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87節
后面又是四夫人的口吻敘述,講她是怎么不動聲色地與別人透露葉碎金“正在葉家堡巡視”的,講自己演的是如何地逼真,完全沒有人起疑心云云。 三郎看得直笑,與葉碎金講了,道:“我娘很得意哩?!?/br> 又拆開十二娘的信。 十分中規中矩,匯報家里情況,父母身體,唐州情形,又關心問候三郎五郎,叮囑他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三郎作為長兄,既歡喜又悵然:“長大了?!?/br> “出來做事,自然不能再像小孩子?!比~碎金笑道,“我看她比十郎都強?!?/br> 十二娘當然也給葉碎金寫了信。 “她在縣衙做的不錯。公事上手很快?!比~碎金道,“我知道袁令的意思,起初不過是卻不開情面,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她一個位置。如今卻也肯用她了?!?/br> 十二娘進入縣衙做事,雖有jiejie和父兄護航,無人敢欺負,可也體會到了葉碎金的不易。 她在信中寫道:“我以為我只要像男子一樣做事就行了。原來是不行的。那樣,他們只會覺得我不過如此。我必須得比他們做得好到兩倍三倍,他們才會承認原來我配得上這個職位?!?/br> 好在袁令是十分公道之人。 十二娘的努力他看在眼里,思索過后,還是決定給十二娘機會,讓她參與一些重要公務,而不是那些消磨人的事務性的工作。 十二娘道:“我現在明白,原來不管你做的多好,總有人看你不順眼。我說的是袁令?!?/br> 袁令因為肯給十二娘機會讓她做正事,有些小人不免風言風語,私下里編排袁令媚上。 十二娘道:“風言風語傳到我們耳朵里,袁令還寬慰我不要生氣??晌沂钦娴牟簧鷼?。我也不知怎地現在就很難生氣了??词裁词虑?,腦子都很清明。娘說我現在變得不親近人,不像個閨女樣了。我知道是有人在她那里嚼舌頭了。我教她,再有人在她面前這樣說,就讓她說‘只要像她jiejie就行了’?!?/br> “看她們還敢說什么。別仗著是長輩年紀大就覺得能對我指指點點?!?/br> 也沒忘記葉碎金交給她的任務。 “我休沐日帶小嫂去騎馬,她雖然騎的不好,但也喜歡上騎馬了。說比待在家里舒服?!?/br> “我便想了個好主意,跟娘說,讓小嫂每天接我散值。娘心疼我,便許了?!?/br> “我散值便和小嫂一起逛街,吃吃逛逛再回家。小嫂很大方,喜歡給我買東西。但其實我有薪資,娘也給我零花錢,爹悄悄貼補我,大嫂也經常給個針頭線腦錢。只小嫂歡喜這樣,我便任她了。也時常買些東西回贈?!?/br> “我現在已明白六姐為何叫我經常陪伴小嫂?!?/br> “大家都覺得既嫁了,便該有個媳婦樣。晨昏定省,cao持家務,理所應當?!?/br> “沒人想過她也才十五六,就比我大那么一點,便來到別人家里生活,跟哪個都不熟。各種習慣全不通。又不能再像做閨女時那樣隨意?!?/br> “我但一想這如果是我,我便渾身難受。也不怪小嫂憂思多慮,是這事本身就讓人難受,小哥又不在身邊,這些憂思無處可排?!?/br> “想想就難受。為什么嫁了人就一定要去別人家,又為什么一定要嫁人?!?/br> 十二娘給葉碎金寫的信最厚。有些話,除了葉碎金沒法對人說。 葉碎金細細地讀了,人雖不在唐州,卻仿佛穿透字里行間,看到了十二娘正在長大的過程。 她微微一笑,把書信折好,收進了匣子里。 因高盼降了,故而荊州其他地方打起來也不費力。 葉碎金能放手的盡量放手,只水戰她才親自領兵。沒辦法,葉家軍中真正有豐富水戰經驗的也只有她。便連赫連,這一塊都有短板。 但這種東西,親身經歷過,可比死讀兵書學得快多了。 葉家軍在荊州從東向南向西再向北,到十一月的時候,徹底把荊州趟平了。這中間還有不少時間是花在了讓主人習慣水軍,學習水戰上。 此時,她的實控范圍南至石首山,北至石梁山。與大本營鄧州之間只隔著襄陽。 襄陽矗立在那里,隔絕南北,隔絕了晉帝的視線。 甚好。 蔣引蚨和葉艮之自來到荊州,幾沒休息的日子,沒日沒夜地干活。 荊州物產之富,實令人咋舌。 當葉碎金閱覽冊簿時,她所表現出來的平靜令葉艮之佩服得五體投地。要知道這幾個月他整理這些,經常是一邊統計一邊咋舌的。 葉碎金怎地看了眉毛也不挑一下。 那自是因為,前世葉碎金國庫的冊簿也看過,戶部的奏疏也批過。她所接觸過的體量,更不知道比一個荊州大多少倍。 當然,荊州產糧之豐,她肯定是高興的。 然而比這更高興的是,松滋有白鐵礦。 白鐵礦石焙燒后產出的主要產物是硫磺,但它的礦渣是鐵渣,視其純度,若夠,也可以做鐵礦石用。 雖不是鐵礦,也比沒有強。 石首則有銅礦。 銅就是錢吶。葉碎金看到銅,腦子里甚至已經在考慮鑄幣了。 太多的事在腦子里多線并行,現實里條件有限,得一件件來。 葉碎金把盧青檐喚來:“我知道你想要荊州的茶與絲。我交給你一件事,若能辦到,你想要的都給你?!?/br> “你去給我想辦法,”她說,“把襄陽的存糧掏空?!?/br> 襄陽為何被稱為鐵城。 一是城高,一是水深,一是糧足。 正常情況下,襄陽周邊的屯田加儲糧,可以被圍困數年也不倒。 歷史上,除了本地屯田之外,襄陽的糧食補給主要來自荊州和鄂州。 如今鄂州并非高盼地盤,自然不會給襄陽補給。襄陽現在的糧食補給,都是荊州輸過去的。 可荊州現在落到了葉碎金的手里。 從前,都是襄陽斷人輜重,斬人后路。 現在,襄陽守將尚不知道,他的后路已經被葉碎金斷了。 怎地重要的任務總是在年底來? 不過也沒關系,回不回家過年對盧青檐根本不重要。 葉碎金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才重要。 他躬身受命:“必不叫大人失望?!?/br> 他臉上帶疤其實仍然很美。只從前的風流媚態都收了去。 他的心腹下屬常覺得,十四郎像換了個人。又或許,如今的模樣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盧青檐領了任務,便往襄陽去。 在江上目睹了襄陽軍和樊城軍隔著船叉腰對罵。問候先祖之聲,層出不決。 這個離間二城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有點能耐。 盧青檐微微一笑,在船首負手而立,欣賞著襄陽雄城。 該是他顯能耐的時候了。 第134章 方便 襄陽守將聽人在耳邊吹風說有人高價收糧, 給的價格讓人心動。 他使人把那人喚了來。 那人本是個美男子,偏臉上一道疤,壞了一張臉, 叫人遺憾。 質詢起來, 這個叫盧青檐的人道:“大人還不知道嗎?關內道仗雖打完了, 可地荒了,正鬧饑荒,糧價已經飛上了天, 大人不趁此賺一把更待何時?” 給的價格實在讓人心動。守將佯作怒容:“這是資敵?!?/br> 盧青檐道:“我知大人忠義,可趙將軍、齊將軍都在賣糧?!?/br> 守將問:“哪個趙將軍、齊將軍?” 盧青檐報出了名號, 都是現在正在葉碎金手里坐冷板凳的降將。 他扼腕道:“齊將軍那個寵妾家的弟弟收了我不少錢, 最后還是沒搭上線。齊將軍看不上我家,與別家搭線了。凡產糧之地,這些糧都叫大糧商把持了,我家實在擠不進去, 才到襄陽來想辦法。如此厚利,若是放棄了不賺, 我覺都睡不著?!?/br> 守將已經開始在盤算老趙、老齊這些家伙能賺多少錢呢,心里實在癢癢, 忍不住問:“怎沒大糧商來找我的?” 怪哉。 盧青檐道:“大家都知道將軍忠義,誰敢來。只我想著,不能光讓旁人把銀子賺了, 讓將軍吃悶虧。將軍在這里苦守, 他們在后面又賣茶又販糧, 銀子如流水一般入庫。將軍空一身肝膽, 卻落得什么?” 啊, 真是想想就讓人生氣。 將軍已經開始生氣了。 因樊城的王八蛋現在也在搶襄陽的錢袋子。大家都在發財, 只有他一個老實人吃悶虧。 但賣糧食給北晉,他還是不免沉吟猶豫。 盧青檐道:“聽說高大人說,北晉的皇帝老了,已經開始大興土木,顯然已經沒有南下的雄心了。荊南如今需防范的,是南邊的楚國,不是北邊的晉國?!?/br> 將軍打量他:“你一個商人,知道的不少?!?/br> “我們商人,最重要就是消息靈通?!北R青檐解釋道,“這話是齊將軍的妾伺候的時候聽齊將軍在酒桌上念叨的,她說與了她弟弟,我與她弟弟關系是極好的??上н@次事沒辦成,太多人想賺這錢,齊將軍選了旁人合作?!?/br> 他嘆氣。 他描述的口吻,仿佛真的與什么趙將軍、齊將軍打過交道似的。 襄陽守將試探了兩句,他也能說出這兩位將軍的相貌特征甚至說話的特點。 襄陽守將便信了。 想到這些人賺銀子不帶著自己,更生氣。 “高大人都覺得晉國不會南下,大人背靠著荊州這大糧倉,又怕什么呢?”盧青檐誘惑,“待明年,報個雨大欠收,便把賬目平了。再讓荊州補倉,穩妥妥的?!?/br> 將軍道:“我也不是為別的,我只為這個生氣?!?/br> 盧青檐道:“擱著誰能不氣。這一口氣,總得出來?!?/br> “旁人吃rou,將軍你總得喝口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