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僅僅只是猜測，如今得到印證，她心中難免一震。

    客廳內的空氣流速變得很緩慢，靜謐得有些可怕。

    “你是想氣死我嗎？”半晌，關玉琳終于開口。

    程爍很小聲地說：“當然不是?！?/br>
    關玉琳輕聲嘆息。

    “你現在才大二，如果你是圖一時新鮮，年少的沖動我理解。但是——”

    程爍擰眉打斷，“我不是一時沖動，你以為我只是玩玩？這算什么，渣男嗎？”

    來不及等關玉琳反應，他繼續說：“我是認真的，以后我們還會去國外登記結婚。不會分手，我只要他?！?/br>
    “程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個男生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藥？”

    饒是關玉琳心理強大，也扛不住程爍的如此重擊。

    “他沒給我灌藥?！背虪q漸漸平復心情，“是我先動心的，也是我先表白?！?/br>
    “什么時候開始的？”

    “高三吧，我一點一點地被他吸引，但是高考之后他才答應和我在一起。他讓我變成了更好的人，這才是愛情，不是么?！?/br>
    關玉琳恍惚一瞬，原來程爍的改變是因為這個孩子。

    程爍喊她，“媽?！?/br>
    關玉琳回神。

    “我從小到大沒求過你什么，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理解我?！?/br>
    “我不奢求你祝福我們，但起碼請你別質疑你兒子的眼光?！?/br>
    關玉琳本來以為他要煽情，后半句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好了?！背虪q站起來，“話說到這，我回去了，他還在等我?！?/br>
    門外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在地面上濺起水花。

    *

    景亦站在窗前，暮色四起，陰雨連綿。

    程爍今日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他想。

    拿起手機點開微信，只有紀檢部群里寥寥的幾條新信息。

    咔噠一聲。

    “吃飯了嗎？景小亦，看看老公給你帶什么回來了?！?/br>
    景亦怔愣片刻。

    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飯廳，回應道：“帶什么了？”

    “小餛飩?！背虪q拎著沾著水痕塑料袋往上抬了抬。

    景亦視線向上，發現程爍的頭發微微濡濕，身上的衣服也落了雨。

    “我記得車里有把傘，怎么不打？”

    程爍不以為然，“就兩步路，懶得打?！?/br>
    “那你要不要去沖個澡，別感冒?！?/br>
    “我身體好得很，”程爍說，“餓不餓？先吃飯?！?/br>
    景亦無奈，轉身去洗手間拿了條干毛巾給他擦頭發。

    程爍老老實實地任他擺弄，差不多之后，抓住景亦的手腕，“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又不吃飯了?！?/br>
    這話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景亦用另一只手放下毛巾，“你走之前不是說了你會回來么?！?/br>
    “小傻子?！背虪q一把將他拉進懷里，“老公好不好？”

    出門在外，還不忘惦記家里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嬌妻。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此時，景亦正坐在程爍的大腿上，臉頰微熱。

    “先吃飯，餛飩要涼了?！?/br>
    “餓了？”程爍身形未動，雙手繼續抱著他的腰，“就這樣吃吧，我也餓了?！?/br>
    程爍閉口不提回家之后的事，但景亦不能不問。

    “阿姨怎么說？”

    程爍盯著他琥珀色的眼眸，不置一詞。

    景亦問：“是不是不同意？”

    程爍的嘴唇動了動，囁嚅道：“他們要是不要我了，怎么辦？”

    模樣看上去楚楚可憐。

    與他的那張英俊的臉，十分違和。

    景亦眸光微動，雙手回抱住他，“我要你，行不行？”

    “逗你的，沒事的?！?/br>
    程爍就著這個姿勢，一下一下地親他，額頭、眼睛、鼻子、嘴唇。

    唇齒間，茶香淡淡。

    抱的越來越緊。

    呼吸漸漸急促。

    “程爍……”景亦聲音低啞。

    “我知道，”程爍放開懷里的人，“先吃飯，不然你又低血糖?！?/br>
    *

    國慶假期后，李勝楠終于在英語課上現身。

    景亦到教室的時間也比以往更早些。

    他在李勝楠身邊坐下，“家里把你放出來了？”

    “不然呢，難道我能飛檐走壁?！崩顒匍徊幌裢Ｄ前阌谢盍?。

    還能開玩笑，說明問題不大。

    景亦隨口問道：“無產階級沒有戰勝資本主義？”

    “只能說取得了暫時的勝利，”李勝楠嘆了口氣，“并沒有完全成功，仍需努力?！?/br>
    景亦安慰她說：“那不是挺好的？再接再厲?！?/br>
    “他們覺得我們的感情不會長久，我偏要讓他們看看究竟是誰錯了?！?/br>
    “楠姐，”史洪輝說：“其實我挺羨慕你的?！?/br>
    李勝楠扭頭看他，“羨慕什么？”

    “我也想嘗一嘗愛情的苦，奈何沒有機會?！?/br>
    “渣渣輝，你找揍是吧？”李勝楠舉起右手，“諷刺誰呢？”

    “不是，我說真的?！笔泛檩x舉雙手投降，“楠姐饒命！”

    李勝楠見他認錯態度良好，這才作罷。

    “亦仔，你這是學什么呢？”李勝楠的目光移到景亦課桌上的書，“我怎么一個詞都看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