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42節
父親還說:“六娘說本家子弟都要在軍中,講得太對了。啥縣令不縣令,還不是咱們葉家堡說拿下來就拿下來。這世道,官印沒有拳頭大。單沖六娘這一句,我就信她?!?/br> 父親和六娘能一條心,太好了。 葉敬儀笑笑,問:“家里都還順利吧?” 一州之內,聯絡方便,葉三郎和葉家堡之間每日都有快馬互通音信。 葉敬儀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這里的每一天的應對、舉措,都被匯報給了葉碎金。葉碎金人沒來,卻一直遙遙地盯著他呢。 萬幸,在葉三郎的支持下,他扛過來了。 雖然整個人被抽筋拆骨重新組裝了一回,再也回不到從前。但葉敬儀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路才剛剛從腳下開始。 “新兵已經開始訓練了?!比烧f,“我得趕緊回去。來之前六娘說了,給我留著位子,新兵我們要親自帶?!?/br> 葉敬儀歉意道:“是我耽誤三郎了?!?/br> 三郎卻笑道:“事有緩急,南陽的事更急。有你邁出這一步,以后大家都知道該怎么做了?!?/br> 他話語間不經意地勾勒出的未來,令葉敬儀胸間頓時澎湃起來。 兩兄弟在縣城外道別,三郎正要上馬回葉家堡,卻忽有馬蹄聲疾馳而來,葉家堡的傳信兵居然又來了,是出了什么事嗎? “三郎!”傳信兵看到他們,飛快勒馬跳了下來,送來好消息,“四老爺回來了!” 二人聞言,俱都精神一振,忙問:“事情可成了嗎?” “成了成了!”這是整個葉家堡都榮耀的事,傳信兵也還陷在興奮中,見城門處人來人往,便提高音量大聲說,“皇帝親封了咱們堡主做鄧州刺史!” “使持節,都督鄧州!” 城門處許多百姓,能聽得懂封刺史,聽不懂后面一句,不免嗡嗡議論,互相詢問。 直到有讀書人驚呼:“老天哩!” “葉堡主,做了鄧州節度使!” “節制鄧州!” 城門處頓時嘩然! 葉三郎和葉敬儀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光芒。 刺史加節度使,文武軍政統統握在了葉碎金的手里。 葉碎金,鄧州之主! 名副其實! 第31章 起點 趙景文指尖還在發抖, 到現在激動的感覺都還沒有褪去。 他的妻子葉碎金,如今是鄧州刺史兼節度使了! 到現在都像做夢似的。 他被葉碎金留在了方城,先是輔助楊先生。著實從楊先生那里學到了很多務實的東西。 而后楊先生就走了, 和葉四叔去了京城。 方城很忙很亂, 但他很喜歡, 因為有事做。比起忙,他更怕自己被閑置在葉家堡,做一個光吃白飯無所事事的贅婿。 ——人得有事做, 才能凸顯其價值,才能有機會謀取權力或者地位。 楊先生在臨走之前, 都表示了對他做事能力的贊許。 趙景文眼睛多利, 早就看出來葉碎金如今對楊先生的態度不一樣了。他在楊先生跟前做事,從不懈怠。 他不姓葉,沒有葉家郎君們天然的底氣,就得方方面面都賣力, 讓旁人知道他的好。 但楊先生回去了,重要的人物不在, 方城的事情也變成不斷地重復,失去了意義, 成了雞肋。 趙景文很想回葉家堡去,回到葉碎金身邊去。那里才是權力的核心。 但葉碎金只調回了葉三郎。 方城和葉家堡每天有傳信兵往來傳遞消息,葉碎金卻好像把他忘了似的。 今天, 京城的消息傳來, 葉碎金所求, 皇帝全部準許了! 留在方城的人都沸騰了。五郎幾個跑來找他:“姐夫!你快去看看!代我們恭賀六姐!” 趙景文怎能放過這機會, 當即一口答應:“好!我立刻回去!” 騎上快馬, 他就一路飛馳, 歸心似箭,馬蹄似雷,下午便回到了葉家堡。 整個葉家堡都洋溢著喜氣。 葉府的門子給他牽馬都恭賀他,還告訴他:“三郎君晌午也才回來!” 南陽比方城離得近,可想而知葉三郎定然也是收到消息快馬回來的。 趙景文快步向里走。 葉三郎比趙景文回來得早。 葉四叔一見著他,就嘿嘿嘿笑。 葉三郎:“?” 因為弟弟五郎還在方城,他也沒處問他爹又發什么瘋。 葉四叔憋不住,主動告訴了他:“六娘叫我做別駕從事!嘿嘿嘿嘿!” 別駕從事,基本相當于是刺史的副手。 好吧。三郎明白了,他爹飄了。 他往書房去見葉碎金,葉四叔一路小碎步跟著,興高采烈地叨叨:“你不知道京城啥樣!” “哎呀,那個城墻高??!” “哎呀,皇宮那個大呀!” “皇帝給了咱好多賞賜,這趟沒虧,還賺了!” 葉四叔回來后,已經被很多人圍著問了許多關于京城的事了。 他講得很盡興。 唯獨“皇帝其實也不過一個普通人”這事,他藏在了心里。到底是明白這個話不能隨便說,說了定叫旁人覺得他輕狂了。 但葉三郎問了問見皇帝的事,葉四叔到底跟親兒子和對別人不一樣,還是小聲告訴他:“皇帝沒那么邪乎,也是人。公主也收錢辦事,和從前刺史家小妾差不多。我和你二伯以前跟陳家爭地的時候,就找過刺史那個小妾辦事,也是很講信用,收線就給辦事,和公主一個樣……” 葉三郎覺得好笑又荒謬,荒謬又真實。 有點恍惚,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覺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全都變了樣。 或者說,是他變了,用一種全然不同的眼光在看世界了。 葉碎金和楊先生在書房里,段錦在她身邊侍立。 即便書房已經有了新的小廝伺候筆墨茶水,負責灑掃整理,但什么時候段錦都在葉碎金身邊,葉三郎早就注意到這一點。 但段錦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與他親厚,在葉三郎看來的確比旁的一些人更值得信任些。 所謂旁的一些人……特指趙景文。 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 葉家堡內世仆居多,彼此間盤根錯節,有自己的關系網。 趙景文在葉碎金那里常給葉四叔上小眼藥,到底瞞不過人。葉三郎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不去計較罷了。 葉碎金見到葉三郎很高興:“三兄!” 她看到她的四叔和三兄,眼睛里透出的歡喜的光是不能作假的。 很明顯葉碎金沒有采信那些離間之語。葉三郎欣慰。 葉三郎先祝賀了葉碎金敕封刺史和節度使之事:“……當時城門口都轟動了。鄉親們可高興哩?!?/br> 葉家堡掌了鄧州,辦的全是務實的事,全是給老百姓做主的事。葉碎金有了正式的頭銜,天子御封的官職,百姓當然為她高興。 葉碎金嘆道:“百姓心里,還是得有個皇帝?!?/br> 不管皇帝怎么換人,或者具體的某個皇帝會弱勢,但“皇帝”這個存在本身在百姓心里的地位始終是不變的。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楊先生、葉三郎甚至段錦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們不知道葉碎金與一個皇帝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心里對“皇帝”早就沒有半分敬畏了。 唯有葉四叔,頗感與我心有戚戚焉。 三郎落座,段錦親手給他斟茶。 葉碎金便問起南陽的事。 南陽的大事她每日都會收到匯報,自然是清楚的。但具體當時的細節,如何下定決心決斷,三郎慢慢講來,又有種身臨其境的驚險。 段錦負手侍立站在葉碎金身后,都能感受到三郎當時的不易。 楊先生捋須微笑。 只有葉四叔心疼兒子:“都瘦了!” 他大老遠跑趟京城都沒瘦,還在京城吃胖了,反而是兒子在家門口的南陽給累瘦了。 葉碎金眼中含光。 同輩兄弟的平安與成長讓她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若大家伙都能這樣平平安安地一輩子,其實就是好好守在葉家堡也不是不行。 講完了南陽的事,葉三郎掃了一眼葉碎金的書案:“剛才就想問了,這是弄什么?” 葉碎金的書案上,倒扣著四個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