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53節
回去的路上,赫連響云背著手。 九月了,天高氣爽,心情也好。 “叔,想什么呢?”赫連飛羽扛著叔叔的馬槊,問。 赫連響云抬頭看看碧藍的天空。 “大人……”他贊道?!罢婵“??!?/br> “是,我也沒想到。真沒想到?!焙者B飛羽也還沉浸在剛才的一戰中,“大人的馬上功夫竟然這樣了得?!?/br> “真是俊??!” 赫連響云想起了葉碎金對他伸出的手。 微微一笑,負著手,慢悠悠走在藍天白云之下。 這幾日,陸續有人從鄧州趕到了唐州比陽城,奔著各門各戶而去。 “爹!”四郎的臉色非常難看,腳步急促地來找他的父親葉五老爺,“鄧州出事了?!?/br> 第110章 姻親 四郎五叔父子兩個會是第一個找來的, 葉碎金并不意外。 因為她和在鄧州的袁令一直有快馬聯絡,三日一趟。 一州之地其實沒有多大,快馬一日之內可以通達一州之內的任何地方。 若是三百里加急的速度, 一日橫穿兩州也是沒問題的。 所以葉碎金人在唐州, 實際上對鄧州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為佟家的事來的是吧?”葉碎金撩起眼皮。 五叔和四郎臉色都很難看。 葉碎金這么一說, 他們便明白葉碎金的消息比他們更早。 他們與袁令原無公事上的交集,并不關心他的去向。不過是聽葉四叔提過一嘴,說十二娘與袁令作伴回鄧州找她老師去了, 才知道袁令不在比陽。 “六娘,非得判絞嗎?”葉五叔臉色難看, “好歹是四郎的岳父……” 葉碎金把視線投向葉四郎, 問:“四郎,你說呢?” 四郎的臉色也難看,他首先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嗎?還是有誤會?” 葉碎金遞給他幾張紙。 四郎和五叔都湊過去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四郎的岳父佟老爺, 逼jian了佃戶家的孫媳婦。那孫媳婦后來自盡了。孫子上門去討要說法,被佟家人打了一頓扔到了野外。 家人好容易尋到, 抬回家里沒幾日也咽氣了。 佟家所在,歸屬南陽。 老祖父和父親欲要去南陽縣告狀, 到了南陽縣,才知道年輕的縣令也姓葉。 佟家為什么最近一年忽然張狂,就是因為他的親家葉家如今發達了。 他跟著雞犬升天。 老祖父和父親呆若木雞。 最后, 大哭了一場, 沒有告狀, 轉身回家了。 不敢。 怕。 袁令的信很厚, 因還謄抄了供詞, 還原了案子的細節。 佃戶家貧, 故而兒媳和孫媳都替佟家漿洗衣衫,做些零工。 那日正去佟家送還衣衫,取新的臟衣,叫四郎的岳父看見了孫媳婦生得頭臉整齊。以屋中有臟衣待取,誆騙她和她婆婆分開,跟著去了別的院子,進了屋。 不料遭此橫禍。 回家就上吊了。 供詞、人證俱都詳實。 佟家派來報信求救的是四郎的舅兄,舅兄雖然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但事情本身就是這樣,遮也遮不住。 袁令的信已經把事情的全貌客觀而精準的還原了。 沒什么誤會。 就是四郎那個納了六個妾的老岳父又動了色心罷了。 四郎臉色鐵青。 五叔“哎呀,哎呀”了一陣,道:“那個,佟家說……不讓贖減?” 葉碎金道:“強辱良家,本就是重罪。良家是人婦,重上加重。逼辱至人自盡,還是打著葉家的名號,其行之惡,袁令沒判他凌遲,已經是給我留臉面了?!?/br> 佃戶雖貧困,但也是正經良家。 信里說得很清楚,佟家就是仗勢欺人,很張狂地說了:“我女婿是葉四郎,人在比陽,你們想告官盡管去告??纯脆囍萦袥]有官敢管葉四郎家的事?!?/br> 故而苦主父子知道南陽縣令姓葉,是葉家人,才絕望痛哭,擦干了眼淚回家去了。 那些話寫在信里,五叔和四郎都看見了,極其扎眼。 可終究是四郎的岳父,家里兒媳婦哭得快要死了。 “就……讓他家多出些錢,能不能把命保下來?”五叔搓著手,“哎呀,你看你四弟妹,你知道她素來……” “叔?!比~碎金打斷他,視線投向四郎,“你讓四郎說話?!?/br> 她盯著葉四郎,問:“四郎,你的意思呢?” 四郎卻不說話,神情十分糾結猶豫。 “四郎。你我同歲?!比~碎金看著他,“現在不是小時候了,你是大人了。不是什么事都要長輩出面,如今,該你自己出來說話了?!?/br> 她話音中帶著威壓。 五叔轉頭看著自己兒子。 四郎猶豫許久,將葉五叔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月娘……你知道她的,她素來是個孝順的……” 他說到這里,就說不下去了。 父子二人清晰地看到葉碎金臉上的冷笑。 “她佟家女兒的孝順,得要我們葉家污了清名來替她擔著是嗎?”她問。 葉五叔和葉四郎就都說不出話來了。 終究他們姓葉。 葉四郎低聲問:“非得償命不可嗎?” 葉碎金看了看他們兩人:“我現在在做什么,你們可看明白了?” 葉五叔和葉四郎又都不吭聲了。 佟家舅哥過來求救,自然還說了鄧州別的事。 他們這才知道,葉碎金不聲不響地派了袁令代他去巡視。這趟拿辦的,不是葉家的,就是與葉家關聯的。 葉碎金在干什么,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 這一年,發展得太快了。 一下子,葉家就成了鄧州唐州的土皇帝了。 親戚們跟著飛升。 很多人開始翹尾巴了。 六娘她出刀了,要把這些翹起來的尾巴都砍了。 二人忽然恍惚。 才一年啊,竟才一年的時間么?這么短? 明明覺得,過去好久好久了。 怎么才一年呢? 咄。 指節叩擊桌面的聲音把二人拉回了神。 葉碎金的手指節,又叩了一下——咄。 這聲音,莫名地讓人難受。 太糟了。 他們都明白了葉碎金要做什么。 以她的性子,必要見血的。 糟就糟在,四郎的岳父趕在這個風口上了。 四郎不敢與她對視。 “你弟妹,鬧死鬧活……畢竟是她親爹,我的岳父。我知道她爹做的不對,只是……”他囁嚅著。 葉碎金對四郎微微感到了失望。 但大家長,是不能因為對一個孩子失望就拋棄他的。 大家長,就是要扛著天,然后把每一個孩子都拉起來。除非這孩子爛到根子里,沒救了。 四郎顯然還不到沒救的地步。 葉碎金必須要盡自己作為家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