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37節
顧念與年深對視一眼,難道是派人在匠坊代買的?但這樣的話楚娘基本就沒有跟墨青見面的可能性了,面都沒見,又何談是神秘男友或者抓住對方的重要把柄用以要挾錢財呢? 為以防萬一,顧念還是請墨青寫下了最近半個月所有買過珍珠扁簪的客人。當然,墨青的話是真是假,他們也還要再去查查看。 墨青將寫好的名單折成長條狀,顧念伸手去拿,卻拿了個空。 顧念:??? 墨青雙指夾著那張名單,眼梢微揚,看向年深,“禮尚往來,作為交換,不知年少卿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但說無妨?!蹦晟蠲嫔珱]有半分變化,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怕少卿笑話,在下今日剛做好樣東西,想找個武功好的人驗驗貨,既然少卿恰好到訪,可否也幫忙去試試?” 年深劍眉微揚,“卻之不恭?!?/br> “那么顧司直就請在此處暫待?!蹦嗥炔患按卣酒鹕?,引著年深走向側院。 眨眼之間,屋里就只剩下顧念和兩個小廝。顧念展眉一笑,絲毫沒有被冷落地感覺,反而主動的再次拉著兩個小廝聊起了那些模型。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年深才回來。 他額間沁著薄汗,卻滿臉春風,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能讓年深感興趣的應該不多,顧念猜測墨青讓年深去試的,很可能是把新的武器或者護甲。但墨青明顯是要保密,他便沒有開口問。 墨家的匠坊就在宅院東邊,離開之前,顧念跟年深也進去逛了逛,除了好奇,主要還是想看看匠坊里的珍珠扁簪是否跟琉璃頭上的一樣。 迎面就是滿墻的貨架,大致分為三個區域,日常用具,文房用具,隨身配飾。 貨架邊角打磨得光滑細致,榫卯處嚴絲合縫,再加上過油涂清漆后那種瑩潤的色澤,普通的竹木材質立刻變得質感上乘,雅而不俗。 顧念正想招呼年深先去隨身配飾區找簪子,抬頭卻發現他已經大步朝日常用具那邊走去。 他只得自己去逛。商品琳瑯滿目,明顯比西市同樣的東西要精致許多,當然,價格也貴得令人咂舌。 金質的珍珠扁簪有兩種,看起來都跟琉璃頭上戴的那根差不多,只在底下的累絲圖案上有所區別。所以,楚娘的那些首飾只是在墨家匠坊買的,而不是墨青親手做的?楚娘那么說,是因為好面子嗎?顧念心里畫了個問號,打算有機會的話再去找琉璃借那支扁簪來看看。 扁簪旁邊放的是支簪筆,不是朝服禮冠上的那種‘白筆’,而是外觀是簪,拆開才見筆鋒的真筆。 顧念甚至興起了訂制的念頭,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簪筆,而是想要根簪‘針’。 葉九思的生日宴席讓他認識到,這個時代崇尚文武雙修,即便是那些紈绔子弟,也大多能練上一兩手,他這樣不會功夫的,萬一哪天遇到迫不得已要動手的情況,可就太吃虧了,必須考慮弄個防身的東西。 以墨青的手藝,既然能作出金蝶那樣的物件,那么采用簪筆類似的結構,將簪子中間藏上把細針,再加上彈射機關,扣之而發,就像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給他這樣的人防身豈不是再好不過? 就是想跟墨青下單太不容易了。顧念哀怨地嘆了口氣,又特意去看了眼白玉書撥,至少比他買的那支價格翻了五倍,實打實的奢侈品。 常見的如印章、糊斗、鎮紙、書匣、筆格之類的,也有類似何家村鎏金銀香囊那種使用了陀螺儀原理的設計精巧的奇物。 乍看到那排花鳥紋的金銀香囊,顧念頓時興起買一個回去的念頭,不過,最便宜的一個也要四萬錢,價格令他望而卻步。別說四萬,眼下他連四千都拿不出來。 顧念逛了幾圈,發現墨家匠坊最便宜的東西就是種手工雕刻的竹杯,199文,與其他東西相比,簡直便宜到離譜,但與市場上幾文錢就能買到的普通竹杯相比,卻又貴得離譜。這東西也不能隨身帶著炫耀,因而算是匠坊里難得滯銷的物件,堆在那里乏人問津。 等他走出匠坊,發現年深早已經等在門口。 年深手上又提了個盒子,精致的竹木盒上,燙著咖啡色的墨家標志性的竹葉印記。這又是給誰的拜禮?還有別的地方要去?顧念正在瞎猜,年深卻直接將那個盒子遞了過來。 顧念:??? “給我的?”顧念遲疑著,有點不太敢確定。 “嗯?!?/br> “葉家的那對是御賜的,不能隨便給人。就幫你找了個小一些的,墨家的東西,應該不會比宮里的匠造坊差多少?!?/br> 顧念:??? 老板,你在說什么?怎么聽不懂? 作者有話說: 備注:1、簪筆:把毛筆像發簪一樣插在頭上,方便隨時取用,后亦稱“簪白筆”“立筆”。最早見于《史記·滑稽列傳》中“西門豹簪筆磬折,向河立待良久?!蔽簳x南北朝時期,簪筆制度正式確立,冠中所簪的毛筆的筆頭已規定為不著墨的白毫,簪白筆以示禮儀和尊敬,失去奏事記言的實用價值,成為偏重于文官的冠飾。唐朝時期,對朝服、公服、祭服的規定較前朝諸代更加明確系統。官員在莊重嚴肅的禮儀活動中穿著的朝服中有針對不同官職和等級有相應的簪筆制度。武官和王爵皆不簪筆,七品以上文官的朝服必簪白筆。 第33章 “謝謝?!鳖櫮钸t疑地接過那個盒子,心里卻滿是問號。 有那么一瞬間,他曾經想過里面是不是墨家匠坊賣得最好的鎏金銀香囊,但那個盒子的尺寸明顯大了許多,而且銀香囊似乎跟葉家也沒什么關系。顧及禮儀,他并沒有當面打開,反正回家就能知道,也不急在一時。 兩人騎馬離開宣陽坊,按轡徐行,顧念看了看四周,正要說話,年深卻突然開口,“應該不是他?!?/br> “他身邊的人武藝都很普通,也沒有發現耳側有傷的人?!蹦晟钣盅a充了句,顯然借著‘驗貨’的機會仔細觀察過。 “我也覺得不是他?!鳖櫮畹纳习肷黼S著釣星黑馬小幅度晃動,聲音也顛得微微有些發顫,“根據小廝們的說法,墨青平素只喜歡泡在各個匠造坊里,每月出門的日子屈指可數。 最近更是為了今天的那件東西一心一意沒日沒夜的跟匠頭們守在匠造坊,就連定制東西的客人,也大多推給了管事去見。昨天去松濤別院,是他二十天來第一次出門?!?/br> 看墨青那圈黑眼圈就知道,他最近確實熬夜非常厲害。 “如果他是那位神秘男友,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做不到最近經常跟楚娘見面。那就跟琉璃說的更不相符了。 另外,墨府的人廚藝不佳,所以墨青請客吃飯一般都會去外邊,基本不會在家里開宴席,也很少召都知過府。他也不好女色,住得離平康坊這么近,卻很少涉足,為了避嫌才找男人按摩雙手和手臂。 這樣的話,如果他不是楚娘男友,那么他跟楚娘的見面機會就只剩下洽談訂單的時候,在那種場合,楚娘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拿到什么能要挾勒索墨青的驚人秘密吧?” 墨青基本已經可以排除了。年深下頜微動,夕陽在他線條優越的眉骨上打出淡金色的光暈,英俊得惹人側目,“接下來恐怕要重點追查楚娘的客戶名單,尤其是你碰到的那個宰相府護衛?!?/br> 至于墨青這邊,也要派人在周邊再走訪調查下,以防萬一。 顧念回到義寧坊,恰好趕上正在關坊門。 推門的兩人見他打馬飛奔而來,便和氣地停下了動作。 “謝啦!”顧念笑著朝兩人道謝,眉眼彎彎地打馬從大門間剩下的縫隙穿了進去。 他剛進藥肆,守在門口的青梅就急匆匆的把他往顧夫人的房間里帶,說等她好久了。 吩咐井生把馬身上的盒子拿回自己房間,顧念跟著青梅先去了顧夫人那邊。 路上青梅憂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弄得顧念莫名其妙,“出了什么事嗎?” “夫人心情不太好?!鼻嗝沸÷暤靥嵝阉?。 “怎么,今天的飲子賣得不好?”顧念瞬間想起今天應該是第一天為了試驗受歡迎的口味賣飲子,便安慰她道,“咱們藥肆的位置跟西市沒法比,路過的人不多,再加上以前也沒賣過,賣得少很正常,正好也借著這段時間先在街坊鄰居里打打口碑,建立個初步印象?!?/br> 春梅正想開口,顧念又道,“再說了,今天剩下也沒事,待會兒正好留著做茶底,實在不行飯后再給你們做幾杯云霞飲?!?/br> 他的話太多太密,春梅完全找不到插話的機會,兩人便已經來到顧夫人門前。 顧念撩開簾子,只見顧夫人半沉著臉坐在案旁,旁邊放著一大一小兩樣東西,小的是盒子,大的用灰纈粗布包著。 見他進門,顧夫人嘆了口氣,將那兩樣東西往前推了推,“阿滿,你該不會是又亂買什么了吧?” 西市那邊時不時有人登門送貨,讓顧夫人這小半日過得惴惴不安,生怕小兒子安穩了兩日,又故態復萌。 顧念掃了眼桌案上的東西,立刻想起是西市那兩家店提供的送貨服務。 再聯系顧夫人的臉色和春梅剛才的模樣,顧念這才明白,讓顧夫人心情不好的,不是飲子賣得‘不好’的問題,而是他。 “阿娘,你別擔心,只是給阿舅和玳瑁他們買的禮物,我今天出去得匆忙,忘了帶錢,只好讓他們送過來?!鳖櫮疃紫律?,抓著顧夫人的衣袖晃了晃,溫聲解釋。他完全理解顧夫人的擔憂,沒辦法,誰叫他以往的‘戰績’太輝煌呢? 顧夫人怔了怔,這才記起顧念確實前幾日跟自己提過,上次忘了給秦染買禮物,過幾天會補上。 “我還以為……”她臉上閃過絲尷尬,訕訕地道, “倒是阿娘錯怪了你?!?/br> “其實阿娘只要打開應該就能明白的?!鳖櫮畛殚_木盒,把里面的翡翠書撥展示給顧夫人,“這是買給阿舅的書撥,我覺得上面的話特別適合阿舅,一眼就看中了?!?/br> “我待會就把錢送過來?!鳖櫮钣执蜷_另外那個包袱,露出里面一大兩小,三雙做工精巧的小鞋。老實說,顧夫人在那么擔心的情況下還保持著對兒子最起碼的尊重,沒有拆開這些東西,顧念還是很驚訝的。 “阿娘不是心疼那些錢……” “知道,阿娘放心,我以后不會再做那些荒唐事的?!?/br> “阿滿真的長大了?!鳖櫡蛉诵牢康嘏牧伺乃哪橆a。 安撫好顧夫人,顧念回去換了身衣服,還完錢才把東西取走。走回房間的路上,他順手抽出那雙最大的鞋遞給了井生。 接連問了好幾遍,井生才敢確認那雙鞋是給自己的,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晚飯時,玳瑁惦記著顧念中午做的云霞飲,接連問了好幾遍,瑪瑙雖然不說話,眼里卻同樣是十分渴求的模樣。顧念受不住兩個小家伙的眼神,正好廚房里還有點剩料,便帶著井生和春梅又進了廚房。 做了兩回,井生打發奶蓋的手法已經逐漸熟練,顧念卻琢磨著要抓緊時間設計個攪拌機和新的打蛋器。 真的開奶茶店不可能全靠井生手打,必須要弄個負責打發和攪拌的機器,不然太費力氣了。沒有電動,至少可以做個輕便手搖式的。 按照上次試做的速度,快的話十幾天后第一批白糖就能投入使用,大一點的缸恐怕就得至少一兩個月了。他得在這之前把打蛋器、攪拌機和杯子的問題搞定,至于原材料進貨之類控制成本的問題,暫時就只能丟給秦染和顧忠了。 糟糕,盤算著時間規劃的顧念懊惱地拍了拍腦門,想到秦染,他才想起自己給秦染的禮物還沒送過去,待會兒得趕緊去。 賬目已經盤點完畢,秦染又恢復了得空就手不釋卷的習慣。顧念帶著書撥過去的時候,他正在翻一本前朝傳下來的手抄本醫書,整理著可以用到飲子里的配方。 燈火下的秦染一身月白色襴袍,溫文爾雅。 “阿舅,我上月的俸祿發下來了,幫你買了件禮物?!鳖櫮钊杠S地把那個木盒遞到秦染面前。 禮物?秦染放下手里的醫書,面色訝異地看看那個盒子,又看看顧念。他倒是知道顧念給用俸祿給阿姐買了塊衣服料子,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己那份。 這孩子以前不是最厭煩自己這個便宜舅舅么?怎么最近不但態度變了,居然還給自己買禮物? 回想顧念這些日子的行為,秦染越想越覺得奇怪,非但沒有接那個盒子,面色也嚴肅起來,伸出三指搭住顧念的手腕,“你不會是得了失魂之癥吧?” “阿舅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吧?!鳖櫮畹男θ萁┰谀樕?。 雖然他早就設想過類似的情形,他有原主的記憶,面對這類問題,只要打死不認,任誰都拿他沒辦法,但真遇到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些心虛。 “別動?!鼻厝镜哪樕琅f非常嚴肅。 沒事,肯定沒事。顧念在心里拼命安撫自己。 把脈就把脈,反正也查不出什么,要是脈象有問題,早在剛醒來的那次應該就被發現了。 果然,沒過多久,秦染便困惑地放開了他的手腕。 穩了,看秦染的表情,顧念就知道自己的脈象非常正常。 “我只是在大理寺見過人情冷暖,長了些見識,最近又遇到這么多事情,發現自己以前有多荒唐而已。以前做的錯事太多了,就想彌補一下,畢竟上次還摔了你的脈枕?!?nbsp;”顧念作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故意提起大半年前兩人吵架的事。 那次吵架時并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脈枕是怎么碎掉的。 “是我荒謬了?!鼻厝灸樕D霽,語氣也緩和下來,并指戳了戳自己的額側。 “我挑了好久,就想著跟阿舅道個歉?!鳖櫮睢卦俅伟涯莻€裝著書撥的盒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