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66節
葉碎金微微一笑。 今生, 會不一樣。 十月底, 軍改才徹底完成。 葉碎金問赫連響云:“你北方人,會鳧水嗎?” 赫連飛羽拍著胸脯道:“我們能在冬日里下結滿冰塊的河里潛水撈魚!” 這勾起了葉碎金不太好的回憶。埋伏在冰涼的河里大半夜,后來留下了病根。 陰天時腿疼, 肚子疼。 她道:“會水就成。跟我去看船?!?/br> 葉碎金橫穿鄧州,去了均州的延岑城。 她是必須得控制延岑城的, 因為鄧州雖然也有四條河流, 但從延岑城流過的是漢水。 必須得大江大河上,才能造大船。 她占了延岑城,自然也占了這里造船的船塢。 葉八叔在這里待了快有半年了還沒回去過,便是在督工造船的事。 他可真是有點想老婆孩子了。還從沒分開過這么久。 “家里無事?!比~碎金道, “就是把鄧州清理了一下?!?/br> 葉八叔聽她講了鄧州的事。他是讀書人,更明白道理:“你做的對。家業突然大起來, 這些都是難免的?,F在快刀斬亂麻,勝過未來牽扯的人更多?!?/br> 只嘆四郎媳婦糊涂, 妞妞夭折。 他道:“等妻孝滿,再與他續一房吧?!?/br> 他帶著葉碎金去看船:“都是按照你的要求造的?!?/br> 半年已經見成果,葉碎金望著一艘艘大船, 很是滿意。 這時, 卻忽然喧鬧起來。 眾人都望去, 卻見一個老者被親兵攔住, 還有數個船工拉扯他, 神情著急, 似想阻止他。 那老船工卻用力推開身邊人,只被親兵擋著不能上前,他大喊:“大人!大人!這船不行!這船偷工減料!大人!這會死人的!” 赫連響云不料會有這種情況。他扭頭看了一眼,卻見葉八叔神情無奈,葉碎金和葉三郎卻對視一眼,神情依然平靜。 “讓他過來?!比~碎金發話。 老船工沖到葉碎金跟前,跪下磕頭。 他等了好幾個月,終于等來了貴人,眼睛都紅了。 葉碎金問:“怎么回事?” 老船工道:“大人!這船偷工減料了!桄榔須用的少,橄欖糖用的稀,造得是快了,可它不結實??!出不了遠門,也經不起顛簸!大江之上若出事,都是人命!” 他頭磕下去:“大人明鑒!” 葉碎金挑眉。 “在這里督工的,是我親叔父。你這是在檢舉揭發他嗎?”葉碎金問。 老船工抬頭看了一眼葉八叔,低下頭去,默認了。 葉碎金道:“你就不怕他報復你?” 老船工咬牙道:“怕歸怕,人命滔天。我造了一輩子船了,這船行不行,我閉著眼睛摸都知道。每少一根桄榔須,每少一桶橄欖糖,都是人命!” 葉碎金點頭,問:“這些新造的船,最遠能走到哪?” 老船工道:“走不到江南,走到荊州是到頭了。這船入不得海,一顛簸,必然要開裂的?!?/br> 葉碎金卻很滿意:“能走到荊州就行了?!?/br> “起來?!彼?。 老船工懵懵地被扶了起來。 葉碎金道:“來人,賞?!?/br> 自有人拿來賞封塞給老船工。 然葉碎金似乎絲毫要懲罰葉八老爺的意思都沒有。 老船工拿著賞封,不肯動。 葉碎金道:“你有心了。但這并非是我叔叔克扣船資,偷工減料,是我要求他這樣造的?!?/br> 葉八叔叉腰。 原來如此。葉碎金打均州的時候赫連響云還在京城瞎轉悠,自然不知道這邊的事。顯然三郎知道,所以剛才毫不猜疑。 赫連響云暗暗點頭。 葉碎金問起老船工身份。原來他還是個管事,只因為他并不是只閑溜達的那種管事,而是會親自下場動手的,所以身上看著仿佛破衣拉撒的像船工。 葉八叔雖被冤枉了,卻替他說好話:“雷家,世代造船,是好把式?!?/br> “不敢。只我家以造船為業,不敢昧著良心做事,故而冤枉了八老爺?!崩桌项^給葉八叔賠罪,又雙手奉上賞封,“不敢領?!?/br> “拿著,你該領的?!比~碎金頷首。 但是雷老頭還是不死心,因即便是葉碎金讓造的這樣的船,這船依然不行啊。 葉碎金明白他的意思,她道:”軍機,莫問?!?/br> 雷老頭這才忙告罪,不敢再提了。 葉碎金道:“你別怕,就這一批是這樣的。以后,還是得給我好好地造結實的船,要用的時候多著呢?!?/br> 得她這句話,雷老頭才終于踏實了。 赫連響云一直等著葉碎金給他解釋。 她既然特意帶他來這里,必有用他之地。 待到了此處的議事廳里,段錦鋪開了輿圖。葉碎金給了他解釋。 她指著輿圖:“我們在這里,我從要這里過去,然后到這里?!?/br> 最后,她的手掌覆蓋住最終的目標:“我要這里!” 但赫連響云的視線停留在她剛才畫出的那條路線中間。 “這怎么過去?”他問,“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br> “自然知道?!比~碎金道。 赫連響云直接道:“過不去。不可能過得去?!?/br> 三郎和段錦都抬頭:“那么難嗎?” 赫連響云道:“那地方數萬大軍去打,也得打個五年十年?!?/br> 三郎和段錦都抽口氣,盯著輿圖的那個位置。 段錦抬頭:“你怎么知道?” 赫連響云道:“我祖先打過?!?/br> 北疆的游牧民族若南下,那里是必經之地,即便中原失守,但只要守住那里,就能守住大江以南的半壁江山不被蹂躪。 古人在那里筑雄城,歷史上不知道多少次擋住了異族的南下,保護了江南的繁華。 那座城被稱作,襄陽鐵城。 “就因為打不下來,我才要過去?!比~碎金道,“我當然知道打不下來?!?/br> 赫連響云道:“過也是過不去的?!?/br> 赫連響云的家族現在雖然沒落了,但還是有一些傳承的。襄陽鐵城在祖先留下來的傳說中,是不可攻克的鐵城。 有它矗立在那里,江南的遍地絲綢與黃金的繁華就永遠是夠不著的傳說。 他這么說,三郎和段錦便都看向葉碎金。 葉碎金盯著輿圖:“靠我們自己,當然過不去。所以,得靠盟友?!?/br> 她抬眼:“第一個盟友,你的老東家?!?/br> “我要去見裴公,赫連,同去否?” 十一月中旬,裴澤與葉碎金還是在河口聚首。 河口已建了塢堡,一看就是軍堡。 裴澤道:“這是防我?” 葉碎金笑道:“兄弟蓋房,中間隔墻?!?/br> 她想和裴澤天長地久呢,擺明車馬比掖著藏著才更長久。 這什么鄉土話。 裴澤嘴角抽抽。 他視線忽然定住——一個熟悉的魁梧身形出現在視野里。 赫連響云過來見禮:“大人?!?/br> 裴澤呼出一口白氣:“阿云?!?/br> “多冷啊?!比~碎金道,“屋里說話?!?/br> 大家自往屋里去。 三郎回頭看段錦:“看什么?” 段錦看的是裴澤和赫連響云。 裴澤和赫連響云氣質上差很多,但氣場都很強。 葉碎金和裴澤并排走,他二人都穿著裘衣,毛翻領烘托著面孔。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 赫連響云負手走在二人身后。他身材魁梧,穿得薄很多,也樸素得多。但氣場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