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琳瑯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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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忽然變了臉色,盯著施云琳,問道:“不知道是湘國哪位皇子竟這般有才學?” “長兄?!?/br> 太子妃臉色更冷。她盯著施云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般:“施硯年不僅能上陣場還能譜曲弄樂,還真是有本事呢!” 微頓,太子妃冷笑了一聲,道:“聽說被圍剿而亡?可憐云琳如本宮一樣沒有兄長了?!?/br> 今日本已和洽的宴會突然就再次陷入了安靜。 太子妃舊事重提,將弒兄之仇點破。施硯年在戰場上殺了太子妃的兄長,迫使她不得不遠嫁和親至亓。當初聽聞施硯年的死,太子妃一點也不解氣只覺得遺憾,遺憾不能親手將其凌遲。 伊書珍與施云琳之間橫著死仇,永遠不可能相安無事。 一個小宮婢從外面進來,向眾人屈膝行禮,再走到施云琳面前稟話:“大將軍到了乾德園,讓夫人這邊結束之后去那里尋他?!?/br> 有人笑著打趣:“果真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縱使是大將軍這樣的人也要親自接送呢?!?/br> 一直話不多的明慈公主道:“今日這宴也該結束了。去罷,別讓大將軍久等?!?/br> 這賞梅宴在室外,待了大半日,縱使施云琳穿著厚襖也冷了。她與眾辭別,跟著引路小宮女往乾德園去。 太子妃眼中浮現一抹異色。她沒有想到亓山狼會親自來接施云琳。這里和乾德園的距離可不遠,恐怕這邊大些聲音說笑,那邊都能聽見音。 太子妃趕忙給身邊的宮婢使眼色中止計劃,縱小宮女小跑著去辦,也已經遲了。 百花園與乾德園之間隔著一條長長的窄道。這條路原也不窄,只是兩旁栽種了茂盛的花草,將這條路擠得越來越窄。如今寒冬時節百花羞,道路兩旁只有或枯或綠的叢枝。 走至一半,施云琳忽然聽見了犬吠。原也沒當回事,只以為宮里哪位主子養的小寵??墒窍乱豢?,一條棕色的大狗從草木后沖出來,朝施云琳撲過去。 “哪里的瘋狗快走開!”引路小宮女虛張聲勢地伸手驅趕,同時扯著施云琳往乾德園快走。 大狗沖著小宮婢露出長牙,小宮女嚇得腿一哆嗦,直接跌倒在地。施云琳被拽得踉蹌了一下,才剛站穩,那只大狗已經朝她撲了過來。 施云琳一邊后退,一邊伸手去擋撲過來的惡犬。 惡犬一口咬在施云琳的胳膊上。施云琳一邊甩,一邊慌張后退。 瞧見施云琳被咬,摔倒的小宮女嚇壞了,連聲喚人大喊救命。 施云琳也嚇壞了。她以前也養過一只小狗,向來喜歡可愛懂事的貓貓狗狗,可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兇的狗。惡犬已經撲到她的身上,惡臭的口水刺鼻。 她不敢用另一只手去打,單憑被咬住的胳膊如何甩,也不能將纏上來的惡犬甩開。 她慌張地往后退,眼里因恐懼而噙著淚,不知宮人什么時候才能來幫她將惡犬打走。 后背忽然被抵住,施云琳來不及回頭看,被咬住的胳膊忽然一空。 亓山狼伸手握住瘋狗的脖子,用力一擰。惡犬頓時松口。施云琳清晰地聽見狗脖子被擰斷的聲音。 亓山狼單手提著掙扎的惡犬,再用力一擲,力大無窮,惡犬摔在地上,狗頭重磕在青石路上,鮮血與腦漿四濺。 施云琳看著滿地的紅白之物,心口狂跳地向后退了小半步。 亓山狼轉過身拉過施云琳被咬的手臂。施云琳這才回過神去看自己的傷勢。幸好她懼寒今日穿了厚實的襖,惡犬咬穿了她黃白游的小襖子,里面的棉絮亂飛。 亓山狼擼起她的袖子,檢查她的小臂。 看著自己光滑無傷的小臂,施云琳重重松了口氣,剛剛驚魂一幕里,她整個人陷在恐懼里,連有沒有被咬到也不清楚。施云琳眼里迅速蓄上逃過一劫的熱淚。她可聽說被瘋狗咬過人會發瘋而死。 也是這個時候,宮人才拿著打狗的棍棒趕到。 亓山狼撿起被風吹到他臉上的施云琳棉衣的棉絮,他看著施云琳發抖的手,將她擼上去的袖子放下。 他蹲下來,捏開死狗的眼皮。這狗,明顯不是突然發狂,而是被人灌了瘋藥。 亓山狼提著死狗往百花園走,鮮血不停往下滴,淌了一路。 百花園里,麗人們正在收拾準備離宮,忽見亓山狼提著一只不停滴血的死狗出現在門口。 有人驚慌了一聲,立刻去捂嘴。還有人跌坐回椅子里。 太子妃目光躲閃。 亓山狼提著死狗穿過柔弱女郎們,直接將流血的惡犬扔到首座公主席桌上。 威嚴如明慈公主亦嚇得哆嗦一下。 女郎們尖叫花容失色,亓山狼卻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亓山狼不能立刻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也不需要他去查。今日賞梅宴既是明慈公主做東,就該她負責調查,該她給個交代。 亓山狼大步走向施云琳,伸手去牽她,臨走近,繞到施云琳另一側,用沒染血的手去牽她。 施云琳悄悄望了一眼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亓山狼吹了個口哨,大黑馬踏過修剪整齊的草木奔過來。宮人們急急慌亂躲避。 亓山狼帶著施云琳上了馬。他又忽然回望百花園,問:“被欺負了?” 施云琳趕忙搖頭:“沒有?!?/br> 亓山狼收回視線,沒再開口,如來時那般,騎馬帶施云琳回百祥宮。 他的馬總是很快,有涼風割著施云琳的臉頰。她每次坐他的馬總是下意識閉上眼睛。 今日路程過半,施云琳慢慢睜開眼睛。 如刀子一樣的涼風吹在眼睛上,卻是溫柔的。兩側向后倒退的風景是她從未見過的快??斓靡蛐缕娑闪肆硪环N震撼的美。 亓山狼左手握著馬韁,另一只染血的右手垂在身側。施云琳遲疑了一下,去握亓山狼的手腕,將他右手拉過來,然后用帕子一點點去擦他手上的血污。有些血跡干了,擦不掉。 亓山狼瞥了一眼,左手松開馬韁,從馬側拿出水囊,牙齒咬去塞子,將水往右手上胡亂一倒。 看著飛濺的水,施云琳愣了一下,才繼續去蹭。 大黑馬跑了個暢快,在百祥宮前不情不愿地停下來。 亓山狼先將施云琳從馬背放下去,才下馬。 施云琳聽見馬車聲。一回頭見百祥宮的馬車回來了。 今早亓山狼派馬車去接人,施云琳還曾氣惱過。此時不由好奇亓山狼派車去接誰? 馬車停下來,在施云琳好奇的目光里,車里的人推開門。 施云琳忽然尖叫了一聲。 一旁的亓山狼竟是被嚇了一下,側首看她,看見她瞬間亮起來的眼睛。 第17章 017 逃亡這一路,經歷太多生離死別,施云琳從未想過會再見到也青。 也青見到施云琳的那一刻嘴角扯得老高笑著,眼里卻拼命淌眼淚,片刻功夫一張小圓臉已經濕透。她跳下馬車朝施云琳跑來。 施云琳亦提裙而奔。眼看著也青越來越近,溫暖的午時陽光逐漸照亮也青的臉頰。一瞬間,一起長大的朝暮、走散時以為她會遇害的悲傷,一股腦涌上心頭,甜與苦交織。 馬車停得不算遠,奔赴的時間卻那么漫長。終于抓住彼此的手臂,心里一下子踏實安定。 “殿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啊啊嗚……”也青張著嘴嚎啕大哭。一團孩子氣的臉龐哭起來卻是那般粗的嗓子,甚是唬人。 亓山狼聽得皺眉,轉身就走,遠離這里的吵鬧。 施云琳卻被也青的哭聲逗笑了。能再聽見她撒潑一樣吱哇亂叫的哭聲可真好。 她上下打量著也青,點頭:“沒缺胳膊少腿,挺好!” “嗯!”也青哭著蹦跳了兩下,認真道:“還活蹦亂跳呢!” 馬車里的柳嬤嬤靠在車邊擦了擦眼淚,無奈笑道:“哭了一路,不是說好了提前把眼淚流干等見著公主時就不哭了嗎?” “哦對!”也青猛一吸鼻子,拼命把眼淚往回憋。 看見柳嬤嬤,施云琳眼里的驚喜更濃。柳嬤嬤不是她身邊的人,卻是跟了母親大半輩子的人。 “柳嬤嬤!”施云琳快步過去,伸手親扶。 柳嬤嬤下了馬車,反復撫著施云琳的手不松?!斑€能見到公主,也不枉這一路奔波了!” 也青在一旁連連點頭,哭著說:“公主,我們能活著見到您,實在是太命大了!” 施云琳笑著說:“咱們進去說話?!?/br> 她走在最中間,一手握著柳嬤嬤,一手握著也青,牢牢地握著。施云琳抬眼望了一眼正濃的暖陽,心里恍然原來這就是失而復得的滋味。這大半年不停地失去,原來也能重獲。 “你們怎么尋到這兒的?”施云琳詢問。她很好奇,她們兩個怎么會被亓山狼派馬車接過來。 柳嬤嬤解釋:“我們一路往北追,到粟城的時候被守城的侍衛抓住。原本我們也不想說身份,怕生麻煩就說自己是湘國的難民逃亡過來的?!?/br> 也青委屈地說:“走哪都被趕被罵被欺負!” 柳嬤嬤看了也青一眼,笑著說:“后來被欺負得狠了,也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青掐著腰大罵,自道了身份,聲稱我們是皇后公主面前的大紅人,你們這些守城的侍衛可別給臉不要臉?!?/br> 也青心虛,聲音低下去:“公主教的……不能太窩囊,要有骨氣!” 施云琳從她們輕松的語氣里,卻聽出了心酸,猜得出來彼時她們身陷險境時的絕望。 施云琳壓了壓喉間的哽咽,問:“后來呢?” “后來我們就被抓起來蹲大牢了呀!” “再后來,守衛將我們帶到馬車上,昏天暗地也不知道趕了多少天的路,就到了亓京。我們也不知道那些守衛的意思,幾次打聽,他們也都不應話。倒是從路人的口中得知公主出嫁了……” “直到今早上又有馬車來接,我壯著膽子詢問這是要將我們送去哪兒,那官爺才說他是……”也青忽然生怯壓低聲音,“說他是亓山狼的人?!?/br> 她似乎不太敢提起亓山狼的名諱。 “然后我們就猜到要見到您了!” 施云琳已經將事情來龍去脈聽了個大概,說話間,三個人已經到了堂廳。施云琳趕忙讓她們坐,親自端起茶水給她們倒些熱茶。 “這哪用公主來做?”別說也青過來搶茶壺,就連柳嬤嬤也不肯坐。 施云琳搖頭,堅持為她們倒了熱茶?!敖袢諞]有什么主仆身份,只有生死與共后的久別重逢?!?/br> 柳嬤嬤和也青這才沒再堅持,捧著茶杯飲盡熱茶。太久沒喝過熱水,暖暖的熱意入口,在五臟六腑間蕩漾開,瞬間溫暖了整個身子。 柳嬤嬤問:“皇后可還好?我何時能見著她?” 施云琳眼前浮現母親立在狹小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沉默了一息,才道:“下午讓人帶你過去見母親?!?/br> “那是極好的!我恨不得現在就見著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