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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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渴望著另外一個靈魂的靠近,與理解的。 我當時甚至沒想到,那只是開始,只是蛋糕上表層的糖霜,隨著我對您越來越了解,也隨著您的長大,我越發感覺到對您的渴望。 但真是糟糕,您還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對嗎? 可現在,您知道了。雖然信使有些引人厭惡,但請相信,我的信是無比真摯的。 您愿意與我一起,登上神位嗎? 愿與奧爾維茨卡·布萊德利·蒙代爾共享神位的新神,期待著與您的真實相見。 “打火機?”奧爾維茨卡·面無表情·想要嘔吐·蒙代爾,對達利安問。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重度自戀的神經病。 達利安回到辦公桌后,取出打火機交給了奧爾,奧爾直接把第二封信點燃,看著信紙燃燒到最后一點黑色的灰燼,奧爾甩了甩胳膊,仿佛把某些看不見的骯臟一起甩掉了。信紙的最后一點亮紅在掉落的過程中徹底熄滅,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誰能想到,他這輩子竟然還會被一個變態yy呢? “十分感謝光明教會告知了我們真相,下次有這種信,可以不用交給我?!眾W爾說著,抬腳把最后那點黑灰也碾成齏粉,“光明教會也請放心,我的精神很正常,不會參與這種精神病患者的違法組織?!?/br> 奧爾想了想,還是沒說會配合教會行動。作為警察他當然很樂意配合,但他還是血族的王儲,一旦被理解或曲解為這是血族要加入光明教的陣營,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血族和教會之間雖然已經不再是見面就拼命的情況,但還是保持距離吧。尤其,奧爾很確定,他這樣的政治小白,是一定會被利用個徹底的。 “很高興得到您的回答,也請您小心?!眾W古斯丁回答,“我知道您是一位正直勇猛的警官,西諾神父對我講過您與他的合作,假如未來有機會,我也希望成為您的合作者?!?/br> 在互相道別之后,光明教會的幾位離開了,奧爾叫來了馬克西姆,把第一封信交給了他:“交給親王?!?/br> “當然,殿下?!?/br> “哦,對了,有空休息一下吧,我們目前的事務……也不是很急?!?/br> 血族很難胖或者瘦,但奧爾覺得馬克思姆一定是瘦了,另外他的發際線都有些后移。奧爾可不想做一個到處賜予下屬福報的老板。 馬克西姆很高興,奧爾總算是說一些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了:“我會的,殿下?!?/br> 馬克西姆離開,奧爾跑去抱達利安了,他需要恢復san值,剛才那封信就是個精神污染的炸彈。 “他認為自己是誰?!”奧爾抱著達利安,溫暖的體溫,堅實的肌rou,在他聞來熟悉的甜絲絲的氣息,“加西亞,你是我的寶貝?!?/br> “真甜蜜的話,你也是我的寶貝,親愛的……” 第二天是奧爾的休息日,他一如往常的走進了廚房——關于甜蜜炸雞要推出的新甜點,奧爾最后選定了沙琪瑪。今天差不多就能定型產品了。 沙琪瑪的制作方式很簡單,也是通過油炸的,只使用麥芽糖的情況下,成品比加了砂糖的沙琪瑪更黏膩,但這年頭的人不在意這點小問題。沙琪瑪試做成功后,奧爾還準備做些別的東西,給達利安和其他狼人們出征時候吃。 揉面結束,奧爾正在切準備油炸的小面條時,有人敲門。 隨著人手的增多,奧爾家里的大廳里又開始出現了織毛衣的狼人,奧爾不需要自己去開門。過了一會兒,狼人來說:“門外是博恩特夫人和她的兒子,他們說是來向您道謝的。博恩特夫人說,去年是您親自接手了她的案子?!?/br> 這不是第一個找到家或警局來道謝的人,奧爾有時間都會客氣地見上一面,和對方說兩句話,更何況對方自稱與奧爾認識。 “博恩特夫人……是的,我知道她?!?/br> 榮光教會的案子,就是博恩特夫人來報的。后來奧爾還注意了一下她,聽說她找到了被教會賣出去的兒子,奧爾祝福過這位夫人,能度過一個還算安穩的晚年。 沒想到,在榮光教會的情況徹底平息的現在,這位夫人還會來找他。 “讓他們暫時在小客廳稍等,我整理一下衣服?!眾W爾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挽上去的袖子整理好。 博恩特夫人和她的兒子在小客廳坐下,有狼人端上奶茶和小餅干。 當奧爾剛進來時,嚇了一跳。博恩特夫人的頭發已經徹底白了,去年她來報案時還只是花白,她臉上皺紋也變成了縱橫的溝壑,簡直就像是藍星上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坐在她身邊的博恩特先生,甚至不像是她的兒子,而是孫子——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從坐姿儀態與氣質上能看出,他很有教養。 但他看奧爾的表情有些怪,從他的臉上,奧爾感覺不到善意,更多的反而是警惕與敵意。 那些被榮光教會賣掉的孩子們,其中有一部分運氣極好。他們或者得到了買家的喜愛,在富裕的生活中,被寵愛著長大?;蛘咴诒毁I去后,成為了主人家幼子的玩伴,甚至接受了和那些少爺、小姐一樣的教育。 這就是幸存者偏差了,從這些人的角度看,榮光教會確實是善的。 博恩特夫人的兒子,大概就是其中的一種。 奧爾的視線從他身上掠過,對這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有些感慨,但并不是太在乎。 “哦,感謝光明,讓我在那天找到了您!” 但博恩特夫人說的第一句話,讓正在與她握手的奧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光明?是神嗎?我以為……您已經放棄對神的信仰了?!?/br> “我確實不再信仰偽神,那些竟敢以神為名的瀆神者!愿地獄之火永遠灼燒著他們的靈魂!”博恩特夫人先是激動又憤怒,但緊接著她的表情柔和了下來,“但我怎么可能放棄對神的信仰?神指引我找到了您,更指引洛克比回到了我的身邊?!?/br> 她轉頭對兒子露出笑容,那個年輕人也對她略敷衍地笑了。 “您覺得……您來向我報案是神的指引?那榮光教會的覆滅呢?” “當然也是神的指引!您也這么認為吧?只有仁慈偉大的祂,才會讓一切的邪惡無所遁形?!?/br> “不,我并不這么認為?!眾W爾堅定地否認著,“神沒給我指引什么,揭穿榮光教會騙局的是皇家警察的配合,徹底將他們打倒,并將它黑暗的殘肢從角落里揪出來的,是無數憤怒的市民。 從頭到尾,神什么都沒做。假如祂真的存在,那從一開始有人借祂之名行惡,祂就該用傳說中的天火燒死那些畜生了?!?/br> 博恩特夫人的笑容立刻垮塌了下來:“嗯……我、我為我剛才的失言而道歉,我并不是要無視您的功勞,您有些反應過度了?!彼謱W爾尷尬地笑了一下,好像是安撫一個突然無理取鬧的孩子,“您和警察們,呃,還有那些市民,當然是有功勞的。但那是人世間的功勞,光明是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神和人是不同的?!?/br> 她十分努力地希望向奧爾解釋清楚,人與神之間的區別。 “您還會去教會禮拜,然后把賺的錢供奉給教會嗎?”奧爾問。 “……”博恩特夫人站了起來,“我很感謝您為我們做的一切,再見,蒙代爾警官?!?/br> 現在她看著奧爾,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喜悅與親近,更像是看著一個可怕的怪物。 “夫人!如果我沒能破案,而是把您在鎮子里軟禁到死亡,那么您會怎么樣?” “不、不會的,有光明的指引?!?/br> “您的頭發和皺紋可不是那么說的?!睂υ浌钠鹩職鈦韴蟀傅哪赣H,奧爾是尊敬的,在想明白她可能是在被軟禁期間因為驚懼而快速衰老,奧爾確實懷著歉意。 她抿了抿嘴唇,最后和奧爾匆匆忙忙道別,帶著她的兒子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奧爾嘆了一聲,他不生氣,只是無奈。思維方式就是不一樣的,就像某大陸上的人們一邊過著感恩節,一邊剝頭皮一樣——食物是上帝賜予的,送來食物并教會他們種植本地作物的土著人?那不是和食物一樣,同為上帝的賜予嗎? 對博恩特夫人來說,奧爾就是這樣的。 算了,還是去做沙琪瑪吧。 甜蜜黏軟的沙琪瑪,在那天晚上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更要緊的是,達利安喜歡——雖然甜的東西他都喜歡,但奧爾能看出來,沙琪瑪屬于他格外喜歡的。 “差不多安排好了,后天我帶著人出發?!蓖砩纤X的時候,達利安說。 “你們怎么過去,又怎么回來?” “把自己偽裝成貨物坐火車過去,再偽裝成貨物,帶著那些孩子回來,還要感謝馬克西姆?!?/br> 他說得很輕松,奧爾也只能摟著達利安的腰,將額頭抵著他的肩膀,然后說一句:“注意安全,一路順風?!?/br> 到了行動的日子,表面上看起來,所有警察都照日常那樣上班,但實際上,達利安帶走了二十個狼人。魚尾區警局來來去去的警察、見義勇為路人與犯人的人流量越來越大——主要是酒鬼和扒手,魚尾區已經很久沒有惡性犯罪了。 除非是特意蹲在警局門口監視,否則這點警察的消失,沒人發覺,即使消失的人里包括一位局長。 “哇!” “臥槽!快放下!”奧爾還以為奧丁已經放棄給他送禮了,結果這天奧丁叼來了一只獵鷹——這是在城市里生活的獵鷹,一般在高聳的鐘塔上筑巢,主食鴿子、烏鴉、貓,甚至小型犬。 奧爾看見獵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國二還是國一?牢底坐穿鳥??! “奧丁,你是越來越刑了?!鲍C鷹被救下來,竟然沒死,只是受驚頗大,外帶背部有點流血,沒等奧爾給它治療,得到了自由的獵鷹,已經從窗戶里箭一樣飛了出去,“對了,現在這世界是沒人管這些了。不過,你真吃過獵鷹嗎?” “哇!”沒吃過,rou太少,毛太多,不如回來讓你喂。 奧爾撓著奧丁的下巴,暖絨絨的羽毛在他手指上滑過,手感極好,可奧爾卻嘆了口氣。 “哇?哇?”怎么了?我的毛毛不好摸嗎? “達利安去了很遠的地方……太遠了,你不能跟去給我們送信?!?/br> “哇?”為什么不能? “超過一天了,你要吃血食?!?/br> “哇哇!”我可以試試幾天不吃!應該沒事。 奧爾是動心的,但沒有那么干,奧丁雖然很聰明,但它其實沒有“偷懶”這個概念,就是奧爾一旦讓它干什么,它就算罵罵咧咧,但依然會乖乖地干,這好像是某種約束。所以一旦奧爾讓他去跟著達利安,為達利安傳訊,那它就會去,無論這件事是否會對它的身體產生糟糕的影響。 總之,奧爾對于它的這個“應該沒事”,沒有太大的信心。萬一有事了呢? “沒事,他到了當地,會給我電報的?!眾W爾擼了一把鴉鴉,然后……他的手上多了一小撮細小的羽毛,他發誓,他一點都沒用力。 “哇!qaq” “別哭別哭,你只是換毛了,很快就能長出更漂亮的新毛來的?!睉撌恰?/br> 聽說鳥類換毛的時候,翅膀上的飛羽也會換,甚至會影響到飛行能力,那這下更是不能讓奧丁去了。 達利安和狼人們一起,待在火車的貨運車廂里,車廂中零零散散放著一些木頭箱子,車廂的拉門開著一個縫隙,做通風用。狼人們都穿著破爛骯臟的衣服,把自己也弄得灰頭土臉,就像是那些最底層的平民一樣。 他們基本都是靠墻壁坐著,閉著眼睛,保持靜默,像是睡著了, 一只手車廂的縫隙中伸了進來,然后是另外一只手,不一會兒有個人撐著地板,翻進了車廂,他坐在車廂里,松了一口氣。 “咔噠” “!”翻進車廂的男人立刻轉身,突然的亮光讓他的眼前一片慘白,“饒命!別殺我!別殺我!” 還好這光其實并不是十分刺眼,只是太突然了,男人的視力很快回復了正常,接著光亮,他看見了這節車廂里那些先到的乘客們,而且很顯然,他們不歡迎他。男人打了個哆嗦,這絕對不是正有冷風從縫隙里吹進來,吹透了他的衣裳。 “我、我這就走,再見,先生們?!蹦腥搜柿艘豢谕倌?,他乖乖地重新回到了縫隙處,跳了出去。 “咔噠”車廂里的煤精燈熄滅了。 這不是第一個不速之客,這年頭的火車在經過某些特定區域時,總是會減速的。所以扒火車甚至就是很多人的生存手段,他們有的是為了盜竊火車上的貨物,有的是借用火車免費前往其他城市。 這家伙還算是有眼色,之前他們的車廂里還進來了兩個拿著槍的蠢貨,現在他們的尸體或許已經被巡路的工人發現了吧? 達利安瞇了瞇眼睛,骯臟陰冷,滿是怪味的車廂,讓他有了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好像這才該是他的生活——和那些在牲畜車廂里被運輸的牲畜有點區別,但不大。 而和奧爾在一起的生活,可能只是他剛剛打盹兒時,做的一個美妙的夢境。真的是太美妙了,現實中,真的會有那樣一個血族的存在嗎? 達利安抽動了一下鼻子,黑暗中潛伏的野獸忽然露出一個微笑,人性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走向面前的一個木頭箱子,然后打開。木頭箱子的里邊并排放著兩個大大野餐籃,當籃子打開,食物的味道開始飄蕩在車廂里。 車廂里出現窸窸窣窣的響動,更多的野獸們從各自的角落靠近了過來,人類無法在黑暗中看見什么,但他們彼此能看見對方臉上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