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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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來了!” 出來的是老先生,他被一位巡警攙扶著,滿臉冷汗,唇色發白,剛出了門他就坐在了門口的石臺階上,痛苦地喘息著。 片刻后,當他緩過氣來,立刻指向了森切夫人:“你是一位惡魔,女士,你是惡魔?!?/br> 他的修養讓他沒辦法咒罵出太骯臟惡毒的詞語,只能反復地說著“惡魔”。 “您看見了什么,赫布斯特先生?” “發生什么了,赫布斯特先生?” 很多人立刻墊著腳尖朝前擠,組成人墻攔住他們的警察被擠得連連后退。 老先生擺了擺手,過了一會,他杵著膝蓋站了起來,走到可憐的死者身邊,對著她鞠躬:“神會處罰罪人,會給無辜者以公正的?!?/br> 老先生為烏里克小姐重新蓋好了被單,然后便站在了她的身邊,就如一位護衛的騎士。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其他人也走出了房間。另外一位巡警攙扶著微胖的中年先生,他比老先生的情況看起來只是稍好,但同樣滿頭是汗,眼中含淚:“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那樣的魔鬼?!你該下地獄,女士!” 他們發現了什么? 從進門開始,那房子的情況就不對,太整齊了。 緊挨著門口有一個放著花瓶的小桌,那上面的花瓶位置都沒有挪一下,門廳里會客的椅子也都端端正正地圍繞在桌子旁邊。 假如家里突然發生了自殺情況,有人危在旦夕,匆忙急迫中的一家人,連家具都不會碰歪? 上樓之后,本該是烏里克小姐的房間,放著的卻是森切夫人的衣服——烏里克小姐比森切夫人要高半個頭,而且身材苗條,森切夫人的身材則豐滿很多。 然后,達利安說:“我發現了另外一個地方有些不對?!逼鋵嵥怯寐劦?,而且一進來就發現,并且與奧爾對了眼色。 他們回到了一樓,打開了應該是一樓盥洗室的地方,這里邊倒是沒有什么味道,但景象卻有些嚇人。馬桶旁邊的地面上放著稻草的床墊,一邊的墻上釘著一副腳鐐,有一面墻壁上都是用血寫下的計數符號,還有血手印,一根橫桿,四個豎道的那種。 房間里到處都是飛濺血液,這說明有人在這里被長期地毆打,房間的角落更有一灘還未曾徹底干涸的濃郁血跡。 剛看了一眼盥洗室內的場景,老先生就受不了了,必須出去透氣。 中年人雖然一直堅持著沒有離開,但也不敢踏近一步,他靠著門框,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房間中的慘況,只要有空就在胸口畫一個圓祈禱,當他們要離開時,他吐氣的聲音重得像是一頭牛。 一切很確定了,森切夫人和她的兩個侄子有罪。 警局的馬車已經過來了,犯人被押了上去,烏里克小姐的遺體正要被抬上去,那位老先生忽然叫住了奧爾:“請問,先生們,你們要如何安置柏特娜?” “我們會和教會聯系,再從她的財產中取一部分,為她舉行一場葬禮?!?/br> “那么不知道你們是否可以把這件差使交給我?我的妻子和兒媳會為她打理好,我會為她買一口棺材,她應該被安葬在她的父母身邊……” “也算上我?!敝心耆瞬潦酶蓛袅撕顾策^來了。 還有一些聽到的鄰居,同樣靠了過來。 第94章 “烏里克先生是個好人?!?/br> “我們應該多注意一點烏里克小姐的?!?/br> “可惜了,她還那么年輕?!?/br> “我們還要由法醫為她驗尸,請放心,法醫懷著的是端正嚴肅的態度,我們只想更確切地了解真相,對烏里克小姐,我們絕對的尊重。但驗尸之后,可以把遺體交給您?!眾W爾頓了頓說,“我可以參加烏里克小姐的葬禮嗎?” “當然?!崩舷壬c了點頭,“一切還要感謝您的發現?!?/br> 假如不是奧爾注意到烏里克小姐的異常,那烏里克小姐就只能帶著不名譽的冤屈,被深埋地下了。至于烏里克家的財產,毫無疑問就要被那位森切女士霸占了。 老先生的長子決定跟他們一起回警局,并用最快的時間,把烏里克小姐接走。 奧爾回到警局時,法醫已經在那等著了,他還穿著藍條紋的睡袍。 “我已經聽說了發生了什么?!狈ㄡt先生對奧爾握了握手,“請放心,先生們,我會妥善地照顧這位女士的?!彼麌@了一聲,“男人的力量不是用在傷害女性上的?!?/br> 老先生的長子對于法醫是一位男士略有些不滿,但在聽到法醫這么說后,他選擇了沉默。 森切夫人和她的兩個侄子被送進了審問室,奧爾沒跟進去,對這種犯人,需要的不是他的忽悠,而是其他警探的鐵拳、皮鞋、皮帶,如果必要的話,還有一條毛巾加一壺水——水刑可是最簡單有效的酷刑了。 驗尸結果還沒出來,那兩個家伙就全招供了。 他們并不是森切夫人的侄子,其中一人是她的親兒子,另外一個則是她的姘頭。 森切夫人也根本不是烏里克女士的姨媽,她是一個專業的女騙子,外號毒茄。她覺得自己的年紀大了,想要過上“普通”的生活,在得知烏里克小姐的現況后,找上了門來。她將兒子和姘頭弄來,為的是讓他們能夠勾引到烏里克小姐,無論誰和她結了婚,未來他們都是親密的一家人了。 但烏里克小姐并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動心,而毒茄的兒子則“愛”上了烏里克小姐,至少他是這么自稱的。他給女孩下了藥,侮辱了她,然后表示他愿意負責,迎娶烏里克小姐。 這喪心病狂的行為,確實在諾頓帝國的某些地區是“正確”的。 但烏里克小姐拒絕了,并意圖報警,于是她被關了起來。 “我們是為她好,她生了孩子,就會安心做我的女人了?!鄙踔敛恍枰酱?,兩個罪人很理所應當地說出了這些話。 在幾個月的□□生活中,烏里克小姐懷孕了,所有人都很高興。但烏里克小姐靠捶打自己腹部的行為,打掉了孩子,這激怒了三個人。 “她竟然傷害一個胎兒!那可是她的孩子!真是個狠毒的女人!” 雖然沒審訊過毒茄,但顯然她也是這么認為的,或許還因為幾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人來拜訪烏里克小姐,有些人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生了重病不能見人”的說法,甚至有人隱晦地詢問他們,是否要把烏里克小姐送到鄉下去? 畢竟如果是肺病之類的,可是會傳染的。沒人迫切地掛念她,對于她的消失,人們認為是理所應當的。 同時烏里克小姐的行為也證明了,她是“無法馴服的狠毒的母狼”,所以三人決定殺了她。恰好她剛剛流產,他們聽說有些愚蠢的女人會用硫酸打掉胎兒,所以買來了一瓶硫酸,灌進了烏里克小姐的喉嚨。 所以,烏里克小姐面部化學燒傷的范圍才那么小,因為她是被控制住行動后,被別人倒進去的,即使感覺到痛苦,她也無法動彈分毫。 這樣就算有人見到瀕死的她,她也沒辦法向任何人訴說自己的冤屈,她的死亡將變得毫無漏洞,理所應當。 “她殺害了一個嬰兒,那是我的孩子,我殺死她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是為我的孩子復仇?!倍厩训膬鹤釉趯徲嵑笞兊寐斆髁艘恍?,他在審訊室里興奮地大聲嚷嚷著,臉上甚至帶著些微笑。 奧爾親耳聽到了這句話,因為舒爾頓找來了他,打開門上細小的縫隙,讓他看到了里邊的場景。 “我們當然不會相信他這些屁話,但是某些陪審員老爺是會相信的。假如這兩個罪人再在法庭上講述些有關那些年輕美麗女孩的桃色秘聞,更會讓那些老爺們的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br> 暴亂的歹徒們受審時,陪審員無精打采,毫不關心。因為那些罪犯犯下的都是相同的罪責,案情對陪審員來說“很無聊”。但這種案件,確實如舒爾頓說的,會引發陪審團的興趣。而且,陪審團都是男人。 ——緞帶殺手為什么判得那么干脆?因為情況鬧得太大了,而且那是兩個底層人殺害中上層的女性。而且現在有些地方可是開始出版什么《緞帶殺手和他的四十個女人》了,極其惡心與下流的小說,但從奧爾都有所耳聞就知道,這書賣得竟然還不錯。 但毒茄和她的兒子與姘頭,至少表面看來還是很符合中上層人士的身份的,再被他們用舌頭扭曲一下,這案子就變成一個家族內部的愛恨情仇。甚至是演變成“富家小姐玩弄青梅竹馬感情,與南國土著偷情”,或“為保住家族名譽,無奈婦人殺害外甥女”。 “你怎么想?”奧爾陰沉著臉,看向舒爾頓。 “感冒了,不能說話,是很正常的事情?!笔鏍栴D微笑。 奧爾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還有……關于烏里克小姐捶打肚子那件事,把證詞改成因為罪犯的虐待而流產?!?/br> 宗教原因,光明教的教義懷了必須生下來,包括亂l和被侵犯懷下的后代。 老先生和中年人看到了盥洗室地面上流產的血泊,奧爾雖然沒認出什么,但他不能確定那兩位也什么都不清楚。而且之后烏里克小姐是要交給他們安葬,為她清洗身體的是兩位有過生育經驗的女性,她們很可能發現烏里克小姐身上發生了什么。 所以關于流產這件事,還是一錘定音的好。 “是的?!?/br> 奧爾轉身離開,舒爾頓已經招呼著人分別走進了兩間審訊室,門外站著警衛,門里的罪犯無論如何呼喊,都不會有任何人前來幫忙。而喊上一會后,他們就再也出不了聲音了。 法醫出來了,現在警局里有一間用來驗尸的房間——這年代的驗尸房不需要太多的設備,雖然布置出來后就一個多月沒用過來了。 “我幫她做了表面的清洗,沒有切開她的身體?!?/br> 老先生的長子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接連的表現,讓奧爾更確定了自己剛才行為的必要。他們是好人,但這個好是有宗教和現實限定的,假如被他們知道烏里克小姐自己捶打腹部打掉了胎兒,他們不一定還會這么友善。 “她受到了長期的虐待,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有著嚴重的營養不良。她的腹部遭受過持續不斷的捶打,并因此而流產。而且……她在自己的腋下,刻上了‘謀殺’這個詞。她是一位堅強,并且讓人欽佩的淑女?!?/br> 天亮之前,烏里克小姐就被鄰居們抬走了,教堂里的神父也得到了消息,主動前來為烏里克小姐做最后的禱告。 就是守在烏里克家的巡警跑回來說有鄰居要去收集流產胎兒的血跡,還讓“這可憐的孩子陪伴著母親下葬”。奧爾主動去幫他們收集了,但放進那小罐子里的刮下來的干涸血液,當然不是那個孩子的,而是烏里克小姐自己在墻上用血水寫下的計數。 奧爾被邀請參加烏里克小姐的最后送別,這本該是臨終時做的。 烏里克小姐被安放在他自己的臥床上,頭發豎著時下未婚女性最流行的盤發,穿著一條潔白的蕾絲長裙,他們給她圍了一條白色紗巾,遮住了嚴重燒傷的嘴,只露出閉合的雙眼,她的雙手交疊在胸前,腳上穿著一雙嶄新的紅鞋。 她安靜地躺在那,只像是入睡了。 每個人都靜默地為她低頭默哀,只有神父的念誦聲回蕩在房間內。 隔了一天,就是烏里克小姐葬禮的日子,就如老先生承諾過的,她將會被安葬在她父母的身邊。 奧爾在給她的棺材獻花時,說了一句對不起:“對不起,你離得那么近,我卻沒能幫你?!?/br> 她臨終時瘋狂地揮舞手臂抓撓,不是無意義的,她應該看見了有些人披在身上的紅制服,正在努力地向警察們求救。 “別自責,我們并不能知道別人家里發生的事。警察的存在,本身也是為了在事后給受害人以公正?!?/br> “我大概過兩天就好了……”奧爾搖搖頭,他也不是那么會把錯誤朝自己身上攬的人,但這次的情況真的太近了。雖然他之前根本不認識那個女孩,但從時間上推,他當警察時,那女孩可能已經開始被囚禁了。 他從那家的門口路過很多次了,努力回憶的話,好像還和毒茄點頭打過招呼——日常禮儀。 奧爾很明確地知道這不是他的錯,可就是忍不住會思考,他當時要是稍微多注意一點,是不是這個性格寧折不彎的女孩,就能被救下來了? 突然,奧爾停下了腳步。 達利安要擋在奧爾身前,可他剛邁了半步,整個身體就僵住了,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 一個男人緩步而來,他仿佛是從極遠的地方緩步而來,又如本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只等著進入他們的視野內。他身材頎長勻稱,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長大衣,手里握著一根銀色的手杖,他沒戴帽子,一頭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他行走時有一種特別的韻律與儀態,這證明他毫無疑問是一位出身望族的紳士。 他看起來其實有些娃娃臉,但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成熟的刻痕,那些刻痕沒讓他顯得衰老,卻磨平了他娃娃臉帶來的幼稚感,留下了屬于年輕人的活力,不夸張地說,從這個男人的臉上,能找到幾乎所有年齡段男人的魅力。 他走到距離奧爾一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灰色的眼睛直視著奧爾:“我的兒子?!?/br> “……”這個出場,奧爾承認,他是有些被震撼到,他挪了挪腳步,擋住了依然不能動的達利安,“有何貴干,閣下?” 看清他的臉時,奧爾就意識對方的身份了——那位只聞其名的閣下,傳說中的原主血緣上的父親,亂搞的混蛋,血族的親王,零花錢的供應人,等。 他的賣相確實很好,非常的……符合血族親王這個身份。那種風度和韻味,迷人至極。 “我聽說了你辦的案子,聽到了你說的話,并且在前天親眼目睹了你辦案的經過。你讓我驚嘆,想過換一件工作嗎,奧爾?” “我如果說不想,你還會給我零花錢嗎?” “我對你來說,就只是零花錢嗎?”親王含笑看著奧爾。 “不,您是血族的領袖,我們的親王閣下?!眾W爾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