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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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懸賞?!眾W爾把代金券展開,“不過也請諸位謹慎發言,假如發現你們提供的是偽證,那不但得不到賞金,甚至你很可能還要遭受牢獄之災?!?/br> 錢終于讓一部分人的眼睛里浮現出了貪婪,這是好事。 “兇殺案發生的那天,誰聽到了呼喊聲?” 煤氣站的老板遺憾地看了一眼奧爾手里的錢,搖了搖頭??Х鹊昀习宓挠执蛄藗€哈氣,退后一步??沙诉@兩個人之外,其他人都一起吵嚷了起來。 “我聽見了!”“是佩特羅教士的聲音!”“真的是太慘了!” 奧爾等他們閉上嘴后,突然一抬手指著身后:“那么先生們,現在你們聽見什么了?” 眾人面面相覷,舊衣店的老板吐了一口痰,嘶啞著嗓子說:“您做夢了嗎,警官先生?” “把里邊的警官叫出來吧?!眾W爾說,然后看向眾人,“在諸位過來之前,我就已經讓一位下屬在教堂里發現死者的位置大喊大叫了,他叫的是‘你們長著驢子的耳朵’。我再問一遍,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才讓你們一股腦沖進了教堂里的?” 第174章 隨著奧爾話音落下,嚷嚷的人們都閉住了嘴,但奧爾很意外,因為從他們的臉上,奧爾只看到了愕然和茫然,沒有任何一個人露出恐懼或心虛來。 ——奧爾之前懷疑這些人是集體拿了好處,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只有家具店的老板梗著脖子:“您怎么證明有警察在大叫?畢竟這就是沒聲音?!?/br> 他的話讓其他人立刻遠離了他三步——人該有多蠢,才會和警察講這個? 這時候兩個警官從教堂里跑了出來,其中一個沖過來向奧爾他們敬禮:“我一直在叫喊,從沒停下!” “您做得很好,先生?!眾W爾對他笑了笑,再次看向眾人,“先生們,你們因為偽證罪被逮捕了?!?/br> 早就等在周圍的索帕港警察們立刻撲了上去! “不!等等!”“我們那天真的聽見了喊叫聲!”“我們是無辜的!”“再喊一次吧!這次我們一定能聽見!” “……”奧爾抬手,警察們松開了眾人(其實他們已經都被銬上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些人應該不會繼續保持沉默了,畢竟誰也不想遭受牢獄之災。 讓奧爾意外的是,最先開口的,竟然是一直置身事外哈氣連天的咖啡店老板:“我看見了您的烏鴉,所以,您是揭露了榮光教會的蒙代爾警官嗎?” “是我?!?/br> 萎靡的咖啡店老板立刻振作了起來,他笑著伸出手……又把手縮回去了,用自己臟兮兮的圍裙拼命擦了擦手,才又把手伸出來:“感謝您,蒙代爾警官,我的哥哥在前年已經陷入了榮光教會的騙局,多謝了您才讓他清醒了過來,并且及時救出我的侄子和侄女,我們全家都真誠地感激您?!?/br> “謝謝?!彪p方握了握手,奧爾對這些彩虹屁不以為意,他更想要證詞。 “三天前的下午,可能是兩點到四點之間吧?”咖啡店老板回應了他的要求。 被銬著的家具店老板多加了一句:“是兩點半,正好兩點一刻時,有人來我的店里取他定的家具,那客人有一塊漂亮的銀懷表。他檢查了一會兒訂貨,又看了看我店里的其它商品,就打開了懷表。表盤彈開時,發出‘?!囊宦曧?,那可真的是好聽極了。我湊在旁邊時看了時間,白色的底子,黑色的指針,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表盤上的時間就是兩點半。那懷表又發出‘叮!’的一聲,被合上了,接著就有慘叫聲傳來了?!?/br> ——雖然時機不太對,但奧爾還是因為家具店老板的描述淺笑了一下,因為他也有一塊漂亮懷表,還是金的,表盤上有狗爪印的。他隨身帶著這塊懷表,只是很少拿出來使用。 “對對對!那慘叫聲可是可怕極了,還有人喊著‘謀殺!謀殺!’我們可都嚇壞了?!绷硗庖晃徊恢朗巧兜赇伒睦习逡踩氯铝似饋?。 “接著我店里的客人就朝教堂跑去了,我沒想去的,但是……客人還沒付錢呢?!绷硗庖粋€同不知道屬于什么店鋪的伙計說,“我當然不是擔心那位客人會賴賬,但是……” 家具店老板被打斷了:“我店里也有客人跑過去,也是還沒付錢呢?!?/br> “我看見很多人都跑進去了,我也就跟著跑進去了?!?/br> “那天……這條街上很熱鬧?”奧爾看向咖啡店老板。 “對,那天確實很熱鬧,我的店里也有客人,不過我這是先付錢再上菜的,所以他跑了,我無所謂?!?/br> “那些客人呢?”奧爾看向豪特瑪黎。 “當時對他們進行了問詢,記錄了地址,就放他們離開了?!焙捞噩斃璋脨赖鼗卮?,“不過那些問詢都很一致,都是他們正買東西時聽見了呼喊,一跑進去就看見了車夫的懷里抱著馬爾特先生?!?/br> “呃……”咖啡店老板不太確定地抬胳膊。 “請說,先生?!?/br> “我不知道這對您有沒有用,但我店里的那位先生,應該是一位醫生,他帶著一個醫生常用的手提包。而且我給他端咖啡的時候看見他打開了手提包,正在清點里邊的物品。他看起來專注于喝咖啡,但能那么專注喝我的咖啡的人,我是第一次見到?!?/br> 奧爾也是第一次見到開餐飲店的店主,這么“夸獎”自己手藝的。 “先生,您的名字……” “肖恩,內森·肖恩?!?/br> “肖恩先生,您想過換個地方開咖啡店嗎?” “???” “您對我說的這些話,很可能對您和您的家人構成威脅,我可以為您提供一間店鋪,不可能和現在這間店鋪一模一樣,但客人一定比現在更多。呃,當然,我覺得要留住客人,您得雇個廚子?!彼聪蛲蝗坏纱罅搜劬Φ钠渌?,“先生們,你們可以放心,你們沒有危險?!?/br> “我愿意離開這,蒙代爾警官。不過不用雇廚子,因為我的廚子就是我老婆,她做的松餅美味到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只是最近她去照顧她剛生了孩子的meimei了?!?/br> 魚尾區的長溝街也需要一個早餐館了。 奧爾和兩位索帕港的警官說明了一下情況,他們倆就跟著咖啡店老板離開,幫他搬家去了,接下來眾人聚在一起開始研究案情。 豪特瑪黎略沉重地嘆了口氣:“有醫生在,也就是說,兇手實際上沒想殺馬爾特?但是失手了?”他看著奧爾,其實最初他是能夠拍板放車夫離開的。但覺得這種與弱勢群體相關的案子,奧爾會很喜歡,所以才去找了他。 對,他去找奧爾完全是為了拿這個案子拍馬屁,向奧爾顯示自己在辦案時也是向著他的風格靠近的。然而實際上,這原來是這么一條大魚。 “回去看教堂?!?/br> 任何教堂的主體都是一個禮堂,這里的禮堂地上已經落了一層細灰,最前方是圣壇與太陽徽章,圣壇的右側是告解室。和藍星的告解室幾乎一樣,都是外表看上去如一個柜子,神父與告解者分別坐進左右,兩人隔著一道門板,在狹小的空間內由神父傾聽告解與懺悔。 幾乎是剛進入禮堂,達利安就走向了告解室,他打開了神父所在的右側門,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神父的座位上放著一堆衣服。達利安拿出最上面的一件,打開后,黑色的披風瞬間展開,斑駁的血跡歷歷在目。 樣式相同的披風,告解室里一共放了四件,每件披風都在不同位置上染有血跡。 豪特瑪黎張了張嘴巴,愧疚地垂下了頭顱:“我很抱歉,是我的錯誤?!?/br> 如果說前邊的各種問題還可以怪罪在狼人們或者普通警察的身上,這個就徹底是他的問題了,他作為負責人,沒有統籌好。 行兇者們把染血的披風放在了這,發出呼喊的人大概率也是其中的某個人,在那之后,他們隱藏進了人群里,隨著大家一起離開。因為有看守現場的巡警在場,為防萬一,他們才沒有回來取回披風,否則連這點線索也不會留下。 錢德勒安慰地拍了拍豪特瑪黎的肩膀:“您已經做得很出色了,豪特瑪黎局長。這絕對是我遇見的最曲折的案子。呃,目前為止?!彼戳丝磰W爾。 “我們都是一步步摸索著前行的,豪特瑪黎?!眾W爾拍了拍他另外的肩膀,“我們來看這些衣服吧。我覺得它們應該能提供給我們一些線索?!?/br> 他們也正好是四個人,一人一件。 “這是外國貨?!卞X德勒把他手里的那件抖了抖,左右看了看,“飛利浦王國那邊時興的樣式,我們這邊的會把披風的上半截做長,不會多余再做袖子。而且,我們這邊的天氣潮濕,不會用棉布做里子,高級的用皮革,差的也要用毛料?!?/br> 上下雙層的披風,上半身雙手能伸出來,這種樣式無論男女都很受歡迎,確實如錢德勒說的那樣,奧爾的幾套這樣的披風都是沒有袖子的,不過上半截夠長一直過了腰間可以把手臂蓋住,是沒有袖子的。 “從什么地方能買到這種衣服?” “這是工廠做出來的,不是裁縫做出來的,他們還剪掉了商標,或許可以去專賣進口服裝的店鋪問問?!?/br> “一會讓奧丁把一件披風帶去總局?” “當然沒問題?!?/br> 根據四件披風上的血跡,這四位衣服的原主人負責了不同的“工作”。右袖子右肩膀以及左袖口上血跡尤其多,但身上只是下擺有些血跡,這該是用右手摟住了馬爾特的上半身,左手抓著馬爾特的胳膊或肩膀的“禁錮者”。 渾身上下都是血,袖子的手肘以下外邊很干凈,但將袖子朝上朝上卷起后,衣服內卻看見了血跡的“行刑者”。 前半身沒有血跡,右袖子的后半截袖口有血跡,背后有少量噴濺血跡以及血手印的“背向者”——這件披風的下擺上還有明顯的泥土痕跡,顯然這衣服對于原主人來說太大了。 以及四個人里,唯一一個在胸膛的幾點血上出現了擦拭痕跡,衣服下擺上有個血手印的“旁觀者”。 而達利安在聞過四件披風后,很確定地指著“背向者”的披風說:“這是一位女士,我聞到了桃子味道的香水?!?/br> 玫瑰之類的花朵香水,也是有部分男士會使用的,但是桃子味道……在現在這個時代確實男士使用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計。 錢德勒也湊過去聞了聞,很快就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這位男士喜歡抽雪松牌的煙絲?!边@是那位“旁觀者”。 其他房間里,他們沒有任何的發現。然后奧爾帶著眾人又回到了禮堂,他拿出了凱恩女士贈送的幽靈藥劑,其他人十分迅速地關燈關窗關門——錢德勒乖乖站在原地。 在一片黑暗中,藍色的熒光逐漸被點燃,相比起上一次,這次在神圣的教堂中點燃的熒光更加廣闊璀璨,就如一片熒光之海,但也更加的恐怖。這里就是馬爾特被拷問的地點,而且在拷問之前,椅子顯然被移位了,教堂內的大理石地面很好清理,直接用水潑就夠了。 奧爾提起旁邊的拖把,多噴了幾下,整個拖把前方的布條都變成了螢藍色,拖把上也出現了幾枚熒藍色的指紋。 “一個人,能流出這么多的鮮血嗎?”當氣精燈重新被點燃,錢德勒忍不住發出一聲疑問,“雖然我知道死者是個不道德的畜生,但我還是……對他產生了同情?!?/br> “你只是對‘受害者’這個團體產生了同情,不是對馬爾特。豪特瑪黎,教堂的銀燭臺被盜了?有線索嗎?” “沒有?!?/br> “讓你的人也進來確定大衣的味道吧,接下來我們就得選一件送回總局了?!?/br> 錢德勒:“我去寫信?!?/br> 豪特瑪黎的狼人們,也不是誰都能聞出確切的味道,也有人聞過之后搖頭放棄——就像安卡是個嗅覺廢柴,狼人們嗅覺的上下限波動,也是很大的。 奧爾選擇的是“禁錮者”的那件衣服,因為在仔細檢查后,在另外三件衣服上,他們都發現了指紋——行刑者曾經在袖子上抹過手上的血跡,留下了殘缺的半枚拇指指紋與半枚食指指紋。 稍后,奧丁站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奧爾,又低頭看了看奧爾手里用繩子捆好的那一大包,再看了看奧爾:“哇!” 奧爾也覺得這一大包比較難為胖鴉,他看向錢德勒:“一半能認出來嗎?只有上半截?!?/br> 錢德勒很迅速地說:“應該沒問題?!彼诖?,下意識想找一把匕首割斷繩子,再割衣服。 “嘣!”“嘩!”“嘶——” 繩子被拽斷了,披風被抖開了,披風被撕了。 披風撕開時的聲音十分治愈。 錢德勒默默放下了自己正在摸兜的雙手。 “哇!”對著縮水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小包,奧丁點了點頭,“哇哇!” 奧爾拿著那個小包扭頭看向了錢德勒,他把包遞給了錢德勒,告訴他:“托著,把手舉起來,別抓住包?!?/br> “?????!”很聽話舉起手的錢德勒恍然大悟,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 奧丁已經飛上了天空,巨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威嚴的暗影,錢德勒很“哇哦”了一聲,興奮且激動地把手舉得更高。 奧丁盤旋了一圈,第二圈飛到一半時,朝著錢德勒俯沖了下來,錢德勒看著靠近的奧丁,尤其是它那雙兇猛的腳爪,臉上變得齜牙咧嘴。但他沒有閉上眼睛,努力地目視那雙腳爪靠近,一爪子抓住了錢德勒手上托著的“鴉鴉特快包裹”,沖天而起! 奧丁的身影快速爬升,變成了空中的小黑點時,錢德勒才放下胳膊,用手拍了拍胸口。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奧爾,還對他眨眨眼。 奧爾很了解地點頭:“請放心,只要你在,那就是你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