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57節
他猛然坐直,舉起手道:“扶蘇阿兄,我好了,可以去春狩了?!?/br> 兩人的視線落在張嬰身上。 扶蘇微微蹙眉,溫和的嗓音響起:“阿嬰不必勉強,稍后我送你……” “去!我真的沒事了?!睆垕肜鸱鎏K的手就往自己額頭上貼貼,“我說過的,早上吃雜了,顛簸得有些想吐而已?,F在落地就沒事了。扶蘇阿兄,春狩場地更近一些,現在讓我回去,之前的苦不是白吃了么?!?/br> 扶蘇完全沒聽張嬰在說啥,他摸過張嬰的前胸后背以及額頭后,又將太醫召喚進來,等太醫細細檢查,確診無事。 他才重新扭頭看向張嬰,看著對方可憐巴巴的雙眸,聽見對方道,“扶蘇阿兄!好難得與你穿一模一樣好看的衣裳!我還想多晃蕩多炫耀呢!” 扶蘇一頓,垂眉片刻,點頭道:“那便去吧?!?/br> 張嬰笑瞇瞇道:“好哎!” …… 上林苑距離長安鄉不遠。 張嬰一行人抵達時,他看著前方上百人環坐的臨時營地,附近豎起來的數百枚大秦黑旗在風中飄蕩,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 他扯了扯扶蘇的衣袖,道:“扶蘇阿兄,春狩這么多人嗎?” “自然。春狩之后是小農祭?!狈鎏K拉著張嬰慢慢往前走,“用親手狩獵的獵物供奉給山川神靈,更顯虔誠?!?/br> 話語間,一群身著黑袍皆蓄胡須的中老年人大邁步走來。 扶蘇道:“走。見見大秦宗親?!?/br> 第186章 “長公子?!睘槭椎睦险哌~著穩健的步伐,笑盈盈地走過來,“瞧著又壯實了!壯實了許多呀。善,陛下如今見到你定會高興?!?/br> 扶蘇微微拱手,道:“叔大父可還好?!?/br> “好好好!” 老者摸了摸胡須,目光一轉落在張嬰的衣裳,然后又看了看扶蘇的衣裳,忽然哈哈大笑,“長公子見外了不是,不聲不響的兒子都這么大了,來來來,讓我看看?!?/br> 扶蘇輕聲一笑,并沒有出聲否認。 這時,站在老者后側的一位中年男子低聲道:“駟車庶長。這一位就是張上卿?!?/br> 駟車庶長眼睛瞬間睜大,仔細看了看張嬰,半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看著也有些眼熟?!?/br> 說到這,老者的目光移到扶蘇身上,帶著點意味深長的告誡,“即便年歲尚小。但陛下從不循規蹈矩的人,長公子多少得謹慎一些才好?!?/br> 扶蘇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張嬰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仲父的寵信給他造了多少孽??! 老者也沒多談論張嬰,他先與扶蘇隨意說了幾句天氣,忽然道:“長公子,夫妻為人倫之首。王無王后,子嗣便無法分嫡庶。日后怕是會亂了族譜排序,要不我們幾個庶長再去與陛下說說?!?/br> “叔大父。父皇怕是會不喜?!?/br> 扶蘇平靜地看向老者,眼神很堅定,“何況在這件事上,王室自成一系,也不會影響宗族那邊族譜排序。另外,父皇說過,大秦,能者繼之。我對此也很認可,不認為父皇做得不對?!?/br> 老者一頓。 張嬰抬起頭,恰好能看見老者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老者輕嘆一聲,道:“罷了,我也是勸不動你們。只是長公子,若有朝一日陛下真的看好……其他庶出?!彼哪抗夂苡兄赶蛐缘仡┝艘谎蹚垕?,然后又收回視線,“希望你牢記此心,大秦可再經不起動亂?!?/br> 扶蘇輕“嗯”一聲,微微頜首。 張嬰:…… 麻了,他這算是“惡名”遠揚了么? 老者也是豁達,聊完這句就退開一邊,等其他人也上前與扶蘇見過禮后,便率人離開。 等他們離開,張嬰注意到不遠處一圈二十歲左右,身著大秦改良騎裝的青年們,躍躍欲試地想靠過來。 張嬰意識到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朝臣們誤會。 扶蘇就算是佛陀轉世,只怕也要心生懷疑忌憚了吧! 他一想到可能會被扶蘇排斥,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眼見青年人群即將圍過來,趁著還有時間,張嬰伸手扯了扯扶蘇的袖子,等對方彎腰下來時,張嬰非常認真地看著對方雙眸,道:“扶蘇阿兄,我支持你當皇帝?!?/br> 扶蘇一愣。 張嬰語速非??斓匮a充道:“仲父只是心憐我孤身一人,年齡小,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背后被一雙大手輕輕地攬住。 扶蘇看起來如青竹般消瘦,渾身帶著些文人墨客的雅氣,但真的猛然被扶蘇抱入懷中時,張嬰只覺得鼻尖都被十成十硬邦邦的肌rou給撞疼了。 “阿嬰不必擔心!” 頭頂忽然傳來扶蘇溫和又沉穩的嗓音,“我不會懷疑、疏遠你?!?/br> 張嬰忙道:“本來我就不值得懷疑,我一介外姓……” “好了。與其他都無關?!狈鎏K再一次打斷張嬰的話,揉了揉他的頭,“我豈會因一些旁人的無聊猜測而疑你。你若不信我,豈不是更傷我心。 若有朝一日,朝臣說你要謀朝篡位,你認為父皇會心疑你嗎?你會擔心害怕嗎?” 張嬰斬釘截鐵 道:“我不會害怕!” 但他的不怕是因為記載中嬴政對功勛朝臣們都非常好,只要沒有造反的鐵證,張嬰相信自己不會被怎么樣。 他依舊覺得皇帝會生疑。 扶蘇笑了笑,道:“你可以相信父皇,也可信任我?!?/br> 張嬰一頓,這話如果是其他人說,他鐵定不會信。但扶蘇其人,不知是與對方相處太久還是怎么的。張嬰對他莫名就會有一些信任。 恰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咚!”接著有人長嘯一聲“擂鼓!”,緊隨其后的是鑼鼓喧天。 扶蘇緩緩起身,張嬰也順勢看了過去。 只見數十個身穿黑色鑲邊長褲,赤裸著胳膊的壯漢們大邁步而來,他們每人手上舉著火把,然后圍成了一個圓形。 隨著戰鼓聲逐步激烈,這些壯漢們慢慢變化成整齊的三列正隊,一列在前面用火把畫著圓圈,另外兩列站在后方舉著火把,等前方一列的人將火把丟入正方形的坑洞時,他們會再頂上去用火把畫著圓圈,再加火把丟入坑中。 隨著他們的火舞開場,數百匹精神抖擻的黑馬出現。 之前要圍過來的數十位青年見狀紛紛站定,遺憾地瞟了這邊一眼,然后向著那些馬走去,利落地翻身上馬,看起來非常帥氣。 張嬰拉住扶蘇的手腕,開口道:“扶蘇阿兄,待會兒我要如何狩獵?” “你在這兒等著?!狈鎏K道。 “???”張嬰連忙拍拍胸脯,“我現在身體倍棒!也能拉得起彎,可以狩獵?!?/br> “嗯?!狈鎏K微微頜首,然后指著不遠處溪邊的人群,“阿嬰很厲害,所以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能幫忙完成嗎?” 張嬰一愣,點點頭。 …… 一盞茶時間后。 小河邊,張嬰面無表情地坐在一群或遙望山水,或相聚議論,或端茶喝水的人之間。 說什么幫忙,壓根沒有的事。 他剛剛抵達,就被候著的內侍給抓住,說是要為接下來的小春祭做準備。 然后他與其他人一起丟在河流中洗澡,這澡洗得他渾身不舒。即便小河再有自潔功能,但像下餃子一樣下幾十個不愛洗澡的大秦人,張嬰都能看見浮起來的肥皂泡沫在發灰。 他可以說是以平生最快速度搓完澡,連滾帶爬地起身出水。 此時,溪邊被邀請來了兩位妙齡巫女,她們戴著夸張的鬼神面具,一邊唱著日祠、月祠、二十八星宿祠、熒惑祠等的祝詞,一邊翩翩起舞。 這時,張嬰聽見不遠處傳來短號聲。 他起身看過去。 扶蘇一身黑色干練騎裝,跨坐在棕色的大馬上,他身后數百衣著色彩不一樣的男子跨坐在馬鞍上,整整齊齊,鴉雀無聲。 扶蘇從身后抽出長弓,朝天射了三只長箭,伴隨著一只過路的大雁被射落,嘹亮的軍號聲響起。 前方忽然被人為地放出來許多的鹿、兔子、狐貍等動物,它們被火把與人嚇得四處亂竄。 扶蘇沒有動,他身后的數百騎手齊齊彎腰射箭,地上瞬間倒下百來只的獵物。 數十名軍卒拿著網兜急忙上前,撿拾干凈。 扶蘇率先拉起韁繩,高喊一聲:“出發!” 他率先策馬狂奔,數百人黑騎手紛紛駕馭馬匹,以品字形緊隨其后,上百匹馬狂奔而去。 張嬰原本是坐著看,然而身旁的中老年人像是參加演唱會一樣激動地站起來,還將他也給帶起來,這其中尤其幾個年齡大的,他們右手不停地戳木杖,一個勁地大聲音喊著:“彩!好后生!就該我們嬴家嬴得天下” 老者什么一喊,溪邊立刻響起陣陣聲浪,黑色“嬴”旗,被搖得赫赫神威。 狂奔而去的騎手們也響應地大喝了一聲“彩!彩!”作為回應,踏起一層厚厚灰沙土粒,騎兵們很快沒了蹤影。 而被他們留下的獵物,一部分品相差的被丟入熊熊燃燒的四方火坑之中。 還有一部分rou則被人扛了過來,在這搞燒烤。 也不知是烤rou沒有熟透,還是部分老者的腸胃比較脆弱,時不時便會有人一邊放著氣體,一邊急匆匆地離開,歸來沒多久,再次臉色煞白急匆匆地離去。 至于張嬰為啥能確定是氣體。 ……嗯,他個子矮,壓根躲不開人群中的氣體掃射,臉都綠了。 在等候騎手們春狩歸來時,嬴家宗親們重新坐了下來,部分老者手中抱著個小暖爐,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張嬰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聽說這……就是那一位,長公子如此英姿颯爽都比不過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br> “是啊,更離奇的是長公子好似也待他非常親厚,屬實想不通?!?/br> “哈哈!你若能想明白,豈不是你也能坐在那個位置?!?/br> “也對,我可沒有忤逆先祖的膽。光一個長幼有序就將我壓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