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沖動，會冷靜地思考得失，她確實很出色。

    “我現在就很高興能夠雇傭您了，格溫小姐?！?/br>
    在回家的路上，三位男士詳細地為蕾蒂介紹了她的工作。

    溫蒂看過奧爾的小說連載，對于書中的愛情也充滿了贊美，得知自己將要扮演女伯爵時，興奮地叫了起來。她受過良好的教育，能讀懂劇本，能更深一步研究角色的內心，甚至她在學校時還參加過話劇社，有過表演的經驗。

    在知道塞爾瓦就是男主角時，溫蒂的神色中有贊美，但卻沒有貪婪：“您真的不是吸血鬼，呃，血族嗎，先生？”

    “不，我不是?！比麪柾咝α似饋?，看溫蒂的眼神帶著懷念與一絲隱藏得很深的傷痛。

    車上真正的血族，此時微笑瞇瞇眼。

    演員齊了就開始拍攝了嗎？不，奧爾把所有人都扔進警察局的會議室，讓他們開讀本會去了。邊上有人做會議記錄，每天奧爾要問進度，問感想的那種。

    奧爾自己這個導演 制片人 攝影師的純新手，這時候則開始鼓搗起了攝影機。

    他記得電影的發展過程中，拍攝的很長一段時間，攝像機都是不動的，只靠演員在那個鏡頭中固定的區域內來來回回地表演，他也準備就來這個。不過他還是想加入一些創新的，比如，把字幕放在膠片的下面，而不是中斷畫面，讓字幕出現在黑幕上。

    不過這事他交給了專業人士——亨特和萊爾膠片生產公司。它是索德曼唯二的兩家膠片公司之一，當然，它同時也是在此之前唯二的電影制作公司之一。另外一家是帕克·伍德膠片生產公司，這家在得知奧爾購買膠片是為了自己拍攝后，直接拒絕向奧爾出售膠片，直言“不可能讓外行人壞掉了我們公司的名聲”。

    奧爾開始尋找合適的拍攝場地，學著過去在電視與電影中看到的，搭建內景攝影棚。

    同時他也在不斷使用攝影機拍攝小片段，尋找感覺?，F在的膠片分辨率……它就沒有分辨率可言。奧爾最初拍出來的，因為角度和光照等原因，就是斑斑駁駁的一團，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膠片上使用了自己的馬賽克能力。

    既沒經驗，又沒天賦的奧爾，最終完全是靠氪金買膠片不斷刷熟練度，才來了個熟能生巧。

    劇本在這個過程中，又經過了幾次大修。

    因為他過去的劇本太偏有聲電影了，即使將字幕加在了下方，奧爾也不得不確認，無聲電影還是不要有太多的對話為好。

    然后，奧爾開始給演員們拍小片段。他讓他們一個個地站在鏡頭前，展示自己的喜怒哀樂。又反復和他們一起，找到最適合出現在熒幕前的那種表情。

    ——必須夸張，但除了丑角之外，其他人物都還要保持美感，至少不能讓觀眾覺得好笑，或惡心。

    在這段過程中，奧爾被請出去破了兩個案子，但都不是大案，對現在的奧爾來說，完全就是小案子。

    九月下旬，入冬時，拍攝才終于正式開始，全體拍攝組進駐佩魯斯伯爵宅邸，對，就是那個被奧丁燒烤了的佩魯斯伯爵宅邸。當他從塞爾瓦那得知奧爾要拍攝電影后，就直接跑過來表示想投資，想參演。

    他其實也不知道拍攝到底是什么樣的，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而且他想盡力報答奧爾。后來在知道奧爾找布景的時候，慷慨地把祖宅貢獻出來了。

    他原本不想再回去了，畢竟這地方承載了他這輩子的噩夢。但是，畢竟是祖宅，現在他幫助了奧爾，也借著奧爾的手，讓祖宅變了一個樣子，是雙贏。

    “唉……”下了馬車的塞爾瓦發出一聲嘆息，在他身邊的羅莎小姑娘看了過來：“您不舒服嗎，喬伊先生？”

    “不，并沒有，我只是……不小心踩進了一個坑。對，挺大的一個坑?！?/br>
    “？”羅莎奇怪地看向塞爾瓦腳下，很平坦的土地啊，沒什么坑。她撇了撇嘴：這些大人，就是喜歡說一些孩子們聽不懂的話。

    他們開拍的同時《李奧納多歷險記：黑夜中的怪物》完結。

    這一部主角團應邀去捕捉某城市里的可怕怪物，一只狼人。在追捕過程中，他們發現這座城市里竟然真的有狼人，而且不止一人，但有的狼人殺人，有的卻在救人。

    經過一連串曲折的冒險，主角團最后發現幕后黑手是的邪教，在捕捉到一位少女狼人后，利用她殺害搶劫富商，同時也制造恐慌，來讓更多的信徒獻上財物。但是，在將這個邪教的窩點掀翻后，那個被他們認為是最終boss的家伙在臨死時，滿嘴鮮血地大喊著“遠古！新神會降下神罰的！”

    結局上報的當天晚上，親王大人就跑來了。

    “真意外……”

    “我更意外?！庇H王看見了奧爾就想吸涼氣，“你的膽子真大，雖然那家伙承諾過不會再來諾頓帝國，但你覺得他像是信守諾言的家伙嗎？或者即便他信守諾言，但他的下屬可不都是聽話的乖寶寶?！?/br>
    “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或許你覺得自己有了對抗他的能力，但是，他們的報復可不一定對著你來。假如有人把你的孤兒院轟了，你就算把他們找出來殺掉，但既定的事實也無法挽回了?！?/br>
    “在寫出那樣的結局之前，我也是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斗爭的。但我最終還是決定，把它寫出來。我不是要當一個救世主，恰恰相反，與‘遠古’的對抗，不該只有我們自己。要告訴人們‘遠古’是邪教，人們也才知道去躲避，或戰斗?！?/br>
    親王按了按額頭上冒出來的青筋：“你這個該死的理想主義者！還會有一批血族過來的，注意安全?！?/br>
    “等等，父親?！?/br>
    “什么事？”親王沒好氣地問。

    “娜塔莉原本也決定這兩天通知您的，她研究出來狼人薩滿了?！?/br>
    “=口=”

    第267章

    “真可惜，攝像機沒在我手里?！眾W爾發出真摯的嘆息。

    奧爾承認，他此時很爽，有種報仇的快感，想想不久前石頭精靈那件事，雖然后來接受了親王的理由，可他是人，是人就有私心，現在總算是報復回來了，他們父子倆也算是互相傷害了~

    “你——”親王指著奧爾，“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嗎？”這件事絕對是奧爾搞的，娜塔莉最多是個幫兇。

    “我當然知道，血族和狼人之間的復雜關系，我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血族在后退，狼人的原地踏步也變成了進步，我們兩族的平衡，是十分危險的。

    在世界大變革之際，·分·散力量，確實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但狼人成為薩滿的方式不是無代價的，他們需要一種秘藥。父親，您認為是公平交易，已經在共同目標之下的盟友與同伴更值得信任，還是被一方無限制壓制的奴隸，更值得信任？”

    親王一怔，和奧爾相同的灰眼睛轉了轉：“分散？你……指的是那個‘分散’嗎？”

    奧爾笑了，他這位親爹果然是一個敏銳的老狐貍，第一時間抓到了他最想表達的意思：“如果您說的是‘狼人的分散’那個分散，那我就是這個意思?！?/br>
    失去諾頓帝國的狼人奴隸，但獲得全世界的狼人盟友，哪個更賺？親王這個老狐貍聽懂了。

    “你也可真是敢說?！庇H王頓了頓，“也是真的敢想?！?/br>
    “但是……無論盟友還是奴隸，都沒有哪一方確切地更值得信任，過于聰明的生物都是善變且復雜的。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分·散確實不是好事?！?/br>
    “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長長久久的盟友，別人是這樣，我們自己也不例外。但我們血族也從來都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種族?！?/br>
    “我真不知道現在是該后悔接納你回歸族群，還是該慶幸?！庇H王嘆氣，“和全世界的血族為敵，可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你干什么？”

    親王在很正經地說話，奧爾卻把他的警徽拿了下來，反過來，放在親王的臉前邊。

    “警徽的背面夠光亮，甚至能當成鏡子，所以我正在給您看看，您臉上的那種躍躍欲試的表情?！?/br>
    親王翻了個白眼：“幸好你是我的兒子，也只有我，能夠承擔你搞出來的這一個又一個的麻煩。我走了，奧爾，你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我了，我得駕駛著這艘船，去巨浪里翻滾了。哦~我的老骨頭~”

    整個神秘世界，都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加油，老爸！”奧爾在他身后鼓掌。

    （老爸這個詞，在諾頓語里，就是衰老的父親，正好和親王自嘲的老骨頭呼應）

    親王回頭瞪了他一眼，奧爾覺得，如果親王知道中指代表著什么，他剛剛一定會伸出來的。

    回去自己房間的奧爾，剛進門，就被達利安突然襲擊了，他從背后摟著他，輕輕咬他的耳垂，然后舔他的耳后，自家狼的這個狀態……

    奧爾轉過身，也摟住達利安，輕輕咬住他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舌尖，吸進自己的唇里，和這個溫暖滑溜的小東西嬉戲。

    一場酣暢淋漓的共舞之后，奧爾摸了摸達利安滿是熱汗的額頭：“發生什么了？”

    達利安會那個樣子，應該是他的壓力有些大。

    達利安的眼睛轉了轉：“你想多了，只是最近我和你獨處的時間太短了?！?/br>
    “是嗎？那么今晚就別睡了?！眾W爾笑著湊了上去，輕輕在達利安臉頰上吻了一下的同時，馬賽克包裹住了兩人的房間。

    “我成為薩滿后，有些不太對勁?！惫粍偛拍蔷湓捠羌俚?。

    奧爾原本雙手撐在達利安的頭部兩側，聽到這句話他立刻坐了起來：“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边_利安坐了起來，他的身上浮現出大戰紋，他的臉也漸漸變紅，琥珀色的眼睛變得迷離，向著奧爾伸出雙手。

    當奧爾抱住他，奧爾自己身上也浮現出了羽蛇的圖騰，讓他不受控制地釋放出了自己的翅膀。

    兩人……抱在了一起。

    整個過程當然是酣暢淋漓的，就是時間有億點點長，當圖騰從他們的身上退去時，晨曦也已經到來了。

    奧爾精神奕奕，達利安則處于一種休眠狀態，他絕對不是累的，奧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如此確信，但他就是知道，達利安現在絕對不是單純的睡著了，可具體他是什么狀態，奧爾腦子里有很多破碎的訊息飛來飛去，他卻根本抓不住它們，更別說將它們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答案了。

    “紅龍先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所知道的狼人大戰紋薩滿，就算和血族發生關系，那也只是捕獲了高等血族之后的享樂與羞辱。雖然我不得不承認，確實出現過狼人薩滿和血族陷入愛情的，但他們的關系只要暴露，就別想有好下場?！?/br>
    紅龍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我們那個時代正好是兩族的矛盾最激烈的時候……”

    “那你們那時候可真是一群蠢貨?！被瘌B也湊過來了，“我們那時候可是以將高等狼人勾搭過來為榮，不過薩滿真沒有幾個被勾搭過來的，那些薩滿們對我們的仇恨大到詭異。不過現在知道了，他們不是恨我們，他們是心虛?！?/br>
    火鳥拍打著翅膀，大笑著。

    所以如果狼人和血族之間有什么，那就必定是更久遠時的基因了。有點難以想象，這么久遠的東西，竟然經過了數十萬年，甚至百萬年的歲月，還沒有從狼人和血族的血脈里抹去嗎？

    達利安今天是沒辦法上班了，奧爾想陪他，但職責在身，他只能放了劇組全員一天假，去警局值班了。不過，他把彼得·潘留下了。

    彼得·潘：“爸爸放心！(⊙w⊙)我會照顧好mama的！”

    奧丁在巡視完一圈之后，也會過來站崗的。

    今天上半天一切平安，沒什么大事，臨近午休，奧爾已經開始琢磨一會兒回家做點什么好吃的，晚上帶過去時，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了喧鬧聲。

    透過窗戶朝外看，奧爾看見了一群民眾，推搡著幾個人正朝警局走來。

    奧爾心里頓時一緊，以為八成出大案了——普通的罪犯，魚尾區的民眾也會抓，但他們抓到之后，遇到警察時，就會放心得把人交過去了，最多兩三個人作為人證跟過來，像是這么大群人馬義憤填膺的，還是最近第一次。

    “發生什么事了？”奧爾立刻沖出了辦公室，一路沖到了人一樓。

    “先生！”“蒙代爾先生！”“這兩個家伙偷熊！”“他們竟然對格尼毛手毛腳的！”

    兩個男人被推了出來，他們的衣著都像是小丑，花哨且過于寬大的衣褲，一個綠色一個紅色假發，臉上滿是臟兮兮的紅白顏料。

    這、兩個、家伙、偷、熊——格尼？

    身軀比門板都要寬，不是單扇的門板，是雙扇的。牙比普通的熊更長，能把牛的腿骨啃得咔嚓作響，就像是人啃甘蔗一樣。

    他們說這兩個小丑偷這樣一個家伙？他們的體重加起來有格尼那么重嗎？

    但也明白為什么這些民眾這么憤怒了，孤兒院里的格尼，還在警局的時候，就是大家的團寵，很多孩子會節省下自己的食物，跑來警局喂它。當它在警局門口曬太陽的時候，更是經常圍滿了人。

    格尼和奧丁以及那群警鴉完全不一樣，那群賊精明的家伙，吃了東西也不會讓孩子們摸上一下。但格尼就憨厚多了，小孩子們就算不小心拽下了它的毛，這個大個子也不會生氣。它不是傻，最早跟人玩也是沒輕沒重的，把人撲在地上，壓得嗷嗷亂叫什么的，曾經也是警察局一景。

    但它很快知道了，人類經受不住那樣的重量，立刻做出了改變，行動放得輕柔。家長們也放心讓孩子們跟它玩耍，它能用巨大的熊掌托著孩子們，也愿意在地上躺平，變成毛茸茸的活著的熊毯。

    孤兒院里，更是孩子們最愛的大伙伴。

    紅發小丑：“警官先生，請相信，我們并不是想偷那頭熊?！?/br>
    綠發小丑：“對對，我們完全是出于善心的！”

    看出了奧爾是個管事的，兩個小偷忙不迭地為自己申辯了起來，他們帶著外地口音，應該是流浪到索德曼的藝人，怪不得敢在魚尾區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