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2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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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還在加速中,就有警察直接從警車上蹦了下來,接著就速度不減地撲向了還在夜總會門口傻站著的打手和保鏢。守門的壯漢們連哼一聲都來不及,已經被手銬牢牢銬住。馬車剛一停穩,更多的警察跳下來,沖進了夜總會里。 瞬間,夜總會里開始傳出尖叫、咆哮,家具與玻璃破碎的打斗聲,甚至還有槍聲。 第三輛車的警察不再沖進去,他們留下幾個人站在門口,更多的人繞向建筑后方。第四輛是奧爾和達利安,以及沃克女士的。第五輛是女警的,夜總會里的槍聲已經停止,不過還有一些打斗聲,尖叫與咆哮也沒有平息,她們下來,奧爾對著雪莉點了點頭。 雪莉握著拳頭,轉身看了一眼全部下車的女警,打手勢讓她們進去后分成兩隊,一隊在一樓,一隊上二樓。女警們沉默又認真地看著她的手勢,隨著雪莉的招手,女警們沖進了夜總會! 進門后右手是吧臺,中間靠墻有個小舞臺,其余大量的空間中是一張張四人的酒桌,最左側是八扇敞開著的門,每扇門里都是一張空著的床,本該躺在床上的男女,現在趴在地上。不止他們,現在所有人,要么死了,要么被打暈,要么自愿,都趴在地上。 有三名男警持槍站在各個角落,看著她們進來,立刻對著她們點頭示意,女警們沖上去用手銬把所有人都銬起來。 “嘿!你tm的是個妞兒?”有個壯漢被拽起來后,看見了女警,他開始大聲嚷嚷起來,“這tm的是個妞兒!你們是警察嗎?你們tm是哪來的雞——!” 女警沒有跟他辯駁,直接掄起警棍,一棍杵在他的肚子上,讓這家伙把他自己的臟話全咽了下去。 壯漢跪在地上彎著腰,氣還沒喘過來,冰涼的警棍就貼在他的臉皮上:“我的棍子tm的比你要硬!你想試試把它戳進你的嘴,或者你的屁股里,是什么滋味嗎?!” 雪莉看見了那一幕,嘴角略微上翹:“我是索德曼皇家警察!以國王的名義逮捕你們!” 雖然略沙啞,但這鏗鏘有力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屬于女性的。 一個男人忽然竄了起來,從背后襲擊一位女警,這位女警直接拽住勾在她脖子上的男人的胳膊,一個大背跨!男人騰空旋轉,背脊重重地摔在了一張桌子上,徹底把桌子砸碎。他躺在一地碎屑中掙扎時,被他襲擊的女警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骨骼碎裂的聲音,讓這個男人叫出了海豚音。 男人們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畏懼,女人們在驚愕的同時,看向這些女警的神情,卻也變得復雜難明…… 雪莉也終于帶著她的那隊人馬,上樓了。 外邊,兩位監工與服務公司的老板被帶下了車,奧爾和達利安一左一右站在他們的身邊,錢德勒站在了奧爾的身后——這種場面他還是保持安全距離最好。監工和老板的背后還有兩位警察“護衛”,整個場面看起來十分的“和諧”。 真正認人的是在他們背后警車里的沃克女士,假如找到了人,她會輕輕地敲擊馬車,聽見聲音的達利安就會有所動作,讓事情看起來就像是這三位男士指認的。 警察們開始向外帶人了,一開始都是女警帶出來的,后來男警察也開始帶了。夜總會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衣著考究的紳士、只裹著床單的j女與客人、一臉是血半死不活的(里邊有擂臺,這是打黑拳的)、有嘟嘟囔囔的醉鬼,還有嚷著他就要贏了的賭鬼,當然也少不了神色迷離的毒鬼…… 達利安突然動了,過去拎起來了一個打手,拖了過來。 這個人穿著舊警靴,當然,他把這雙靴子打理得很好,看得出來喜愛。 被達利安單獨拖出來的瞬間,男人就死死盯住了站成一排的老板和兩個監工。 “不是我們!”“我們什么都沒說!”“是女傭!是我們公司里的女傭說的!” 但他們的申辯,顯然不怎么讓人信服,男人還是盯著他們。畢竟只有他們仨在這,可沒誰看見什么女傭。 那位黑馬也被帶出來了,他是個大塊頭的肌rou壯漢,穿著大紅色的外套和褲子,還有大紅色的有玫瑰刺繡的馬刺靴。 他的出現,直接把老板嚇得哭著軟倒在了地上。當黑馬被塞進車里,奧爾轉頭看他們:“要我把你們塞進同一輛囚車嗎?” 這三人用“你是魔鬼嗎?!”的眼神瞪著奧爾。 “那么,招供嗎?” 三人幾乎要哭出來,但這時候,也只能選擇點頭。否則被塞進同一輛囚車時,他們還是活人,停車時,他們就死透了。那些亡命之徒可不顧到底是不是他們說的,總之能消滅一個人證是一個。 “很好,回去再說?!眾W爾滿意地點頭。 所有在場穿著二手警靴的男人都被拽了出來,塞進同一輛車。又等了一會兒,梧桐區警局的警察們也來了,他們接手了善后。 當奧爾和達利安重新上車時,沃克女士突然說:“我想起來一件事,我、我不知道是否重要。我覺得有點差得太遠了,但……”她咬著下嘴唇,因為緊張有些絮叨,還是奧爾的安慰讓她漸漸穩定了下來,“那棟宅子的下水道是去年夏末換的,那位風流的先生很喜歡新換的水管,他說現在的水,喝起來有甜味?!?/br> 三人:…… 全索德曼的自來水,都來自一家供水廠,不可能換了新的水管,水的味道就變了,所以——鉛,是甜的。 這讓奧爾想起還在藍星時的,一個真實的地獄笑話。有個大學同學出國,在國內時明明還是個正常人,到了國外就開始各種稱贊外國的設施,比如說醫療免費,一元炸雞,說他租的房子自來水都可以直接喝,如山泉水一般清甜等等。因為吹得太厲害,被大學群踢出去了。 后來過了七、八年,有人把他當個笑話提起來了,說是他早就回國了,治病。一開始說是腸炎,他在國外越治越嚴重,小診所的大夫只給他開維生素、止疼藥之類的,可他便血、嘔吐的癥狀沒有任何減輕,反而越來越嚴重。后來只能飛回國內治病,結果大夫給他檢查出來的是鉛中毒。 他最初死活不信,可癥狀都放在那,最后無奈相信之后,又懷疑是國內有人給他下毒,比如爸媽給他寄的食物里有毒。他還跑到派出所報案,甚至找律師,想狀告家里要求賠償。 后來正是那位律師找到了“兇手”,這位律師也是海龜,但不是他這種不正常的,律師問了問他在某國的住宿情況,問他是不是喝的都是自來水,又問他就沒發現同社區的本地人都是買的飲用水嗎? 本地人買水不是為了提升生活品質,或者錢多了撐的。他住的是當地有名的老舊社區,幾十年沒換過的舊水管,鉛含量嚴重超標,但沒人管。所以,他就是喝“如山泉水一般清甜”的自來水,喝出來的鉛中毒。 只能說,人果然一直都在做著重復的事情。 “您給我們提供的這條線索太重要了?!眾W爾十分感謝女傭。 女傭松了一口氣:“我還會努力想的,有發現我一定還會告訴你們的!” “謝謝!” “帝國禁止制造含鉛的水管?!卞X德勒低聲對奧爾說,聽聲音還有些委屈。 安羅娜女王早已經普及了鉛的危害。雖然現在部分貴族男女還是喜歡把大量的鉛粉朝自己的臉上抹,但至少人們不再朝面包和紅酒里摻這玩意兒了。 曾經的鉛粉可是被稱贊為石蜜,說它是最廉價的甜味劑。 “我們知道,所以如果水管真的有問題,那就是有人蓄意謀害,或者使用劣質水管?!爆F在的水管都被要求是銅制的,鉛銅合金,比純銅可是便宜多了,“這是個大案子,威廉,不是死一兩個人的案子?!?/br> “我離開一下?!彼没貙m去,這個必須要報告給他的母親一聲。 “你不能這么快離開,至少得等拿到了證據后?!?/br> “……你說得對?!?/br> 回到伯爵的辦公樓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奧爾和達利安一下車就直奔廚房,用最快的速度,拆洗手臺下面的水管。 奧爾速度更快,爭取到了趴在洗手臺下面的位置:“親愛的,你別想趴在這玩水,弄臟衣服了~” 達利安翻了個白眼,拍了拍奧爾的腰:“被你看穿了,那么你還不快點開始玩?” 外頭的水閥其實已經關了,這水管有點長,奧爾想把它掰彎了,然后……它斷了。 再不了解,奧爾也知道,正常的金屬管在受到大外力的時候,是會彎折的,要斷裂也是在來回掰了幾次之后,才會產生那種程度的金屬疲勞。 但這根管子,它是在彎曲到了一定程度后,直接斷了。甚至奧爾手里的這半截,看不出來任何彎曲的弧度,它就是發出“嘭”的悶響,然后就斷了。 奧爾握著那半根罐子從洗手臺下面爬起來,把管子的斷面給達利安和錢德勒看:“這管子……真的有銅嗎?” 管子的斷面是參差的,沒有金屬被外力扭斷時出現的扭曲變形的痕跡。不過管子外層的涂料很漂亮,銀燦燦的。 奧爾舔了一下斷面,反正他不怕這些:“是甜的?!彼堰@根管子交給了錢德勒,“等等,先別走,伯爵的家庭醫生應該已經到了,我們可以問問他情況?!?/br> 卡洛菲斯伯爵的家庭醫生是一位戴著單片眼鏡的老先生,表面看起來倒是很有風度,克拉羅斯在外邊介紹過了,這位老先生叫做查維特·夏普。 當一群高級警官走進房間,他立刻站了起來:“我抗議!警官先生!你們的法醫怎么能因為在伯爵的腦袋里沒有發現腦瘤,就指責我誤診?! 那些用粗暴手段擺弄尸體的巫醫,沒有任何資格質疑我! 伯爵在我的治療下,最近已經有了顯著的好轉,他們的發現只能證明現在的伯爵是健康的,證明我的治療是卓有成效的!” 奧爾微笑著迎了上去:“尊敬的夏普醫生,我們當然不相信那些巫醫的診斷,我們請您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聽說您的客戶里,有很多先生女士的身上都出現了與伯爵相同的癥狀?” 醫生皺眉看向奧爾,他在考慮某些事。 “怎么?難道不是嗎?”奧爾繼續微笑,“或者我們可以去挨個拜訪您的病人,詢問他們,呃,當然,也可以讓警察等在您的家和診所外邊,與每一位先生或女士交談?!?/br> 醫生露出嫌惡地皺起眉:“好吧,確實,最近有很多先生女士都有了類似的癥狀。但醫學可不是像你們警察這樣,隨便問兩句就能得出結論的雜耍,那是科學——雖然你們這些人甚至不知道‘科學’這個詞該怎么拼。 即使有類似的癥狀,但每一位病人的疾病也不一定是相同的。有人是腦瘤,有人不過是腸胃不適吃壞了肚子,還有人是x病。而且很多疾病是季節性的,還有傳染性的,所以……” 醫生嘟囔了半天什么科學、什么醫學,他嘴里說出來的有些話,竟然還是對的。 “您知道您的部分病人換了水管嗎?”奧爾問。 “換水管?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提議的,他們過去的水管都是骯臟老舊的,新的水管可以為他們提供更安全潔凈的水質?!?/br> “……病人們患病,或者病情加重,是在換水管前還是換水管后?!?/br> “當然是在換水管前!在更換了水管后,他們的病情都有了明顯的減輕?!?/br> 奧爾有一種鼓掌的沖動,因為這個老家伙他竟然臉色不變,甚至還滿臉的耿直。 不想和他繼續演戲了,奧爾歪頭:“威廉,把那根管子再給我一會兒?!?/br> 手里握住半截水管,奧爾把它在醫生的面前晃了晃:“這是剛剛從伯爵家里拆下來的水管,我剛剛舔了一下,有點甜。當然,這種劑量,對我這種健壯的年輕人來說,不算什么。 現在,親愛的、令人尊敬的夏普醫生,您有兩個選擇,一、繼續說伯爵的腦瘤,那么接下來,您和您的家人就會被封閉在只有這種水管的房子里,過上一年,也可能兩年?請原諒,我是個不懂科學的人,而您作為一個對醫學十分精通的醫生,剛剛確定了這種管子無害,我當然十分贊同您的想法! 而第二呢?就是告訴我們真相。 雖然您裝得像是個傻瓜,但我們都知道,您不是傻瓜,所以您聽得懂?!?/br> “你們……” “我們做不到?克拉羅斯,去把夏普醫生兩代以內的家人都拉來。并且查查看,他有沒有什么情人,私生子,也都拉來?!?/br> “是!先生!” “等等!”夏普猛地站了起來,抬手叫住了克拉羅斯,他用懷疑又敬畏的眼神看著奧爾,試探地問,“您……您是那位嗎?” 奧爾:“???” 這家伙既不是血族,也不是狼人,這提問是什么意思? 夏普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殿下,我、我并不知道那水管里含有鉛,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向我介紹的。只是安裝水管而已,況且換下舊水管,確實能讓人們獲得更安全的飲用水,這是一件好事啊,殿下。我沒有收多少錢,我真的只是在做好事啊,殿下!” 奧爾撇嘴向后退,這家伙一開始想抓他的手,沒抓到,后來直接抱住了奧爾的腳,一邊哀求,一邊親吻他的靴子。 他是人證,奧爾需要他的客戶名單,需要知道他的朋友是誰,需要那些買水管的人的線索,所以他不能一腳把他踹死。 “松開?!彼读艘幌峦?。 “我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毕钠瞻褗W爾的腿放開了,向對著神像祈禱那樣,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哀求地看著奧爾,“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被蒙騙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您的,殿下?!?/br> “好?!眾W爾硬邦邦地回答,后退了兩步,不等他命令,就有警官扔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進來,“您是個聰明人,我想給您知道該寫什么,來證明您的無辜?!?/br> “當然!殿下,當然!”醫生連忙點頭。 一位狼人警官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到門外的奧爾看著錢德勒:“威廉,看來他把我誤認成你了?!?/br> 他剛剛那樣命令克拉羅斯,引起了醫生的誤會。醫生可能不知道血族,但作為上層人士的醫生,他知道威廉王子喜歡扮成警察。而且他應該是認識克拉羅斯的,知道他是梧桐區的警察局長。 錢德勒高興地回答:“這可是個美好的誤會,感謝你代替我被抱住大腿?!?/br> “管子還給你,要等里邊的名單嗎?” 錢德勒接過管子:“不,現在這樣就好,你稍后拿到了名單,也不要立刻去通知他們?!?/br> “我明白?!?/br> 對著奧爾比了個大拇指,錢德勒坐著一輛警車,前往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