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213節
扶蘇忽然在旁邊輕輕咳嗽一聲。 張嬰扭頭看過去,恰好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扶蘇道:“阿嬰,你不會又想以我的名義冠名吧?!?/br> “啊哈哈”張嬰干笑兩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嬴政也輕笑一聲,道:“不如給阿嬰一個考驗,不可以我們的名義做宣傳,如何?” “……” 張嬰震聲道,“為何?!有捷徑不走,謂之蠢也!” 扶蘇和嬴政的身體一震。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眼底看出驚訝。 扶蘇上前一步,將張嬰輕輕舉起來,保持平時的狀態,嚴肅道:“你何時有的這種想法。旁門小道用過也就罷了,豈可將其視為當做正道手段?!?/br> 張嬰道:“不管是黑貓、白貓、是人,是犬,只要能抓著糧倉的老鼠,不都挺好么?!?/br> 嬴政微微蹙起眉,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2阿嬰,你只以結果判斷一切好壞,是不妥的?!?/br> “……” 張嬰一愣,也對,就好像npc成功跑路是個好事,但它留下來的世界地圖,開啟秦朝航海大時代,這又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扶蘇和嬴政站在統一戰線,舉了不少例子,論證結果與過程都很重要,有時候過程甚至比結果更重要。 張嬰一開始聽還覺得有些意思,見他們越說越上頭,捂臉道:“我知曉了。這回不用你們的名字做宣傳。但,但……如果這一回我的宣傳依舊大成功,扶蘇阿兄、仲父能不能陪我一起玩一日游戲!” 嬴政和扶蘇同時閉嘴。 嬴政率先道道:“小子挺有自信?” “嘿嘿?!睆垕氪曛∈质?,挺起胸膛,“阿嬰在這方面還是有些心得的?!?/br> 扶蘇微微一笑,道:“什么游戲?” “我還沒想好!”張嬰舉起小手手,“我也一起玩的,考驗我的話,總得有個獎勵嘛!”有這個作為噱頭,完成那個連環任務才更有希望。 扶蘇看向嬴政,溫聲道:“我沒有問題?!?/br> 張嬰立刻扭頭看向嬴政,道:“仲父,成嗎?” “有何不可?” 嬴政微微頜首,手掌向上,“君子一言?!?/br> 扶蘇將張嬰變為單手抱著,與張嬰的手一起放在嬴政的手掌上,異口同聲道:“駟馬難追?!?/br> 張嬰說完,腦海中就閃過一抹靈感。 他連忙翻身下來,急著去找趙文說:“可有竹簡,我要寫下來,趕緊寫下來!” “好好好,奴這就拿來?!?/br> 趙文飛快走到屋子的墻邊,從里面拿出小 案幾、竹簡以及筆墨,動作迅速地給張嬰擺放好,并且還沏了一碗茶湯,且將燭燈給調亮了些。 張嬰立刻坐下開始刷刷刷地寫。 扶蘇好奇地上前一步,立于張嬰身后慢慢地看著,看了一會兒后他眉毛挑起來,道:“你莫非又要玩一出《禁書》?” “阿兄,那怎么能一樣呢?”張嬰一邊刷刷刷地寫,一邊自信滿滿道,“雖說套路不在新,有用就行。但上一回才用了《禁書》,這回總得大秦黔首們換換口味?!?/br> “哈,是這樣么?!狈鎏K輕輕戳了張嬰的眉心一下,他躬身更為仔細地看了會內容,沒一會他忽然感慨道,“那《禁書》并非阿嬰所寫吧?!?/br> “唔?是我寫的啊?!?/br> “……” 張嬰快速寫完后續內容,抬頭恰好與扶蘇疑慮的雙眸對視上,張嬰猛地一拍大腿開口道:“我是負責大綱啦,有其他大大捉刀故事哦?!?/br> “大大?大綱?” 張嬰見扶蘇臉上似有別樣的期待,他眼珠子一轉,笑瞇瞇道:“阿兄很喜歡寫《禁書》的人?” “文采斐然,所思所想與尋常士子不一樣,天馬行空又高瞻遠慮?!?/br> 扶蘇緩聲感慨道,“這等奇才,流落在野外真是一種損失,但若進入官場說不定也是一種損失。不過我也確實想與這位先生一見。不知阿嬰能否引薦?” 張嬰都聽愣住了。 經過這兩年他對嬴政和扶蘇的觀察,雙方不說王不見王,但大到政見,小到吃喝玩樂,張嬰能感覺到兩者之間的爭鋒相對……不,這個形容太過了,應該說互相看不順眼。 張嬰一直以為是因為兩人性格不同,政見不合,所以才會演變成這樣。 但當扶蘇不知道作者是嬴政時,他對嬴政的那種推崇、欣賞和喜愛簡直是溢于言表。 所以這算什么,類似小學雞。 因為提前給對方貼了標簽,所以只要是你支持的事情,我就得再三觀察,百般疑慮,并且要拿放大鏡找毛病。 等等。 若是嬴政和扶蘇能彼此欣賞,歷史會不會更容易轉向? “嘿嘿?!?/br> 思及此,張嬰跳起來拉住嬴政的大拇指,笑得像偷吃了雞的小狐貍,“阿兄。引薦是不敢,但……作者大大在這里。我先走,阿兄與仲父暢談人生??!” 扶蘇愕然扭頭。 嬴政面容平靜地看著他。 張嬰見形勢不錯,小跑拉著趙文急匆匆地往外走,趙文細細打量了一下狀況,故作苦笑地退了出去,任由張嬰笑瞇瞇地將門帶關上。 他忍不住比了個厲害的手勢,輕聲道:“小郎君,你,你真的是……” “壯士也,對否?” 張嬰搞怪地做了個大力士的手勢,然后拉著趙文往外走,“就是沒了捉刀的……哎,趙文,你可讀過書?” 趙文一愣,道:“略通一二?!?/br> 張嬰想起歷史上對趙高的一些描述,補充道:“對比趙高如何?” 趙文立刻站直身體,自傲道:“互有勝負?!?/br> “那好那好!”張嬰跳起來拍拍趙文的手肘,“來來來,幫我潤色一二?,F在是十月中旬,嗯,那時間的就從九月底來設置。趙文別看著,來幫我一起想?!?/br> 趙文看了一會,疑惑道:“小郎君,為何有這么多不同的?!?/br> “當然是要吸引不同的受眾,畢竟名氣不夠,噱頭來湊,反正都是些流言嘛?!睆垕胍荒樀?,“不管黔首們信不信,總有戳中他們的點?!?/br> “……唯?!?/br> …… …… 一個月后。 秦始皇二十八年,十一月中旬。 長 安鄉以西最近的一處驛站,雖在偏遠的山林之間,結構也簡陋,但這一處驛站打掃得特別干凈。 所以往來的郵、小官吏寧愿繞個遠路,也要來這里歇腳。 驛站不遠處搭著一個茅草屋,驛卒打掃好驛站,立刻抱著一摞柴火往茅草屋沖,進去后驛卒先將快滅的火盆弄好,再抬頭,恰好與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老婦人對視上。 驛卒露出笑容,道:“大母起身了,可是舒服了些?!?/br> “你哪來的藥錢?!崩蠇D人滿臉擔憂地看著驛卒,“你可是慫恿你阿父把那黃牛給賣了?” “沒有沒有?!斌A卒連連搖頭,有些得意地道,“是我妻。她新學的毛衣打得很好看。被縣丞老妻請去給孫孫打些毛衣,之后又被其他人看上,因此賺了不少銀錢?!?/br> “什,什么毛衣?”老婦人病歪歪幾日,從未聽過這些新鮮事物。 驛卒一邊給老婦人煮藥湯,一邊道:“我也不知曉,是近十來日才運到咸陽來的新料子,據說會御寒保暖。但我去看了看料子,那衣服隨便一扯就全是透風的洞洞,我是不太信它能抵擋風雪。除了那些圖好看的達官貴人,旁人多半是不會買的,” 老婦人深以為然,又急道:“那你妻豈不是賺騙人的……” “大母!縣丞妻說是請她過去編制些花樣,但我看,多半是縣丞見我在驛站干活又快又好,所以找個機會給我些補貼而已?!斌A卒連忙安慰老婦人,“妻不是在外面賣毛衣,只是給已經買好的人家編制毛衣,怎么算是騙,大母沒事的?!?/br> 驛卒照顧好大母的情緒,利索地關上門,再一路小跑到了驛站。 他正在驛站擦桌子,聽到敲門聲后連忙去開門,便見幾位身著常服的大官吏來落腳,至于他怎么猜到的,看縣丞那副討好的模樣就能知曉。 驛卒繼續勤奮地擦桌子,忽然,他被其中官吏中一位年長的人喊住。 對方態度很慈祥,問了一些常見的問題,諸如家中有幾口人,田畝稅收如何,可有余糧之類的話。 驛卒也答得很樸素,說今年田地稅收雖然有些高,足有九斗,但是用了小福星流傳出來的肥田之法,又栽種了一批番薯,所以田畝上的收成可觀。 在保證基本果腹的情況下,還多了一些積蓄, 年長官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又多問了幾句生活,然后問道:“你們鄉,里巷里有多少人買了毛線?毛衣布?” 驛卒一愣,道:“好似,好似除了幾位上造和簪裊,其他人并沒有買多少?!?/br> 年長者追問道:“能說說為何嗎?可是官府沒有教你們編制之法?!?/br> 驛卒明顯看見縣丞的臉色變了。 他連忙搖頭道:“早在十三日前,里巷正門就安排了工匠教導里民如何編織毛衣,也有與大家說明毛衣如何穿?!豹q豫了,驛卒便自身將對羊毛線不保暖的擔憂,以及顧忌只能用糧食兌換羊毛線的事,所以才沒有買。 說到這,驛卒還很高興地說好不容易能攢到銀錢,不會拿糧食換華而不實的東西,現在已經買了一頭幼牛。來年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驛卒說完,年長官吏微微頜首,便示意他可以離開。 驛卒回了廚地,將鍋盔、羊羹湯、黃米酒還有一些野菜,加熱,雙手捧著端出來,恰好就聽見官吏那邊隱隱起了爭執。 “居然連長安鄉附近的鄉民都不信任羊毛線,不購買羊毛布匹。我就說這一次從羌族拿太多羊毛了,糧食周轉不過來,陛下離開咸陽,你難不成還想動用軍中輜重的糧倉嗎?” “眼下只能等小郎君的好消息。也不知他那個辦法管不管用?!?/br> “他那就是一順口溜,連書冊都沒有。馮丞相,你看我們這一路過來,愿意用糧食換購羊線羊毛 皮的黔首很少很少。要不還是將這些賣個咸陽的大商戶,讓他們再……” “不行!不光長公子,陛下也說過不可賣給大商戶,再看看,想想其他辦法?!?/br> …… 驛卒擦著桌子,心神微動,居然連咸陽的大商戶都想囤貨羊毛衣?這羊毛線難道真的很好很保暖?