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了解奧爾行事作風的斯科特，剛準備表示他可以給三人一份工作，就被奧爾搶了詞，他看了奧爾一眼，默默閉上了嘴，但唇角掛上了一絲微笑。

    看三人依然有些不太相信，奧爾進一步解釋著：“假如只是為了讓你們說出情報，我沒有必要拿這種事情撒謊，隨便說些別的工作不好嗎？”

    甜蜜炸雞還是很有些名頭的，門店雖然依舊沒開，但越來越多的快餐車開始出現在索德曼的知名繁華街道上——皇后東大道還沒輪到。人們倒是聽說，這門生意的背后，確實有著皇家警察的身影，因為總能看見“看場子”的警官站在一邊。

    只是奧爾太年輕了……

    “我知道甜蜜炸雞，我聽說那的員工都是日結的工資，還有提成，是真的嗎？”一位侍者問。

    “培訓期一周，沒有工資，但負責吃喝和住宿。培訓及格，試用期一周，日工資20艾柯，沒有提成，依然負責住宿和吃喝。根據不同職位，工資會略有不同，但是最低20艾柯?！?/br>
    “您問吧，我們什么都說?！?/br>
    “對，您讓我們說什么，我們就說什么！”

    女仆更激動：“您想知道這家店的什么消息？！我知道他們招牌菜的菜譜！”

    并沒走得很遠，在一邊偷聽的經理此時瞪大了眼睛。

    “藝術館被炸的那天，有一男一女，也可能是兩男一女，訂了三樓的一個包間……”

    “我們知道！”x3

    “用的是約德萊德這個名字訂的！”

    “之前半個月他們幾乎隔兩天就會來！”

    “上樓的時候，那位小姐和那位英俊的先生很親密，但進入了包間，小姐就和馬車夫坐到了一塊！”

    隨著三人的熱情一起噴薄而出的，是大量的情報。

    康尼、蘇曼小姐，還有那位神秘的馬車夫，是這里的?？?，蘇曼小姐在包間里與馬車夫極其親密，甚至被女仆目擊到她坐在了馬車夫的腿上，康尼則一般獨自坐在一邊吃喝，好像沒看見發生的一切。

    而中間的幾次到來，他們會提著一個大箱子，侍者第一次上前幫忙，還被他們粗暴地呵斥過。即使那個箱子看起來不輕，馬車夫提著它上樓梯時，腳步格外沉重，把它放在地面上時，它更會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但有點奇怪，我覺得有一次，他們把箱子提下樓時，那箱子感覺變輕了?！?/br>
    “對，我也那么覺得。箱子甚至能在他的手下搖晃，那看起來已經變成一個空箱子了?！?/br>
    奧爾發現一直踴躍發言的女仆，這時候卻欲言又止：“您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我是有些想說的，但那聽起來有些太詭異，我甚至懷疑那只是我的幻覺?！?/br>
    “請說吧，女士。任何消息都是我們需要的?！眾W爾誠懇地說。

    “我只有在回家后，對家人說過。那是在一周前……您知道的，我在沒有工作的時候都是坐在儲藏室里，就在樓梯轉角的前邊一點，等著侍者們來敲門。那天我正在那坐著，就聽見了‘哆哆哆哆’的聲音，那是從閣樓上傳來的。那不是老鼠跑過時發出的聲音，我很確定，因為我很熟悉那種聲音，那更像是切菜的聲音。但是，這家餐廳的閣樓上，怎么可能有人在那切菜呢？

    而那聲音不是固定的，它是從一邊跑到了另外一邊?！?/br>
    “白天聽見的？”

    “不，是在夜里。而且不止一次，大概四天前，也就是爆炸發生的前一天，我又聽見了?！?/br>
    奧爾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張2金徽的代金券，拉過女仆的手，把代金券塞進了她的掌心。

    之后，他看向了經理，經理也非常識時務地表示：“請這邊走?！?/br>
    “兩年前我們修整過屋頂，今年夏天我們通過煙囪，其余就再也沒有人上去過了，我覺得她聽見的，可能是什么地方漏風，風吹動一些小東西發出的聲音，或者就是老鼠?！苯浝硪贿厧?，一邊喋喋不休。

    奧爾看了看女仆的儲藏室，這地方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儲藏室，總面積在4平左右，三面墻都是堆滿了桌布、窗簾、地毯、花瓶、水桶，以及其它清潔用品，房間的正中央放著兩個很小的馬扎，而且這里邊還沒有燈。

    女仆們在沒有工作的時候，就坐在這個黑暗又狹窄的環境里等待。

    奧爾有一剎那還真的懷疑，那聲音是女仆的幻聽。

    但接下來他們來到了閣樓的入口，它沒在通道的上方，而是在包間屋頂的角落——那間蘇曼小姐三人頻繁到訪的包間。

    奧爾踩著梯子走了上去，入口是向上托的，如此近的距離下，奧爾看見了清晰的手掌印，“灰塵幾乎沒有，這是最近兩天的痕跡。斯科特，你帶著留指紋的工具嗎？”

    “車上有，我去取?！?/br>
    工具拿回來后，就換成斯科特上去了——奧爾還沒學習取指紋的技術，取了掌印后。斯科特下來整理掌紋，奧爾再次上去，他舉著燈，不著急進入，而是仔細打量著周圍。滿是灰塵的閣樓地板，留下了很多清晰的痕跡。

    奧爾盡量遠離那些痕跡，順著它朝前走。

    “有東西被放在這……不，我覺得它走出去又走回來，然后被取走了。從地面的痕跡看，它應該不是用兩條腿行走的，而是更接近蜘蛛?！?/br>
    奧爾想起了那個炸塌了倉庫的機械蜘蛛，是巧合，還是這兩個案子有聯系？那對方炸了圣·安德烈斯醫院，是巧合還是蓄意？

    “是機械蜘蛛？那他們確實就是炸彈客！”斯科特徹底放心了，現在一切線索都對上了。

    “但他們為什么要把機械蜘蛛放在房頂上？要炸不是應該放進下水道嗎？”奧爾搖了搖頭，問題還是一堆。

    突然，奧爾和斯科特一起走向窗口——他們同時感覺有血族靠近。

    “蒙代爾警官！”是熟人，克拉羅斯。他在下面招呼了一聲，快速走進了樓里。

    對方的表情，可不像是案情告破后的興奮。奧爾正要沖出去，盡快和他會和，就看見了眼珠亂轉的經理……

    “我留在這，守著這里?！彼箍铺匾部匆娏?，本來和奧爾一起快步走出去的他，停下了腳步。

    經理立刻對著兩人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我們的人去抓捕康尼·約德萊德時，發現他已經死了，根據死亡時間計算，他應該是剛回家沒多久，就立刻被殺了。另外，瑞秋·蘇曼失蹤了，她或許是……”

    “逃了？”

    “……被劫持了。有新發現？”

    奧爾苦笑著與克拉羅斯交換了情報。

    有兩位警官護送蘇曼小姐前往總局，一位駕車，一位留在車里。留在這里的那位和蘇曼小姐相談甚歡，并且在蘇曼小姐表示，想下車買一些水果，喝一杯奶茶時，這位警官同意了。畢竟一旦進入總局，作為一位并不受歡迎，也不會被太過重視的客人，想弄到這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買了水果和喝了半杯奶茶后，蘇曼小姐表示要補妝，前往了盥洗室，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她再也沒有回來。

    因為和奧爾這邊的詳細聽不同步，所以總局那邊還認為蘇曼小姐是在落單后被劫持的。

    “是我的錯誤，我已經意識到蘇曼小姐并不無辜了，但是，我以為她總歸是會被送到總局的，所以不需要著急……”

    在兩位女仆吐露出更多證詞時，奧爾已經知道蘇曼小姐不無辜了，但他沒有采取行動。她已經因為某些陰差陽錯的情況，被送去總局了。不如將案子查完后，再到警局去詢問她。

    在兩位警官的陪同下，一個小女孩難道還能跑嗎？結果，一個小女孩確實跑了。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人。

    “主要問題還是你人手不足，以及我們沒想到，短時間內案情會進展得這么快。假如送瑞秋·蘇曼回來的是我們自己的人，那么現在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現在我們還是不要彼此互相爭奪責任了。要怎么辦？”他看著奧爾，等待他下令。

    “約德萊德教授那邊的情況呢？”

    “我們的人過去了，但當我出來時，那邊還沒有消息。你的烏鴉真好用，還有嗎？”

    “沒有了?！眾W爾搖頭，短暫懷念了一下手機，“我要去康尼·約德萊德的死亡現場看看。蘇曼家里那邊，應該還沒有開始收集全部仆人的證詞，需要直接調人手過去，盡快多的了解蘇曼小姐以及那位馬車夫的情報——我寫幾個問題是必須要問的，其它的可以自由發揮。

    等等，我還是先去蘇曼小姐逃跑的咖啡廳，然后再去死亡現場?！?/br>
    “好?！笨死_斯立刻分配了人手前往蘇曼家的小社區。

    在奧爾寫完問題后，剛才在樓下詢問珠寶店眾人的彼得湊了過來：“先生，我這里有些發現?！?/br>
    第119章

    “是什么？”即使案子的重心轉移，但奧爾沒有不耐煩，他甚至在思考，假如彼得的發現很重要，或許可以把失竊案交給他獨立負責。

    “珠寶失竊的當天早晨，珠寶店的門窗全部完好，守夜的人沒聽見任何的異響，只有放置那套珠寶的保險柜被拆了，以及有一扇通風的窗戶是打開的?！北说檬疽鈯W爾跟他一起去看。

    奧爾和他繞到了珠寶店的后方，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窗戶——寬不超過十五公分，長不超過三十公分，中間還有一根欄桿。奧爾沒看過下水道的柵欄門是什么樣的，但很可能和他們眼前的這扇小窗戶差不多。他順著窗戶朝上看，屋頂閣樓的窗戶，就在這扇小窗的正上方。

    “蒙代爾警官，我們可以走了?！卑才藕昧饲闆r的克拉羅斯找來了，斯科特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后，兩人差了一步。

    “克拉羅斯，叫人回總局一趟，查找一下，三年后炸彈客回歸的案子，在爆炸的前后兩天里，被炸地點周圍，是否發生過盜竊案？”

    “好?！笨死_斯回頭，斯科特立刻轉身去下命令了，“您是認為，犯人弄出爆炸來只是做樣子?！?/br>
    “是的?！?/br>
    “……但就算爆炸只是為了給他們的盜竊作掩護，這也和我們要捉住他們沒什么關系吧？我們難道不是只要捉住炸彈客就好了嗎？”

    “假如三年后的炸彈客是為了偷盜，那我有理由懷疑，他們只是模仿犯。三年前的案子不是他們做的，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三年前后炸彈客的案子風格大不相同了?！?/br>
    “感謝解釋，您說得沒錯?！?/br>
    不是自己負責的就不會多看上哪怕一眼，辦案子首先看受害者與兇手的身份，除非是廣受關注的大案要案，否則抓犯人只要能對上案子就夠了，這就是諾頓帝國的警察。

    即使是和奧爾相處得還算愉快的警察們也同樣是這樣，他們只是在面對奧爾的時候，態度不同而已。

    但無論警察們是怎樣的情況，案子該查還是得查。

    即將出發時，奧丁終于哇哇大叫著出現了。它從天而降，落在了奧爾的手臂上，梳理著羽毛，看起來乖巧又忠誠。

    周圍的警察們，頓時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蘇曼小姐跑了，約德萊德被殺了，都說明他們慢了兇手許多，但今天這只大烏鴉幾次傳遞消息，在奧爾辦案的情況下，整個案件的進展還是比正常情況下快了至少幾個小時。假如人人都有一只烏鴉，那遇到其它案件，即使沒有奧爾，進展也會更快。

    “蒙代爾警官，您是如何將它訓練到可以如此快速地找到您的？”其它鳥類是做不到這樣的，即使信鴿也只能歸巢，“巢”是固定的，要去另外的巢，就需要另外一只信鴿，而且還很容易丟，鴿子可沒有鴉科大佬的戰斗力。

    “這個得問它?！眾W爾抬了抬胳膊，一切問題都丟給鴉鴉。

    “哇！”奧丁歪著腦袋，呆萌的灰眼睛看向克拉羅斯。

    “……”

    還是開始忙案子吧。

    呃，不過在忙案子之前，奧丁還是要跑一趟總局，它的速度比回去的警官們快很多，由它送消息，能讓總局盡早發出通緝令。

    ——雖然以奧爾的經驗，通緝令上的畫像一般和本人相比，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天差地別，但有總比沒有好。

    蘇曼小姐逃跑的咖啡廳，距離蘇曼家并不算太遠，他們離開時正好車流較多，所以可能是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Х葟d屬于中等偏上的消費場所，在這里消費的都是中產男女。所以，這里的盥洗室也是有些檔次的，并且男女盥洗室距離非常遠，女盥洗室這邊推門進去后，首先看見的是一個和盥洗室看起來完全沒什么關系的會客廳。

    有沙發、鮮花、水果，咖啡和小點心，這里布置得比外邊更高雅一些，而且所有物品全部是免費的。一張大屏風的后邊，才是看起來像小房間的盥洗室。打開之后，里邊空間同樣很大，白瓷的坐便器，和有著銀色水龍頭的洗手臺，以及一扇掛著長長暗紅天鵝絨窗簾的窗戶。

    但有個問題，這里的窗戶是死窗戶，整扇窗戶都被嵌進了窗臺上，只有一扇狹小的側窗通風，這應該也是為了女士們的安全考慮的。

    “……這種情況下，那位女士是怎么逃脫的？”奧爾看著那位警官問。

    兩位護送的警官，一位看著馬車，一位跟著蘇曼小姐購物，并將人弄丟了。

    “我不知道?！本贁[了擺手臂，“或許她就像是馬戲團里的那些雜耍藝人那樣，從通風口爬出去了吧？你們為什么要來糾纏我？總之她已經跑了，不是嗎？我們現在想的是如何找到她吧？”

    “那位女士不會是一個人逃掉的，有人接應她。知道她怎么跑的，知道她逃跑的路線，我們才能有更多的線索。所以，請告訴我，您在護送她的時候，是否有全程跟隨她？您真的跟到了女士盥洗室的門口嗎？”

    “我當然跟來了！你在質疑我嗎？！你這個……”對方咆哮了起來，但立刻就因為站在奧爾身邊的克拉羅斯而吞下了其余可能的咒罵。

    “那好吧，請問，當盥洗室的門打開時，飄出來的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