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57節
他歪頭吐出被打掉的牙齒和血沫,不服氣地磨了磨牙,但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便沒再做聲。 蕭云鎧轉頭看向顧念,語氣立馬和氣下來,仿佛剛才那個隨手把人打掉顆牙齒的家伙不是他似的,“別打啞謎了,快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雁(燕)杳(幺)魚(余)沉,”顧念一字一頓,拿起根柴枝在地上寫下這幾個字, “他的兩個名字連起來,就是音信斷絕的意思,暗示他已經斬斷所有線索,逃得無影無蹤,根本抓不住的意思?!?/br> 這兩個名字,就是赤裸裸地在嘲諷那些永遠只能追在他身后跑,卻永遠慢一步,毫無所得的差役。 “哼,”蕭云鎧冷哼了聲,伸出三根手指,鉗住絡腮胡的下巴用力晃了晃,“臭小子,你還真不是一般囂張啊?!?/br> 他一用力,竟直接將對方那臉濃密的絡腮胡扯了小半邊下來。 想想也是,這家伙現在的臉肯定也是裝扮過的,尤其是這把之前完全沒有的大胡子。 “裝!我讓你裝!”蕭云鎧索性直接伸手,氣勢洶洶三下五除二把他剩下的胡子全扯了下來,“我……” 蕭云鎧正要好好奚落他一番,發泄下這段日子被耍得團團轉的怒氣,結果看到拿掉胡子之后的那張臉,仿佛被人點了啞xue似的,突然失聲。 顧念好奇地看過去,也霎時愣住了。 胡子底下那張臉,赫然正是年深! 作者有話說: 顧念:石灰 菜油,燒臉卸妝好幫手?!驹熘{勿信】╮(╯3╰)╭ 第49章 燈籠昏黃的光線下,閉著眼睛的余沉乍一看居然跟年深長得有九成相似! 雖說借了光線昏暗的便宜,但即便拉到陽光下,余沉這張臉跟年深至少也有七八成的相似度。 就在這個瞬間,顧念終于想通了陸溪冒險讓這人繼續留在長安的理由,他沒死心,他還在等另一個讓余沉冒充年深的機會?。?! 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余沉身上少了年深那種冷冽逼人的氣勢。 蕭云鎧不信邪地伸手拽了拽余沉的臉皮,卻發現確實拽不動了。這就是余沉的真正的樣子。 “怎么回事?”蕭云鎧深吸口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人怎么會跟麾下長得這么像?如果換個地方遇到,他都難保自己不會認錯。 顧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先帶回大理寺問問吧?!?/br> 審問過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抓到余沉這種事情,當然要盡快告訴年深。 顧念不會武功,蕭云鎧不放心讓他一個人押著余沉回去,便跟攬月樓的掌柜打了聲招呼,借了個小廝去年府送信,自己跟顧念一起將人押回大理寺。 此刻早就過了坊門關閉的時間,但有蕭云鎧腰間的銀魚袋開路,大理寺抓獲要犯這種事情,巡街的金吾衛自是不會為難他們的,坊門那邊也同樣都是配合的做過登記后乖乖放行。 到了大理寺,蕭云鎧心急的要把人直接帶回履雪殿審問,顧念卻想起了之前他換過來時杜泠提過的,許多人因為整肅的事情有所不滿,盯著履雪殿這邊等著找麻煩的事情。便勸蕭云鎧,人已經抓到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帶著人去登記走了個過場,然后才馬不停蹄的把人‘提’到履雪殿。 想著這是事關年深名譽的問題,為了加大‘公信力’,顧念順便還把今晚坐衙‘值夜班’的兩個寺丞和評事也一并請了過去,共同聽審做筆錄。清白這回事,總要有人見證然后再通過‘私人渠道’傳出去,傳播起來才更有說服力。 “進去!”將人押到殿內,蕭云鎧粗魯地把人往殿中間一推,‘燕幺’搖搖晃晃地沖出去幾步,跌倒在地,便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顧念身后跟來的張寺丞和趙評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自己什么都沒看見。畢竟比起那些發生在刑房里的血腥cao作,推嫌犯一把,實在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蕭云鎧左右打量一番后,直接伸手端起顧念的那張桌案放到了年深的主案旁邊。 現在全場他官職最大,自然應該由他主審。但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便打算名義上自己主審,實際cao作還是讓顧念來。 顧念那張桌案平時放在杜泠桌案旁邊的時候,尺寸相差無幾,但放在年深的桌案邊,卻生生矮了一頭,變成了xs號版的‘弟弟’。 人是人家的小弟也就算了,為什么桌子也是?顧念怨念地盯著自己小了幾號的桌案。 “坐啊?!笔捲奇z推了看著桌案發呆的顧念一把,自己也在年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剩下的張寺丞和趙評事見狀,只得分別在左右兩邊剩下的那兩張原本屬于杜泠和蕭云鎧的桌案前坐了下來,攤開紙筆做準備。剛才請他們過來的路上顧念就說了,事關重大,他們三個各寫一份問詢記錄,以做備檔。 “說,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蕭云鎧對著坐在地上的人拍了拍桌案。顧念等三人提筆開始記錄。 男人雙手被綁在背后,眼睛還不太睜得開, “燕幺?!?/br> 蕭云鎧嗤笑道,“不是余沉么?” 男人雙目緊閉,朝著聲音的方向咧開嘴,露出還在滲血的齒齦,”余沉?誰是余沉?” 這才多久,轉臉就不承認了?蕭云鎧正要拍桌,顧念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后又對坐在殿中間的男人道,“你不是余沉?” “當然不是?!蹦腥怂o賴地歪了歪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這么說來,胡裁縫、婉兒、趙杰的案子也都與你無關?”顧念仿佛他說什么就信什么的菜鳥,順著他的話‘恍然大悟’。 兩邊的王寺丞和趙評事并不開口,只管提筆做著記錄。 “自然無關,誰知道他們都是怎么死的?” 顧念又被‘說服’了,‘老實’的繼續下去,“通義坊的孫家紙坊,你去過嗎?” “別說孫家紙坊,就連通義坊我都從來沒有去過?!?/br> “宣陽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br> “平康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蹦腥死^續搖頭,打死不認。 “天香樓你去過嗎?” “就說了我沒去過平康坊……”男人說到半途,才意識到顧念話里似乎有坑,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蕭云鎧也從他的反應里明白過來,哈哈一笑,“你沒去過平康坊,怎么知道天香樓是平康坊的?” “聽說的,那座竹樓那么高,誰看不見?”‘燕幺’臉上出現一絲惱色,辯解道。 顧念一邊錄寫自己的問話,一邊不緊不慢地道,“那棟樓容易看到是不假,但那棟樓是今年元月才臨時搭建的,也沒有掛匾,你如果沒去過,怎么知道它就是天香樓?” 男人磨了磨牙,“聽朋友說的。那座竹樓那么顯眼又緊鄰東市,我跟朋友去東市的時候看到過,閑聊了兩句,聽他說到了名字?!?/br> 男人說到半途,殿外響起了急促地腳步聲,殿門一開,年深和杜泠提著燈籠風塵仆仆趕的出現在門口。 殿內的幾人急忙站起來跟年深行禮。 “誰來了?”男人雖然閉著眼睛,聲音卻聽得很清楚,循著腳步聲朝殿門的方向轉過頭去。 沒有人回答他。 跳動的暖黃色火光里,門口的年深看到他那張與自己極其肖似的臉,難得地怔住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顧念嘆了口氣,那明明是兩張異常相似的臉,但假的放到真的旁邊,就立刻被‘踩’到塵埃里去了。 什么情況?杜泠也難以置信地看向顧念,見對方點了點頭,才確定那不是易容過的假臉,而是張貨真價實的真臉。 年深皺了皺眉,隨手將燈籠掛在門口,徑自朝顧念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蕭云鎧往旁邊挪了挪,連忙把主位讓了出來。杜泠則直接搬了個凳子坐在蕭云鎧的旁邊。 年深面無表情地落座,邊示意顧念繼續,邊偏頭看了看他手邊的問詢筆錄。 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一靠近便鋪天蓋地地涌過來,沖得顧念鼻子癢癢的,差點打噴嚏。 “什么朋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顧念摸了摸鼻子,接著之前的話頭兒繼續審問。 “不記得了?!彼Ρ犻_眼睛,卻眼淚橫流,只看到桌案前多了兩個模糊的身影。 “這么說來,你是真的沒去過天香樓?!?/br> “自然沒去過?!蹦腥擞珠]上了雙眼。 “你可知道我們怎么認出你的?”顧念話鋒一轉,拋出一個男人完全沒想到的問題。 男人露出絲輕蔑不屑的笑容,“抓錯了吧?我就是個布匹商販,今日不過是去喝點酒,就被你們無故弄傷眼睛帶回來?!?/br> “胡說,顧司直叫余沉的時候,你明明回頭了!”蕭云鎧忍不住一拍桌角,大聲地駁斥他。 “有人突然出聲,我回頭看看在喊誰而已?!?/br> “喊‘誰’?你怎么知道‘余沉’是個名字呢?”顧念氣定神閑地道。 “直覺?!薄噻邸浇俏⒐?,給出了一個滴水不漏的回答。 “這么說來,認定胡裁縫、婉兒、趙杰都死了,也是你的直覺?” 男人揚著下巴,振振有詞,“是你說的?!?/br> 顧念輕輕笑了笑,“我可沒說他們死了,我說的是‘胡裁縫、婉兒、趙杰的案子’?!?/br> “我猜的,”男人怔了半秒,面不改色,“另外兩個我不知道,但趙杰的案子鬧得那么大,誰不知道。你把這三個案子放在一起,自然就是他們都死了?!?/br> “誰說的?” 顧念語氣輕佻,目光卻盯著男人的表情絲毫不放松,“我把這三個案子放在一起,只是因為它們是同一天發生的?!?/br> “怎么可能?它們明明不是同一天……”男人說到半途,猛地頓住了。 “它們明明不是同一天?”顧念了然一笑,“你不是不知道另外兩個案子么?” 男人的喘氣聲明顯粗了許多,偏過腦袋陰惻惻地道,“你詐我?” 顧念用筆頭敲了敲桌案,繼續‘拱火’,“是又怎樣?” 男人在地上挪了挪,擰過身子側對顧念的方向,“反正這幾個案子都與我無關,我什么都不知道?!?/br>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特別聰明,布局天衣無縫,只要自己打死不開口,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燕幺’冷哼了聲,一副準備閉口不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還記得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嗎?你明明改變了裝扮,我們是怎么認出你的?” 男人仍舊沒有出聲,耳朵卻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因為你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其實留下了個巨大的破綻。我們就是依照‘它’,直接在攬月樓把你找出來的?!?/br> 燕幺脖子上青筋暴起,喘氣聲也愈發粗重。 “所以,即便你殺掉那些人滅口也沒用。因為那個破綻,早在最開始,你就把自己徹底暴露了。而你,還對此一無所知,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地頂著那臉絡腮胡招搖過市,” “你胡說!”燕幺終于忍不住開口反駁,“你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誰說我沒有?”顧念又用筆頭敲了敲桌案,“聽得出這是什么吧?” “不就是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