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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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放下了心,便彎腰問小世子可有嚇到。 小世子緊緊的握著她的衣裙,蒼白著臉色搖搖頭。 “我送你們回去吧?!?/br> 忽然,站在一側的寧棲遲出了聲。 姜予驚了驚,她直了腰身,抬目過去,男子離她保持著有禮的距離,她終歸有些拘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沒有得到回應,寧棲遲凝息一瞬,垂眸又道:“林中野物多,又有人執弓箭,不算安全?!?/br> 停了停,他好似怕她拒絕,“送你回去,我就離開?!?/br> 他如此說,姜予恍惚了下,然后緩慢的點首應了下來,她便牽著小世子朝著他走去,到他面前,她深吸了一口氣,與他同行。 樹葉間空隙落下的光交織在三人身影上,一高一矮,她牽著一個更幼小的孩童,被風細細吹過,好似破碎了的溫柔。 一路走去,兩人都沒有打破這份平靜,姜予心中有萬千思緒,可她礙于什么,沒有勇氣問出,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到了營地,侍女將嚇壞的小世子帶走,寧棲遲也如約的不再多留,他轉身離開,若是不知他尚對她不忘,姜予或許已經放下了心。 可她三兩步追了上去,揚聲喚他,“小侯爺,等等?!?/br> 寧棲遲停下腳步,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縮,他轉身看她,眼底是一派讓人無法辨別的情緒。 姜予心底其實尚有幾分局促,哪怕她現在表現的十分淡定,可該問的,總不能一直讓心底沒有底。 秋高氣爽,女子的衣裙如流云飄動,她面露幾分慎重,仰頭對他擲地有聲地問,“我想知道,你當如何處置我?” 她這些天總是內心難安,她總覺那日她已將話說的那般絕然,小侯爺應當會放棄,又或者因為自己不恭敬的態度對她不滿,而事實是,他會半夜到她身側,如今又如此維護她。 可他表面上,又是如此的冷淡,她心中有惑,她需要一個答案。 她提上一口氣,頭一次認真的看著他,不再懼怕恭順。 侍從離得很遠,耳邊只有樹葉交纏的颯颯聲,寧棲遲屏息,好似平靜。 他問,“你想要如何?” 姜予眉頭擰了擰,但事已至此,她既然已經問出了口,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一鼓作氣,說道:“我想和那日成親說的那樣,請小侯爺,兌現承諾?!?/br> 耳邊的風驟靜。 寧棲遲許久都沒有說話,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久到他想起那日他松開她的手,她倉皇離開的背影,好似他是一場噩夢,她避之不及。 這些天他又想,若沒有那么一 場對峙,他不曾冒犯她,他們便可以如同以往一般,哪怕彬彬有禮,相敬如賓的過下去,也好過她對他懼怕,厭惡。 可真當她問出口,想要這么一場結果時,才知一切,都不過是妄念。 可他張開口,好似有刀口抵在了喉間,隨著呼吸而破裂。 他沒有看她,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好?!?/br> 之后,他轉身離開。 他答應了她,姜予許久沒回過神,好像她想得到如此簡單的得到了,她一時分不清心中落下的是石頭,還是莫名的空蕩。 “姑娘?!?/br> 春覺一句呼喚將她喊的回過了神,她猛眨了下眼,然后撫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春覺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br> “不高興嗎?”姜予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意外,喃喃道:“怎么會不高興呢?!?/br> * 鐘聲已響,狩獵的最后結果傳到了營帳內,得到消息時,姜予總覺得有些不安,因為勝出的居然是安王長子。 但依現狀來看,太子應當是很在乎這次輸贏的,難道安王不知要恭順儲君嗎?這般張揚,是為了什么? 今夜原有篝火設宴,她收拾了一番容貌,便帶著小世子赴宴去了,行至營帳外,有一隊侍從朝她點首,“少夫人,我們護送您去宴上?!?/br> 姜予蹙了蹙眉,但是她瞧出了這是寧棲遲手下的人,倒也沒有說什么,而是輕輕點首。 宴席上觥籌交錯,姜予依席坐墊,目光堪堪掃了一眼,陛下坐在上面,她保持低調不去探看,安王就在下座,說起以往幼時兄友弟恭的日子,似乎其樂融融,溫馨異常。 忽然,有一道極其讓人不安的感覺傳來,就像是有什么冷血動物盯上了她,刺痛肌膚,她下意識抬起眼,看向了斜前方。 明黃長袍加身,太子手執銀杯,撐著下巴似是帶著溫潤得笑,向她舉杯。 而她身側,正坐著過段日子便要嫁入東宮的姜千珍,也許是得到了她的反應,姜千珍的眼角壓下了眼。 姜予握杯的手略緊。 太子喝了一口酒,又側首好似在她耳邊親昵的說些什么,姜千珍的面色一瞬間變得微白,但似乎又耽于什么,不敢出聲反駁。 太子低首看自己這個尚未過門的良娣,緩緩笑道:“孤也好奇,你這meimei能比得過你這自小長大的青梅么?” 他又捏起她的手,語速徐徐卻又暗含協迫,“你該去見見他?!?/br> 姜千珍顫著眼睫,答了句,“是?!?/br> 姜予自然是聽不到他們說的任何話的,她揉了揉凸凸的額角,總覺得這宴席尋常,可實際上好似藏著刀光劍影,暗流涌動。 她看姜千珍站起了身,然后向席外走去,她順著目光去看,只見外邊不知何時,已是兵衛重重。 她眼神掃視,寧棲遲還尚未到場。 酒過三巡,姜予看著太子身側遲遲未歸的姜千珍,迷茫一瞬。之后一只歌舞從外走來,行禮給上坐,“陛下萬歲?!?/br> 旁邊的敬喜公公堆著笑解釋,“這是安王爺給萬歲爺您準備的歌舞,可有心呢?!?/br> 陛下大笑了起來,因沾著小世子的福,姜予坐的格外前,轉眼看向安王時,他仿佛喝醉了,雙瞳打轉,臉頰上一片坨紅,似乎是連回應都做不到。 他身側的安王妃亦是如此,可她強撐著站起身好像要說些什么,卻被身側布施的婢女拖扯著手臂,半肩塌陷,面上神色露出幾分苦澀。 很快,在琴弦和琵琶聲中,舞女們翩躚起舞,舞姿曼妙令人目不暇接。 姜予看了眼身側空著的位置,不安感越來越重,她起身拉起小世子,又吩咐婢女,“去跟娘娘道聲,小世子身體不適,我先帶他回去了?!?/br> 婢女神色慌張,第一時間竟將目光對準了太子。 姜予的心驟顫,她拉起小世子的手轉身就往外走,幾乎是同一時刻,歌舞臺上起舞的婢女從腰間取下一把長刃,身段輕盈如燕,如電般直直刺向前端,而那利刃所指便是明黃在身的圣上! 頃刻間,眾人顏色盡失。 尖銳的聲音刺破了頭頂。 “有刺客!” * “子念哥哥,你如今連話都不想跟珍兒說么?” 亭臺內,姜千珍哭的如花帶雨,一把短刃抵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撕裂一片肌膚,她身著粉衣,暗香浮動。 寧棲遲眉眼冷淡,適才他被堵在半路,姜千珍以死相逼,要與他言談。 他只停了半步,神色冷冷,“是?!?/br> 聽到回答,姜千珍渾身顫抖一瞬,她幾步走近了他,堵住了他的去路,她滿手鮮血的扯住了他的袖子,好似瘋癲。 “太子他就是個瘋子!” 她狠狠的抓住他的長袖,似乎生怕他轉身離開,她眼下已有紅痕,她放低聲音,近乎嘶啞,“他要我給道士做私婦!” 自定下婚后,她常常出入太子府,一日她遇到了給陛下求仙問道的道長,那打量的目光如同蛇蝎,叫她心頭駭然。 夜間,太子意有所指,“我的好珍兒,你若不能幫我,那未來孤如何還能庇護你呢?” 她滿身冷汗,又聽他愉悅道:“若子念知道自己鐘情的女子被這樣糟蹋,又該是個什么心情呢?” 他勾著她的下巴,意有所指,“有意思?!?/br> 聽罷,寧棲遲靜了靜。 靈秉,陛下近來最器重的道士,連同這次出行他都帶在身邊,如今陛下重病,情緒更為偏激多疑,在用藥上偏信這么個出身干凈的道人。 見他沉靜,姜千珍還以為說動了他,身子往前湊近幾分,眼底淚意更重。 寧棲遲皺眉,姜千珍身上有股怪異的香味,且毫無節制的鉆進鼻內,他隱隱覺得不適。 “子念哥哥我求求你,你救我!”她像墜落懸崖的人,緊緊的抓著那根求生的藤蔓,眼白赤紅,瞳孔幾碎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們自小青梅竹馬,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可下一瞬,她就被狠狠的推了出去,身后有侍衛架住了她的雙臂,她狼狽不堪,鞋面陷入泥里,雨后露珠沾濕了衣裙。 寧棲遲拍了拍衣袖,又抬眉看她,神色冷冷,“良娣自重,我已有家室?!?/br> “且你處處針對我夫人,我并非良善?!?/br> “若太子真德行有虧,待你如此……”他聲音停了停,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冷漠如雪。 “也是你咎由自取?!?/br> 他轉身半側首,面如冠玉。 “我會將良娣今日所言,一字不差的告知殿下?!?/br> 作者有話說: 好久沒更了我認錯,實在是寫劇情就跟上刑一樣(捂臉),感情線的話,其實姜予心里還是有些在意小侯爺的啦,她只是過不去心里的坎兒,而且她不太相信小侯爺會那么喜歡她,沒辦法她是個沒有被偏愛過的孩子~當然這個很快就能消除了,悄悄說我已經刪了幾個劇情了,因為這樣虐男主的時間太長了,雖然距離完結只剩沒幾個劇情點了,但最后他們會在一起!別說不配了嗚嗚嗚后面寫番外我會寫的很甜的!其實小侯爺是個一談戀愛就戀愛腦的男主,真的! 對了還有更新的事情,其實我是怕最后關頭幾個情節寫崩,因為我經常后期崩文,有時候一章你們刷刷看完其實我寫了一天,或者刪了好幾版qaq 我不跟你們打包票這幾天一定會日更,但是應該不會再拖一個月兩個月了。 謝謝還在追更的小可愛們,我每天都很愧疚,我不是個好作者我承認,我狠狠道歉!但是絕對我絕對不會坑掉的! 第77章 77 ◎情藥◎ 燭火被撞至地面, 瞬間燃起了一片絢爛,金盤銀器被刀劍劈成兩半,如散落的骨架滾落至腳邊, 驚慌失措的眾人早已失了儀態,拉著自己的家眷跌跌撞撞的哭喊著。 “護駕!護駕!”尖細的聲音從頂部傳來,夾雜著刀光的泠冽。 那些扮成舞女的刺客似乎是奔著陛下去的,對旁人也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