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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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警們就在長椅上坐下,奧爾正好坐在大麥克背后。 “會打擾你們工作嗎?”他以為這是大麥克知道他好奇,所以才帶著所有人留下。 大麥克回頭對他擠了擠眼睛:“放心?!?/br> 辦事員已經開始工作了。 “干什么的?” “離婚的?!?/br> “叫什么名字?” “安娜·破爾特?!薄跋哪帷て茽柼??!?/br> “5艾柯。很好。1047年8月3日,夏尼·破爾特與安娜·破爾特的婚姻關系,正式宣布取消。在這,簽字,按手印也行。一人一份,好了,我宣布你們從現在開始,不再是夫妻?!?/br> 奧爾站在那看得目瞪口呆,這個……雖然說他穿越前離婚越來越困難的,但像眼前這個容易成這樣的,也太過兒戲了。 那對夫妻倆也有些意外這么容易他們就要離婚了,兩人拿到自己那份離婚證明后,都有些茫然,甚至看向彼此的眼神,還帶著幾分留戀。 “還有事嗎?沒事快出去!下一個!干什么的?” 這次進來了一群人,一邊明顯是原告,而被告被三個男人押著進來的(不是巡警押進來的)。 “他騙了我們的錢!” “我沒騙,只是我還不起他們的錢了!” “欠了多少錢?” “6金徽!” “好的,一條胳膊?!鞭k事員十分果斷的說。 “可以!”原告咬牙切齒的點頭。 “不不不,法律規定不是一截手指嗎?” “最近法律修改了。必須在法院里行刑,離開這再這么干,就是犯罪。所以,要我提供工具嗎?3艾柯?!鞭k事員直接從辦公桌后邊拿出了一把血跡和銹跡彼此摻雜的手鋸。 奧爾:“(⊙Д⊙)”這是情景喜劇嗎? 原告已經在掏錢了,被告嚇得大叫:“等、等等!我還錢!我還錢!” “什么時候還?!” “就現在,今天!我帶你們去找我把錢藏起來的地方!” “還告嗎?” “不了,謝謝老爺?!?/br> “不用謝,60艾柯?!?/br> 眾人:“……” “不付錢?”看起來睡眼惺忪的辦事員瞬間把眼睛瞪起來了,他一把按住了桌上的鈴鐺,“巡警!” “呼啦!”十個巡警整整齊齊站了起來,奧爾慢了一拍,他站起來時的樣子傻乎乎木呆呆的,猶如一個菜鳥,大麥克他們已經把警棍抽出來在掌心上敲打了。 “不不不!付錢!我們付錢!” 當這些人把60艾柯扔進一個錢箱子后,辦事員突然說:“意圖逃稅,呼叫巡警,罰款40艾柯?!彼麆恿藙邮?,示意這幾位繼續向箱子里扔錢。 原告們臉色發青,但沒人敢猶豫,嘴里說著“是是是!”每個人翻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最后還是被告貢獻出了鞋子里藏的10艾柯,才讓他們把錢交齊。 這群人一臉rou疼的走了,那位辦事員突然把那個帶鎖的小箱子打開了,他拿了兩枚10艾柯扔給了大麥克,自己拿了20艾柯,塞進了上衣口袋里,然后把小箱子合上了。 原以為這地方跟調解庭差不多的奧爾:“……”他有點明白為什么大麥克朝他擠眼了,留在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恰恰相反,這可是一件肥差。 接下來,奧爾又看了各種各樣的案子。有兄弟分家產,書記員倒是幫助他們把家產平分了,只是書記員最后收了“一點點”稅。 有兩人打架,被打折胳膊的要求賠償的,書記員判他去打折對方的胳膊,但被告沒有乖乖站著挨打,他反抗,還把原告的另外一條胳膊也打折了,辦事員又判被告無罪,原告的胳膊被打折完全是他自己沒用。然后原告和被告就一塊被趕出去了。 有婚嫁糾紛,一對父母分著三天把女兒連續嫁給了三個男人?,F在三個男人都宣稱是女人的合法丈夫,辦事員直接讓女人自己選擇,她選完了就可以走了。接下來由他父母分別賠償給另外兩人,結果丈母娘跟著男人三走了。老丈人則在進監獄上刑事法庭等待判決和雙倍還錢外加支付罰款中做出選擇,他當然只能選拿錢。 還有商人的貨物糾紛,商人a按照契約運來了棉布,但魚尾區發生了暴亂,商人b也遭受了損失,所以拒絕收貨,但是他也不會索要定金了,定金就是賠償,這本來也是契約上定好的內容。但商人a不愿意,他要商人b全額賠償他的貨款。 書記官的判決是按照契約,商人b無需全額賠償。商人a的行為是敲詐勒索,反而要支付相當于貨款百分之五十的罰款。商人a不服,那就……讓警察立即執行! “真遺憾,我們不能去?!贝篼溈丝粗緛砭头峙涞睫k事處這邊執勤的兩個巡警押著商人a離開了。 總之就……很主觀臆斷加簡單粗暴。 他完全不是按照法律進行判決的,如果非要從他的判決中找出一點點的可取之處,那也只是這家伙不會搜刮窮人了,外加有時候還真有點靈光一現。他判罰的需要付出各種稅費的人,都是看起來有些財產的。 “大麥克,有活了?!庇腥藖斫兴麄兞?。 走進沒有外人的通道里時,大麥克給他們分了錢。是平分的,奧爾拿著那幾十個艾柯,覺得有些虧心。但是以后他當了頭兒,那么他也得這么收錢、分錢。 “這可是個好活兒?!?/br> “哈哈哈,過去只有舒爾頓那家伙的狗腿才能來?!?/br> “以后我們是不是常能來這?” 其他人都很期待能再來,這一會就賺了一周的薪水,誰能不期待?哦,奧爾不期待…… 今天是沒見到那種被嚴重冤枉的人——奧爾確定大麥克一定也是了解他的性格的,所以他對于辦事員也是有選擇的——萬一下一次遇到了被冤枉的人怎么辦? 蹦出去反對?那當然是一種沒用的行為。 不蹦出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者死去? 所以還是別來了,看不見,不知道,就當做沒有。 巡警們笑嘻嘻的跟著大麥克來到了唯一的審判廳門外,這地方有兩個教室那么大,布置和電視里的西方法庭幾乎一樣,中間是高高的法官座位,法官右側是階梯狀的陪審團席位,不同的地方是法官的左側,那地方是神父席位,現在有一位戴著金色流蘇黃圍領的光明教神父,一位穿著黑色荊棘花紋白底長袍的守律教神父,以及一位幾乎和光明教神父有著同衣著只是戴著白色流蘇黃圍領的白光教神父。 那位光明教神父奧爾還認識,就是上次毒蛇安東尼帶去給小科爾祈禱的羅德里神父。 陪審團席上坐了十五男人,他們都是衣著體面的紳士,現在有人正在用隨身的銀質小酒壺喝著酒,有人將胳膊支在陪審團圍欄上睡覺,還有人低頭看書。 至于法官……他明目張膽的在法官席上放了一瓶酒,一邊低頭看文件,一邊不時的喝上兩口。他的行為讓陪審團席上偷喝酒的家伙們也徹底放下了心來,同樣明目張膽的開始喝了。 “好了,送第一批犯人上來?!狈ü俅蛄藗€酒嗝,扔出了一張紙。穿著黑色小馬甲的書記員把紙撿起來,遞給了門外帶隊的大麥克。 大麥克讓兩個人留下,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審判廳,走過兩道回廊后,刺鼻又熟悉的臭味讓奧爾皺起了眉——是尸臭。 “這是拘留室,過去沒這么糟糕的,但是,咱們抓來的那些人,都在這了?!丙溗埂ね咛貙W爾說。 拘留室里當然也有換班過來的一個五人隊巡警,他們看過來眼神里寫滿了“你們總算來了”。 這里關押著所有他們在暴亂中抓來的人嗎?只有五個巡警,能看得住嗎? 正式走進拘留室,奧爾立刻就知道這個答案了——他們當然能看得住。 這里的囚室比警局里大得多,每間大概有3x6那么大,而里邊塞滿了犯人,真正意義上的“塞滿”,沙丁魚罐頭的那種。大多數犯人們坐不下去,只能站著,一個挨著一個。只有一些個子極其瘦小的幸運犯人,可以縮在其他人的腳底下,但他也站不起來了,甚至不能動,因為一條又一條的人腿成為了新的柵欄。 并且所有的犯人全都光著腳,沒穿鞋子,那些鞋子很可能已經在舊貨店的倉庫里了。 有巡警端著盆給他們潑水,動不了的犯人們張開嘴巴,如果足夠幸運會有水落進他們的嘴里緩解他們的干渴。 其中還有一些犯人則已經一動不動了,他們很可能已經昏了過去,又或者他們正是這房間里尸臭味道的來源。 “這樣怎么把名單上的犯人帶走?”剛才大麥克從法官那拿到的,就是一份即將上庭的罪犯名單,大概有十個人。 “就這么帶走?!蓖咛鼗卮?。 所謂的“這么”,就是打開一間囚牢,拽出十名囚犯,然后就可以把他們帶走了。 “不需要核對名單上的名字,反正他們犯的罪都一樣?!?/br> 這些囚犯剛出了牢籠就立刻跪在了地上,有些人直接昏了過去。水直接潑了上去,但即使被潑醒,他們也站不起來了,每個人都雙腿顫抖,渾身無力。那也沒關系,鎖鏈直接套上他們的脖子,拉走就好了。反正離開了拘留室,法院室內的道路上都鋪著大理石,很滑溜,很適合拖著人走。 那些只是偷食物,找破爛家具點火取暖、偷衣服,但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地點的家伙,大多被抽上幾鞭子放走了。這些被送進法院的家伙,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都是毫發無傷投降的。 達利安局長會殺死那些零散被抓的暴徒,但在“戰場”上投降的無傷俘虜,他卻不會殺死他們,只是會上交——輕傷的也不會命令他們去補槍,就只是不管而已,但他們想跑當然也是不可能的,會被視為反抗。所以暴徒中的傷員就躺在原地,過一陣再看到時,他們就變成尸體了。 那些被上交的無傷俘虜,現在大多數就都擠在這個牢里,沒在這的那部分,在絞架旁邊的尸堆,或者城外的亂葬坑里了吧? 他們死去是罪有應得,但是現在巡警們把人當畜生的這種行為,奧爾有些無法接受。 這些歹徒們做出過如畜生的行為,但他們的皮囊確實是人的,奧爾現在已經能做到毫不猶豫崩了這些畜生,但他自己做不到在虐待他們中取樂,他是拽著分配給他的那個囚犯的衣領慢慢走的。 無論如何,他們被送進了審判廳,隨隨便便的堆在犯人席的位置周圍。 明顯在他們離開后又喝了不少的法官,敷衍的念著被告的名字。陪審團不在意,巡警們不在意,囚犯們自己不在意。就算是那三位神父看起來表情嚴肅,但實際上,他們也不在意吧? “……以上十人,陪審團認為,他們的參與暴亂罪是否成立?”沒有辯護,沒有出示證據,什么法庭抗辯,什么都沒有,直接進入了審判環節。 “有罪?!薄坝??!薄鞍??有有?!薄班??!?/br> 陪審團們或一臉無聊,或打著哈氣,或者完全懵逼的回答著。 “神父們認為,是否赦免?”法官又問向一邊的神父們。 “不予赦免?!?/br> “被告有罪,被判……昨天最后那組被判的是什么?” “流放堪瓦爾群島?!庇涗泦T翻了翻前邊的記錄。 “哦,那么,絞刑!” “嘭!”木槌敲擊在桌面上,一錘定音。 快速、荒唐。 但作為巡警,奧爾要和同事一起,把罪犯們拖出去行刑。 “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一個罪犯在被拖拽的過程中笑了起來,最初聲音很小,接著越來越大,最后是縱聲狂笑。 丹尼·卡多被他笑得有些不適,他停下來抽出了警棍,但被大麥克拽住了胳膊:“他快死了?!?/br> 丹尼·卡多想了想,撇著嘴收起了警棍。 罪犯們都被拖到了外邊,劊子手們過來接人了。早晨來時,人煙稀少的法院門外,現在圍了許多人。他們有衣著骯臟的酒鬼,對著酒瓶子喝酒時眼睛還死死盯著絞架;有舉著陽傘的夫人小姐,她們用扇子半遮住臉坐在自己帶來的椅子上,既期待又害怕;還有衣著得體的紳士,一邊玩著手杖一邊滿臉興奮…… 人被吊上去了,人們歡呼。劊子手們宣布著犯人的罪行,人們歡呼。劊子手拉動絞刑臺的活板,人們歡呼。囚犯人們從激烈掙扎到徹底徹底停止掙扎,淑女們站了起來,紳士們舉起了手杖,帶著孩子來的大人把孩子舉過了頭頂,人們的歡呼得震耳欲聾。 下一組罪犯被吊上去了,一切重復。 奧爾以為他在鎮壓暴亂中已經習慣了死亡,但事實是,那種世界都扭曲感覺又來了。不過他應付這種感覺的經驗已經很充足了,他沒吐,甚至表情上都沒多大改變,但他也徹底面無表情了。 相比其他正常說笑的巡警,他看起來就變得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