找他,直到那天傍晚烤雞遇到老虎被追到掉下山崖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 “我醒來之后一直都很迷茫,過得渾渾噩噩?!蹦晟钅﹃竭M顧念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直到那天遇到你?!?/br> 那天走進山洞里,乍然看清顧念拆下胡子后的真實模樣,那個瞬間,他突然覺得仿佛有道陽光直接照到了自己的心底。 “等等,你當時該不會覬覦我的帥氣,對我一見鐘情了吧?”顧念驕傲地揚了揚了眉梢。年深這個失憶好像也不全是壞事,最起碼比以前坦率一些了,有些事會拿出來說了。 “怎么可能?”年深斷然否認。 “切,口是心非?!?/br> “頂多算是二見鐘情?!?/br> “你剛才說什么?” 兩人‘爭執’之間,顧念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懷里的小老虎突然睜開眼睛,豎起了圓圓的耳朵。 “沒聽到就算了?!?/br> “不行,這種事情怎么能算了?唔唔……” …… “非禮勿聽?!?/br> 屋外弦月高掛,不遠處的樹枝上,吳鳴叼著根草棍,默默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兩個丹丸,隔絕了那曖昧的聲音,然后悠閑地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 剛過來就是這么香艷刺激的場面,看樣子他找來的真不是時候,只能先在樹上熬過這個晚上了。 第122章 年深的記憶恢復,顧念懸著多日的心終于安穩下來,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小老虎舔醒。 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吳鳴跟年深在喝茶,準確的說,是在用茶杯喝水。 “你什么時候來的?”顧念一下子清醒了,立刻坐了起來,原本半窩在他肩窩的小老虎咕嚕嚕滾了幾圈,落在腿邊。 “昨天晚上?!眳区Q捧著茶杯,慢悠悠地啜了半口。 昨天晚上?顧念臉色尷尬地看了他一眼。 “放心,不該聽的我都沒聽?!眳区Q臉頰微鼓,吹了下額邊綴著琥珀珠的小辮子。 顧念原本是在心虛他昨天晚上跟年深八卦的吳鳴和陸昊孽緣的事情,怕被正主兒聽到,但看吳鳴這個樣子,應該是沒聽到的。 那還有什么不該聽的? 兩秒之后,他才后知后覺地想到他和年深最后的那個深吻,立刻耳根爆紅。 “我去看看煮點什么早飯?!鳖櫮畋鹦±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