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343節
張嬰:??? 扶蘇也驟然沉默了。 不知從何處傳來“噗嗤”一聲,緊接著,張嬰被嬴政拎開,嬴政將扶蘇扶到一旁坐好,他轉過頭,頓了頓,才道:“阿嬰,是誰與你說了什么?” “沒有?!睆垕肜蠈嵉負u了搖頭,他掰著手指頭算,“但仲父待我太好了,又是虎符、又是定越劍、現在還……太培養我了?!?/br> “嗯?!辟J可地點點頭,“莫非你認為不值得?” 張嬰一愣,道:“什么?” “若你并非我兒?!辟p聲道,“阿嬰認為配不上這些封賞嗎?” 張嬰聞言一愣,細細一想,也是,雖然這一份封賞離譜了點,但嬴政做事不是一項夸張、離譜且罔顧祖宗宗法的么。再者說,嬴政頭上也沒人,他要認兒子,壓根不用顧忌??! 想通之后,張嬰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斬釘截鐵道:“那當然不!仲父我明白了!我就是這么厲害!” 嬴政微微頜首,同時道:“嗯,想明白即可。作為上卿,你現在便去丞相府找馮去疾,他會好生安排政務?!?/br> 張嬰:?。?! 啥?現在就去處理政務? 張嬰嘴角抽搐,這007有點過于夸張了吧,而且他心里還掛念著項羽。 他與嬴政好說歹說,拼命突出對長安鄉的思念,才最終讓嬴政松口,放張嬰回去探望一日,并且因此定下007的承諾,回來后張嬰得連續三十日待在丞相府,不得離開。 張嬰剛轉身準備走,嬴政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小段。 大意思:阿嬰。大秦對官吏有諸多嚴格約束。兩次小的“犯令”,一次重大失誤,還有四次以失誤便可導致職務連坐。 比如,官吏行為舉止必須得體。當上官下“命書”時,下級官員若不下席站立,便會被罰二甲,并在革職之后,永不錄用。 再如,上官給出“命書”,下官卻假裝聽命,實際上卻陽奉陰違不執行的話,一旦發現,不管下級官吏是否免職或者調任,都會被懲罰,嚴重的會被“耐為侯”。1 張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留在原地的扶蘇和嬴政目送這小小背影,看著小短腿越走越慢,越走越喪,似乎特別的沉重。 扶蘇捂著唇角,直到血不流,能維持住基本儀態時,他才開口道:“父皇,你……似乎本就打算先安排張嬰回長安鄉看烏……應該說項郎君留給張嬰那一封訣別信吧?!?/br> 嬴政“嗯”了一聲。 扶蘇嘴角微抽,輕聲道:“既如此,父皇何必這般說呢?!鼻瓢涯切∽訃樀?。 嬴政卻輕笑一聲,道:“阿嬰膽大包天,你們見到訣別信會失落,會放棄,會等候。但他極可能追過去。所以我給他提前安排三十日的政務,告誡他懲罰,這足夠讓他冷靜下來,皆是為他好?!?/br> 扶蘇:…… 一時覺得有點道理,但又莫名有些詭辯的感覺。 扶蘇本來還想問問父皇,為何不趁機對張嬰公布他的身份。 是顧及六國余孽的存在?是因為巫祝奉子的安排,所以想要更穩妥更名正言順? 還是想在朝堂中釣魚,又或者有其他什么隱秘的布置? 但聽到剛剛的答案,以及目睹父皇饒有興致的模樣后,扶蘇腦海中猛地蹦出一個大不敬的念頭:或許是惡趣味吧。 …… …… 一個時辰前,咸陽宮長街。 除扶蘇之外,其他大秦公子一起下朝,在很長一段路結伴同行。 這其中,如橋一路上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全在感慨張嬰被封為上卿的事。 對于這件事,大秦公子們驚訝、羨慕的情緒都有,但多是當個八卦看,多數人是一種“哇,見證歷史”的感覺,所以整體氣氛還不錯,也愿意和如橋搭腔。 所以當只剩下如橋和胡亥兩人,如橋依舊滿臉亢奮地叭叭: “天吶,十八兄,阿嬰嬰怎么如此厲害,居然被封為上卿?!?/br> “我都不敢想象!你們說,日后史書中會不會記載我們這些旁觀的?!?/br> “天。大秦之前也只有甘羅了,阿嬰的年紀更小,實在是他……” …… “他有個甚好說的!” 胡亥終于憋不住開口,聲音透著陰陽怪氣,“史書只會記載勝利者。怎么可能記載我們?張嬰的年紀是更小,但那又如何。早慧又名望大的神童,諸如,項橐、甘羅的下場可好?呵,只怕年齡越小,越承受不住這福氣……” “不準這么說阿嬰嬰!”如橋猛地跺了跺腳,扭頭怒視看向胡亥,但很快又避開胡亥的視線,“不陪你去南宮殿了!我要回自己宮殿去!” 說完,如橋轉身就跑。 不光驚到了胡亥,就連平日里負責照顧如橋的宮女內侍們也很驚訝。 他們何曾見過大庭廣眾之下的如橋會如此不給胡亥面子。 以至于他們追過去的動作都慢半拍。 徒留原地的胡亥氣得眼珠子泛紅。 過了一會,趙高從小路尋了過來,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十八公子,是與如橋公子吵架了嗎?” “沒有!”胡亥狠狠地一甩袖,“他背叛了我?!?/br> 趙高倒吸一口涼氣,連忙低聲詢問,胡亥就像是找到出氣口一樣,添油加醋地將事情復述了一遍。 趙高:…… 這不就是小孩子鬧鬧嗎? 但他也注意到如橋對胡亥稱謂的變化,以及對張嬰的改口,想了想,趙高還是好言勸道:“十八公子,你與如橋公子也算互相扶持著長大。這么些年的情誼不容易,若是放棄了,著實有些可惜?!?/br> 胡亥不耐煩地打斷趙高,道:“哼。什么互相扶持。當年若不是我的恩情,他早死了,還輪得到被趙太后抱養走,過上好日子!” 趙高嘴角又是一抽,這都什么恩情??! 當年,胡亥只是個三歲的稚子,因為生病哭鬧不休,導致附近的宮女內侍行事匆匆,以至于一歲多的如橋被壞心的人帶走,最后迷路到南宮殿,引起趙太后的收養。 他當年會將這件事告訴如橋和胡亥,是為了給兩人創造一個搭上話的契機。 誰能想到,一句開玩笑的“恩情”,居然能被胡亥牢牢記到現在。 胡亥卻沒看趙高的臉色,他憤怒地咒罵了一會,繼續道:“算了,不說那個豎子!現在張嬰當了丞相,我們還拉攏李斯嗎?要不改換門庭去拉攏張嬰吧!” 趙高又是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下去。 他差點沒有怒吼,十八公子??!你以為廷尉、上卿是怎樣的秦官??! 能任由你挑挑揀揀? 趙高強忍吐槽,開口道:“胡亥公子,莫非你對如何拉攏張嬰一事,心中已有成算?!?/br> 胡亥搖頭,理所當然道:“沒有,所以才問你啊?!?/br> “……” 趙高勉強穩住面無表情,委婉地提醒,“胡亥公子,孔子曰,君子周急不濟富。奴認為極有道理?!币簿褪桥c其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胡亥疑惑道:“何意?” 趙高一囧,險些做出吸氧的動作。 他將勸服胡亥這一個選項徹底從腦海中刪除,開門見山道:“李廷尉目前雖稍顯失意,但他功績擺在這兒,陛下必會重用,交好他只有益處。他也會更看重此刻靠過去的人幾分?!?/br> 胡亥道:“但那人油鹽不進,壓根不認可我?!?/br> 趙高道:“胡亥公子,眼下強勢崛起的張嬰不就是最好的契機么。樹立一個共同的強敵,合縱連橫,利益交換,相處久了,李廷尉自然會認可你?!?/br> 胡亥聽完,眨了眨眼,雙眸中透出清澈的愚蠢。 頓了頓,他忽然笑得像一朵花一樣,撒嬌道:“趙師父說得很有道理。胡亥信任你,你說怎么做就怎么做,胡亥都聽你的?!?/br> 趙高心下一松,蠢就蠢點,也好拿捏。 他側身上前,靠在胡亥耳畔低聲叮囑。 …… …… 百里之外的大秦驛站。 一行七個打扮得像魯豫之商戶的男子們圍坐在一起。 最中央的是一位高大威猛的絡腮胡大漢。 這時,三個手持武器的秦吏沖進了驛站,二話不說將后方的木門拴住,對里面神色各異的商戶們大聲道:“無需恐慌,查詢重犯,都抬起頭,拿出傳,伸出雙手,不許動?!?/br> 秦吏喊完,所有人都乖巧地照搬。 秦吏一個個對比手中的羊毛描述排查,重點查看身材威猛的少年郎君,所以在路過一群彪形大漢的時候只隨口叮囑了一聲,“有 無看到獨行離開的少年人,身形樣貌甚偉,有的話,上告官府,獎賞五甲?!?/br> 五甲可是一個大數目。 小吏說完,驛站眾人紛紛起了興致,議論紛紛。 七人的小團體,彼此則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起身,很感謝地問秦吏要了逃犯的樣貌特征,還說了句說是有了線索一定上報。 小半個時辰后,秦吏們連午膳都沒用,喝了口水,匆匆騎馬離開。 很快,驛站又恢復了平靜。 再之后,行商們又陸陸續續收拾包袱準備啟程。 這時,七人團體中,一位身材瘦弱些的壓低聲音道:“公子,我們何時啟程?!?/br> 項羽,應該說絡腮胡裝扮的項羽,橫刀闊馬地坐在矮凳上,低頭翻閱著手中的竹簡,道:“我正在查看張公子遞來的路線,再等等?!?/br> “公子,這已經是第三波查詢的人。聽斥候說,聚焦我們這條線路的暴秦官吏明顯增多?!鄙聿氖萑醯钠炔患按_口,“三日,你真的還沒看懂嗎?” 項羽一頓。 他捏著竹簡的手微微發緊。 身材瘦弱的人見狀,心里驚異了一下,頓了頓,他似是想到什么語速很快道:“小公子,你該不會是給小福星留了信吧!” “沒有!”項羽迅速搖頭,頓了頓,補充道,“我沒有告知他要離開的路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