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139節
葉碎金道:“你想去便去。這一趟你去了,若能面對,能幫忙,回來你接著學習。未來,我的刺史府里給你留個位子?!?/br> 十二娘愣住。 她學律法,是真的覺得這個有意思,越學越有意思。她其實沒想過學出來以后能干嘛。 畢竟他的老師都不知道。 原來她如果學有所成,也可以像哥哥們那樣,跟在六姐身邊做事嗎? 拿俸祿,有身份,被人尊敬或者畏懼。 但葉碎金話鋒一轉:“但你若去了,什么都做不成,還給袁令拖后腿幫倒忙。那回來也不用再和陳令學習了,收收心,該說親說親,該嫁人嫁人。四叔給你置辦豐厚嫁妝,以后養兒育女,孝順公婆,鍋邊灶臺也挺好?!?/br> 十二娘的眼睛又瞪起來。 葉碎金也回瞪她。 比瞪眼睛,從小到大,她在兄弟姐妹里從來就沒輸過,還怕你個小十二不成。 “我……”十二娘雙手握拳,一發狠,“我要去?!?/br> 葉碎金眼里閃過笑意。 但隨即笑意斂去,手指叩叩書案:“既這樣,這件事就從現在開始,給你上第一堂課?!?/br> 十二娘:“哈?” 葉碎金看著這個傻子:“是袁令叫你來找我的吧?” “是?!笔稂c頭,“袁令說,若無你準許,他是不肯帶我的?!?/br> 葉碎金冷笑,看她像個白癡。 十二娘忐忑:“有什么不對嗎?” 葉碎金道:“你必是撞見袁令與眾人收拾出行,張口詢問。便袁令不能不說去的鄧州,也可以一句‘執行公事’打發了你。你也不是沒有教養,斷不會追著他問‘何等公事’吧?” “ 可袁令為什么倒豆子似的告訴你他要去鄧州做什么?” “你是個什么人?身上有什么職務?憑什么知道這些?袁令是個多么守規的人,你想到堂上做書記,他都拒了你。怎地忽然什么都肯對你說了?他做官做老的人,怎么就不能編出個話把你對付過去?” 十二娘呆住。 “可,可袁令為什么……”她不懂,“我,我不過是個小孩子,這有什么意義呢?” “你是普通的孩子嗎?”葉碎金道,“你是你爹的女兒,你是我和三郎的meimei。帶了你去,寸步不離,袁令就多了一張保命符?!?/br> 十二娘不能置信:“便咱家有些族人辦了些作jian犯科的錯事,也不至于、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看利益有多大了?!比~碎金道,“歷朝歷代,中央往地方特派的巡查,路上被‘盜匪’所殺的,驛館失火被燒死的,到了地頭不明不白暴死在青樓里,一世名聲盡毀的,多了去?!?/br> 十二娘眼睛發直:“可我,我能起到這么大作用嗎?” “你不能?!比~碎金道,“但我和你爹、你哥能?!?/br> “沒有你,袁令若是在鄉間地頭被人謀害了……不需很多,一兩家,兩三家聯合起來,就能做到。再一起來哭,哭祖宗,最后,很可能就法不責眾,都掩了去?!?/br> “倒霉袁令,也不會有人給他伸冤報仇?!?/br> “但若有你,你若有事。他們敢傷你一根頭發絲?!?/br> “我、你爹、你哥哥們,我們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姓葉,是不是跟咱們在一個族譜上。我們可是會大開殺戒的?!?/br> 現在鄧州、唐州都知道當葉碎金說“殺”的時候,從來都不是開玩笑。 十二娘呆了許久,垂下頭,又許久,忽然抬起頭來:“我去!” “既然這么危險,你還派袁令去,因為這事,是必須得有人做的,對吧?” “既這樣,我去?!?/br> “我也沒什么本事,就投胎投的好。袁令既看得起我,我就去給他做個保命符?!?/br> “以后,這事寫進地方志里,留下‘葉十二’三個字給后人看,我也圓滿了?!?/br> 葉碎金注視了她片刻。 她站起身來,走到一個柜子前,打開柜子看了看,從里面挑出來一把比尋常的橫刀稍短一些的短刀。 “拿去?!彼讯痰督唤o十二娘,“告訴袁令,我許了?!?/br> 十二娘雙手接住這柄刀:“六姐,我以后真能在你身邊做事嗎?” “那你得有本事?!比~碎金道,“我的身邊,不養閑人,不容庸人?!?/br> 十二娘握住了刀:“知道了?!?/br> 十二娘從書房里出來,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段錦。 “阿錦?!彼哌^去,“你找六姐?屋里沒人了,你可以去了?!?/br> 段錦本來站在廊下望著中庭出神,被她驚醒,轉頭看,就看見了那柄短刀:“咦?” 十二娘:“怎了?” 段錦拿過來看了看。 十二娘道:“六姐給我的?!?/br> 段錦道:“這刀我用過的。這是主人少時練習所用的。后來給我用了一段時間,我個子長高了,就換了長刀?!?/br> 十二娘道:“現在歸我啦。你快進去吧,我還有事?!?/br> 她腳步匆匆地走了。 段錦卻沒有如往日那般精神抖擻地立刻進去。 他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好,眼圈都有點發青。 他在廊下躑躅了許久,直到里面的葉碎金不耐煩了:“阿錦?怎不進來?” 都聽見十二娘嘰嘰喳喳地和他說話了,十二娘都走了。段錦卻不見影? 段錦沒辦法,頂著發麻的頭皮,進去了。 第101章 改口 葉碎金撩起眼皮看他:“怎么了?沒睡好?可是通宵吃酒了?” 吃酒這個事, 真是沒辦法。 男孩長大了,你都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從什么地方, 和誰, 總之男孩一長大, 忽然他們就開始吃酒了。 兄弟們都是這樣的,段錦和十郎也都是這樣的。 小小年紀,就和嚴笑那群老兵痞鬼混吃酒。 “沒有, 只晚上吃了兩杯?!倍五\道,“不多的?!?/br> 他今天說話沒有笑嘻嘻的, 與往日不同。似有心事。 葉碎金問:“那怎么了?你在煩惱什么?” “沒有, 嗯……”段錦沉默了一下。 正如他無比地熟悉葉碎金,知道她的每個習慣,能察覺她任何的情緒變化。 同樣,葉碎金對他亦是如此。 所以嘴上的否認都是沒有什么用的。 “秋秋要發嫁了?!彼肫疬@個事, “主人多賞她些吧?!?/br> 葉碎金道:“用你說?!?/br> 總算換了話題,段錦道:“我給她添一對大金鐲子, 我去年就答應她了?!?/br> 段錦不過是沒話找話而已。葉碎金卻凝視著他。 段錦:“怎了?不夠厚嗎?要不我再添點?” 打了幾次仗了,段錦如今也小有身家了。 葉碎金猶疑一下:“阿錦, 秋秋……” 丫鬟不能留太久,到了年紀該發嫁就得發嫁。否則留太大壓著不讓人嫁人,耽誤了姻緣, 容易成仇。 所以女孩子們一批批從身邊過, 年長的走了, 年少的來, 在主人身邊待幾年, 都不會太長久。 不管當時在跟前多受寵, 多親近的,嫁人了,不能隨便進府了,不能常出現在主人跟前了,很自然地就疏遠了。 時間越久就越疏遠。待生了孩子,鍋邊灶臺熬成婆,蓬頭垢面不復光鮮了。便連偶來請安都見不到主人的面了,靚麗鮮嫩的新丫鬟們都不給通傳,只能在門外磕個頭。 不像男孩子,從護衛少年,長成驍悍將領,一直在身邊。 秋秋前世在她打唐州前就嫁了。葉碎金重生時對她的印象止于“曾經的貼身侍女”、“嫁的還不錯”。 葉碎金身邊婢女們來來去去,唯有后來在宮里貼身的宮人最親近。 因宮人們不像宮外的婢女,十七八就嫁了。 一入宮墻,直到白發。 但葉碎金也知道,秋秋比阿錦大一些,有限,兩個人是差不多時候到她身邊的。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秋秋在她身邊的時候,也是阿錦年紀尚小,尚不用避嫌,甚至還可以進正房的那幾年。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同僚了。 或者說,青梅竹馬。 秋秋這個月就要嫁了。 但這沒關系,下人而已。 段錦還沒明白葉碎金念著秋秋的名字,猶豫這一下是什么意思。 實是他心中有事,秋秋只是他拿來掩飾情緒的幌子罷了。 不想,葉碎金道:“你若喜歡她,我叫秦家另尋個媳婦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