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國徽，其余四幅畫像都是四人的等身半身像，直接占了半面墻。

    老麥斯威爾進門后，首先對著海倫娜一世敬禮，接著對著國徽敬禮。上次奧爾可沒見到他這樣，但奧爾還算反應夠快，立刻跟著老麥斯威爾敬禮。

    老麥斯威爾斜了奧爾一眼，稍微點了點頭：“你站在這?！彼呦蜃约旱霓k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對肩章，兩對臂章，兩枚胸徽，還有一個有著巡警徽章的小本本，毫無疑問這是巡警證。

    “你的全名是什么，包括中間名?！彼归_那個巡警證。

    “奧爾維茨卡·布萊德利·蒙代爾?！?/br>
    “奧爾……”老麥斯威爾動了動筆，又拿出了一張紙，“把你的名字寫在這?！?/br>
    “是?！?/br>
    “出生年月？”

    “呃……”奧爾還愣了一下，_(:3」∠)_他自己的出生年月當然是不對的，原主……真實年齡十七，被改了是十八，今年是1047年，“103……1029年，7月16日?！?/br>
    “嗯。學歷？”

    “佩爾德公學畢業，需要我去拿畢業證書嗎？”這也是老蒙代爾臨走為奧爾做的事情之一，不但改了他的出生年月日，還給他弄到了一本佩爾德公學的畢業證。

    “不需要?！崩消溗雇柡芨纱嗟脑谘簿C上寫下了奧爾的學歷，他拿出印油，示意奧爾在上面印下大拇指的指紋。

    ——同樣感謝安羅娜女王，她也帶來了刑偵的進步，現在的警察們知道測指紋，前提是這個案子值得他們花費那樣的力氣。貌似也有驗尸，不過大麥克的介紹里沒有驗尸房和停尸間。

    奧爾剛印好指紋，門開了。

    “小家伙我聽說你的功勞了，這可真有趣！”進來的家伙竟然是武器庫的博尼·博尼。

    “博尼，你是來給他做見證的?！崩消溗雇柷们米雷?，示意博尼過去簽字。

    “哈~”博尼走過去簽了字，“我聽說有個人腦掉在你鞋子上了？”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事情就已經被扭曲了，不知道明天會不會被傳成有個人腦掉進了局長的嘴里？

    “沒有，它掉在地上了?！崩消溗雇柮鏌o表情的收回巡警證，簽上他自己的名字，最后在證書內頁上印下了皇家警察的警徽鋼印。

    “很好?！崩消溗雇栒玖似饋?，他斜眼看著博尼，“整裝，博尼?！?/br>
    博尼沒戴頭盔，制服上衣掉落的兩個扣子依然沒有補齊，只是今天剩下兩顆扣子扣對了。

    他聳了聳肩，終究是沒有反駁老麥斯威爾，拍打了兩下衣服和褲子，兩手一攤，示意自己整裝完畢了。

    老麥斯威爾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立正！”

    這命令是對他說的，奧爾知道。他立刻立正，上輩子多年前軍訓沒有白訓。老麥斯威爾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拿出一本《圣典》，示意奧爾將手按在上面。這是光明之神最初的傳教者，圣者約貝爾斯頓所編輯的神之典籍，目前所有教會都認可它。

    “從今天開始，你將成為諾頓帝國皇家警察的一員，此時此刻，你手按《圣典》宣誓，你要忠誠于諾頓帝國皇室?！?/br>
    “我宣誓，我忠誠于諾頓帝國皇室?！?/br>
    “忠誠于我們的國王陛下海倫娜一世?！?/br>
    “忠誠于國王陛下海倫娜一世?！?/br>
    “忠誠于威廉王子殿下?！?/br>
    “忠誠于威廉王子殿下?！?/br>
    “在必要的時刻，你愿意為他們付出生命?！?/br>
    “在必要的時刻，我愿意為他們付出生命?！?/br>
    “忠誠、勇猛、堅毅！”

    “忠誠、勇猛、堅毅！”

    “很好?！崩消溗雇柵牧伺膴W爾的肩膀，雙手拿起桌上的巡警證，遞交給了奧爾，“皇家警察歡迎你?！?/br>
    “謝謝，我深感榮幸?！边@可真的是“皇家”警察，聽起來其實更像是皇家騎士的入職宣誓，所有誓言中，要求的不是他們維護法律和正義，而是維護皇族的統治。

    他拿起桌上的肩章，接著是臂章，最后是胸前的獨角獸警徽。

    做完這充滿儀式感的一切，老麥斯威爾拍著奧爾的肩膀：“你……”

    “啪！”博尼一把拍開了老麥斯威爾的手，“好了，跟我走吧，男孩，你要得到你人生中的第二把木倉了?！?/br>
    但博尼竟然沒拉動奧爾，他稍微驚訝的看著奧爾，而奧爾在看著老麥斯威爾。

    “去吧，年輕人?！崩消溗雇柭月杂行┑靡獾膶χ┠釘D了擠眼睛。

    當兩人離開局長辦公室，博尼看起來沒有剛才那么急切了：“你讓我有些不開心了，男孩?！?/br>
    “今天局長幫了我很多?！辈恍枰h的未來，比如明天，還需要局長幫助他更多。即使從最功利的角度說，雖然局長的任期還不足半年，但奧爾依然要對他保持足夠的尊敬。而如果是非功利的角度，那面對一個剛剛幫助過他的人，難道不應該保持基本的禮貌嗎？

    博尼沉默了片刻：“好吧，他今天確實還算是一個人?！?/br>
    接下來博尼沒再提老麥斯威爾的事情，但去到地下武器庫的過程里，兩人也是沉默的，氣氛有些糟糕。

    武器庫在鐵柵欄后的柜臺那站著另外一個警察，那也是個大塊頭，但相比起大麥克那樣挺著一個大肚子的胖壯，這位是健壯，肩頭隆起大塊的肌rou，粗壯的胳膊和奧爾的大腿差不多。給他做制服的裁縫一定在裁剪時花了很大心思，才讓他不至于隨便動動就把制服扯破。

    博尼對著壯漢點點頭，他就轉身回到高高堆起的武器箱子中間去了。

    “早就給你準備好的?！辈┠崮贸鲆粋€木倉盒子，里邊放著一把安羅娜07，也就是一把左輪，“這是三十發子彈，每周你還可以額外申請二十發。當然，如果局里有突發事件，那么會由你的上級提出申請，負責彈藥，不會花掉你的額度。如果你想來打靶，練練木倉法，那最好在每周的周六來，剩下沒用掉的子彈可以給你玩?！?/br>
    第25章

    博尼又拿出了兩個木倉套，一個是扣在皮帶上的，一個是電視上那種套在胳膊上，把木倉夾在腋下的。

    “謝謝，博尼?！?/br>
    “很好，如果你叫我副局長？那我會把木倉直接扔到你的頭上。不過，男孩，讓大麥克給你講講老麥斯威爾的事情吧。那老家伙可不是個值得信任的好東西?！?/br>
    “我會的?！眾W爾表示感謝，無論如何，博尼是出于對他的善意。臨走時奧爾問了一個問題，“為什么說是第二把木倉？我過去沒有木倉?！?/br>
    “當然是第二把?！辈┠嵝α?，他歪在柜臺上，眼神朝奧爾的腰部以下掃去，“或者……難道我理解錯了，你竟然還沒能擁有你的第一把木倉嗎？”

    “……”真是個老色鬼，奧爾翻了個白眼，向博尼告別了。

    他轉身時，還能聽見博尼的笑聲。

    從地下出來，奧爾覺得他應該去找大麥克，但去警探辦公室實屬自投羅網，于是他去了二樓的巡警休息室。

    休息室里不像上次那么熱鬧，只有三個人在里邊聊天，而且都是大胡子。

    奧爾眼神呆滯，從第一天介紹之后，他也見過大麥克派系里的成員幾次，但他也只能認出紅頭發的卡多兄弟，鬼點子多的麥斯·瓦特——假如穿越魔幻文，那大胡子矮人們至少會把胡子辮出不同的胡子辮，但這些家伙的胡子樣式完全相同。

    眼前的這三個人里，顯然沒有他能認出來的兩位，奧爾甚至不確定他們是大麥克那邊的，還是敵對那邊的。

    “嘿??！蒙代爾！”一個大胡子跟他打著招呼，親熱的走了過來，“你敲掉了一個家伙的腦袋？是用你的那根警棍嗎？”

    從老色鬼博尼那邊離開，聽見這樣問題的奧爾下意識就想夾腿，但這感覺只有一瞬。

    “我不想提這個，有點惡心，謝謝?！眲e的事情他會談笑幾句，但現在不行。甚至他開始煩躁——為什么每次當他差不多讓那些糟糕的畫面在腦海里變得模糊時，就會有人跳出來提醒他。

    不需要去分辨到底是敵是友了，奧爾陰著臉，隨便找了一把靠窗的椅子坐下。

    那些巡警們撇撇嘴，轉身去繼續說話了。

    從巡警休息室的窗戶看出去的風景，已經不是魚尾區了，而是貝殼區的繁華街白磚大道，因為整條道路上都鋪滿了長白方磚而得名，這扇窗戶正對著珍珠百貨商店……的后墻。

    從馬蹄街看警局，會感覺這是一棟很高大威嚴的建筑，畢竟和周圍的建筑相比較，警局是最高的了。但從現在這個窗戶看出去，警局就變成了一個在高大陰影下的小可憐。

    此時這片陰影也蓋住了奧爾的臉，那是一張看起來在發呆的可愛的少年的臉。

    但實際上，他渴望著尖叫出救命。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上一次是在藍星，那時候大學還沒畢業。

    mama的上次來訪讓他感覺不對勁，無論她還是爸爸的電話都沒有人接聽，他只能匆匆逃課回家，打開門后，“迎接”他的，就是mama上吊的尸體，還有滿室的鮮血。

    mama殺了爸爸，然后上吊自殺了……

    簡直是恐怖電影的標準開局，卻是他的現實生活。

    他哭不出來，甚至有一個多星期連話也說不出來，幸好當時負責的警察一直照顧著他，否則他當時就把自己渴死餓死了。

    他原本已經幾乎痊愈了，但現在父母死去的場景又開始在他眼前浮現了。奧爾很清楚，他會失控不只是因為他失手殺了人，還因為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他得想一些高興的事情，憤怒甚至丟臉的事情也可以，只要能把注意力從現在這件事上移開。在這里沒人能幫他，只有他自己，他不能把自己也丟了。

    奧爾開始瘋狂的胡思亂想，把現在屬于奧爾的，還有過去屬于周煅的，各種畫面都填充進自己的大腦里，讓它們覆蓋住死亡。

    “嗤！”突然，奧爾輕笑了一聲。

    因為很無語的情況出現了，最有效的畫面，竟然是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后的某個夢中的場景——有著吊襪帶、領帶夾、襯衫，和一個面目模糊男人的夢。

    該怎么說呢？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嗎？

    尤其是對奧爾這種母胎solo到快四十的男人來說，能忍住，并且還忍過去了不代表不想要，他只是……小火慢燉——悶燒（sao）。

    多想想，多想想“他”，就不會被血腥搞壞腦子了。

    “蒙代爾？”大麥克的聲音，打破了奧爾的悶燒過程。

    奧爾立刻站了起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還要回去執勤嗎？”

    “不，今天已經有人接手巡邏了，我們能回家?！贝篼溈丝粗鴬W爾緊繃繃的樣子，嘆了口氣，“你也該休息休息了。今天是我的錯誤，我該配木倉的，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br>
    “嗯?！眾W爾應了一聲，他們走出警局，過馬路，到了警察宿舍二人家門口的時候，大麥克問：“需要我陪你聊聊嗎？”

    “……好?！眾W爾打開門，示意大麥克進來。

    雖然大麥克不可能告訴奧爾那個未知的人是誰——這家伙說是保護人，但他給奧爾帶來的麻煩可是比保護更多。

    但奧爾需要和他聊聊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起自己胡亂猜測，大麥克明顯比他更了解具體情況。

    “我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麥克果然沒有再這個問題上拒絕奧爾，但他貌似是回答的反問卻只讓奧爾更迷糊：“你知道藍血貴族嗎？”

    “因為皮膚太蒼白，露出下面的青藍色血管，所以才這么叫的嗎？”他以為藍血貴族只是一種類似于形容詞的貴族代稱。

    “您知道血族嗎？雖然現在世俗中也會稱呼血族為吸血鬼——原諒我說出這個無禮的詞?！?/br>
    “……”奧爾很確定自己的表情更茫然了。

    “藍血貴族和血族都是存在的，他們是同一個尊貴的種族?！贝篼溈丝粗鴬W爾，眼睛中流露出了敬畏，“現在這個科學越來越發達的世界，人們都在質疑尊貴存在的真實性，但他們確實在。如果想證明也很容易，您的左手無名指受過傷嗎？”

    “沒有?！?/br>
    “您可以試試劃破無名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